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羽不再躲闪,也认真的望着他的面容。这明明该是一副晶雕玉琢的俊美容颜,可此刻浮现他小麦色皮肤上的是明显的黑眼圈,以及遮掩不住的憔悴。

你有多少天没好好休息过了?浅羽也很想问下这个答案。

你没日没夜的调查,分析,挖掘别人的秘密,让大脑不停的高速旋转,是不是就能来不及去想别的事情?

你害怕想到什么,害怕想到谁?

浅羽心知,或许正是自己想到的那个答案。这个答案带着苦涩和心疼,让浅羽的心一下子变得五味杂陈。眼前这个优秀的人儿,他再强大厉害,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不算宽厚的臂膀到底默默承受了多少?

浅羽突然上前,一把搂住了波本。

两人的距离本就很近,但浅羽突然的动作,竟然让波本来不及防范,也足以说明他的疲惫程度。

也或许是因为浅羽鹤没有任何的恶意,所以波本对他也就没那么防备……

浅羽也不可能有任何恶意,他只是给了他一个大力的拥抱,然后轻轻拍了几下他的背,在波本想要反抗之前,便松开了双手。

那拥抱,就像是一句“不要灰心,振作起来”的鼓励,但远比语言更具有感染力。

至少对于零来说,他是匹孤狼,没有人会拍拍他的肩背表示安慰和鼓励,至少在此之前,没有。

他注定要自己承受所有的压力和负面情绪,他也拥有强大的自我控制能力,会用各种方法为自己疏导排解。

可有的时候,一件件事情堆积起来,不知不觉就磨掉了心中的防线,尤其是同样的悲剧,在他身边,再次上演。

他除了让自己的大脑没空去想,还能怎样?

浅羽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他一人。外面很安静,只有悉索雨声,有种空旷的感觉。

他想阿景了。

对他们来说,任务失败是比牺牲更难受的事情,所以不管是零,景光,还是影子,随时都有面对死亡的心理准备。

也随时都要拥有失去同伴,甚至杀死同伴的觉悟。降谷零有这样的觉悟,却不代表他能一而再地坦然接受这样的痛苦。

景光牺牲之后,他执意不愿让上级再派卧底与他一同打入组织,虽然缺少内应,会让工作难度加大,但他宁愿自己周旋,也不想再次……让景光那样的悲剧发生在眼前。

影子最初打入泥惨会,就是想利用泥惨会与组织上的黑暗交易,想办法打进组织,代替苏格兰。就是因为零的强烈拒绝,影子才会一直留在泥惨会这边待命。

可是,没想到,他还是步了景光的后尘。

卧底牺牲的消息对他造成的打击,远比想象中大。

降谷倚在窗边,垂着头,让发丝盖过眼睛,把他的表情隐藏在黑暗之中。

他不会丧气,也不会沉浸于悲痛无法自拔。他只是需要这样一会儿安静的时间,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消化它、承受它。

这段特殊的时间过后,他还是那个自信、坚定,在组织中游刃有余的波本。

不过他本来打算再次借警视厅的手逮捕浅羽鹤,此刻却突然推翻了这个计划。他觉得,有这样一个似敌似友的人与他一起在组织中周旋,貌似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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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浅羽在波本的帮助下暂时脱离警方的监视后,一路小跑,赶上了时刻最近一般列车。

“他们的目的地应该是冲绳岛。”耳麦中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另外还有件事,我那天一直扮成你在东大转悠,直到你离开码头后,我才赶过去。我到的时候围观人群有点多,信号屏蔽器丢了一个,我没找到。”

当时浅羽为了避免被窃听,在仓库周围装了三个信号屏蔽器。说不定其中一个被人捡走了,或者不经意踢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算了,丢就丢了吧,也不怎么重要。

现在要紧的是,他要用什么办法阻止琴酒,才不会让他起疑……

然而,绪儿的声音再次打断了他的思考:“对了,我想了一下,你还是别用快递寄给我了,快递不安全,我想办法跟你见一面吧,你直接交给我。”

“嗯。”浅羽喉中沉沉的发出一声,表示答应。绪儿说的有道理,这么重要的东西,确实当面交给对方比较放心。

“那个,你确定他会连一个孩子都灭口吗?要是他没打算杀人,你这一趟不就太莽撞了?”绪儿在通话中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