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邵思语对贺白洲没什么不满意,听到邵沛然说两人打算尽快结婚,还是吃了?一惊。

她的想法跟邵沛然倒是差不多,觉得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完全可以再多接触、了?解一下,等磨合好了,就算进?入婚姻,也不会遇到太多的矛盾。

但最后,她看着?邵沛然手上戴的戒指,还是说,“既然你们自己考虑好了,我作?为家长当然支持。”

说一千、道一万,都比不过邵沛然自己愿意。

邵思语虽然不知道她跟贺白洲之?间是怎么发展的,但是贺白洲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原本对亲密关系和婚姻关系都颇有疑虑的邵沛然主动点头,答应结婚,就是一般人做不到的了?。

既然她已经跨过了?心里的那个坎,也没有必要非得拖延一下时间。

这世间多的是白发如新,却也有倾盖如故,相处的时间长短,很多时候并不能说明什么。

想明白了这一点,邵思语很快就将精力都放在了接下来与贺家家长见面的事情上。她问邵沛然,“他们那边是什么意思?”

邵沛然也没直说贺白洲跟家里的关系一般,只道,“他们家是国外的那种小家庭模式,父母不怎么管孩子的事情,都说按照我们自己的意思来。白洲的意思,见面就是走个过场,您不用操心。”

邵思语点头不语,自去思量了。

邵沛然是这么跟母亲说的,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等到了真正见面的这一天,她发现除了自己跟贺白洲之?外,所有人都是盛装出席,就生出了一点不妙的预感。

而这预感很快就应验了?。

明明刚开始的气氛很好,双方也客客气气的,结果说到家里给两个孩子置办的东西时,莫名其妙地就攀比起来了。你送一辆车,我就送一套房,你送珠宝首饰,我送公司股份,谁都没在客气的。

贺白洲和邵沛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情况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听说有些人家,议亲的时候,两边为了少?出点儿钱和东西,都恨不得直接打起来。像这种直接砸钱砸东西,也恨不得直接打起来的,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这奇怪的胜负欲。

但是她们两人身为当事人,一旦要开口,就立刻会被两边的家长同时喝住,说这是家长给孩子的一片心意,让她们不要说话。

贺白洲只好将求救的视线转向亲哥哥。

争到现在,邵思语已经快要落入下风了。无他,对面有两个人,她只有一个,怎么都要吃点亏。再说,邵家的底蕴确实不能跟身为传统英国贵族的马斯特家相比。

在马斯特侯爵被妻子掐着?胳膊,准备送出一处带着葡萄园的庄园时,Chris终于开口,“说了半天,也许还有遗漏的,还是回去拟个单子吧。现在,不如先来敲定一下婚礼的日期?”

这确实是个很重要的议题,于是双方都爽快地丢下了?晒东西的环节,进?入下一阶段。

贺白洲松了一口气,心有戚戚地对邵沛然说,“我听人家说,结婚的时候新人自己是插不上手的,几乎所有的事情都会被双方父母包办。以前我以为这话太夸张了?,现在才知道,全都是实话。”

双方家长的热情,实在是令人难以拒绝。

好在关于结婚日期的问题,贺白洲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她给出了四五个可以挑选的日子,但是这些日期全部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都在下个月。

不知道是真的被她这招忽悠住了,还是考虑到来回不方便,趁着?他们都在国内,赶紧把婚事办完比较好,最终,双方家长商量出了一个不近不远的日期:9月19日。

之?后是酒店,婚礼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琐事。家长们提出了种种意见,贺白洲一一在心里跟自己预想的做对比,差不多的就点头答应,不一样的部分就据理力争。

等到一场见面结束,双方都累得跟完成了?一场谈判似的,精疲力竭。

本来就是在酒店见面,索性直接让人上了?菜,一起吃了?顿饭。到吃饭的时候,家长们又变得客气而有礼起来,仿佛之?前那个争得面红耳赤的人并不是自己。

等到终于把所有的场面都应付过去,两人开车回家时,贺白洲才叹息,“这一天简直跟打仗一样。”

“所以我才说,不用那么急着结婚。就算结婚,规模也不用弄得太大,不然累的还是自己。”邵沛然泼她冷水,“现在知道辛苦了吧?”

