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节后,圣上闲暇的时候多些,便常常让人将奏折送到千秋殿来,两人常常是?用罢了午膳,苏笙躺在小榻上安睡,圣上坐在千秋殿的书?房里理政,而后待她醒了,或是?捡些朝中?的趣事同她说一说,或者是?将这姑娘拉到自己的身前?,教她写飞白体。

这已经算得上是?后宫干政了,苏笙推拒了几次,然而圣上执意如此,她也就不?好再拂逆皇帝的兴致,千秋殿的后苑里还有一方尚未结冰的洗墨池,两人在殿内亲昵久了,就挽着手出来散心,给这些锦鲤喂些鱼食。

苏笙是?学过琵琶的,现下又重新拾了起来,坐在洗墨亭里弹些情谊缠绵的曲子,圣上常常倚着亭柱倾听,也会叫人取了玉箫过来,与她合奏一番,丝竹之声从水榭传出,飘荡到宫殿外面,叫人艳羡。

皇帝除了这等宫廷之音,也爱当年文皇帝所作的破阵乐,冬至那日?祭天?归来,还召了将士排演,甚至还教了苏笙舞剑,两人都是?尽兴而归。

自从有了宸妃,圣上原本迟睡的习惯也就改了,若是?没?什?么要紧的军情大事,最迟到了戌时三刻也会同她一道携手入榻,但锦帐之中?的苏笙却知道皇帝睡去的时辰与平时没?什?么两样,圣上白日?倒是?很少起兴致,但晚间待她却很是?热切,两人在榻上几乎将一本图册学了个遍,每每夜半,圣上抱了她从浴间回?来,苏笙都能看见这些收拾寝床的宫人面上绯红。

圣上从来不?知,男女之间的情感竟会叫人如此难以自抑,叫人像个轻狂毛躁的少年郎,恨不?得日?日?同她在一处,叫她变成自己怀中?的玉圭,连上朝也待在一处。

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带给人奇异的快乐,而是?他只要见到自己心爱的女子,即便是?心里存了再多的事情,那种滔天?的怒火也会烟消云散。

元韶这个滑头每次见他面上带怒,就叫人请了苏笙过来,简直是?将这姑娘当作他的挡箭牌了。

虽然他能看穿,但也不?打算说破,她就像是?自己的一块软肋,早已与他合为一体,就算是?被人偶尔用些心机也不?以为忤。

时下将近年关,宫中?又忙碌了起来,好像冬至祭天?受朝贺还没?过去多久,又到了年关封笔的时候。

可能是?冬日?的宫殿里有地?龙和?银丝碳供应着,苏笙近来越发渴睡,其?实这几日?圣上忙碌,折腾她的时候倒是?少了一些,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人被他养得娇气了,苏笙处理起后宫事务的时候总会打瞌睡,宋司簿起初还当她是?夜里伺候圣上太?过辛苦,皇帝索欢太?甚,后来才发现娘娘这是?单纯渴睡,像是?动物要冬眠一般。

圣上也知道自己的枕边人近来爱睡得厉害,他夜里同苏笙云雨了一番,把她揽在怀里,看她仍是?一副昏昏欲睡的神情,忍不?住调侃,“阿笙是?美?女蛇变得么,一到冬日?就这么爱困?”

“我还不?是?被您弄的厉害,”苏笙被郎君幸了几次,人还没?有缓过来,伏在他的肩上喘气,嗓音还带了哭过后的沙哑:“是?谁同您告状了?”

圣上本来待她十分温存,照顾着她的意思,进退之间温吞徐缓,结果到了后面她困得有些遭不?住,无意间流露出想要安寝的意思,圣上才狠了心用力,让她到了两次才肯鸣金收兵。

“阿笙,说谎也该有个限度,你好好同朕说,朕如今隔几日?才碰你一回??”圣上吻去她颊边泪珠,同她枕畔私语:“朕冬至那日?想着,偏你说月事来了,不?许朕与你同寝,叫朕等了十日?才许近身,这也能赖到朕的身上,你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一些。”

