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青槐抱着猫咪告别太宰治后,回到了三楼的房间。

小奶猫估计才两三个月大,出生在隆冬很难活下去。青槐用新买的毛巾给小猫做了一个临时小窝,盯着猫咪睡着之后,带着一脸飘扬的小花也上了床。

他太困了,脑袋沾上枕头立马陷入了睡梦之中。

……

粗粝的树枝在他脸颊上擦过一道血痕,凛风呼啸,耳膜和血管持续喷张,他耳边只能听见眩晕的嗡嗡声,以及身后那个庞然大物撞断大树传来的巨响。

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帮他避开所有障碍物,在荆棘缠绕的枯干间飞奔。

年轻人在来时的路上没有遇见一个活着的生物,除了他和身后那个东西之外,所有的有机体被无差别抹杀,只有途中随处可见的猛兽暴毙的尸骸彰显着,在这里曾经发生过多么恐怖的事情。

血迹很快凝固在他的脸上,生成一条可怕的暗红血痂。身后的怪物锲而不舍地追逐,年轻人的体力就快要耗尽了。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混蛋,差点被脚下横尸的一只巨型老鼠绊倒。

深林暗不见光,身后的怪物嗅着人类的气息压来,对方绵延三百多英尺腹足锋利而坚硬,半百吨位的体重使它在面对所有障碍物时就像碾碎脚下的奥利奥小饼干,很快就要追上前方的人类了。

年轻人裹紧身上的风衣,在寒风中深吸一口气,敏锐的嗅觉让他在沾满了血液的衣领里闻见一丝令人安心的肥皂香。

他死死咬住牙关,拔出腰间的手/枪,对身后连发数枪。

含铀弹头威力十足,瞬间使枪管的温度达到三百度,超过普通手/枪的后坐力直接震破了年轻人的虎口。

微型核弹头的爆发力顺利地炸掉了怪物的左眼,让它狠狠吃了一亏的同时,也彻底激怒了对方。

——四处逃逸的人类在他面前就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虫子,竟然敢这么伤到它!

怪物发出刺耳的怒吼,仿佛一万把劣质小提琴在弓弦断裂前发出的最后哀嚎,震得年轻人头痛欲裂。

一截碾碎的树桩被甩飞,仅仅是一秒的停顿就让他被狠狠地撞到在地,肩下被击打到的地方传来难耐的剧痛。

可能是肋骨断了一节……

石砾和枯枝掀起呛人的沙尘,即便隔着百米,年轻人也能清楚地看见对方几乎要咧到后脑勺的血盆大口——他听说过这家伙的威力,那细密排布的利齿让它咬碎五角大楼就跟吃圣诞姜饼屋一样轻而易举。

怪物移动的速度很快,和它庞大的体型完全不成比例,年轻人迅速抬起手/枪,对准它仅剩的左眼,狠狠扣动了扳机——

没有子弹了。

年轻人瞳孔紧缩!

顷刻间,怪物已经离他不足十米,高高地扬起一排尖锐的足肢,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他插成满是窟窿的海绵蛋糕——

「……刀刃。」

嗓音哑地仿佛被揉了一把沙,年轻人口腔满是腥味,都不确定自己含糊不清的话语是否能使异能正常发出。

怪物忽然停止了脚步,高举的足肢停留在半空中,让人以为它被石化了。

骤然,一片细蒙蒙的血雾沿着怪物的大口喷涌而出,怪物整个上半身瞬间七零八落,落下一片片被分割整齐的腥臭的肉块。

年轻人猛地松了一口气,忍着疼痛,飞身躲开溅起的血花。

他不能留在这个地方,怪物的同伴很快就会嗅着味道赶过来。

越靠近森林边缘,枯枝渐渐稀疏起来,到最后可以清晰地看见一轮血月高悬在漆黑的夜空之中,充斥着不详的气息。

接下来的景象更加让人窒息——

森林之外,荒野之间,突兀地耸立着一座陡峭的悬崖,远看去,一大片诡异的粉色瀑布从崖口奔涌而出,垂落至山脚,在血红的月光下掩映出哥特式的恐怖美学。

年轻人很快意识到了这是什么东西……怪物的老巢。

那根本不是什么瀑布,那是密密麻麻的粉色卵状物颗粒攀附在漆黑的崖壁之上——那些虫卵缓慢地呼吸着蠕动着,里面隐藏着的东西仿佛随时都会透过那层脆弱的透明外壳喷涌而出——

他咽下嗓子眼里的血味,用绷带缠紧了遍布烧伤和刀口的手掌,深吸了一口气,用尽仅剩的最后一丝力气使出了异能。

崖壁上的虫卵应声爆裂开来,绚烂得宛若四月落樱,散发出刺鼻的甜香,腐蚀性的气味顿时充盈年轻人的鼻腔,烧灼感使脆弱的人体机能瞬间失效。

年轻人仰倒在地,他的生命力正在流逝,肺部极速萎缩直到一丝氧气也无法吸纳,只有一双漆黑的眼眸映着漫天的粉雾,渐渐地失去了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