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怎么突然决定带我去参加宴会?”

车内,alpha侧着头疑惑道。

这是沈予安第一次带着他去参加宴会,以丈夫的身份。

宴会的主题是关于生物医药行业的交流探讨,汇集了行业里的顶尖大佬,他完全可以不出席。

沈予安眼眸半阖:“因为我想。”

他本来没打算带着alpha一起出席,但考虑到未来五年的时间内alpha都会在他手下工作,并且对方的工作能力也很出色,那么带着他结识人脉就显得尤为必要。

傅屿缓缓地笑了:“您是不是非常认同我在工作上的能力?”

沈予安睁开眼,视线在对方过分愉悦的唇角上扫过。

开口:“下车。”

车子在宴会厅门口停下,傅屿垂下眼率先下车。他绕过车尾,在门童打开车门后,悬出一只手等待omega,端是十分绅士的模样。

沈予安瞥那手一眼。

手指纤长,骨节分明。

傅屿眨了下眼:“您该给我点面子。”

越过他的肩膀看到探头探脑的宾客,沈予安伸手搭住。

下一秒,手就被alpha攥入掌心,干燥又温暖。

沈氏集团是溪市生物行业的佼佼者,掌权人自然是宴会的中心。厅里的人早就翘首以盼地等着他,看到他和一个alpha并肩走进来时,先是惊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这就是那位传说中的alpha。

这还是他结婚后第一次带着alpha在公众场合亮相,现在顿时沸腾起来。

要知道这一个月时间,这位alpha的背景可是被人翻了个底朝天。这个alpha就个人能力的确非常出色,大学成绩优异,毕业之后的工作也顺风顺水,但在溪市上层可不够看。

总而言之,有颜,有能力,但没钱,没背景,一个玩物而已。

是的,在他们这群人眼里,傅屿就是一个扒着omega飞上枝头的灰alpha,上不得台面。沈予安结婚以来从没带着他亮相,也是证实了这点。

到了沈予安这种层次的omega,如果丈夫不在意,要多少这种alpha有多少。沈予安选这么一个alpha结婚的缘由想想也懂,虽然面上不好看了点,但能掌着权,也打了周家的脸。

也不知道是高门低嫁难堪,还是未婚夫逃婚更加难堪。

说到未婚夫,众人的眼光不由地八卦起来,今天有好戏看喽。

喏,这不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一个高大的人影迎上了沈予安。

“阿予,好久不见。”

赫然是多日不见踪影的周泊远。他穿着西装革履,礼貌朝沈予安伸出一只手,等待着对方握上,但沈予安冷淡地扫他一眼。

“就算解除了婚约,我们不也可以当朋友。”他笑笑,又说,“我们两家公司现在还有业务往来,阿予不会这么绝情吧?”

他一改最后一次见面时怒气磅礴的模样,沈予安垂了下眸,周泊远的手固执地悬在半空中。

周围的宾客视线不着痕迹地往这边投射过来。

沈予安扯起个客套的笑:“周先生,好久不见。”

他伸出手,但同时,身侧斜斜插进来一只手握住周泊远,傅屿礼貌笑道:“周先生,我们也好久不见。”

围观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周泊远前一段时间围着沈氏转悠,结果频频被拒的事情大家也是早有耳闻。你说你周泊远,以前也没见你多喜欢沈予安,结果现在人家找了新的alpha结婚了,他倒表现得非沈予安不可,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两个alpha争一个omega这种把戏倒是头一次见,真是有意思。

周泊远眼角跳了跳,收回手。

他倒是没有发怒,好脾气道:“阿予,沈氏最近准备商谈的那个项目的负责人我正好认识,我帮你引荐一下,怎么样?”

傅屿笑了:“巧了,我前两天正好约见了王总,那个项目已经板上钉钉,八九不离十了,就不劳烦周先生帮忙引荐了。”

周泊远咬咬牙,又道:“阿予,你最喜欢的那家餐厅最近出了新品,限量的,我前一段寄到了公司去,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傅屿惊讶:“那个蒙布朗啊?不好意思啊,我吃了,味道还真不错。周先生可以告诉我是哪家店吗?”

周泊远怒了:“你!”