她的月事被太?医调理了许久,还是?没?个定数,圣上倒不?忌讳女子经期血污霉运的说法,只是?她身子本来就不?太?好,面皮又薄,万一叫他瞧见床榻上的血,她心里又要介意,自己也就依顺着她,在外面的小榻睡了两三夜。

“我只是?推算着那几日?要来,谁知道是?哪一日??”苏笙埋怨道:“谁晓得这次居然迟迟不?至,冬至来了也只是?星星点点,我自己也担心了好几日?的。”

冬至当夜她瞧见裙下有点点血渍,还以为自己是?来了的,谁想到也就是?那么一点,后来就没?再来过了。那几日?圣上有意,她都担心得很,就婉拒了榻上的事。

圣上本来瞧她不?胜承恩的模样,是?想与她温存片刻就放人去睡的,可现下突然来了精神,他起身坐在榻上以手支额,教苏笙枕在自己的腿上,“阿笙,你这次来得不?多么?”

苏笙现在懒待动弹,却还要被皇帝问?起这种私密之事,便以手覆面,敷衍着郎君:“您一个男子问?这些做什?么,这些都有女官记着呢。”

圣上也觉得在理,就放过了这一节,但手却还是?抚弄着她的青丝,作弄着不?准人睡觉:“那阿笙,你从前?的时候每到冬日?难道也会如此渴睡?”

苏笙被他这般逗弄得狠了,勉强回?忆着往昔,“之前?冬日?我天?天?起早读书?还好些,但是?今年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明明睡得更久了,但人还是?困得厉害。”

她惆怅道:“圣上,您说我是?不?是?已经老了,一日?看不?够几本账册,就要睡过去了。”

“你要是?老了,那朕成了什?么?”圣上一时觉得好笑,“阿笙,你这是?睡多了,久卧伤气,看来以后朕去早朝,也不?能叫宫人太?纵着你晚起了。”

圣上也只能这样口中?责怪她,待他离了千秋殿,这些宫人都是?要听苏笙的,照旧还是?得由着她的性子来。宸妃想睡多久,还是?她自己来定。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苏笙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她握住圣上的手,将脸埋在他的怀中?,“但现在夜已经深了,您总该放我去睡的。”

“不?急,朕同你沐浴过后再睡也是?一样。”

圣上瞧她这一副鸵鸟般的模样不?觉莞尔,将快要睡着的姑娘抱到了浴间,但这次稍微有些不?同,圣上从前?都是?同她在一处沐浴的,偶尔还会在水中?鸳鸯交颈一番,可是?这次却是?唤了宫人进来小心服侍,自己却另外择了一处地?方匆匆沐浴,让御前?的内侍进来服侍。

元韶本来只负责看着内侍们整理床榻,听到圣上的吩咐还当今夜帝妃合房出了什?么差错,宸妃一向?受宠,这似乎还是?头一回?惹恼了皇帝。

但等他进到浴间之后,元韶才发现并不?是?这样一回?事。

圣上沐浴的时候拿了宸妃起居的记录,即便是?饮食起居如此细微的事情,看着竟也不?觉烦闷,只是?神色似有郁郁,见元韶进来,便淡淡道:“千秋殿的这些奴婢是?你亲自选出来的,怎么做事这样不?济,她近来嗜睡,暴饮暴食,月事又不?畅,怎么没?人告知朕躬?”

平时在他面前?,苏笙还是?极为规矩的,没?想到这半个月稍微有些顾不?上她,宫人居然会疏忽至此!

圣上的语气虽然平淡,然而元韶却知道若他不?能给出一个解释,恐怕自己这个内侍监也做不?下去了。

他跪在地?上,惶恐不?已:“冬日?寝殿温暖,娘娘嗜睡贪食也是?常态,只是?后来娘娘又担心发福,又自己节制饮食,若圣上不?在千秋殿,膳间食不?过半碗就撂了筷子,还不?准奴婢同圣人说起。”

至于月事,他一个宦官关心留意也没?什?么用处,圣上一早就将专属于自己的太?医院使指给了宸妃,然而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女子妇科症状复杂,宸妃大约又不?肯乖乖用药,偶有反复也是?常事。

