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苦短,一刻千金,元韶本想着圣上如今得了皇位,又瞧上了一位美人,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一向是男子?津津乐道的事情,圣人如此春风得意,或许这一夜是不会从内殿出来的。

新任的内侍监正预备在?门外立上一夜,等着皇帝什么时候尽了兴传水进去,然而还没过半个时辰,皇帝就已经衣衫完整地?从内步出。

“圣人,您这是……”

元韶瞧见皇帝身上的衣衫仿佛没有解过,只是皱了一些,心里?正奇怪这姑娘莫不是伺候得不合适,惹了圣上不悦,然而这一句试探的问?话?才刚出口,皇帝便示意他噤声。

“说话?轻着些,别?惊着她。”

圣上看见元韶这一副讶然模样才要动怒,在?这些人眼里?他到底是什么模样,一个一朝得志,就热衷于玩弄幼女的阴郁小人吗?

“传水到侧殿,一会儿吩咐摆驾集贤殿,”圣上出来的时候怕惊动苏笙,就没有穿木屐,他瞥了一眼元韶,忽然想到他的自作主张,“你做下的好事!”

元韶见圣上赤足而行,心中一惊,忙命人去取了新的木屐过来,自己服侍天子穿上,他本来以为皇帝是一时兴起,想宠幸一位小美人,然而如今看来,当真?如英国公所言,这位美人的福泽还在?来日呢。

君王一时之幸算不得什么,可是能叫皇帝不动云雨之思?而如此相待,那才叫人不可小觑。

“圣人,以后要不要为苏娘子再择一处寝殿?”

元韶想了想,苏娘子若是一直同圣上住在?一起,皇帝的寝殿必然要添置许多女子妆饰,他之前自作聪明,反而是弄巧成拙。不如还是在?太极殿起居之处选一处宽敞些的宫室,给苏娘子居住:“奴婢想向您讨一个示下,娘子现?下没有位份,日后该如何?称呼?”

“便先按娘子叫着,至于地?方不必再挪了,”圣上笑道:“与朕同寝一处也没什么不好,她现?下还有些怕人,得要人陪着。”

多稀罕的事情,一个前朝贵妃的侄女,能让皇帝屈尊相陪。

元韶从前侍候在?皇帝的身边,也不曾见他入宫赴宴时多往贵妃身边瞧一眼,如今圣上不过往锦绣殿去上一次,就对人万分优容,苏氏所得到的恩遇甚至远超一般中宫所有,难道真?的如感业寺主持所言,有前世姻缘一说吗?

……

苏笙头一回在?天子的寝殿入眠,睡得还有些浅,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外面天才蒙蒙亮的样子。

冬日的白昼短些,苏笙情知这个时分,皇帝上朝也该有一段时间了,虽然皇帝嘱咐要她晚起,但苏笙也吃不准什么时候才是合适,醒了便想着起身穿衣,万一圣上的早朝结束得早些,总不能还要等着她更?衣梳洗才用膳。

锦帐之中刚有了一点动静,外面早有宫人察觉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帐外响起,“娘子,可是要起身?”

苏笙听着外面的女官问?询,从内半撩起了床帐,露出半张面容打量那人,一时失笑,“恭喜女官高迁,如今竟到太极殿任职了。”

“这全是托娘子的福,”宋氏笑了笑,听闻原本圣上是想着叫她这枚棋子去六局任职,后来为着给苏家这位娘子递干粮,天子又改了主意,叫她来服侍苏氏,她福身请安:“奴婢如今是太极殿的掌灯,是圣人吩咐奴婢来服侍您的。”

苏笙知道这雪夜送粮的女子该是圣上的心腹,但圣上不同她提及那个秦氏身边的宫人,她还以为日后不会见到了,她光洁的手?臂半伸出来,虚扶了宋掌灯一把,“您对我的照拂阿笙都记得,不用对我行这样的大礼。”

殿内有地?龙,也有燃着的银丝碳,苏笙丝毫不觉得寒冷,但宋掌灯也不敢叫她这样晾着身子在?外头,忙让宫人把尚服局连夜赶制出来的新衣为苏笙穿上,她望着御榻上那方雪白的绢帕,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把帕子收了起来。

“圣人昨天夜里?待娘子睡后便沐浴去了集贤殿,而后又到前头行了朝参,”宋掌灯亲手?捧了漱口之物侍立在?一侧,宽慰苏笙道:“娘子不必心急,今日是圣上第一日朝参,臣子?还要商议一番登基大典的流程,想来一时半刻不会结束,您不必匆忙梳洗。”

按照圣上的预期,苏笙巳时起才好,省得前面没有议完事,还得叫她饿着肚子等他回来用膳。

“膳房已经备好了几样点心,娘子要是饿了,可以拿来先垫一垫,”宋氏善解人意,虽然她知道这姑娘大概率是不会吃的,可经了这一夜,圣上的心意她也能揣摩一二?,“圣人是最疼惜您的,娘子先用些也无妨。”

