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有一位武学大家曾说过一句至理名言:所谓武学,就是当你遇到看不惯的事情时可以凭借武力强行扳正。

于是裴舞影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像狐狸的男子,很果断地抽出了双子刀。

掀翻的桌子引来了黄府家丁的围观,江浅书只好认命的出去收拾残局,等他回来时就看见叶令笑嘻嘻地伸出食指扣住了向他飞驰而来的刀锋。

他坐在椅子上巍然不动,饮尽杯中茶后这才说道:“小影子,方才我可说了你不爱听的话?”

明知故问!裴舞影瞪了他一眼后从他手中夺回了刀收好。

她出刀后才想起来,原主打不过叶令。

关于叶令的武力值,就算是在原著之中也是一个谜团。他在正文中从未正面出过手,对于他所有的介绍都来自成为后期主角智囊的黄兼宜的介绍。后来主角请他出手,他也是与江浅书单打独斗,等到主角一行人赶到时,他已经将人斩于剑下。

想到这里,裴舞影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游走一番,最后重新落在了叶令身上。

她心中默念口诀,激活了天道感知后去看叶令,当即就被他磅礴的天庇佑给冲击到了。

此时在她眼中,叶令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乳白色的光辉,当他敛去笑意时,像极了九天之上的圣人。

若是寻常人见了,定然会心生膜拜之心,然而身为魔界土著民的裴舞影却表示自己的眼睛快要被他闪瞎了。

受不了,这人能累积如此浓厚的气运,要么就是祖上积德,要么就是身份大有来历。

然而这人却不在万仙楼的侠客榜上.....

裴舞影沉下眸子不语。

许是她盯着自己的时间久了,叶令感受着身边另一侧传来虎视眈眈的视线,轻轻一笑,伸出手在她眼前摇了摇:“魂兮归来。”

裴舞影看着他一副笑眯眯,冷哼之后转身进了屋子。

休养三天后,裴舞影的西北之行也即将告一段落,抛去受过的伤不说,她本人可谓是这次的最大赢家。

回江南堂的路上,裴舞影时不时抱着哑峰一阵摩挲,甚至第一次抱怨起来找茬的人太少。

还不够她试刀。

“莫急,等消息传出去后就有你好受的。”

可惜叶令将这句话一路从西北说到了江南堂也没有兑现。

望着眼前熟悉的江南烟柳锁江楼的画面,裴舞影默默收起了哑峰,告别叶令后带着自家小徒弟走进了楼中。

楼前的匾额上写着羽十一的字样,进门后首先看见便是琳琅满目的朱钗首饰。

两人来得时辰过早,楼中还未有生人。坐在一层看着的是一个穿着淡蓝色织锦外袍的女子,她听见动静立刻抬头,一句“客官想看什么”还未说出口,面上疏离的笑容就立刻变成了热情的笑容。

“哎呀,堂主回来啦。”

她眉目间皆是风情,腰肢扭摆着朝着两人走来。只是她口中说着“堂主”,眼睛却一直盯着裴舞影身后的江浅书。

女子记得他不喜别人触碰,于是便倚靠在裴舞影身上打量着说道:“啧啧啧,去了一趟西北后怎么瞧着浅书消瘦不少。”

说完又用嗔怪地眼神看着裴舞影不满道:“我说堂主,你就不能多担待一点么?这么糟蹋我们浅书,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呵呵。裴舞影眼神一转,冷眼看着明显比她还要白净的人不说话。

江浅书看着她们快要贴在一起的身子正想开口,却看见裴舞影推开了女子,留给他一个好自为之的表情后就独自上了楼。

那一瞬间他心中浮现出了不好的预感。

还未等他有所反应,一层的妖娆女子就在楼外挂上了“闭门”牌子,紧接着就听见二层传来繁杂的脚步声。

一群人乌压压地冲下了楼,几乎是在瞬间就把江浅书给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几十张嘴一同“浅书”“浅书”地叫着。

裴舞影倚在二层楼栏边,笑吟吟地看着被围住后正在努力脱困的江浅书,欣赏了片刻他的窘迫模样后这才走向第三层。

三层只有一间屋子,便是江南堂的议事厅。

她进去后便看见堂内四位长老以及副堂主正在焦头烂额地商量着什么。

看见她突然进来,五人先是一愣,随后便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般围了上来。

裴舞影注意到副堂主手中握着一封信,她接过来看了一眼,发现是剑庄送来的帖子,要他们交出废了庄阳手臂的江浅书和藏宝图。

“消息传得可真快。”

裴舞影嗤笑一声,放下信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后望着眼前无人问道:“你们怎么看?”