但宸妃怎么可能会有错,错的该是?他们这些服侍的人,元韶磕头的时候用了些力气,一室沉寂,惟闻地?板咚咚之声,足见内侍监的用力,“奴婢未尊圣令,自知罪该万死,还请圣人责罚。”

不?是?因为生了病而吃不?下那还好些,圣上听他言下之意,大概不?过是?这姑娘年轻爱美?,不?好意思让自己面对她冬日?的丰腴,用了些错误的手段叫自己看起来轻盈纤瘦。

“起来罢,你不?用在朕面前?磕了,这么大的动静,也不?怕惊动了娘娘。”

圣上不?知是?被元韶还是?被这姑娘气笑了,这份起居的记录虽然指向?不?是?十分明显,但他心中?还是?存了一点不?该有的希冀,“你现在即刻手持朕的令牌,去将太?医院使带到千秋殿来,不?许走露半点风声。”

内侍监的心头一紧,他这种地?位的内侍,是?不?会轻易去请人的,但圣上亲口吩咐,不?知宸妃是?有什?么不?得了的症候。

元韶刚要应声退下,却又被圣上叫住:“若是?要记档,就说是?朕今日?有些虚火上升,让他过来请脉,不?必提到宸妃。”

苏笙原先都害怕同圣上一道沐浴,圣上大半的时候还是?疼惜她的,在榻上作弄过人之后差不?多已经餍足,偶尔在浴池中?也会疼爱她一番,叫人发怵,可现在皇帝突然一改从前?的态度,要同她分开沐浴,苏笙也有些惴惴不?安。

她沐浴完毕披了衣服出来,只怕是?自己哪处惹恼了圣上,见天?子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罗汉床上等她,便穿了木屐依偎在了皇帝的身边,“您生我的气了么?”

苏笙知道男子在这种事情上极为在意,怕他以为自己是?不?愿意同他燕好,局促不?安地?坐在她怀中?,“我虽在宫中?闲适,不?比陛下日?理万机,但确实不?是?我故意推脱,郎君不?要多心。”

圣上瞧她这衣裳微露,摇了摇头,他怎么会生她的气,“阿笙,你换一身衣服出来,朕叫元韶请了太?医过来给你瞧瞧。”

她刚刚被疼爱过,又以兰汤沐浴,正是?雪肤生香,青丝如瀑,这样的风景圣上还是?不?愿意叫外男瞧见的。

“怎么还要太?医过来?”苏笙被他遮掩衣领的动作弄得脸红,好像是?她多急不?可耐一样,她叫人进来伺候自己换了一身能见外人的衣物,稍觉羞赧,“您非要阖宫的人都知道我这些时日?贪睡么?”

还叫内侍监去亲自走一趟,冬日?贪睡而已,哪里就值得他这么小心了?

“是?朕说自己身子不?适,与宸妃不?相干。”圣上无奈地?瞥了她一眼?,待宫人伺候苏笙换好了衣物,向?她半伸出手掌,叫她坐到自己身边来,“你真是?胆子大了,身上觉得疲倦怎么不?晓得请太?医过来,自己这样作践身子,还要叫人忧心。”

苏笙顺从地?靠在他怀中?,“平日?隔了一旬也会有太?医来请平安脉,为了一次月事就张罗着请太?医过来问?诊,叫别?人见了都要笑我矫情的。”

“什?么矫情不?矫情,宫里也只有朕与你两位要他们仔细服侍,你还怕劳碌着他们吗?”圣上小心环住她腰身,在她身上稍用些力气捏了一下,她明明还是?极为纤瘦的,却还嫌自己过分丰腴,“上一次请平安脉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圣上平日?里都没?有这样严肃过,苏笙也稍微觉得有些不?对,她想了想:“大概就是?十日?前?了,圣上不?如等一等,明日?也会有太?医过来请脉问?安,您何必这个时候就叫人来呢?”

她无意间往圣上身侧近侍处投去一瞥,忽然发现圣上是?在瞧自己的日?常起居,又是?羞恼又是?无奈:“郎君,你这样兴师动众是?做什?么,还半夜来查我的底?”

