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梅越将程颢送走,跑到阳台开始以德报怨试图感化茶茶。

他把鱼罐头打开丢给茶茶,看着它狼吞虎咽时,心疼的紧。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吃他的鱼了。”

“二百万呢!你说你让我怎么陪?”

“以后你要是想吃鱼,你告诉我,咱有鱼罐头不是?”

“那金龙鱼也就好看了,又没有盐,那么瘦,还一身腥,哪里有鱼罐头好吃,你说是不?”

梅越一直在茶茶面前唠叨着,直到小猫将面前的鱼罐头吃完,舔了舔鼻头,幸福的对他叫了一声“瞄。”

梅越想起晚上要回家吃饭的,抱着茶茶回到客厅,看着玄关对面的鱼缸,想了想又果断的把猫丢到了阳台。

瞧着茶茶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他于心不忍,想着穆之祁的杂货间有自己的躺椅,虽然跟这里的家具有些格格不入,先凑合用一下也是可以的。

于是他走到杂货间,找到折叠的竹制躺椅,三天没用,躺椅上就盖了一层浮土。

他把躺椅放在阳台,茶茶很自觉的跳上去,立刻翻了翻肚皮,躺着,梅越瞧着茶茶那不客气的样子,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他刚才的话是不是都白说了?

对猫弹琴?

哎!

梅越暂且先不管茶茶,把阳台的门关好从浴室找来抹布,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把躺椅擦了一个遍。

大功告成后,梅越抱着着手机和笔记本电脑返回阳台,把茶茶推到一旁,自己舒服的坐上,那只小猫咪也习惯性的靠在他脚边慵懒的晒着太阳。

四月风光和煦,岁月静好,时光仿佛又回到他结婚前的单身日子。

梅越心里惦念着晚上回家的事,把笔记本放在腿上,拿起手机,犹豫了片刻,给爸爸梅诚打了电话过去。

梅诚似乎很忙,在手机即将自动挂断时,才接起。

“喂,是越越啊。”听筒内传来梅诚那略有些沧桑的声音。

梅越握着手机,掂量着如何说他和穆之祁的事。

“越越啊,最近怎么样?”梅诚见梅越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主动说起,从他爽快高昂的声音可以听出,他心情不错。

“挺好的。”梅越对这个爸爸的感情有些复杂,十二岁之前他一直盼望着父爱,期盼着能和爸爸生活在一起。可是生活在一起后,他又因为后妈的苛责,对爸爸的喜爱渐渐没有从前那么强烈了。

梅诚对他是好的,只可惜他是个怕老婆的人,所有的对他的爱也都是偷偷摸摸的。

直到现在梅越都很难描述他对梅诚的感情,到底是失望多一点还是期待多一点。

他和穆之祁的事总是要说的,梅越想了想还是直接告诉梅诚的好。

“我今晚回去吃饭。”

梅越能感觉得到对方一愣,不过这也不足为奇,这是他为数不多的要主动回去吃饭,毕竟上了大学后,他就不在住在那个家里了。

梅诚拿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好好好,我让你赵姨多做点好吃的。”

梅越:“嗯,爸,我结婚了,领了证,和你们让我相亲的那个人。”

对方很久没有回应。

梅越了然,继续说道:“今晚我带他回去见见你们。”

梅越以为梅诚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老好人,在电话里永远都是他说什么,对方就说好。

可是反常的沉默过后,梅越听到的却是梅诚的训斥。

“为什么这么仓促,你结婚之前为什么不说一声!”

梅越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爸爸这个问题。

梅诚叹气:“罢了,你今晚带他过来吧。”

梅越稍稍悸动的心却又因为这句话被扑灭,他勾起嘴角自嘲,他还在期待着什么呢?

梅诚就算是疼他有什么用?他还是怕老婆啊!

“好,晚上麻烦您了。”梅越心口如被闷声一击,疼的说不出话来。

他仓促的挂掉电话,把电脑放在旁边的小茶几旁,扶着躺椅的扶手躺下,静静地望着天空。

天空晴朗无云,微风拂面,额前的碎发随风浮动,眼底是一片怅然。

那个家终归不是‘家’。

梅越无心办公,丢开手机,双手放在胸前闭着眼睡去。

不久,茶茶溜到他肚子上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一同睡下。

四月的天,梅越穿着单衣,即使有阳光,睡熟了之后依旧感觉很冷,没多久他就被冻醒,身上的茶茶不见了踪影。

梅越惊然起身,转身寻找它的踪影,看到蹲在玻璃门角趴着的茶茶终于松了口气。

下午穆之祁从医院回来,还带些礼物,梅越已经穿戴整齐做在家里等着。

听到敲门声,把茶茶关到阳台外,急匆匆的去开门。

穆之祁进门回卧室换了件衣服,让梅越提前给家里打个电话。

换了衣服返回客厅的穆之祁,让梅越眼前一亮。

穆之祁今晚特意换了一身烟灰色的西装,黑白色条纹衬衫,与以往不同的是他竟打上了同烟灰色系的领带,看的格外的俊郎。

梅越花痴的凝视着他。

“好帅啊。”他竟不由自主的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有多帅?”穆之祁嘴角噙着笑,走到梅越对面,自然的牵起梅越的手。

梅越微愣,羞涩的低着头,“就是,很帅!”

