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倒是没客气，从那堆棒棒糖里，抽了根可乐味的出来。
江末的眼神深了几分。
唐糖熟练地拆开包装，刚想把棒棒糖往嘴里塞，突然察觉到江末正盯着她看。
那眼神，一言难尽。
动作顿了一下，她眨了眨眼睛，有些莫名其妙：“你干嘛看着我？吃你颗糖而已，你还要我付钱？”
江末不会这么小气吧？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江末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整个人靠在椅子里，指尖轻轻敲着桌子。
“来，教你数学题。”随意瞥了眼唐糖空白的卷子，他嗤了声，“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
“闭嘴。”
江末懒洋洋地点了点卷子：“哪题不会？”
唐糖犹豫了几秒，舔了舔嘴里的棒棒糖，双手合十，非常真挚地给他拜了拜。
“全都不会。”唐糖说。
江末脸色变了变，眼底全是难以置信，像是在质问她“你怎么这么傻逼”。
唐糖眯了眯眼，五指攥在一起，没什么表情地说，“行，你不教我我问别人去。”然后身子往前凑了凑，想拍乔楠的肩。
她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江末拦住了。
江末漫不经心地转着笔，别过头看她，似笑非笑道，“谁说我不愿意了？”
唐糖也没什么耐心了，况且这明显的实力差距使她心里不太平衡。
凭什么上课不听的人成绩还能好？她拼死拼活勤勤恳恳学习还是不及格。
上帝可真不公平。
“你就忍一下吧，他就这破脾气。”斜后方传来懒洋洋的声音，唐糖望过去，南顾右手撑着脑袋，看热闹似得看着他俩。
和唐糖的视线对上，南顾舔着唇笑了声，继续说，“他要不愿意教你，你可以来问我，我数学还可以。”
江末一记眼刃飞过去，凉飕飕地，警告的意味很明显。
南顾跟江末也认识很久了，对他的性格也摸得差不多了，摊了摊手，回了他一个友好的微笑。
不逼一下他，说不定真的整得唐糖还真去找别人了。
那江末又得自己生气一星期。
果不其然，一听到有人可以教她，唐糖眸子亮了亮，惊喜地看着他，“真的吗？谢谢你。”
说实话，她和南顾不太熟，也不清楚南顾到底是不是在吹牛逼。
但要是有别的选择，她也不太想让江末教她题。
指不定讲了几句又要开始骂她蠢，这谁顶得住。
也挺奇怪的，她对别人谢谢就说得挺顺口，对江末就是另一码事了。
江末眼皮子跳了跳，语气凉凉地：“你对别人谢谢说得还挺顺口啊。”
对他就不一样了。一个“谢谢”憋半天，跟要她命似得。
对于这个事情，唐糖一开始也挺纳闷，后来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来，索性就不管了。
她手指在小脸上划了几圈，甜甜地笑道，“那当然，我可是很有礼貌的高中生。”
末了，她看着他：“你除外。”
江末后槽牙轻轻咬合了下，手里的笔“啪”的一声掉在桌子上。
他面无表情地捡起来，指了指唐糖那张卷子，斜着眼睨她，“还想不想我教你题目了？”
唐糖沉默了片刻，偷偷地瞄了眼南顾，南顾正笑眯眯地看着她，手指着江末。
意思很明显了。
唐糖认命的转过头，轻轻拽了拽江末的袖子，酝酿了一下面部表情，尽量装得楚楚可怜：“江末，我真的好惨。”她开始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我要是月考考不好，我回家就得挨骂。你也知道我家庭状况的。”
江末嘴角抽了抽，往后靠了靠，撑着脑袋开始欣赏她的演技。
唐糖演得还挺上瘾，双手挡着眼睛，做哭泣状，声音还带了点哭腔，“我爸妈不管我，家里只有我和张妈，还有一条狗。没有人管我，我就是一棵地里的小白菜。”
说着，她偷偷开了道缝隙，观察江末的反应。
高中生活总体还是很忙碌的，书啊卷子啊一沓一沓的，堆在桌子上。
江末手肘靠着他桌上的那堆书，撑着脑袋，挑着眉看她表演，嘴角还弯了个弧度。
看上去还挺乐呵的哦。
见她不吱声了，江末懒洋洋地开口道：“演完没？”
“演完了。”唐糖面无表情。
“那么转回之前的话题，我教你数学题可以，有什么好处？”哄小孩儿的语气。
唐糖歪着头，看着天花板沉思了会儿，再看着江末的脸，小心翼翼地询问：“我请你喝奶茶？”
“行。”
交易非常愉快的达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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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唐糖跟乔楠说了声。把书理好塞进包里，松散地把书包带放在半只肩上，开始寻找江末的身影。
答应别人的事情可不能反悔。
想想江末还挺不容易的，几道数学题讲了半天，一开始只是添了线，告诉她怎么做。
发现这么简洁的步骤唐糖压根听不懂，他转换了思路，开始一步一步给她细讲。
等她弄懂了差不多也该下课了。
唐糖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人，江末的书包还在椅子上放着，人肯定还在学校里。
乔楠已经走了，她也没什么要等的人了，唐糖望了眼窗外。
天空被夕阳染成红色，九月底的天黑得不早不晚，再过几分钟太阳也快落山了。
她把包里的手机拿出来，把包放一边，坐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腿，开始玩手机。
一阵风吹过来，唐糖刘海动了动，秋装不防风，风直接透进衣服里，她整个人缩在一起抖了抖。
这他妈，有点冷啊。
又过了几分钟，随着班级里最后一个人跟她说再见，唐糖看了眼时间，五点半了。
江末不知道上哪遛弯去了。
心里对这种几乎可以认定为鸽子的行为表示鄙视，唐糖耐心全无，拎着包就准备走人。
这不能怪她，她是等他了的。
是江末自己不来的。
郁闷地走出教学楼，往校门口走，不经意地看了眼操场，她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末站在那里，跟前站了个小姑娘，像是在抹眼泪。
距离有点远看不清她的脸，唐糖眨了眨眼，步子开始往操场迈。
离现场还有一段距离，唐糖想继续往前走点儿，眼前突然窜出来一个身影。
“唐糖，你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