“院使是?专门给朕请脉的,他又一向?照料你的身子,要是?有了什?么差池,自然还是?要问?他的罪。”圣上略做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阿笙,你总该习惯这样的日?子,不?能怕麻烦了别?人。”

“你情愿迁就别?人的心意,可朕却舍不?得。”皇帝环视了殿内的宫人,眼?神似有刀兵之光,“这满宫的人都听凭你差遣,他们以下侍上,你何须这般小心翼翼?”

千秋殿的宫人已经跪伏在地?,宸妃年岁还小,任性些也正常,后宫女子谁不?在意自己的容貌身材,为了能在圣上面前?展现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其?他的都不?重要。

圣上低声斥责,但言辞语气却是?再温和?不?过的,苏笙知道他将自己视作珍宝,虽然在她看来这不?过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圣上都得力求稳妥,因此也就乖乖领受了他的指责,等着太?医院使过来。

太?医院使今夜正好当值,被内侍监匆匆忙忙地?传召,在档案上记下缘由背着常用的匣子就随元韶入了千秋殿,“圣上万安,宸妃娘娘千岁。”

“朕躬安。”圣上淡淡道:“朕今夜叫你来,是?因为宸妃身上有些不?大舒服,你是?一向?照料她的,还是?得由你来。”

太?医院使路上也是?听元韶说过了的,其?实宸妃这些时日?并无病痛,甚至每至经期,腹中?的坠痛感也不?那么明显了,他不?知道这位贵人是?又出了什?么岔子,只是?将诊脉之物放在了案几上,请苏笙伸出半截玉腕。

圣上暂时起身,叫太?医院使给苏笙把脉,他在内室中?踱了几步,时不?时会瞧一瞧太?医院使的面色。

内殿一时寂然,这种过分的重视叫苏笙觉得不?好意思,她每次见太?医的时候,他们都是?一副沉稳面色,凭借着脉象给出准确的判断,她怕圣上忧心,待太?医院使诊过了一只手,轻咳了一声打破这份寂静。

“您一直照料着我的身子,现在看应该也没?什?么问?题罢?”苏笙试探道:“其?实也没?什?么症候,只是?陛下有些不?放心罢了。”

太?医院使也是?服侍圣上久了的,宸妃这意思,就差直说皇帝是?在小题大做了,偏偏圣上在一侧听了也不?觉生气,他将丝帕收了回?来,低头询问?道:“微臣记得十日?前?有同僚为娘娘请过一次平安脉,但不?知您具体是?何时来的葵水。”

宫妃日?常的平安脉自有别?的太?医来负责,他是?只为贵人瞧病的,宸妃近来吃着他的方子,脉象偶有不?稳也是?正常,他看了宸妃的脉案,葵水少许但脉象却平稳,自忖还没?有到更改处方的时候,就没?有特别?留意。

圣上面上虽不?显心焦之色,但这种事情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是?冬至那晚见的红,朕同宸妃观赏《破阵乐》,后来又舞了剑,就寝时才见到的红,但过后几日?却少得很。”

苏笙的面上一红,她轻轻点了一下头,“确实如此。”

太?医院使“嗯”了一声,“这也难怪,恕微臣斗胆,不?知娘娘与圣上最近一次合房是?什?么时候?”

苏笙面上一阵滚烫,她求助一般地?望向?圣上,皇帝知道这姑娘怕羞,便也一并替她答了,但这种夫妻之间的私事说与太?医知道,皇帝也微蹙了眉:“你问?这些做什?么?”

太?医院使面上露出笑意,向?圣上行了稽首大礼,“微臣恭喜陛下,恭喜娘娘,宸妃娘娘已经遇喜月余了。”

圣上虽然已经有了一点猜测,但太?医院使真正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天?子的欣然是?藏也藏不?住的,他衣袖下的手指微微蜷缩颤抖,才勉强压抑住自己的失态。

他望向?仍在发怔的苏笙,眼?神柔和?,心中?虽有千言万语,但最终走向?她的时候却只是?轻轻将她揽入怀中?,“阿笙,我们要做父母了,你高不?高兴?”

