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睡起来去找罗乾,发现他一整晚都没有回来,出门去打听消息,外面的人都在说找到了治病的良药,病情控制住了,她放下心来,转身准备回客栈。

这时,有一队官差匆匆而来,抢先进了客栈,朝掌柜的道:“去把你们客栈那位姓赵的姑娘叫出来。”

“赵姑娘,是那位吗?”掌柜的指着站在门口的陆宁问。

官差转头看去,立即走过去问:“你可是赵大丫赵姑娘?”

“正是,请问官爷有何事?”

一个官差道:“我们侯爷请你过去,赵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

*

“请罗老板多留两日,等?这里的灾情稳定,我们一起回京如何?”陆成锦喝了口茶,对罗乾道。

罗乾自是应下,“都听侯爷安排。”

如果能和宣平侯一起回京,他们的商队也安全许多。

“侯爷,赵姑娘请来了。”这时,有下人来报。

陆成锦将茶盏放下,吩咐,“请她进来。”

不?多时,就有脚步声响起,陆成锦看去,见一个身形单瘦,看着约摸十来岁的姑娘走了进来,他有些意外,对方竟然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等?看到孩子的长相,陆成锦又是一惊,这姑娘的长相怎么跟若兰那么像?

罗乾见陆成锦一脸惊讶,倒是意料之中,他站起身道:“赵姑娘来了,快过来见过王爷。”

陆宁露出农家小姑娘见到大人物的胆怯神情,走向前,惊慌的跪下,“民女见过王爷。”

“赵姑娘请起。”陆成锦将震惊压下,朝她扬手。

只是巧合罢了,这个孩子应该和若兰没关系。

陆宁看了罗乾一眼,这才怯生生的站起身,双手揪着衣摆,局促不?安。

陆成锦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笑着安抚,“赵姑娘别怕,这次请你过来是想奖赏你,你之前让罗老板送来的药方很有效,控制了城中的病情,救了大家,不?知那药方是你所开还?是?”

“以前我们村子也有人得了这病,一个经过的游医救了我们村子里的人,那方子也就流传下来了,我看大家的症状和我们村子里人以前得病的症状一样,就把方子写了下来。”

陆成锦道了声原来如此,朝下人扬手,笑道:“这次多亏了你救了大家,这些银子是给你的,你收下吧!”

下人捧出一个托盘走到陆宁面前,上面有十个银锭子,每个五十两,一共五百两。

陆宁看着银子,心中高兴,但嘴上却惊道:“这、这么多银子?”一副从未见过这么多银子被吓着了的模样。

“你救了一城的百姓,这些银子并不多,等?回了京城,我再向皇上禀明,到时还有赏赐。”陆成锦笑道。

要不?是她的药方,他和这一城的百姓都得死,这点银子算不?得什么。

陆宁不?敢拿,看向罗乾。

罗乾道:“赵姑娘,这是你应得的,你就拿着吧。”

陆宁这才怯生生的点了点头,接过了银子。

陆成锦越看觉得她越想亡妻,试探着问:“赵姑娘家住何处?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我、民女住在皓东郡赵家村,家中有爹娘、弟弟。”陆宁小声回道。

陆成锦暗松了口气,是他想多了,就是巧合而已。

陆宁走后,罗乾被陆成锦留下来说话,“罗老板,你与这位赵姑娘是如何认识的?她一个姑娘家,小小年纪怎么会孤身一人跟着你们商队?”

“回王爷,小人之前途径他们村子出了点意外,是赵姑娘救了我,她身世?可怜,父母要把她嫁给?一个五旬老汉为妾,赵姑娘不?愿意,就偷跑了出来,求我带她去京城投奔亲戚。”

罗乾说着叹息一声,“这孩子单纯良善,又于我救命之恩,我想着不?管怎样也要帮她一把,总不能眼看着她跳进了火坑。”

陆成锦闻言心生怜悯,“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的父母也太狠心了,怎么能这样对她?对了,她今年多大了?”

他看着她的年纪应该比女儿要小一点。

“十四。”罗乾道。

十四?陆成锦眯了眯眼,看不?出来她竟然十四了,那不就和女儿一样的年纪吗?

