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去和皇上说,解除我和沈决的婚约吧。”回到陆家,陆宁对陆河道。

陆河微愣,“阿宁,你是认真的吗?”

女儿对沈决用情至深,以前不管受了多少委屈都从未动摇过要嫁给沈决的心,今日竟然主动提出解除婚约,她是一时之气还是被伤透了心彻底死心了?

“爹,我自是认真的,沈决他心中根本没有我,一个心中没有我的男人,不要也罢!”陆宁道。

陆河盯着女儿,见她神情十分认真,不像是意气用事,叹息一声道:“阿宁,爹早就看出沈决非你良配,只是你之前对他用情至深,爹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如今你能想通,爹就放心了。”

看来这次女儿是真的被伤透了心,不过这也未必不是好事。

他站起身走到女儿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爹明日就进宫向皇上提出退婚一事,然后再给你另挑一个好夫君。”

他和妻子膝下仅有这一个女儿,妻子早亡,他在外领兵打战,一直顾不上女儿,心中对女儿多有亏欠,如今他功成名就,唯一的愿望就是女儿能够幸福快乐,既然沈决不能给女儿幸福,那就换个人。

“谢谢爹,不过女儿暂时不想考虑此事,女儿现在只想光耀我陆家门楣。”陆宁道。

陆河不但是个大英雄,还是一个好父亲,她不会再让陆河像原文中一样被沈决夺去兵权,身负骂名而死。

陆河笑着摸了摸胡须,“你一个姑娘家,嫁个好夫君,过幸福安稳的日子才是正经,你真以为皇上封你当都尉就是要让你领兵打战吗?那不过是皇上见我陆家无子,为了安抚为父给你的赏赐罢了。”

“姑娘家怎么了?姑娘家照样也能撑起门楣,爹,您就看好吧,女儿一定会让陆家永世长盛下去的。”

陆河微愣,转而化开一抹欣慰的笑容,“爹的阿宁长大了,爹等着那一天。”

*

“秋霜,月兰姐姐她怎么样了?”许月兰的闺房外,王雪灵着急的问端着血水走出来的婢女。

秋霜横眉怒目道:“老天有眼,我家小姐吉日自有天相,保住了性命,未能如王小姐的愿,要让王小姐失望了。”

王雪灵急忙解释道:“秋霜,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伤月兰姐姐的,我本来是想替月兰姐姐出口气,我本来是要射陆宁那个贱人,不知怎么的出了这样的意外,我和月兰姐姐是最要好的朋友,许王两家也是世交,我怎么会伤害月兰姐姐……”

“王小姐!”正在这时,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走了出来,冷声打断了王雪灵的话。

秋霜端着盆行礼,“夫人。”

来人正是许月兰的母亲,许家的当家主母刘氏,她摆手让秋霜下去,然后看向王雪灵,神情冷淡,“猎场之事圣上已有裁夺,王小姐以后莫要再说替月兰出气之类的话,给月兰平添罪孽,月兰重伤在身,不宜打扰,太师府获罪,也不宜招待外客,王小姐请回吧。”

“许夫人,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伤月兰的,您相信我。”王雪灵见往日对她亲亲热热的许夫人这般冷淡,心中更慌了。

许夫人道:“信与不信又有何妨?我太师府世代的清誉扫地,于我们许家而言,月兰的伤不及这万分之一,王小姐还是请回吧,以后莫要再来。”

她说完被丫头扶着离去。

王雪灵愣在原地,半响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婢女提醒,她才咬了咬唇,委屈的离去。

回到王家后,王雪灵迎来的是父亲王安的巴掌。

王安狠狠打了王雪灵一巴掌,指着她怒道:“定远侯府承袭到今日,在你兄长手中本已是最后一代,你哥哥因为体弱,无法习武建功立业,为父日夜担心我王家的侯爵之位将要不保,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你这个孽女,让我们王家的爵位断送在了为父手中!”

“父亲,我也是被陆宁害的!”王雪灵捂着被打肿的脸哭道。

王安又给了她一巴掌,“明明是你要暗中对陆氏女下毒手,你还敢怪别人?如今倒好,你没害着陆氏女,倒是伤了太师府的小姐,得罪了陆家不说,还断送了王许两家世代的交情,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孽女?”

王家的爵位到了他父亲那代就已经开始衰败,父亲善且能武,可他不善武也不能文,文武不通,只能守着祖上的荫封度日,他没想到的是儿子更加体弱,但好在儿子学问不错,所以他才结交太师府,希望儿子以后得许家帮扶,考取功名光耀门楣,可是如今,许王两家的交情断送在了女儿手中,王家是要完了呀!

王安想到这,气得取下墙壁上挂着的剑就朝要杀王雪灵,“我还不如一剑杀了你,也免得你祸害家族!”

王雪灵吓得大叫一声,躲到一旁的兄长王殊林身后,“大哥,救我!”

“父亲这是做甚?”王殊林拦住了父亲,“事情已经发生,您就算杀了妹妹也于事无补,父亲,不要再让人看笑话了。”

王安看到一脸病容的儿子,想到如今王家已成了京城的笑柄,要是真的杀了女儿,王家就彻底成了笑话,他气得扔下剑,指着王雪灵,“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说完,甩袖而去。

王雪灵吓得瘫软在地,捂着胸口,一脸惊恐。

王家这边闹得人仰马翻,许家那边也没有消停。

许月兰从昏迷醒来后想到自己和沈决的事被人撞破,名声尽毁,又想到当众被皇上斥责,哭得死去活来,除此之外她还要承受太师祖父的雷霆之怒。

许太师已近古稀之年,头发胡须都白了,他指着许月兰气得胡须抖动,“老夫为大晟朝教出两代储君,身为三朝元老,一世美名盛传,没想到临老了老了,还要丢尽颜面!”