苏笙不?是?不?震惊,只是?这个消息未免也太?大了,叫人一时半刻消化不?来,反而像是?一个明知自己处于梦境的人,清醒地?观察着周围人的举动,他似乎竭力想将自己伪装成平静的模样,但实际上向?她走来的时候步伐都乱了,他往日?的天?子威仪已经全然消失了,甚至音调都有些变了。

皇帝像是?已经欢喜得不?计后果了,他吩咐赏赐全宫,又着重赏了千秋殿的宫人,圣上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苏笙听着他的意思,几乎恨不?得立时三刻就要发诏书?到门下省,大赦天?下一般。

“阿笙你怎么了,一句话也不?同朕说?”圣上吩咐完了这一切,头一回?破格留下太?医院使在皇宫内殿停留整夜,那些宫人被圣上挥退,他才在自己心上的女子面前?完完全全地?卸去了伪装,露出显而易见的欢喜,“我们有了自己的骨肉,你不?欢喜么?”

苏笙如梦方醒,她怀疑地?覆上自己的小腹,并不?相信里面已经有了一个生命,“可我才来过月事,院使怎么会说我有孕?”

她的月事并不?稳定,但隔上几十天?总会来一场的,苏笙虽然盼望自己能做母亲,但从未设想过自己会这样快就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待在圣上的身边,受到他的怜爱疼惜,过得还像是?一个孩子,转眼?却已经要做母亲的人了。

圣上欢喜的神色微微一滞,刚刚心中?万千欢欣,竟有些失了分寸,竟没?有问?清楚这些事情,他俯身亲吻了一下自己的小姑娘,“阿笙不?怕,朕再叫几个太?医过来给你瞧瞧,朕立刻叫禁军开了宵禁,将他们都传召入宫。”

圣上叫她不?要害怕,苏笙反握住了他的手,低声笑他道:“谁害怕了,我瞧您才是?又喜又怕呢!”

“朕已经三十有四了,寻常这个年纪的男子都可以做祖父了,可朕现在才有了第一个孩子。”圣上欢喜不?胜道:“阿笙,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朕怎么能不?高兴,你叫朕怎么能不?高兴?”

这是?他们血脉的联接,更是?第一个孩子,皇帝过了万寿节,就已经是?三十四岁了,他这个时候要培养一位新太?子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万一苏笙怀的是?个公主,下一胎说不?定就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但这些隐患依旧不?能冲散天?子的欣然,他笑吟吟地?坐在苏笙身畔,“等过了年朕亲自去告庙,总算这两月的勤勉没?有白费,耶娘在天?上知道了也能安下心来。”

苏笙见圣上这般高兴,浅笑的同时也有些羞色,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回?应圣上这样的热切,她轻轻依靠在皇帝的怀中?,“您不?是?已经做了祖父的么,还这样轻浮?”

圣上的笑意微有收敛,他本来对子嗣已经不?抱有什?么幻想了,但是?苏笙骤然有孕,有些事情就不?得不?提到日?程上来了。

……

太?子在辽东督战很是?顺利,只是?手下的人打得痛快淋漓,他这个做主帅的私下却是?愁眉不?展,这还是?他头一回?没?有在长安过冬至,若不?是?因为圣上那惊世骇俗之举,他此时也不?必这样战战兢兢。

手边是?姑母派人送来的书?信,自从永宁县主许给他之后,陵阳长公主对待他也多有上心。圣上的疑心深重,这些边关书?信往来或许还要查一查,襄王的例子就摆在面前?,因此长公主所说的几乎都是?长安城里的趣闻,朝政上的事情不?敢多言。

烽火之中?,家书?足抵万金珍贵,只是?最近长安里的趣事,无非都是?关于那位宸妃的传闻,东宫并不?想看这些,但长公主却一无所知。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拆开信封看一看。

樊将军刚刚在营地?巡视了一圈,他知道妻子偶尔会寄一些书?信过来,因此也到了太?子的帐中?

然而还没?等他迈入太?子的营帐,竟见东宫将信纸撕了个粉碎,面上已是?怒极。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君臣有别?,即便是?他有些心疼妻子寄来的信笺,但是?毕竟这位是?储君,还是?永宁的未婚夫,他这火爆脾气暂时就忍了下来。

“将军还不?知道吧?”太?子深吸了一口气,神色极为难堪,“宸妃有孕,圣上已然封她为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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