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美梦。

在梦里,一个平常夏日清晨。

我洗完澡出来,在阳台上吹头发,夏溪穿着围裙,端着一锅汤从厨房跑出来,看见我后念叨:“安知乐,你快点儿!上班要迟到了。”

“好。”

我笑着应答,看着夏溪忙前忙后,心中充实幸福。

收拾好后,我帮夏溪摆放餐具,忽然听见她朝屋内喊:“在在!出来吃饭!记得拿书包。”

在在?

我低头看着手上凭空出现的儿童用勺,愣了片刻。

身后传来小孩咯咯笑声,我扭头望去,看见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跑来。

夏溪蹲下抱起他,转头望着我笑。

我开始只是看不清小孩的脸,可渐渐连夏溪的身形也开始模糊。

望着两人朝门口走去,我急忙问:“你们去哪儿?”

“离开啊……”

夏溪笑意盈盈,一直朝前走。

“别走……”,我忙不迭的追上,可不管怎么费劲跑,与他们永远相差一段距离。

四周沉入黑暗,他们的身形越发模糊,最后只剩背影轮廓。

“小溪!”

我撒开腿追,拼命喊着她的名字。

可她好似听不见般,没有停下的意思,最后我被什么东西绊倒,一下摔在地上。

看着夏溪的身影隐于黑暗,我张皇失措吼道:“小溪!等等我!”

卧室感应灯啪的亮了。

我急忙坐起,额头上全是汗。

是噩梦……

长吁一口气,觉得有些口渴。

放在床头的杯子已经空了,我掀开被子去厨房。

电饭煲冒着热气,指示灯围着倒计时转圈,屋内空无一人。

“小溪?”

喊了两声无人应答,想起梦里场景,我心霎时慌了。

我丢下杯子,满脑子被夏溪离开的消息充斥,慌乱中竟忘了可以打电话找人,只知道开门出去追。

我在电梯间焦灼等着,回想夏溪租房子的地址。

叮——

电梯到了。

看着里面的人,我愣住……

是夏溪。

对方也呆了,看着一身睡衣的我:“安知乐,你……”

“我以为你又不声不响的走了。”

说这话时,我觉得十分委屈,眼眶霎时红了。

夏溪走出电梯,举了举两手提的购物袋:“我看你家冰箱空了,就去采购了些……”

没等她说完,我就把人拉出电梯,像是责备般呵斥:“那也要告诉我!去哪儿得告诉我!”

我抱住她,用尽了全部力气。

就在刚刚,在电梯看见她的那一刻,我才松口气。

就好像,很重要的东西失而复得。

实话实说,我刚刚很害怕……

空无一人的屋子,还有无人应答,只听得见回音的房间。

这些原本习惯的空间,因为夏溪的再次出现,让我开始恐惧回到一个人的生活。

回到家,夏溪给我盛好粥,便开始整理冰箱。

我正为刚刚过激的言行感到忐忑,偷偷打量夏溪的反应,对方好想并没在意,正在核对买的东西。

她站在餐台前,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就像雾气弥漫的大海,看不清情绪却知道是平静的。

发现夏溪下巴比以前尖了,我下意识说:“你瘦了。”

突兀的一句话,我本来没奢望对方会回答,而且夏溪也没听清,她抬头问我:“什么?”

我握紧勺子,改口:“我说……你不吃点儿?”

“不了,今天周五,在在还等我呢。”夏溪继续低头整理,嘴角笑着解释,“小孩不喜欢吃饭,我得看着他。”

我明白过来,低头喝粥。

等夏溪整理好东西后解开围兜,明知故问:“你要走了?”

“嗯。”夏溪叠好东西放在架子上,“明天我再来看你。”

明明开始还失落不已,可听见后一句话,当即又觉得心中开出了花。

“好,我等你。”

我望着夏溪笑,送她离开。

夏溪第二天来时,看着没精打采很是疲倦,我旁敲侧击才知道,她最近和田甜在筹备甜品店开业的事,昨天来照顾我,把许多事被积压到晚上熬夜解决了。

我有些心疼:“要不别管我,你去忙吧。”

“没事儿,刚刚你还37.7°呢,低烧也要注意。我今天把电脑带来了,得空了可以稍微办一下公。”

夏溪抱着脏衣篓去阳台,昨天我出汗太多,被罩和睡衣都得洗。

我跟在她后面,笑嘻嘻:“那辛苦你了。”

“这算什么辛苦啊,在在生病的时候,我陪着熬夜,有时候连续几宿都没睡,头发一把一把的掉,心慌的疼,还以为自己有心脏病……”

夏溪说着,合上滚筒,选择清洗模式。

滴答——,洗衣机开始运行。

她转身看见我站在后面,吓了一跳:“安知乐?”