五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副堂主开了口,他望向主座上的女子斟酌了一番后问道:“堂主,西北之行可是与剑庄生了龃龉?”

裴舞影微微点头。

剑庄弟子惨死在天沙堡已经不是什么隐秘的大事,只需有心人稍加探查便能知道江浅书与庄阳的纠葛。

剑庄查不出真相,但却可以拿江浅书出气。

同样,她拿走藏宝图的事情也传得人尽皆知,剑庄本就是因为它才派人去西北,现在宝图到手,自然会来讨要。

看见堂主承认了龃龉的存在,四位长老眼中陡然迸发出光亮来,副堂主也是面向一喜,不过他到底多了几个心眼,知道眼前这个堂主对东家感情深厚,于是便试探着问道:“堂主可要交人?”

他不敢问藏宝图,便选了她最为看重的弟子。

裴舞影挥了挥手道:“多余的试探就算了。此次西北之行剑庄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不齿,本堂主也知诸位与剑庄素来不合,只是念及本堂主不曾言语。”

听到后半句,在场五人的眼睛又亮了一度,吓得裴舞影将剩下的半句给咽了回去。

她差点忘记了,若说要脱离剑庄,堂中的狗都比她积极。

于是她轻咳一声,别过脸小声道:“几位觉得投靠叶家堡如何?”

听见叶家堡的名号,五人更是连连点头。

见他们毫无异议,裴舞影也懒得多说一二,将此事全权交由他们负责后便自己下了楼,朝着后院走去。

路过一层时发现店铺已经恢复了秩序,先前的妖娆女子也换作了贴心可人的模样正在为楼中富贵人家小姐介绍首饰。

看见她下来后只是淡淡一笑,随后便继续忙碌起来。

裴舞影对眼前热火朝天的景象很是满意,稍稍捶打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胳膊后便回到后院,期间路过江浅书的院子时还听见了里面传来的舞剑声,感叹了一下年轻真好后就叫人烧水准备沐浴。

在外奔波数日,身子确实乏了不少。

待她浑身清爽地出现在议事厅时,他们不仅将一切事宜准备妥当,甚至连日期都已经定下。

“年后三月?”裴舞影望着他们递上来的单子面露疑惑,“眼下离过年还有小半年,为何不早些?”

说起这个,那位常年流连在拍卖坊的孙长老开口了:“南街豆腐坊的小工看上了青簪姑娘,已经上门提了亲,对了八字。请人翻了黄历说是年后十五是个好日子。”

青簪就是先前在一层的那位风华女子。

裴舞影听见这个消息是彻彻底底地愣住了,好半天后才蹦出“甚好”二字。

这位青簪姑娘是个可怜人,她家原本在北方不愁吃穿,然而却因为得罪朝中权贵被判抄家。后来南下寻亲又被对方哄骗,差点就被卖进风月楼中。被裴舞影救下后便以报恩心态留在了楼内,羽十一这家首饰店就是她的主意。

同样也是靠着她的经营才使得原本捉襟见肘的江南堂慢慢有了一份积蓄。

现在一直跟在身边的人突然要嫁人,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说到嫁人,自然会想到彩礼。只是裴舞影对这件事情一窍不通,而周围的五位长老也都是常年光棍,操办婚事也是头一次。

几人围在一起商讨许久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最后还是裴舞影大手一挥,找来了堂中女子一一询问才得到了一个像样的解答。

当然,期间身为女子却对婚庆一事毫无知觉的裴舞影也成为了她们嘲笑对象。

待此时有了一个章程后,裴舞影便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了叶家堡。其中表明了江南堂众人的立场以及搬家的时间。不过在信的末尾,她“不经意”地提了一句青簪的婚事以及对于彩礼的苦恼。

信送出去后不到十天她便收到了叶令的回信。

叶令对于他们的“弃暗投明”表示欢迎,同时也大方的表示青簪的彩礼叶家堡全权负责。

与裴舞影做法相似,他也在末尾添上了一句---“还以为所谓楼中姑娘出嫁是小影子的小把戏。”

啧....这人真的好烦哦!

裴舞影揉碎了信纸,正要连着信封一起烧毁时,另外一封信又从里面掉落出来。

她好奇地捡起来,摊开后才发现原来是先前拜托叶令寻找的天下至宝有了消息。

啧,刚才谁说叶令烦来着?这根本就是一个有求必应的百宝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