他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觉得这个孩子和亡妻有什么渊源?

*

罗乾回到客栈,见小姑娘将银子摆在桌上,正捧着小脸,双眼亮晴晴的盯着看,不?由得失笑,“赵姑娘,银子好看吗?”

“罗叔叔,你回来了。”陆宁站起身,兴奋得不?行,“我不?是在做梦吧?我真的有了这么多的银子?”

罗乾被她的神情逗乐了,“是啊,你有了这么多银子,傻孩子,快收起来吧,记住,钱财不?可露白,你有银子的事不?要轻易告诉别人,免得让人惦记。”

“知道了,我这就藏起来。”陆宁将银子一锭一锭装进袋子里,银子哗啦啦的直响。

罗乾想到什么,道:“你一个小姑娘身上带这么多银子不?安全,这样吧,我让人去把银子换成银票,你随身携带也方便。”

“那就麻烦罗叔叔了。”陆宁将银子递给?他。

罗乾见她这般信任他,不?由得问:“赵姑娘就不怕我私吞了你的银子?”

“罗叔叔才不?会,罗叔叔要是这样的人,就不会在侯爷面前提起我,不?是就可以把功劳独吞了吗?”陆宁笑夸道:“罗叔叔是个大好人。”

罗乾开怀大笑起来,这孩子又聪明又朴实,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好孩子,他更加坚定了要认她做干女儿的想法。

几日后,徐州百姓的病情都痊愈了,灾情平复,陆成锦也要回京复命了。

罗乾带着商队随之一块离开,这日,罗乾正在让手下的人把货物装车,陆宁也在帮忙,眼看货物就装好了要出发。

突然,有一个下人打扮的人急匆匆而来,找到罗乾急道:“少爷,我可算找着您了,家里出事了,老爷让您赶紧回去一趟。”

“出什么事了?”罗乾问。

伙计哭丧着脸道:“夫人病了。”

罗乾心中一紧,当?下便道:“我这就回去。”

陆宁走过来问:“罗叔叔,发生了何事?”

“赵姑娘,我母亲病重?,必须回家一趟,就不能随你一道去京城了,不?过你放心,我会让商队继续往京城去,你跟着他们一块去就行了。”罗乾道。

京城的生意还没有稳定,所以他还?没有接家人去京城,家人都在皓东郡,他现在要折回皓东。

陆宁道:“罗叔叔不?用担心我,只管回去便是,有大家在,我没事的。”

这时,陆成锦带着人过来了,罗乾赶紧走向前,“王爷,小人有急事要返回皓东,怕是不能随王爷一块回京了。”

“你们所有人都要返回吗?”陆成锦看了大伙一眼,视线落在小姑娘身上。

罗乾道:“小人一人返回即可,商队和赵姑娘就继续回京,只是小人不放心赵姑娘,还?请侯爷路上帮忙照顾一二。”

“罗老板放心去办事,赵姑娘就由本侯来照料。”陆成锦应道。

罗乾带着下人急匆匆走了,陆宁和商队就跟着陆成锦回京。

赶了一整天的路,傍晚时分,突然下起了暴雨,陆宁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哗啦啦的雨声,暗想,下雨天老天爷要留客了。

果然没一会儿,就听到外面陆成锦的人急声回道:“王爷,雨太大,前面的路被水给淹没,过不?去了。”

陆成锦见天已经黑了,雨这么大一时间停不?了,暗想只能在外面露宿一宿了,他四下望了一眼,下令,“去那边的高地扎帐蓬,等?天亮了再走。”

他是武将出身,行军打仗时露宿野外是常事,这点困难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罗乾的商队经常走南闯北,也没什么,唯独那位赵姑娘……

想到这,他撑伞下了马车,来到她的马车旁道:“赵姑娘。”

陆宁探出头,仍是有些怯怯的,“侯爷,怎、怎么了?”

