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秦蔓把认识的人都问了个遍,唯独没问季景轲,她也不想再麻烦他了。
今天上班,进实验室前,秦蔓依旧用鲨鱼夹,夹起长发,换上白大褂,带上护目镜和口罩,整个人的气场瞬间清冷,不敢靠近。
李茶放下试剂瓶,犹豫地挪到秦蔓身边:“蔓…蔓蔓姐,听说尤师姐刚交了个有钱的男朋友,要出租房子到处找人问呢。要不要我帮你问问?”
“尤秋兰?算了吧。”秦蔓略微往后仰,看到尤秋兰正在佯装做实验,而她的耳朵凑过来这边听,便故意把声音放大:“她那心眼比针还小。”
尤秋兰一听,生气地放下摇晃的锥形瓶,瞪着秦蔓:“秦蔓,你什么意思啊。”
秦蔓挑眉,手环外胸前,靠在桌子边:“我什么意思?就那意思。”
秦蔓就算是露出两个眼睛也是绝美,这让尤秋兰很是嫉妒:“那意思是什么意思,你意思意思?”
秦蔓口罩底下的笑意藏不住“你让我意思意思我就意思意思?那岂不没意思。”
“……”
尤秋兰一时被秦蔓饶晕了,气急败坏,每次吵架都说不过她:“你…你有病啊。”
秦蔓点头:“嗯,你有药?”
“我…”
秦蔓打断她的话:“有也没用,我晚期。”
尤秋兰:“……”
论自黑谁厉害,秦蔓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尤秋兰也早就习惯自己说不过她,想到男朋友的交代,便深呼吸,压制自己的怒火:“听说你在找房子?”
秦蔓着手开始洗试管:“你刚才不在这偷听么。”
“什么偷听,谁让你们讲那么大声。”尤秋兰咬牙,觉得她上辈子一定是欠了秦蔓几百万,这辈子要来报复她:“那什么,我男朋友急着出租一套房,两室两厅一卫,装修还不错,在中央公馆一月2100,要不要?”
秦蔓有些诧异,住在中央公馆的人非富即贵,若是出租一个月上万不止:“中央公馆一月2100?怕不是凶宅吧。”
尤秋兰眼神恍惚,有些心虚:“只是他朋友常年不在,他最近手头有点紧才急着出租,爱要不要。想要的人多着呢。”
秦蔓一直信奉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心中疑惑越来越深:“那么多人要,你干嘛介绍给我。”
尤秋兰这人直肠子,不擅长讲谎话,要不她男朋友说一定要告诉秦蔓,也不至于这么弯弯绕绕:“你…你问那么多干嘛,就说要不要。”
秦蔓对尤秋兰这些话没有一句是信的,但她至今没找到房子也没办法:“行,那下班带我去看看?”
尤秋兰眼里都是笑意,抱着实验手册,趾高气昂从她面前走过:“哼,看吧,你还是得靠我。”
尤秋兰走后,秦蔓无奈摇头,对李茶说:“你尤师姐,刀子嘴,豆腐心,她这人除了爱找存在感没什么大毛病。实验操作还是很抗打的,若我忙,你可以多多跟着她,能学到挺多东西的。”
李茶看着尤秋兰的背影若有所思得点点头。
*
下班时,秦蔓坐尤秋兰的车到达中央公馆门口,虽然期间少不了两人呛几句。
一下车,秦蔓就感受身边一阵风刮过,然后就看到上一秒还在她身边的尤秋兰下一秒抱着个穿着花里胡哨男人的手臂撒娇,指着秦蔓声音嗲得过分:“进臣,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同事。”
“嗯。”叶进臣点头,看了秦蔓一眼,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叶进臣礼貌一笑伸出手:“叶进臣。”
秦蔓在他打量着自己时也打量着对方,身上不管是手表,项链甚至是戒指都价值不菲。
十八岁以前,秦蔓对这些奢侈品还是根有研究,可以看出这男人身上大部分都是单独定制的,只是一身花衬衫看的眼晕,看来尤秋兰这次傍到了个真大款,就是不知这次能傍多久。
她没伸出手,只是点点头:“秦蔓。”
叶进臣尴尬地收回手摸了摸头发,而后搂紧尤秋兰:“听兰兰说过,秦小姐还是个女博士呢,优秀!”
“谬赞。”
见氛围有点尴尬,叶进臣一直看着秦蔓说不清的眼神,尤秋兰有点慌,贴着叶进臣的身体:“进臣…”
秦蔓这觉得有点辣眼睛,撇开眼,听这声音在一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摸了摸手臂。
叶进臣也意识到秦蔓处境的不适,推开尤秋兰,拉着她的手:“好了,不闹。带秦小姐看看房子。”
中央公馆随便一间房装修都十分华丽,叶进臣要出租的房子在地段最中心的20楼。
打开门的那一刹那觉得这房间有些说不出的空荡,秦蔓安慰自己或许是长时间没人住。
房子里的家具很齐全,也都能用。大部分沙发,床上盖上了白布,正如尤秋兰说的这房子主人长期不在家,上面落了一层厚灰。装修保持得很新,以黑白灰为主,倒像是个男人的喜好,也没有特殊的异味。
两室两厅她一人住有些大,不过,秦述若是有回来过节,刚刚好。
秦蔓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叶先生,我能问为什么这租金这么便宜?”