穆之祁问:“是我穿白大褂帅,还是西装帅?”

“都帅,你人最帅!”梅越嘴巴如抹了蜜一般,让穆之祁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梅越弄的规整的头发。

穆之祁说:“走吧,去你家。”

梅越:“好。”

梅诚家住在帝都的西区,自从上了大学后,梅越是能不回来就不回来,每次回去也只是吃了饭就走,从不在家里多呆。

车组平稳的开着,梅越稍稍打开车窗,有微风吹来,他右手托着下巴,看向车外,明亮的双眸扫过一众的建筑,看似很平静,心里却远远没有表面看的淡定。

穆之祁扫了他一眼,视线落在梅越紧握着裤腿的左手,笑道:“你看起来比我还紧张。”

梅越哑然向穆之祁望去,一时间被穆之祁绝妙的侧颜吸引。

穆之祁的五官分明,脸型轮廓几近完美,由于要去拜访梅越的家人,他事先取下了眼镜。

那张英俊的脸庞没有眼镜遮掩,唯美中透着一丝冷冽之气,是那种让人一见倾心的长相。

穆之祁轻咳两声将发呆的梅越拉了回来,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他把车窗关上,车内瞬间安静许多。

梅越想起穆之祁之前的询问,后知后觉开口道:“是有点紧张。”

他侧身看向穆之祁,问道:“我能问你件事吗?”

穆之祁的手轻松的搭在方向盘上,习惯性的十指轻点了下方向盘,“你问。”

“你近视吗?”如果梅越没猜错,穆之祁不近视吧,晚上爱爱的时候即使关着灯也能看清楚他的。

一想到这,梅越白皙的脸蛋有些微红。

好在穆之祁在专心开车,无暇顾及他的脸色。

“有些散光而已。”

“哦。”难怪。

“很严重吗?”梅越又问。

穆之祁解释道:“不严重,戴眼镜也不过是想换个身份而已。”

换个身份?

这是什么意思?

穆之祁瞧了梅越一眼,解释:“医院的人不知道我的身份。”

梅越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

“那你这样会不会被我父母认出来,或者,嗯,你要不要戴着眼镜?”梅越是有私心的,他并不想让家里人知道穆之祁的身份。

毕竟他的那个后妈太爱贪小便宜。

穆之祁将右手搭在梅越的左手上拍了拍,手面传来的温度,让梅越格外的踏实。

“放心,我想你爸妈还不至于能认出我。”

梅越歪头疑惑,停顿半秒后,倏然恍然大悟,他们都是工人阶级怎么会认识穆之祁这种富三代。

呵呵,是他往自己了看上贴金了。

“不过……”穆之祁的声音传来,梅越望去捕捉到穆之祁眼眸中的温柔,“你好像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事。”

梅越:“嗯,能保密吗?”

穆之祁的眼眸变的幽深了些:“暂时可以。”

梅越:“谢谢。”

车子颠簸的停在一个旧小区单元楼门口,梅越和穆之祁一起下车走进进单元楼,单元楼是六层的住户楼,没有电梯,梅家住在五楼。

与穆家人的热情相比,梅家人真的是冷清许多,梅越站在门口敲了许久的门才有人开门,开门的是梅诚。

梅诚脸上带了些未缓和的怒气,看到门前的儿子愣神了半刻,才让他们俩人进来。

梅越脸色微变,爸爸和后妈又吵架了。

梅越和穆之祁进门,穆之祁将礼物交到梅诚手中,恭敬的喊了声叔叔。

梅诚喜不自胜,一边喊着老婆赵英出来待客,一边把礼物放在桌上。

梅越扯了扯穆之祁的袖子示意他换鞋,可鞋柜里没有多余的拖鞋。

梅诚尴尬的说不用换了,快进来。

梅越干笑了一下,穆之祁目光敛了敛,看似不在意,他握住梅越得手一起走到客厅坐下。

赵英气呼呼的从厨房出来,本想就刚才的话题埋怨老公一句,看到沙发上坐着的穆之祁时,立刻改变了态度。

“这就是小穆啊。”赵英换下身上的围裙交到梅诚的手里,打发他去厨房看着锅,她自己坐下同穆之祁聊天。

“上周你奶奶托人找我,我当时看到照片就一眼看中你,今天见面,果然是个帅小伙。”

赵英虽然是个粗妇,但是见人说人话她还是会的,更何况,对面坐着的还是个帅哥。

上周有人找她说亲事时,赵英没有立刻应下来,而是拖着朋友到处打听了一下这冯奶奶家事。

知道老人家的孙子是一家私人医院的小医生,孙女还在上大学。

赵英左思右想决定把这事推给梅越。

一朝九晚五的小医生能有多大出息?

他儿子现在的男朋友可是一富二代。

不过今日见了,赵英确实被穆之祁的容貌惊到,暗自觉得可惜,但想想儿子那个富二代的男朋友,又气顺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