第二天中午苏雪要去赶集。
小镇上的集散的早，她要是去的晚就赶不上了，那要买文胸的事就得拖到三天后。
最后一节课还有一小半的时候，她就做好了准备，下课铃一响，她叫上韩静莉就往外跑。
孙研序心里奇怪，跟着她出教室的时候，发现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拐角处。
“序哥，你是不是想知道苏雪去哪了？”
杨硕贱兮兮的搂住他的肩膀，问道。
孙研序皱眉看着他：“你知道？”
杨硕嘿嘿笑了：“哥们当然知道了，赶集去了呀。”
他和韩静莉是同桌，韩静莉那个大嘴巴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油，早就跟他说过了。
“赶集？”孙研序说完往外走，杨硕怔了一下，快速追上去，“我也去。”
在现实的世界，尤其是很多年后，文胸专卖店满大街都是，更有甚者直接穿出去的都多了。
可现在是90年代，去店里有男人在场都会不好意思的年代，苏雪当然也避讳一点。
尤其她这个连男朋友都没有过的人。
苏雪和韩静莉手拉着手一路小跑，生怕到地方的时候散集了。
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对劲了，韩静莉捏了捏她的手指：“你有没听见什么声音？”
“声音吗？”苏雪一点都没察觉，“怎么了？”
韩静莉：“我好像听见有人跟着，”她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的回头，差一点跟后边的人撞到，“啊——”
等她看清楚来人是杨硕后，气的伸手打他，“你干什么跟那么近？”
杨硕嬉皮笑脸的说道：“马路是你家的？凭什么说我跟着你？”
苏雪这会也看见孙研序了，奇怪道：“你怎么也来了？”
孙研序：“我去买双鞋。”
“好吧，”苏雪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总不能不让人家买鞋吧？
她偷偷的拉了拉韩静莉：“一会怎么办啊？”
她知道90年代小镇的市集，跟20年后的夜市一样，摊主用木板架子等物搭起一个台子，上边摆放好要出售的货物。
都是开放的空间，别说试衣间，整个市集都能从这边看到另一边。
这种情况，她的文胸该怎么买啊？
干点什么不都被人看去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市集，苏雪痛苦看了一眼孙研序，“那个，你要买鞋，和我们买的东西不一样，咱们就不一起走了哈，”她说完拉起韩静莉就跑。
不买肯定是不行，她这么大人不穿文胸，走路的时候很难想象会成什么样子。
“哎，你说他们到底买什么去了，那么神秘？”杨硕疑惑道。
孙研序摇了摇头，他哪里知道。
这几天和苏雪相处的情形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他以为他们已经是无话不谈，没有任何秘密的朋友了，可惜小丫头买个东西竟然还躲着他。
苏雪顾不上孙研序他们到底在想什么，拉着韩静莉飞快的找到卖衣服的摊位。
“老板，文胸给我拿一下。”她说完之后，老板愣了一下，“什么文胸？”
“胸罩，”苏雪忽然想起来这个年代只有大城市才叫文胸，这种农村的小乡镇大家还没那么潮流。
老板拿了两个递给她：“自己选，这都是最新款。”
苏雪拿过去看了一眼，心里吐槽好土的文胸，又厚又硬，形状也不好，哪像十几年后，不是超薄就是无钢托，要么也是聚拢，带点小花边，少女感十足。
“好可爱哦，”苏雪还没吐槽完，忽然听见韩静莉夸道。
她无语的看了一眼对方，想到这是90年代，只能劝自己算了，她硬是挤出一丝笑：“呵呵，是很可爱。”
到底要多大的呢？
苏雪开始犯愁起来，把A和B拿到一起比量了比量，决定还是要A吧，大了也挺难受的，又没有多余的钱再去买新的。
“老板，这个多少钱？”
老板：“三块。”
苏雪皱了皱眉头，商量道：“五块钱俩我都要了。”
老板做出特别痛苦的表情，但最后还是咬牙说道：“行，给你了，看你还小。”
“你看他们两个在买什么？”隔着一行摊位，杨硕问道。
他站的角度不好，正好让韩静莉挡住了，探长脖子也看不到。
孙研序却看得清清楚楚，目光落在苏雪手上的弧形形状上，清隽的脸色慢慢染红，忽然想起昨天发生的一些事。
当时苏雪跳到他身上，他只觉得某些地方软绵绵的，那会也没想那么多，现在看来……
孙研序又想到昨天在校门口她喊了一嗓子就逃掉的事情，还有今天一直不怎么搭理他，就连逛集就没跟他说，应该是这事没错了。