叶进臣似乎就是等着她这么问:“因为等的就是秦小姐这样的人。”
“哈?”秦蔓有些怀疑这叶进臣是不是搞诈/骗。
叶进臣扣着脑袋,想了老半天的理由:“因为我一看秦小姐就是爱干净的人,租给你,我放心。”
秦蔓:“……”
叶进臣心里把季景轲骂了百八十遍,脸上依旧带着笑:“秦小姐为何这般看着我。”
尤秋兰也发现秦蔓审视般盯着叶进臣看,挡在他面前:“秦蔓!”
“你想多了。”秦蔓收回目光,尤秋兰不就是怕自己抢走她男朋友吗,表示她对那花蝴蝶真的不敢兴趣:“叶先生认识季景轲?”
叶进臣立马摇头:“不认识!”
秦蔓看着叶进臣的眼睛想知道他是不是在撒谎,可惜尤秋兰这猪队友:“行了,秦蔓。你是来看房子,又不是看我男朋友,就说租不租吧。”
秦蔓打了个响指:“租。1800如何?”
叶进臣从尤秋兰身后跳出来:“可以!”
秦蔓皱眉:“这么爽快?早知道说1500了。”
“……”
叶进臣拿出准备好的合同:“现在签合同,明天就可以入住。”
秦蔓不放心,在下笔之前又问了一句:“季景轲真不是你朋友?”
叶进臣举起三根手指,十分认真:“我发誓,他真不是我朋友。”是我兄弟。
*
南临干休所。
“大少爷回来了。”阿姨兴奋的一喊,楼梯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一个男孩怀着激动地心情,从楼上跑下来,看到陆珩之想扑上去又不敢,只能停在他面前,很崇敬地眼神看着他,喊了一声:“哥!”
陆珩之只是淡淡点头。
一位女人从厨房端出一碗冒着热气的鸡汤,出来一身素衫,满脸笑意:“阿珩。我炖了鸡汤,去了阿富汗这么多年都瘦了,快来补补。”
陆珩之直接忽略那女人,没回答,头也不回地上楼。
许芳淋看着陆珩之连个眼神都没给她,直接路过,端着碗,略尴尬,她也不说什么,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陆珩之没敲门,直接进了陆志明的书房,陆志明放下书,看着陆珩之,微皱眉:“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好在部队待着,别再给我丢人。”
陆珩之嘲讽一笑,三年没回家,他的亲爸第一句话就是别让他丢人:“是,我丢您脸了。那女人的孩子才能讨您欢心。”
陆志明用力合上书,面带怒气:“什么那女人的孩子,那是你弟弟!”
陆珩之自己找了个椅子坐,故意翘着二郎腿,像极了地痞流氓:“嗯,同父异母的弟弟。”
陆志明看到陆珩之这种姿态,一个烟灰缸就砸过去:“在阿富汗三年,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陆珩之一侧身,烟灰缸砸到地上,裂成两半:“拜您所赐,不是您让我去的吗?这次又想让我去哪?非洲?还是南北极?”
陆志明怒不可遏,走到陆珩之面前抬手:“你…”
许芳淋连忙冲进来,她抓住陆志明的手,最担心的就是这父子两吵架:“志明,阿珩刚回来,不要生气。”
陆志明放下手,指着陆珩之目中无人的样子:“就你一直护着他。”
而后又瞪着陆珩之:“你看看,你看看,你有这个脸吗?”
陆珩之猛地站起来:“是,我没脸。那你就对得起我妈了?我是不是该祝你们一家三口幸福!”
他说完就出了书房,身后只留下陆志明的愤怒地大喊:“陆珩之!”
“哥!能不能…不走。”陆嘉阳伸手拦住了陆珩之的去路,他就想一家人好好的坐下来一起吃饭,怎么就这么难。
陆珩之握紧自己的拳头,忍着脾气:“让开。”
陆嘉阳从小对这个哥哥是又害怕又敬佩:“哥,我…”
“让开!”陆珩之在气头上,一时没收好力道,直接把陆嘉阳推到在地。
他愣了一下,刚想拉起他。
“阿阳”许芳淋十分紧张地大喊了一声跑过来抱起陆嘉阳,左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这一幕在陆珩之眼里格外刺眼。
许芳淋跪在陆珩之面前,落泪:“阿珩,你有什么冲我来,阿阳什么都不懂,当年的事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母亲,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陆珩之紧握的拳头在发抖,他何曾不是有过妈妈护着:“你道歉错人了,要跪去我妈墓碑前跪,在这做给谁看?”
“陆珩之!”
陆珩之彻底怒了,砸了楼梯旁的花盆。陶瓷裂开的声音夹杂着着他的心碎,他对这个家的绝望,他对母亲的思念,他一遍又一遍替母亲为嫁这个男人不值:“陆志明,我知道我叫什么,不用你一遍一遍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