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河和陆宁回到陆家就去了书房议事。
“看皇上今日的反应,想来皇上早就知道平宁县的匪徒是破山军,也怀疑当年有人故意放走了他们,这次剿匪不过是引蛇出洞,阿宁,我们险些就中计了。”陆河一阵后怕道。
原来无相大师所说的劫是指这个,还好女儿化解了此劫,真是万幸。
陆宁笑道:“爹,其实我早就看穿了皇上的用意,不过是将计就计,借机解除皇上对我们陆家的怀疑。”
“好,阿宁,你聪慧冷静,有勇有谋,果真不输男儿。”陆河满脸赞许。
想到什么,他问:“救下破山军并不难,难在让他们听命于你,阿宁,你是如何办到的?”
“关将军他们一直没有忘记辽南王,一心想要为辽南王报仇,我许诺能替他们达成这个心愿。”陆宁回道。
陆河惊道:“阿宁,你……”
“看爹这神情,想来已经查到些蛛丝马迹了。”陆宁道。
陆河又是一惊,“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我是猜出来的。”陆宁走了几步道:“辽南王因战功赫赫被先皇封为异姓王,极得先皇的器重,说一句功高震主也不为过,怎么会有人能容得下他?而以辽南王的权势,想要除掉他,非常人所能及,所以只有……”陆宁朝皇宫的方向看了一眼。
陆河先是惊讶女儿的聪慧,接着又重重叹息一声,最后担忧道:“既然你都猜到了,又如何能许诺帮他们达成心愿?”
“爹,我们造反吧!”陆宁看着陆河道。
陆河大惊,“阿宁,你何时有了这种想法?”
“在我猜到辽南王死因时就有了这个想法。”陆宁抚摸着青琅剑的剑柄,道:“辽南王战功赫赫,贵为异姓王,都落得被害而死的下场,难保我们陆家不会步辽南王的后尘,既然为君者不仁,我们为什么还要愚忠?为什么不把生杀大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陆河深受震撼,犹豫了片刻,道:“好,阿宁,为了你,为了整个陆家,为了那些枉死的忠良,爹愿意放手一博。”
“爹,您答应了?”陆宁没想到陆河这么轻易就答应下来,她还准备了一肚子话要劝他呢。
陆河点点头,“只要是你想做的事,爹都会支持你,只是这条路凶险万分,也并不容易,阿宁,你真的想好了吗?”
“爹,我想好了。”陆宁重重道。
陆河拍拍她的肩膀,“好,你只管去做,爹会全力支持你。”
“谢谢爹!”陆宁感激道。
正在这时,阿谨在屋外禀报,“小姐,薛都尉求见。”
这次陆宁得封将军,薛海也提升了都尉。
陆宁,“让他进来。”
薛海进得书房,抱拳拜道:“国公爷,将军。”
陆河点了点头,坐到了椅子上。
陆宁问:“何事?”
薛海拿出一封信来,“这是定安县传回来的信。”
是关远那边有消息了。
陆宁接过信打开看过后,笑道:“爹,看来老天都在帮我们。”
“原来周皇后建太庙是假,借由头开采铁矿,打造兵器才是真。”陆河看过信后惊道。
薛海也吃了一惊,“我朝有明文规定,无旨不得私采矿山,也不能私炼兵器,皇后她怎么敢?”
“她不过是想为沈冶多谋些筹码罢了。”陆宁道。
陆河问:“阿宁,依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置?可要上报?”
“不。”陆宁摇头,“我们当做不知道便是,等时机成熟再加以利用,可助我们一臂之力。”
陆河点点头。
陆宁看向薛海,“你回信给关将军,让破山军全部上山,按兵不动,听我的命令行事。”
“是,将军。”
薛海走后,陆宁想到什么,对陆河道:“爹,关将军告诉我,在我去平宁县前,曾有大内的高手潜入虎头山,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您说,皇宫那位在找什么?”
“难道是传国玉玺?”陆河惊道。
陆宁也很吃惊,“玉玺不应该在皇上手中吗?”
“阿宁,你有所不知。”陆河解释道:“传国玉玺和历代帝王所用的玉玺有所不同。”
陆宁想了想问:“爹的意思是,我朝有两块玉玺?”
“没错,历代帝王登基之时便会接手玉玺,而传国玉玺却不一定会传给新皇,想来先皇并没有将传国玉玺交给皇上,而皇上以为传国玉玺在辽南王手中,所以才会派人去辽南王的旧部寻找。”
“这么说来,辽南王之死还与传国玉玺有关。”陆宁思索片刻,问:“可是显然皇上没有在辽南王那找到传国玉玺,那么,这传国玉玺会在谁的手上?”