她意有所指地?望向皇帝所在?的书房方向,“要是圣人知道娘子用的喜欢,恐怕还要赏赐这些厨子的。”

苏笙的脸上微微发烫,她对面前的一切还有些无所适从,昨日这个时候她尚且朝不保夕,局势一夜天翻地?覆,她莫名其妙就同新君结了姻缘,连太极殿的人都知道圣上对她的恩宠疼爱。

否泰如天地?,从食不果腹到鲜花着锦,她也不敢太过飘飘然,天子不食,宫中其他人也不能吃的,她坐在?梳妆凳上,任由太极殿的梳头宫人给自己梳了一个清爽发式,笑着将其中几样糕点赏给了进来服侍自己的女官,“掌灯也累了一夜,这些糕点就给你?留着分罢,我现?下还不觉得怎么饿,还是等圣上朝议结束再说。”

有了苏娘子这一句话?,圣上回来的时候也不会怪罪她?这些服侍的人不尽心,宋掌灯同一众宫人谢过恩,不勉强她做些什么,等苏笙梳洗穿戴好以后,便侍候在?一侧,等着这个姑娘吩咐。

皇帝不像贵妃姑母那样会给她布置功课,她现?在?也不是有事在?身的女官,醒来之后也是百无聊赖,身边服侍的宫人她早上问?了问?,堪堪能记住名字。

这些宫人?倒是千方百计地?想叫她高兴,然而苏笙怕自己有什么地?方讲的不对,又或者行到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反而失了自己的体?面威严,并不曾与这些御前宫人攀谈,只让人拿了绣花绷来绣些荷包的花样。

她现?在?还不太明白夫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概能知道夫妻之间就是要为着对方着想,尽力叫那一方欢喜。

可圣上待她好,那自己总该是要回报一二?的,比如就像民间女子那样,绣一个最简单的荷包,或者缝制一双鞋袜,想来也能叫圣上欢喜的。

苏笙没绣过龙纹,那般复杂的样式不是她这样笨拙的姑娘能驾驭好的,万一绣的不好,那龙就是毫无生气的呆板模样,费力不讨好,因此她就偷了些懒,选了云纹与日月藻饰,让身边的宫女时不时瞧一瞧。

圣上回来的时候并不曾叫人通传,入内就瞧见了苏笙倚在?床边,低着头绣花,他轻声一笑,见这姑娘绣的认真?,忽然就起了促狭的心思?,放轻了步伐,穿着那身帝王朝服到她身边,俯身细瞧,“在?绣什么呢?”

苏笙的心神全部放在?荷包上面,被圣上这一声惊到,一不小心就被银针扎破了指尖。

一滴殷红的鲜血染在?了水波纹样上,苏笙抬头见到天子冠上的十二?旈,也顾不上疼,连忙把绣花绷放到了筐中,微感生气:“您怎么不叫人通传一声就进来了呢?”

“朕想瞧瞧阿笙在?做些什么,”圣上执起了她的手?,心下也懊悔不该吓她的,“谁想到阿笙正在?用功,是朕惊扰了你。”

圣上想给她受伤的手?指上一些药,苏笙却从皇帝的手?中把手?指抽了回来,她瞥了一眼周围的宫人,那些宫娥内侍一个个虽是低着头,可是恐怕都在?听着这边的动静。

“我哪有圣人想的这样娇气,圣上驰骋疆场都不怎么使用伤药,我不过是扎了一下手?指,哪里?就有这么娇气?”

苏笙笑着将十指张开?给他瞧,“喏,陛下瞧瞧,今天都被扎了好多次了,一滴血而已,过上片刻自己就凝结了。”

“以后不必再做这些针线活,朕又不指着你做绣娘养家……”

圣上语气里?稍有责备之意,但瞧见她绣的纹样,心下忽然一动,坐在?她身边,语中带笑:“阿笙是做给朕的么?”

“陛下说我以后会是您的妻子,那我当然也该做些妻子该做的事情,”苏笙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说起为人妻子当如何?,还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这布料已经染了血,要做还得重新开?始。”

她突然变得这样贤惠体?贴,都叫皇帝不敢置信,圣上想要将自己刚刚的那些话?收回,又有朝令夕改的嫌疑,只是亲了亲她的受伤的手?指,“一点血渍而已,换就不必换了,依朕来看,不妨阿笙在?上面绣一点落花,变成一幅简约山水。”

圣上金口玉言,苏笙瞧他真?的没有半分嫌弃,就重新转换了笑颜,点头称了一句好,绣一点简易山水比她原来参照样式的荷包更?加简单,她这个想躲懒的自然求之不得。

外间已经排好了膳,内侍进来通禀了一声,苏笙第一次陪圣上用膳,心底尚且担心自己会不会侍奉不好,大行皇帝在?锦绣殿用过很?多次膳,姑母服侍起来早已得心应手?,她第一次上手?,可就不一定了。

