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泄露情报的那个人,正巧帮警察吸引了组织的目光。”浅羽到。

“更巧的是,那些日子因为一些原因,这名警察被组织严密注视着,所以组织非常确定情报不是从警察这里走失的,竟打消了对卧底警察的怀疑。”降谷望着不远处的墙角,嘴边似乎有一丝苦笑。

“我早就明白,影子是为了帮我吸引组织的注意,才大张旗鼓泄露那些情报。可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意识到,如果那段时间组织不曾怀疑我,谁又会一直在意我所知道的情报与泄露的情报是否吻合呢?”

“影子在安山集团的事件揭露前,帮我制造了一个“不在场证明”,可是制造需要一个契机,需要有个人恰好在那个时候,让组织怀疑我。”

“那个人就是你,浅羽先生。”

讲着讲着,人称就发生了转变,这本就不是故事,而是他真实的经历。

“嗯,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公安审问我的人是你了,所以向组织提出了你的疑点,”浅羽解释道,“在注射药物之前,我曾经向他挥出过一拳。那人身手很好,躲了过去,但是我却抓到了他一根头发──是浅金色的中短发。这样的发色,长度,我认识的只有你。”

“可你向组织汇报的最终结果是,反而洗清了我的嫌疑。”

浅羽垂眸不语,他已经很清楚降谷会喝下咖啡的原因了,于是愧疚感充斥了他的内心。现在过去两分钟了,今夜的时间显得有些漫长。

“监狱爆炸事件中,被搜救队挖出,并送到医院的人,也是你,浅羽。”

“雪莉出逃那天,我跟风见打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在路上了,因为在我之前他就已经收到了其他人让他赶往米花制药的指令。而那天在小巷中,我遇见的,还是你。”

话说到这里,似乎也就只差最后那句结论了。浅羽没再狡辩,毕竟,那天在废墟中的相遇,他一刻也不曾忘记——

当时,他虽被爆炸的冲击波及,但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不多时便醒了过来。还好,这次总算有点微弱的光,浅羽捂着嘴巴,忍耐着满口的血腥味,打量了一番周围。

这里似乎是个地下道,还有些破败,路径基本让掉落的土石给封死了。而在角落中,一个衣衫残破,遍体鳞伤的男人蜷缩在那里,奄奄一息。

浅羽赶紧扯下衣衫,撕开还算干净的部分,趁着这点微光,为那人简单的包扎了一番。

可那人依旧血流不止,出气多近期少,看上去,若是不能被及时送往医院,恐怕……

“咳咳…”似乎是感受到了周围的动静,那人竟然苏醒过来,他睁开眼睛,目光空洞,“你醒了?”

浅羽停下手上的动作,眼前这人说话的语气轻松自若,难以想象这是一个濒死之人。而且听他的意思,看来浅羽才是后到的那个。

“真不知该说你幸运还是不幸,恰巧掉进了这个地道里,侥幸从爆炸中逃脱;可偏偏这里几乎封死了,也没什么可能出去。”那人倚坐在墙边,自顾自的说着。

“不过能有个人陪我死,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吧,至少最后一段路不孤单。”

“啊呜……”浅羽费劲力气,也只能发出这种毫无意义的音节。舌头上的伤口很严重,让他没法正常说话。

那人听到这样的声音,歪了歪头,空洞的眼神中似乎有一丝不解,“你…不能说话么?”

“嗯。”浅羽闷闷的应了一声。

“哈哈哈那还真是巧,你是哑巴,我是瞎子。你没法说,我没法看,得,咱俩没可能好好交流了。”

闻言,浅羽伸手抚上那双空洞的眼睛。

那人身体猛的抖了一下,似乎是对突然而来的触碰很是警惕,可是又没力气防备。

浅羽轻轻拍拍他的头,以示安抚。

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那些沾着泥血的头发,梳理到他的耳后。脱下自己支离破碎的衣服,用还算干净的一面帮他擦拭着。

可是擦着擦着,浅羽就不知该如何下手了。那人脸上严重的烧伤使他面目全非,血肉狰狞的交织在一起,他却还在努力做出温和的表情。

“你…不是我们的人吧?”那人问到,“你,认识我吗?”

刚问完,他又意识到,“对了,你也没法回答……那就写在我左手上?”

浅羽依言,在他左手写上“不认识”。

那人的右手紧紧攥着一部手机,所以只能在左手上写字了吧。

“有点不甘心……”他突然说到,“以前想过很多死法,倒是没有什么害怕和恐惧。其实我也不是瞎子,只是伤势影响到了视力。”

他顿了顿。又到:“挺好的,最后遇见的,竟还是个好人。”

浅羽摇了摇头,在他手上写下不是。

“看到重伤的我,你下意识的反应竟然是帮我,要是坏人都跟你一样,世界就和平了。”那人嗤笑着说。

或许是回光返照吧,才能让他在濒死的身体状况下,还能这样流畅的说话。

“不过这样我也挺头疼的,本来你要是个坏人,我就把我和你一起炸死了,现在可不行。”

那人干笑了几声,解释道:“其实啊,我拿着的手机中,有个小型炸药,看来现在还不到它该发挥作用的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