以前对于男生和女生的区别，他也没仔细想过，现在竟然忽然有了意识。
“喂，序哥，你想什么呢？”杨硕说完发现他没反应，径直往前走，“我过去看看，看看他们到底搞什么鬼。”
孙研序一把拉住了他：“看什么看，你女生，那么八卦！”
“走了，回学校。”
孙研序和杨硕走了之后，苏雪就轻松多了，她把东西装进书包里，又和韩静莉去买了些其他东西才回学校。
下午的时候，苏雪总觉得孙研序的目光若有若无的往她身上落，她皱皱眉头，心里猜测男生到底想干什么？
看男生目光扫的地方，想到中午买文胸的事，不会是……
苏雪忽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瞪着孙研序，威胁的口吻说道：“再看我，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吃掉。”
孙研序：“……”
女孩可爱俏皮的样子，让他忍不住笑了。
嗤——
苏雪闹了个大红脸，转头假装学习去了。
还有一周农忙假，学校开始一学期一次的期中考试。
苏雪已经不打算做好学生了，所以卷子都是随便应付一下，反正她不想被卖去孙家，给人家当童养媳。
放假前一天老师把卷子发了下来，苏雪看到自己的分数有些失落，就随便一答都能考这么多分，她可真是个天才。
本来还想故意考低点，可惜做着做着顺手了，那些题目她就顺其自然的都答上去了。
她拿着卷子一边自我“欣赏”，一边跟孙研序得瑟：“看了没，历史满分，怎么样？”
她跟孙研序挑眉，“姐这记忆力什么样，只看了一遍，满分！”
她还用两根手指弹了一下卷子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孙研序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中考不考历史。”
“是吗？”苏雪还没弄清楚现在的考试状况，“那又怎么样？”
孙研序：“初二下历史就结课了，学校自己安排测验，及格就能毕业，中考历史不计分数。”
“然后呢？”苏雪觉得这一点都不影响她考了满分的好心情，又拿出了政治，“看了没，又是一个满分，”她特别自恋的说道，“我这记性，以后参加个超强大脑准能拿个冠军。”
“超强大脑？”孙研序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苏雪解释道：“就是一个综艺节目了，不过不管怎么说，咱这满分可不是虚的。”
孙研序声音清淡，漫不经心的说道：“中考也不考政治。”
苏雪皱眉，又把一套满分卷子拿了出来，“这个呢？”
孙研序呵了一声，低头从她的桌洞里把刚过及格线的生物拿出来，“考这个，”又把卡及格线的数学拿出来，“考这个，”还有一张没及格的物理也没逃过他的毒爪，“还有这个。”
苏雪脸一下就黑了，“你什么意思？”
“合着我考的好都不考，我考的不好都考对不对？”
孙研序看着她特别认真的点头：“你说对了。”
他说完这话以为苏雪会难过呢，毕竟以前她次次都是年级组第一，绝对的学霸。
这次考这么差不管什么原因都应该很难过，他甚至想好了安慰的说辞，比如一次考试代表不了什么，比如失败是成功他妈，又比如……
可惜现实让他失望了。
很快他就看见苏雪特别高兴的说道：“孙研序，你有没有发现我的超能力，这么多科都考满分，挺不容易的吧？”
“啧啧啧，你那什么表情，看不起谁？”
“你考的很好？”
苏雪快速把孙研序的卷子扯了过去，“历史，将及格，政治将及格，地理，不及格，哈哈哈，孙研序你成绩也太差了。”
她把上边的卷子一一看完，然后去看下边的卷子，“语文130，英语140，数学145，理综……”
她不好意思念了，“孙研序，你才真的学霸吧？”
书里只写了他腹黑，阴鸷，心狠手辣，不务正业，还进了少管所，可从来没提过他的成绩。
现在想来，难怪人家会是未来首富，没有这么聪明的脑袋，怎么会有那么多财富？
她双手握拳：“现在，你真是我大哥了，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
孙研序却一点笑模样都没有，“苏雪，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想想一会怎么应付老师，还有……”
他顿了一下，似乎有些难言启齿，“还有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