沈予安扯回alpha,气定神闲地吩咐道:“少吃甜食。”

傅屿点头:“先生说的是,我不吃,您也别生气。”

周泊远成功地被气走了。

围观的人看完好戏,这才上来一一攀谈。

沈予安带着傅屿,看他游刃有余地和其他人攀谈,愈发可惜当初没有将他作为手下大将来培养。

他心底又升起淡淡的疑惑,以傅屿这段时间展现出来的能力,他完全可以赚到比他给他报酬多得多的金钱,而且体面。

这段时间,外面传得多难听,他都是知道的。

他一向不在乎这些,过耳就忘,但傅屿,作为一个alpha,似乎完全不像其他的alpha那样有自尊心。

傅屿转回头,就撞上omega审视的目光,但omega很快收回眼神,示意他继续和接下来可能的合作商攀谈。

“沈先生,别来无恙。”

一道低沉的嗓音在耳侧响起。

来人走到他面前,对他举了举手上的香槟,漫不经心地开口,“我只是去了一趟国外,沈先生就换了一个丈夫,怎么不通知我?”

沈予安回举一下,挑起一个假笑:“喻先生日理万机,不敢叨扰。”

这人身材高大,五官轮廓深邃,端端一副气势不凡的模样。

正是喻锦的大哥,喻言,喻氏真正的掌权人。

喻言的视线在沈予安脸上停了停,说道:“我那小弟真是顽劣,听说在沈先生的婚礼大闹一场,出了糗事,真是对不住。”

沈予安眉一挑:“那劳烦喻先生多加管教令弟,治好病前千万别放人出来。”

“那是当然。”他伸手和沈予安碰看下杯,橙黄色的液体在高脚杯里晃了晃,突然贴近他,语气暧昧地询问道,“沈先生要不要考虑踹了那个alpha,和我试试?”

他挺喜欢沈予安的,身边像他这么特别的omega仅此一个。要不是沈周两家联合在先,他倒是想从中插一脚。

沈予安侧过脸,眼神漠然:“试?喻先生还是不要开玩笑了。”

喻言被拒绝了也不在意,转而说起其他:“对了,我最近手上有一个新项目,关于永久抑制剂的研发,不知道沈先生是否有兴趣?”

沈予安眼神微动。

———

傅屿拧开卫生间的水龙头,水流带着气泡哗啦啦地从指尖窜过,银色的素戒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光。

他垂眼看着向无名指的戒指,嘴角扯起一抹愉悦的笑。

Omega似乎已经开始逐渐信任他,让他独自去开拓接触原属于他的人脉圈。

卫生间的门“砰”地一声被打开,几个喝得有些多的宾客醉醺醺地走向身后的小便器。

“那个沈予安啊,哈哈哈哈,可真好笑,养了一个不知名的alpha也敢带来宴会,他也真是被周泊远气疯了,连脸也不要了吧?”

这些个alpha无不是宴会上吃了沈予安冷脸的人,正是满腔怒气无处发泄,只敢在这背后嚼舌根。

“你说他啊,也真是奇了怪了,平时里高高在上的,alpha一靠近就皱着眉头,搞得多讨厌alpha似的,结果还不是找了个alpha结婚?”

“也不知道他养的那个alpha顶用不顶用,”那人大着舌头□□一声,“要是不顶用可以找我啊,我愿意免费上他。”

傅屿关了水龙头,缓慢又危险地扯起一抹笑,漆黑的瞳孔里像是装着一只嗜血巨兽,悄无声息地诉说着可怖,整个卫生间的气温随之低下来,像是被冻结一般。

“是吗?”

一道低沉又柔和的嗓音在卫生间内响起。

那人浑然不知危险已经靠近,醉醺醺地说:“沈予安啊,那个婊......”他回过头,想要看是谁问话,却对上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愣了一下,随即又说,“原来是沈予安那个□□养的玩意啊......“

下一秒,他的话突兀地卡在喉间。

一股恐怖又凌厉的气息突兀地压下来,这几人惨叫一声,猛地跪倒了地上。

傅屿漫不经心地往前走,皮鞋和厕所瓷砖碰撞发出的响声宛如死亡的丧钟,一下一下地敲在这几人的心上。

信息素等级威压如山一样压在胸口,他们完全说不出话,只能徒劳地瞪大眼睛,从嗓子里发出“嗬嗬”声。

“我的omega啊,”傅屿轻轻地笑了一声,“不准说他坏话。”

他一步一步地靠近,那些人颤抖地往后移,冰冷的瓷砖上溢出气味奇怪的液体。

傅屿慢慢地踩住说话最大声的alpha的肩膀,缓声道:“要是被我听到他的坏话,那么我会生气。”

他低下眉,碎发之下的眼睛冰冷又暴戾。

两分钟后。

傅屿一脸闲淡地将“正在清洁中”的牌子摆在了厕所门口,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回到宴会大厅,不由地有些意兴阑珊。

目光在场内巡视一圈,没找到他的omega。

这时,一个侍者打扮的人突然地攥住他的手臂,皱起眉,却发现是一个有点眼熟的人。

“程溪?”

上个月来公司闹事的omega之一。

程溪点点头,焦急地拉着他,低声道:“傅先生,沈先生被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