陆河问:“会不会在关将军手中?”
“也无不可能。”陆宁摸了摸下巴,问:“爹,得到传国玉玺会如何?”
陆河道:“传国玉玺代表皇室最高权利,得之可为帝,也可另立他人为帝。”
“那么,如果得到传国玉玺就可以直接称帝了?”陆宁问。
陆河点点头,“没错。”
“要是这样的话,传国玉玺就不会在关将军手中。”陆宁道。
陆河想了想也道:“确实如此,以关将军对皇室的痛恨,要是他手上的传国玉玺,定然已经推翻皇室自立为帝。”
陆宁暗想,如果传国玉玺不在关远手中,那会在谁手中呢?
*
“怎么会这样?王雪灵竟然勾结匪徒,还葬身火海,王家也被举族流放了!”许月兰得知消息后,惊得脸都白了。
一旁的秋霜也惊慌道:“小姐,还好王家的事没有牵连到我们。”
“没错,幸好没牵连到我们,只是可惜了这么好一个机会,不但没能除掉陆宁那个贱人,还让她立下大功得封将军,实在气煞我也!”许月兰拽紧帕子,气得都要将帕子给扯破了。
秋霜劝道:“小姐别生气,想要除掉陆氏女有的是机会。”
“要是以前我自然不用担心,可是如今我名声受损,连门都不敢出,又还有何机会对付陆宁?”
她都近两个月没出过门了,再这样下去,京城谁人还记得她这个太师府嫡小姐。
秋霜想到什么,道:“小姐别担心,十公主不日将回国,到时候还怕没机会对付陆氏女吗?”
“对啊,十公主最是喜欢我,到时候定能帮我除掉陆宁。”许月兰闻言眉目染上笑意。
秋霜也露了笑,“小姐只需耐心等些时日便是。”
“好,等十公主回来,看陆宁还怎么嚣张?”许月兰恶狠狠道。
*
“陆宁成功剿匪,得封了将军?”沈决吃惊的问赵常。
赵常回道:“是的,殿下。”
“如此一来,陆家岂不是更加得父皇器重?”沈决急得不行,“沈冶那边有何举动?”
“二皇子一直在想办法接近陆小姐,这次还备了重礼前去道谢。”
沈决更急了,“不行,绝不能让沈冶得逞,赵常,你即刻备份厚礼替我送去陆家,务必要让陆宁知道我的诚意。”
“殿下不必着急,这份贺礼您可以亲自送去。”赵常道。
沈决道:“我尚在禁足中,如何亲自送去?”
禁足三月,现在才堪堪两月,还要等一个月才能出去。
“殿下,小人刚刚得知消息,十公主要回国了。”赵常道。
沈决惊喜,“十皇姑要回来了?”
赵常点头。
沈决喜上眉梢,“太好了,十皇姑最是疼爱我,只要她回来,必会让父皇解了我的禁足。”
“殿下,小人已经打听到消息,皇上准备解了您的禁足,让您负责准备迎接十公主回国的一切事宜,相信不久旨意就会下达。”
正说着,外面有人通传圣旨到,沈决大喜,忙带着赵常出去接旨,果然是解他禁足,让他负责迎接十公主回国事宜的旨意。
沈决接了旨,立即命赵常去准备贺礼,他要去见陆宁。
*
“父皇怎么能如此偏心?说好的三个月禁足,如今才不到两个月就放沈决出来了。”沈冶得到消息后气道。
周皇后脸色也不大好看,但还是劝道:“谁让十公主最疼爱的就是沈决,如今十公主要回国了,你父皇当然得安排沈决去接十公主,这才提前解了他的禁足。”
说着他看了儿子一眼,酸道:“谁让你不能讨得十公主的欢心?能怪得了谁?”
“母后这话说得不对吧?”沈冶没好气道:“十皇姑之所以疼爱沈决是因为与他母后恭敏皇后感情要好,母后怪我不如怪自己没和小姑子搞好关系。”
周皇后一阵羞恼,“你……”她指了指儿子却说不出反驳的话,甩袖道:“我们母子在这互相攻讦有何用?不过是让旁人看了笑话罢了,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赢得你父皇的欢心,把储君之位传于你。”
沈冶没好气道:“父皇本就偏心,如今十皇姑又回来了,父皇看在十皇姑的面子上更会偏宠于他,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陆家呢?陆宁呢?”周皇后道:“陆宁这次剿匪有功,得封了女将军,陆家更得你父皇器重了,只要拿下陆家,比一个远嫁的十公主可要有用多了,再说了,我们还有定安县,我们的筹码并不沈决少。”
沈冶闻言怒气渐渐消了,“母后说得对,只要拿下陆家我就赢了。”想到什么,他握拳道:“听说沈决一解禁就让人备贺礼要去见陆宁,我绝不会让他和陆宁和好!”