“前面的路被洪水淹没了,今晚我们只能在这里露宿一宿,不?过你别怕,我们这么多人在,不?会有事的。”

陆宁点点头,“我、我不?怕。”

“那好,你先待在马车里,等?扎好帐蓬你再下来。”陆成锦笑道。

陆宁又点了点头。

陆成锦就撑着伞去吩咐下面的人干活了,走了几步,见一道视线跟随着自己,他下意识转头,撞进一道清澈明亮的视线中,那视线的主人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立即缩进了马车里。

像只林中受了惊的小鹿,让人忍不?住想保护。

陆成锦站在大雨中,紧了紧撑伞的手。

马车里的陆宁透过缝隙看到陆成锦一直站在雨中没动,勾起了嘴角。

帐篷扎好,所有人安顿下来,雨总算是停了,而天也彻底黑透。

商队的人和陆成锦的手下都点了火堆在煮吃的,陆宁在帮忙。

陆成锦换了身衣衫出得帐蓬,就见一抹瘦小的身影蹲在火堆旁,手里拿着柄勺子,正在搅拌锅里的汤,热气朦胧了她的脸,她的五官变得模糊不?清,莫名的,他却在她身上觉出一丝熟悉感来。

“汤好了。”小姑娘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陆成锦回过神,见她笑着给?大家盛汤,火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她的笑容又柔又软,,他手心有些发热,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

“侯爷,可要喝汤?”小姑娘见到他还?是有些惧怕,但比起之前好多了,至少和他说话不?结巴了。

陆成锦点点头,坐在了火堆旁的石块上。

陆宁给?他盛了碗汤,递过去,看他一眼,飞快收回视线。

陆成锦的心像被什么挠了一下一般,痒痒的,他看着她垂下的眉眼,想说什么,抿了抿嘴还是没说,低头喝了口汤。

温热的汤入口,淡淡的咸味伴着一股鲜香,意外的好喝,他垂眸看她,“这是什么汤?”

“我在那边山坡下采的野菜,加了些我自己带的蘑菇。”陆宁回。

野菜加蘑菇做出来的汤味道这么好吗?

陆成锦看了眼锅里,确实只有野菜和蘑菇。

老刘笑道:“侯爷也觉得赵姑娘厨艺好吧?这一路上,我们的嘴都被赵姑娘养刁了,赵姑娘的手艺是没得说。”

商队的其它人也都说陆宁厨艺好。

陆成锦笑了笑,确实只有厨艺好的人才能把普通的食材做出这么美味的汤羹来,他看向小姑娘,见她羞涩的垂下了头,他不?由勾起嘴角,继续喝汤。

一连喝了两碗,他才停下,拿出一壶酒,就着下属烤的兔肉,慢慢吃喝起来。

野外安静,刚下了大雨空气格外清新,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舒坦,不?知不觉就喝到了深夜。

商队的人早就去睡了,连下属也靠在一旁的树下打起盹,陆成锦下意识转头看去,见小姑娘还?在,洗了锅,烧上水,放些茶叶,扒拉着火堆,正在煮茶。

陆成锦有些微熏,他放下酒,道:“夜深了,赵姑娘也去休息吧。”

“我还?不?困。”陆宁摇摇头,给?火堆加了点柴,坐了回去,托着下巴看着锅里冒热气的茶水。

陆成锦无意中看到她手腕一条一条的伤痕,微惊,“你身上怎么有伤?”

陆宁一惊,忙将袖子拉好,遮挡住手腕的伤,咬了咬唇,垂下头。

下过雨的夜空像被洗过一般,星空无比璀璨,一轮明月挂在天空,银光倾泻而下。

瘦小的人儿被月色笼罩,她垂着头,周身都散发出一种悲伤的气息。

陆成锦的心像是被人揪紧一般,急问:“怎么回事?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他是习武之人,看得出那手腕上的伤痕新旧交加,一定是长期遭受虐打才会有这样的伤痕。

她还这么小,到底是谁会这么残忍对待她?

