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视厅似乎从来都没有闲下来的时候,明明是午饭时间,却几乎座无虚席。

“跟谁打电话呢?”佐藤从身后猛地一拍高木肩膀。

高木被吓的手机差点掉落,他赶忙回答道:“是诸伏啦,他一直挺关心这案子的,我就把刚刚匿名信的事儿告诉他了。”

“正巧,我也是为了这事儿准备出动的。不过就凭这点原因便要全城搜索一个人,实在是有点小题大做。这事儿诸伏怎么看?”

“他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也对,那我先去了。”佐藤摆摆手,快步走了出去。

但归根结底,这些听命行事的警察们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他们并不知道,这所谓“小题大做”的原因,是受到了公安那边的压力。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公安这么重视前几天码头仓库发生的自杀案。

没错,拉弗格的死亡暂时以自杀定案,毕竟死者手里握着的枪上只有他自己的指纹。而且,枪响之后,吸引了很多围观的人群,已经变得到处都是走动的痕迹,警方从周围的现场里根本什么都勘察不出来。

本来这起自杀案就要这么定了,但没想到就在刚才,一封匿名信寄到了警视厅,信纸上面写着“如果我死了,这个人就是凶手,照片后面是我住的地址,捡到信的人,求你了!!!”随信附上的是一张全家福照片,照片里的一个少年被用笔圈了起来,而照片后面确实有黑水笔写下的字迹,但是字已经糊掉了,完全看不出内容。

这封奇怪的匿名信很快被送到了鉴定科,说来也巧,纸上的笔迹很快就找到了对照,正是出自码头仓库那个死者。这人下笔力透纸背,似乎是含着极大的决心写的这信,但奇怪的是,写在照片后的字却完全找不到书写留下的痕迹,不知道用何种方法留下那些字的,字糊了就彻底没办法知道写下的地址了。

还好照片的正面很清晰,是一家四口,照片边角有些发毛,似乎曾被装进相框,虽有些年头,但保护的极好,色彩完全没有失真。

被圈起来的少年当时看上去只有十岁出头,如今不知道过了多少年,那孩子的样貌肯定早就大变,但所幸照片里还有父母,虽然找出父母也不容易,他们只是例行调出警局的资料库,没想到这对夫妇竟然真的留有记录。他们在几年前因为交通事故丧生。

父母的身份确认后,孩子的信息很快就查到了,那个被圈起来的少年名为浅羽鹤,今年23岁,从东大毕业不久……

没有证据,警方当然不可能随便抓人,但是既然有死者的亲笔信,也不能不查,总要找来人询问一番。

风见打电话向上司汇报的,正是这件事。

安室震惊的看向浅羽,挂断电话,快步走来,“你有办法制造出3月22日的不在场证明么?”

“22号?不在场证明?”浅羽很快便反应过来,“拉弗格的事情,我被怀疑了?”

“他留了后手,如果你没有脱身的办法……”

“…组织就会抛弃我,么?”浅羽明白安室的想法,但他用的却是问句。

“你要用自己的命赌?”

“哈哈哈,”浅羽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笑得出来,但是知道自己被怀疑,竟然松了一口气,“虽然我不是好人,但我相信正义的一方。”

男人薄唇微张,却没有说出什么反对的话。他的表情控制能力极强,紫灰色的眸中只有平静,呼吸如常,动作如常,一切如常。只有那颗心,仿佛跳得更加有力。噗通,噗通,血液在其中飞速流动着的,剖开皮肉,每个人都流着同样赤红的血。

“Bourbon,谢谢。”他微笑着,罕见的叫了他的代号。有些事,波本不会解释,他也同样不会道明。但他明白,波本是在担心他被组织灭口。

“不必谢我,你要是被抓,对我可没半点好处。”波本嘴角似是在冷笑,眼神也有些吓人,但浅羽看着这样的表情却觉得很温暖,“我倒是有办法帮你制造一个不在场证明,当然,是有代价的。”

“什么代价?”

“文念先生。”

“…没想到Bourbon的性格竟然这么恶劣,”浅羽摇了摇头,“故意说一个我给不出的代价,是为了让我更绝望么?之前就说过了,我跟本不知道文念先……”

“那个电话是空号。”波本打断了他的话,“只有你能打通一个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