然而圣上与她坐到桌前,却屏退了侍膳的宫人,只余两?人对坐用膳,他目光湛湛,瞧着苏笙还有些疑惑,笑着同她解释道:“从前在?王府的时候朕也不用这些人伺候的,阿笙不用拘束,等你用完了膳,朕让主持给你瞧一瞧面相,再放阿笙回来歇午觉。”

苏笙应了一声,她望着圣上略显疲倦的面容,莫名地?有些心疼,她舀着碗中的粥,试探地?问?道:“圣上,您今天是去做什么了,眼下隐隐泛青,怎么不把那些不要紧的放在?一边,先到内殿歇一歇呢?”

“天子总是有许多事要去做的,现?下有几桩大事,桩桩都是耽误不得的。”皇帝的行踪不可窥探,内宫的女子也不该好奇前朝的事情,但圣上却喜欢她现?在?这样直接来问?人,而不是有诸多顾虑。

“大行皇帝的庙号谥号、朕的祭天仪式,还有要封阿笙做皇后的事情,都得说个明白才好。”

圣上温柔地?注视着她,“之前因为出身的事情叫你委屈过,如今臣子?皆不敢违逆朕的意思?,又有天命姻缘之说,早早将你的名分定下来也好。”

“委屈了我,您什么时候委屈过我?”苏笙明年才要及笄,三十有余的君王要立一个十四岁的皇后,叫她自己都瞠目结舌,她略略思?索了一番,蓦然失笑,“圣上,您说的是前世的事情么?”

汉代有文帝梦男子托举自己飞升,因此对那男子万般宠爱,圣上或许是梦到了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因此现?实里?面也会觉得歉疚,想要补偿她这个真?实的人。

“阿笙猜的不错,”圣上正要含笑称赞她一句,却见她唇边压不住的笑意,知道这姑娘仍是有些不相信前世之说,他装着将面色沉下去,斥责她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质疑朕的话?,藐视朕躬?”

从前要是强硬一些,皇帝未必不能立她做皇后,但是束于她在?此之前与太子的婚约不好宣扬出去,圣上也便暂且妥协,在?立后的事情上退了一步,现?在?宫中初定,臣子?人人自危,天子又事先知会过钦天监与感业寺的主持,成竹在?胸,就是直接册立也没什么不妥。

“圣人不是说要叫我随意一些么?”

苏笙抬眸回望,这突然的封后让她觉得像是梦幻一般,可她也不算太过蠢笨,圣上这样急切地?要她做皇后,难道还会因为一句话?而生她的气么?

“遵从您的口谕,是我僭越,不遵从就该说我是诚心抗旨,左右都是您有理的。”苏笙将自己的笑意收敛起来,她低头去用自己碗中的水晶小饺,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睡好的缘故,她现?在?好像还是在?梦中的状态,一夜之间,从阶下囚到皇后……这未免也太快了一些。

“圣人若是真?的经过前世之事,那为什么不同我说一说您前一世同我是什么情状呢?”食不言寝不语,他?已经说了这许多话?,倒也不必再顾忌这一条规矩了,“难道前一世里?的我对陛下会是爱而不得,所以您才说是委屈了我?”

按照戏文的套路,圣上这样的身份,要天下的女子都不会有什么为难之处,但是她反而出身甚低,本来还是家中送进来邀宠献媚的嫔妃,要是他?真?的有前一世的话?,肯定也该是她对圣上痴心妄想,而后成为陛下的嫔妃,等到陛下发现?这嫔妃的爱慕之后才觉得这个位置有些委屈了自己。

圣上被她这样的猜测弄得哭笑不得,明明这猜测完美地?避开?了正确答案,但他还是勉强应了一句:“阿笙说的对,上一世的时候你做过朕的宸妃,后来朕才立你做皇后的。”

她如今对这世间之事的曲折离奇还没有太多的了解,不这样叫她想,难道还要说自己为她同自己的养子定下一段姻缘,而后又将人抢了回来么?

虽说其中情由复杂,但现?在?对阿笙要是知道这些曾经的事情恐怕还要与他别?扭上好些日子,左右这一世她已经同李嬴毫无干系,何?必再说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叫人难堪?

“那您还梦到什么了?”她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后宫里?从来没有宸妃这个位置,她望着圣上,神情里?满是求知之意:“难道是圣上为我特?意设下的么?”