陆宁抱着胳膊,全身紧绷,没有出声。

陆成锦意识到自己失态,深吸一口气道:“你别怕,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如果你不?愿说,我不?问了便是。”

他拿起酒喝了一口,心中像被压了块大石。

“是我爹娘和弟弟打的。”

如蚊鸣般的声音响起,陆成锦微惊,本以为她不?会说,没想到她竟然说了。

他看着她瘦小的身影,惊问:“你爹娘和弟弟为何要打你?”

他突然想起之前罗乾说过,她之所以去京城是因为爹娘要将她嫁给?一个六旬老汉为妾,大约明白了什么。

“他们不喜欢我,骂我是赔钱货,是贱蹄子,我做什么都不对,明明……明明……”陆宁说着,声音带了委屈和哭腔,“明明我把家里所有的活都做完了,明明我起得比他们都早,睡得比他们都晚,我也很听话,他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只吃一点点饭,就算再饿,我也从来不偷吃东西,可他们还是不喜欢我。”

陆成锦震惊万分的看着她,他虽然猜到她的家人可能因为她是女儿身所以轻视她,却没料到她的家人会这样对她。

“弟弟每天都要让我当?大马,驮着他在地上爬,爬慢一点他就会用竹条抽打我,我若不应,他就会向爹娘告状,爹娘就会狠狠打我,爹的巴掌很大很硬,每次都打得我耳朵嗡嗡直响,好几天都听不清声音……”

陆成锦几乎能想象到那个残忍的画面,暗暗握紧了拳头,这个孩子竟然承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和痛苦?!

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事,她抱紧双臂,一脸恐慌,“还?有爹,会偷看、偷看我洗、洗……”

陆成锦眸光一阵锐利,“你说什么?”

她的话虽没说完,但他却明白,一个父亲,竟然偷看自己的女儿……他还?是人吗?

陆宁不?愿再说这事,半响没有出声。

锅里的茶滚了,茶香扑鼻,火堆烧得啪啪作响,给?这寂静的夜添了几分热闹。

陆成锦却因为这热闹莫名?恼怒。

过了好一会儿,弱弱的声音才继续响起,“不?久前,我听到爹娘说要把我卖给?镇上的员外做妾,那个员外已经纳了十几房妾,都死了,爹娘拿了员外五十两银子,要把我送过去,我害怕,就跑了出来。”

陆成锦拳头拽得咯咯作响,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简直畜牲不如。

陆宁突然抬起头看向陆成锦。

陆成锦见她抬起的脸全是泪水,心像被人狠狠扎了一刀,难受极了,正要说点什么安慰她,又听到她说:“其实,我骗了罗叔叔。”

陆成锦微愣,骗了罗乾什么?

“我并不是爹娘的亲生女儿,我是他们从人伢子手中买的。”

陆成锦心头一跳,什么?

“我听人说,人伢子是从京城买的我,所以我想去京城找我亲生爹娘。”

“京城!”陆成锦又是一惊,“你的家人在京城?”

陆宁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点点头,“那人伢子和我们村子里一个大叔关系要好,他告诉大叔,他是从京城一个大户人家的下人手中买的我,虽然他不?知道那下人的身份,但那下人手背有一块黑色的胎记。”

手背上有黑色胎记?

陆成锦在脑中回想,他好像记得在哪里见到过手背上有黑色胎记的人,突然,脑中闪过一张脸,他眸光一凛,是他?

月上中天,四下万赖惧寂。

火堆已经灭了,锅里的茶也不?再冒热气,陆成锦却还独自坐在夜色下,脑中思绪如同?一团弄乱的线团,理也理不?清。

他心中有太多的疑惑和不?解,如果他见过的那个人和赵姑娘说的那个手背上有胎记的下人是同一个人,那她该是被顾家卖掉的。

顾家为什么要把赵姑娘卖掉?当?年亡妻是在顾家生产的,难道……

他本不该怀疑,可是就凭赵姑娘与亡妻如此相似的长相,他也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怀疑。

“十七。”陆成锦按耐不?住,朝旁边喊道。

靠在树上睡着的人立即睁开眼睛,起身走过去抱拳,“侯爷有什么咐吩?”

陆成锦道:“你连夜回京,替我办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叶子双开,但会好好写的,另一本文也继续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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