*
陆宁练了一天的兵,傍晚时分才带着阿谨回府,刚回到陆家,便见沈决坐在厅中,她眯起眼,还是走了过去,“恭喜大皇子解除禁足。”
“阿宁,你回来了。”沈决站起身,笑道:“两月不见,你清减了不少,听说你去平宁县剿匪险些出事,我担心不已,一解禁就立即来看你,你没事吧?可有受伤?”
眼前的男人一脸情真意切,担忧关怀,要是原主定会感动不已,可是陆宁不是原主,不吃他这一套,她走到椅子上坐下,端起茶喝了一口道:“要是有事又怎么会好端端的在大皇子面前?大皇子怕是禁足禁久了,脑子也不灵光了。”
沈决惊住,她竟然敢骂他脑子不灵光?以前她对他万般讨好,低声下气,何曾敢这般与他说话?难道她还在为狩猎场的事生气?
他还需要陆家的权势为自己铺路,所以再恼火也还是忍了下来,他走向前道:“阿宁,我只是太紧张了,所以明知道你没事还是忍不住问,你是不是还在为狩猎场的事生气?你真的误会了,我和许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大皇子不用跟我解释,我们之间已经解除婚约,你想与谁来往就与谁来往,与我无关。”陆宁说罢放下茶盏起身要走。
沈决拦下她,转了话题道:“过去的事不提了,这次我来是给你送贺礼的,恭喜你晋封将军。”说着伸手接过赵常递过来的礼盒捧到她面前。
陆宁看了一眼,面色清冷,“大皇子的心意我知道了,礼物就带回去吧,我无福消受。”
“阿宁,别闹了。”沈决一脸无奈,“我身为皇子,已经这般好言好语向你道歉,你究竟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她这次也未免气得太久了,如此不依不饶,哪像以前的她?
陆宁就笑了,“你为何而来你我心知肚明,难道我要揭开那层遮羞布,让你的丑态暴露人前?沈决,我给你留着情面呢,如果你再纠缠下去,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你……”沈决恼怒万分,指着陆宁,忍不住要斥骂,可想到自己还需要陆家的兵权,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摆出一副受伤的模样,“阿宁,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陆宁被他虚伪的模样恶心到了,正要再说什么,这时沈冶来了。
沈冶进得厅里便道:“大皇兄,陆小姐为什么变成这样难道您心里没数吗?是你糟蹋了陆小姐的一片真情,如今陆小姐被你伤透了心,你不但不悔改,还要来质问陆小姐,也太过分了吧?”
“二弟,我和阿宁的事与你无关。”沈决见沈冶来了,立即不装委屈了,负着手挺直背脊摆出兄长的威严来。
沈冶道:“你如此过分,做弟弟的我都看不过去了,不得不说句公道话。”
“阿宁。”沈决不想理沈冶,走到陆宁面前放低态度道:“以前是我不对,我会弥补你的……”
陆宁打断他的话,“不必了,我既然与大皇子解除了婚约,我们之间便没有关系,以后请大皇子不要再来,送客!”
沈决还要说什么,沈冶向前一步挡在他面前,“皇兄,陆小姐已经下了逐客令,你何必还要纠缠,失了皇家风度?”
沈决见陆宁一脸决绝,怕是今日无法取得她的原谅,他也不想再让沈冶看笑话,只得狠狠瞪了沈冶一眼,将礼物放下,转身要走。
陆宁出声,“等等。”
沈决心中一喜,转过头,“阿宁……”
“礼物带走!”陆宁冷声道。
沈决脸上的喜色立即散了个干净,他握了握拳,让赵常带着礼物,怒气而去。
沈冶心中愉悦万分,没有什么比看到沈决吃瘪要痛快的事了,他自以为和陆宁拉近了关系,一脸是笑的朝陆宁道:“陆小姐……”
“二皇子也请吧!我练了一天的兵,甚是疲累,恕不能招待。”陆宁冷声说罢带着阿谨走了。
沈冶脸上的笑意僵住,半响才回过神来,羞恼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