“老夫从未被皇上这般斥责,以后还有何颜面再为大皇子之师?还有何颜面立于朝堂成为文官之首?作孽啊,家门不幸,出了此等败坏门风的子孙!你还不如被一箭射死,也好过连累许家,连累老夫!”

许月兰被骂得一张脸白了又白,最后承受不住,两眼一翻又晕死了过去。

至于沈决那边也没好到哪去,周皇后和沈冶暗中活动,让交好的朝臣参了沈决一本,加上陆河提出要解除婚约,沈决由一个月禁足改成了三个月,还罚了一年的俸禄。

沈决得知消息后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倒不是急禁足和罚俸之事,而是急陆家解决婚约一事,他虽是嫡长子,但没有母亲扶持,如果再失了陆家的支持,他还如何夺得太子之位?

他急急问心腹赵常,“父皇可有应允镇国公的请求?”

“皇上开始并没有应允,可是镇国公坚持,皇上没办法,只好答应了。”赵常回道。

沈决的心猛的一沉,陆家掌大晟朝的兵马,深得父皇器重,也只有陆家的女儿能配得上未来的储君,如今父皇已经应允陆家的退婚,怕是已经厌弃他了。

他好后悔,早知如此,就不该与许月兰在林中相会,他是喜欢许月兰没错,可是权势于他而言更重要。

“殿下不要着急,陆小姐对殿下情深意重,之所以提出解除婚约不过是因为一时生气,只要殿下好好与她解释,再说些好话哄一哄,陆小姐定不会再怪殿下。”赵常劝道。

沈决眸光一亮,点头道:“没错,陆宁那么心悦我,怎么舍得和我解除婚约,她不过是生气罢了,等我解了禁足找她说一说便没事了。”

不是他天真,实在是陆宁对他的情意人尽皆知,之前因为许月兰的关系陆宁也闹过脾气,只要他哄几句便好了。

他相信,这次也一样,等他出去哄好陆宁,他们的婚约还是作数的,只要有陆家的支持,他还是能夺得太子之位的。

相较于鸡飞狗跳的三人,陆宁这边就平顺多了,皇帝为了安抚陆家,赏了陆宁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那匕首虽不如陆家祖传的青琅剑好,却是皇帝赏赐,讲的是这份殊荣。

“小姐,许太师已经向皇上提出不再担任太子太师这个职位,皇上也允许了,许家还闭门谢客,谢绝了任何往来,不过许月兰还是留在了府中养伤,没有被送走。”街上,阿谨边走边禀报。

陆宁笑了笑,许月兰是许家嫡女,许家是不会轻易舍弃的,什么辞去职位,闭门谢客不过是做给别人看,许家根本不是真的要放弃权势,留下许月兰就是很好的证明。

不过眼下许月兰和王雪灵遭了秧,她也和沈决那狗男人解除了婚约,她还是很满意的,以后再慢慢对付许家便是。

正准备去酒楼喝点小酒庆贺庆贺,遇到了迎面而来的二皇子沈冶。

沈冶穿得文质彬彬,一脸和善的走了过来,陆宁却透过他伪善的外表看到了他的狼子野心。

“好巧啊,在这遇到了陆小姐。”沈冶笑着打招呼。

陆宁一眼就看穿他是故意来找她的,并未戳破,微行了一礼,“二皇子。”

“陆小姐可是要去酒楼?巧了,我也正要来这家酒楼,要不我请客,请陆小姐喝酒如何?”沈冶指了指旁边的酒楼提议。

陆宁笑了笑,“不巧,臣女是要去营中巡视,并非要去酒楼。”

沈冶不以为意,笑了两声,“听闻陆小姐带兵很有一套,本皇子也想开开眼界,不知可否一道去看看?”

“军营重地,外人不得擅入,二皇子虽然贵为皇子,但并无军职在身,还请二皇子见谅。”陆宁直接拒绝。

沈冶见她要走,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道:“本皇子钦慕陆小姐已久,之前因为陆小姐与皇兄有婚约,所以将这段感情埋藏心底,如今陆小姐与皇兄解除了婚约,本皇子也是时候让陆小姐知道我的心意了,陆小姐放心,我和皇兄不同,心中只有你一人,还能向你承诺,此生只要你一人,绝不纳二色。”

“二皇子是真的钦慕臣女吗?”陆宁一脸怀疑问。

沈冶眸光微闪,语气却坚定,“当然。”

“可是抱歉,臣女已无心儿女之事,怕是要让二皇子失望了,二皇子还是另觅佳人吧。”陆宁说完带着阿谨离开。

沈冶追了几步,“陆小姐,我是不会放弃的,我会让你明白我的真心。”

陆宁冷笑一声,头也没回的离去。

待人走远了,沈冶的心腹于江问:“殿下,陆小姐这么直接拒绝,我们还要继续吗?”

“区区一个女人罢了,本皇子难道还拿不下吗?”沈冶脸上的和善消失不见,布上阴狠,“沈决都能搞定的女人,本皇子就不信搞不定。”

于江抱拳,“殿下所言甚是,只要拿下陆氏女,得到陆家的支持,太子之位迟早是殿下的。”

沈冶阴冷一笑,“那是自然。”

*

“小姐,二皇子定是为了咱们陆家的兵权才接近小姐的,小姐千万不要信他的话。”阿谨提醒道。

陆宁边走边道:“连你都看得出来的事我会看不出来吗?放心,我心中有数。”

“小姐心中有数就好,奴婢只是不想看到小姐再受伤害了。”

陆宁看着一脸担忧的少女,想到原文中她为了救原主而死,是个忠心之人,她会替原主护好她的。

对原主好的人,她会护着,害了原主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