我挤出一抹笑,五指无措地转动水杯:“你来我这儿,在在怎么办?”

虽然心中接受了那个孩子,可提起他时,总还是有几分不适应。

“倪博带他去培训班了,不用担心。”

夏溪拿起扫帚,顺便开始扫地。

她背对着我,低着头,我想对方应该是察觉我刚刚语气中的别扭。

不能这么尬下去,我开始找话题。

“小溪,怎么忽然想到和田甜开店?”

“因为要生存,要养孩子啊。”

这话听着沉重,可夏溪的口吻算不上严肃,甚至有些戏谑。

她说起回到江城的事。

说开始倪博给她找好了工作,就在倪博的公司,待遇不菲,职位也不低。

“唉,我虽然是211本科毕业,可同事都是985或者海龟的研究生,我又空挡了几年,与他们交流时感觉隔了条鸿沟,加上身体也扛不住加班频率,而且还要照顾在在,几个月后觉得不合适,就和倪博说离职了。”

夏溪说起这些,语气和脸上都是带笑的。

“后来找了家私企做会计,倪博为在在找了家寄宿的学校,我也算轻松些,能一心工作了,但遇见那事,就又辞职了。”

夏溪说的那事,应该就是在停车场被骚扰。

也是我去找她恰巧碰见的那次。

“江城生活成本比以前高太多,我这年龄和能力也难找到合适的工作,碰巧田甜找我开店,她出技术和人,倪博出钱,我管账。我合计下来觉得挺划算,就答应啦。”

我坐在阳台吧台高凳上,默默注视着夏溪。

她笑着说起开店经历的事,说起倪博和田甜的争执,让我有种回到从前的错觉。

那时我也是这样,坐在一旁看着她,听她讲起上班的趣事。

我喜欢听她巴巴拉拉的闲扯。

叮铃——,洗衣机响铃,衣服洗好了。

夏溪放下晾衣架,一件一件的晾衣服。

我上前想帮忙,却被她推开,让我好好休息。

她撑开床单时,忽然倒吸一口气,手中的东西落在地上:“嘶……”

“怎么了?!”

我急忙跑到她身边,很紧张问道:“哪儿不舒服?”

“没事儿,老毛病了。”夏溪摇头,捶了捶腰,低头发现我踩到床单,提高了音量,“安知乐,快让开,才洗干净的呢!”

见夏溪要捡,我立马拦住她,弯腰把床单拾起丢在洗衣机里。

“再洗一遍就行。”

说着,我把她拽到吧台边,皱眉按住她的腰,试图找到症结:“哪儿疼?这儿…不是…那是这儿?”

夏溪摇头,半晌拉住我的手,叹气说:“好了,就是前几天打扫店时扯到腰了,你别紧张。”

我停下动作,垂眸看着夏溪。

她的皮肤一如既往的白,是牛奶的那种瓷白色,阳光照射下,隐约有层光晕笼罩在身上。

鬼使神差,我摊开手掌握住她的腰,把人朝怀中一送。

夏溪的腰不堪一握,好像比以前还要细,我很轻松的就环住她。

“安知……唔。”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吻住了夏溪。

知道她要反抗,我左手立马挪上去,紧紧的扣住对方脖颈。

唇齿交缠,察觉她在躲我,于是舌尖轻轻浅浅划过对方上颚,果不其然夏溪腰肢一软,我就势搂住,加重攻势。

右手弹琴般,熟悉地划过她身上每个敏感点,听到夏溪下意识发出的|呻|吟,心中升起满足的喟叹。

我还能勾起她的欲望,这个发现让我狂喜不已。

夏溪试图挣脱我,可显然力气不及我,反而让我趁机更紧密地抱住她。

动作纠缠的激烈又不留余地……

七年了,我好像就等着这一刻,把自己压抑的感情全部倾泻出来。

感觉夏溪放弃了挣扎,我手指顺着衣摆滑入,在碰到皮肤的那刻,舌尖猛然觉得刺痛。

怔愣间被人推开,身后吧台磕地我生疼,口腔也弥漫着股血腥味,我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情难自己,如同以往不可言说的那些梦境。

“小溪……”

看着夏溪踉跄离开的背影,我伸手想要抓住她。

可她像是躲避洪水猛兽般,抱着包跑得飞快,避之不及的模样,好像害怕与我再多呆一秒。

听见关门的声音,我伸出的手垂下来。

明天,她还会来么?

我有些后悔自己没把持住,明明可以慢慢来,为什么又如同从前般迫不及待。

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不是吗?

为什么还不长教训?

垂眸看着手,放在鼻下闻了闻。

很香,却不是从前的味道。

可我依然沉溺其中。

因为是……夏溪。

因为是她,只有她,我才会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