“虽然辛苦,但这是必要的步骤。”贺白洲说,“再说,现在我们自己说了已经不算了?。”

两人对视一眼,叹了一口气,然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奇妙。”过了?一会儿,贺白洲说,“我没想到,有一天我能和我爸妈坐在一张桌子上,这么和平的谈话,好像……”好像他们真的是正常的一家人,没有那么多隔阂和龃龉。

邵沛然拍了?拍她的手,“可能是因为找到了平衡的方式。”

贺白洲反手握住她,“所以你看,即使是这么糟糕的关系,也有修复的一天,何况我们这么相爱,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一定能度过的。”

“好好的,怎么又说这个?”邵沛然有些不解。

“你是真的忘记了,还是又在逗我玩儿?”前面是红灯,贺白洲把车停下,转头看着?她,“我们什么时候去登记?”

“啊……”邵沛然一拍脑门,发现自己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估计是因为婚礼的动静太大了?,注意力都放在那一边,所以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婚礼虽然是对世人昭告她们的关系,但是要合法地缔结一段婚姻,却还是需要去民政局登记领证的。

既然已经决定结婚了?,邵沛然在这种事情上,也没必要推脱。她问贺白洲,“你原本的计划是什么?”

“我没有计划。”贺白洲双手扶着方向盘,一本正经地说,“只要你点头,明天就去。”要不是现在政府部门已经下班了,她恨不得现在就去呢。早一分钟把红本本拿到手里,就早一分钟安心。

“那就明天吧。”邵沛然说,想了想,又道,“你应该没有国内的户口吧?这么说来,我们这还算是涉外婚姻了?”

贺白洲一听,顿时愣住,“那……手续是不是也不一样?”

她光顾着为结婚兴奋了?,之?前根本没考虑过婚姻登记所需要的手续有哪些。如果要求特殊证明文件的话,那岂不是又要推迟了??

“好像是的。”邵沛然随手搜索了一下,回?答她,“要去使馆开个婚姻状况证明,并且申请之?后也不一定能当场拿到结婚证,要先做审查。”

贺白洲,“……”

所以意思是,直到她们的婚礼办完,都未必能领到这个结婚证?

怎会如此!

看她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整个人都彻底蔫了,邵沛然又好笑,又心疼,“好了,不就是等一等吗?反正我又不会跑,早一点晚一点并没有区别。”

贺白洲依旧兴致不高的样子。

回?到家,她立刻就躺到沙发上,浑身都散发着丧丧的气息。怪她之?前完全没有考虑这方面的问题,不然肯定会提前做好准备的。现在兴头上突然遭遇打击,实在是难受极了?。

不过贺白洲即使在丧气之?中,也一直在关注邵沛然。发现她居然直接去了卧室,顿时整个人都凄凄惨惨戚戚起来。是不是她戏太过了?,邵沛然懒得配合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自己爬起来,就听到脚步声又从卧室走了出来。

贺白洲立刻摊平了,闭上眼睛,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

邵沛然的脚步声走到她身边停下。贺白洲感觉肩膀被人碰了一下,然后一个有点凉的东西贴在了脸颊上,还发出簌簌的轻响。邵沛然的声音带着?笑意,“不看一下吗?”

“什?么?”贺白洲谨慎地睁开一只眼睛,见是一张纸,上面似乎写了?字,就翻过身来,伸手去接。

打开一看,贺白洲不由愣住。

也不知道邵沛然从哪里撕下来的纸,上面还画了格子。她应该是搜过结婚证的样子了?,所以把一张纸从中间对折了?一下,完全按照格式填写了?所有的内容,最后还画上了?一幅结婚照——虽然画技有点儿太灵魂了?,比火柴人好不了?多少?。

一张手写?的结婚证。

即使没有法律效应,但这是邵沛然亲手写?的。两个人的名字并排放在一起,莫名地就让人看了?心里高兴。

贺白洲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忍不住问,“我们结婚之?后,我是不是就可以跟你上一个户口本了呀?”她一边问,一边在心里暗下决心,以后要把所有能够签名的本本,都写上两个人的名字。

“如果你愿意的话。”邵沛然揉了一下她的头发。

贺白洲侧过身,张开手臂抱住她的腰,语气里仿佛掺了蜜,醺醺然道,“当然,我愿意。”

故将图百岁之?好,非仅邀一夕之?欢。

作者有话要说:糟糕,感觉写不到80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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