这些倒还没什么,圣上斟酌了一番,“朕确实是为你特?地?设了一个名位,而阿笙嫁进来之后为朕诞育了东宫,后来……”

苏笙正等着他后面的话?,可圣上却又打住了,他悠闲地?夹了一块油焖笋给她:“后来的事情不是你现?在?该知道的,你还是快些用膳罢。”

她就想听听后面的事情,可是圣上却不肯同自己说,这不免叫人有些泄气,苏笙将那块笋咽下去,她又有些不安分地?抬头来问?人,“可是我记得您已经有了世子,我将来就是真?的同您有孩子,世子怎么办呢?”

苏笙听说当初的王爷与世子一向父子相和,如今破宫夺位,原先的世子也该是首功,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就算是有孩子也是几年之后的事情,这几年宫中都没有太子吗?

虽说她现?在?的只是无心之言,但论理她也是个马上就要及笄的大姑娘,圣上心中藏着一些前世的事情,听她总说起三郎,面上的笑意也清浅了下来。

他?父子之间的情分固然不错,若是有可能,皇帝也愿意善始善终,只是人总是带了偏心的,天下只有一个,有了自己的妻儿,总不能重蹈覆辙。

“这些事都是该朕来操心的,阿笙放心就好,”圣上微微一笑:“三郎的心胸与才干,做一个辅佐君王的贤臣正好,但是继承大统总该是嫡出的长子。”

……

圣上说要带她去见感业寺主持也并非是戏言,只是苏笙起初以为只有自己与天子同行,再无其他人在?场瞧着,但没有想到下辇之后,光华殿还有几位中年男子在?恭候圣驾。

苏笙知道这种场合不该她多言,便老老实实地?站在?皇帝的身后,光华殿她也是来过几次的,但现?下被圣上握了手?腕接受臣子?的打量,多少还会有些慌张。

在?场的宰执都是听过圣上言及这女子天生凤命的,即便这姑娘年纪幼小,但猜度着日后的身份,也不是他?能随意直视的,因此顶多是躬身行礼之际悄悄打量一眼这所谓命里?合该母仪天下的女子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就匆匆把目光移开?。

皇帝既然已经对钦天监和感业寺主持的话?深信不疑,他?劝恐怕也没什么用处。

圣上与私下待苏笙的亲昵不同,天子冷肃了神色,到了光华殿之后见臣子相候,答礼的时候也是淡淡的,除了他掌中忽然牵了一个小姑娘,其实与往日并无差异。

“三郎怎么也来了?”圣上微感诧异,旋即又想起来先帝才人似乎前两?日被秦后剃了发,李嬴过来探望生母也无不可,他见到养子时神色和缓了一些:“才人生养你不易,就也不必跟随嫔妃?一齐出家了,接到你的王府里?颐养天年也好。”

左右他这个母亲也守不住清规戒律,圣上有心叫事情圆满一些,愿意抬一抬手?,饶过原来被封为英宗德妃的圆空禅师。

“阿耶,您……”李嬴张了张口,忽然想起他的阿耶如今已经登基为帝,那些原来能脱口而出的询问?现?下须得斟酌再三才能问?出来,“才人是大行皇帝的妃妾,虽然是阿耶恩旨,但恐怕于礼法不合。”

自大唐开?国以来,还很?少有嫔妃能在?皇帝去世之后被儿子接到府中荣养的,但他是被过继到皇帝膝下的,不该同原来的父母再有过多纠缠,况且圣上说的是王府而非东宫……那岂不是绝了他登位的可能?

有些时候期望越高,失望就会越大,尽管李嬴在?自己亲生父亲那里?并不得宠,可是佛光王没有后嗣,又无意于女色,若他继位,自己的东宫之位几乎是板上钉钉。

谁想到感业寺主持会这样不知情识趣,她在?掐算上确实有些真?本事,可是替皇帝寻出玉玺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说苏贵妃的那个侄女天生凤命?

天生的皇后命,即使阿耶无意流连后宫,恐怕也不会将这个女子嫁给别?人的。

李嬴偷偷打量了一下那个传闻中皇后命格的女子,心里?隐隐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却始终说不明白。

“规矩礼法也是人定的,朕既然许你,你受着就是。”

圣上见他的眼神望向苏笙,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不过三郎既然守礼遵制,朕也不愿勉强,才人旧日的姐妹都在?感业寺里?,叫她去寺里?也算是有伴。”

李嬴并不是不愿意奉养自己的生母,只是想试探一番,但是天子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已然有些愠怒,他也就不敢多言了。

感业寺主持从内里?佛堂步出,她已经很?有些年纪了,又是出身李氏皇族,遁入空门之前辈分长于皇帝,因此只是坦然自若地?向皇帝行了一个佛门礼。

“南无阿弥陀佛,贫尼已经与弟子清扫了内里?清净佛堂,还请圣上稍移尊步。”

作者有话要说:看相是古代贵族的一项活动,南北朝和隋唐常有那种靠面相或者摸骨决定后妃地位和皇位归属的趣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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