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是不可能女装的,凌峭严肃坚决地认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女装的。

当天下午家长?会之后他们就开始放假,凌峭和洛边尽一块儿?在教学楼下等着他们下来?,却?没想到凌山海和花爸爸貌似已经和姜爸爸聊开了,言谈之间似乎已经在约中秋的局了。

花谊没一会儿?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窜了出来?,抱着他爸的手臂就来?了一招先?发?制人:“爸爸,我这次成绩有进?步吧!”

“……”行吧,进?步二分也算是进?步吧,花爸爸也是想得开,还摸了摸花谊的狗头夸道,“好儿?子,棒!”

花谊闻言一高兴,刚想趁火打劫提个要求,就看见姜北阅和他妈妈一块儿?从楼上?下来?了,虽然说他单方面和姜北阅达成了和解,可一时半会儿?这心态还有点调整不过来?,所?以一时面色就有些复杂。

花爸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没想到看见个熟人!

更没想到身边有人比他更快迎了上?去。

姜北阅的妈妈林蓉和花爸爸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之前花谊摔下湖的那次聚会,就是林蓉带着姜北阅去的,也是因着这层关?系,花爸爸才没好意思去找个小孩子的茬。

不过他此前没见过姜爸爸,所?以刚刚才没认出来?,可现在看他们交谈的这个意思,那原来?是两?口子啊?

林蓉这时候也看见了花爸爸,当时有点惊讶,随即也快步走过来?跟花爸爸热情?地打了招呼。

花爸爸也回了,随后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洛边尽又看了看姜北阅,拍拍手笑着说:“林总原来?是俩儿?子啊?两?个都帅小伙,林总有福了!”

洛边尽闻言抬头,张口就想解释,林蓉却?先?一步笑着开了口:“是啊,心里?舒坦着呢。”

洛边尽听到此处,也只好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花爸爸见状也没再多问,只引着凌山海和林蓉也认识了一下,林蓉知道凌山海,毕竟有个常年霸榜的儿?子在那里?,所?以他们几个人很快就又聊了起来?。

后来?几个人绕着家庭事业孩子好一通商业互吹,等得学校里?的人都差不多走完了才堪堪停下。

但是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说的,竟然还真约了隔天晚上?几家人一起吃顿饭,既联络联络感情?,也算是一起庆祝个节日。

凌山海回家之后把这事儿?跟周婉说了,周婉当时有些不敢相信,反复问凌山海这是不是真的,主要是这么?多年以来?,她?从来?都没有和凌峭同学的家长?一起吃过饭,而且还是在凌峭知道并允许的情?况下,她?当即兴奋得过了劲,揉了凌峭好一通,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门做了个美容又搞了一身装备,晚上?凌岐见到她?的时候差点没认出她?这个妈。

他们几家人去的是家地道柴火鸡的特色店,要了一间包厢,凌峭他们去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凌峭喊了一圈叔叔阿姨,最后看了眼洛边尽,默默地坐到了他身边。

一旁的花谊和姜北阅见状,一个捂着嘴都看得出他激动?得闪亮亮的眼睛,不愧是粉头,随时有糖吃;另一个表情?却?是有些一言难尽,但心里?也开始默默地颠覆认知并且接受事实……

不过却?是没人在家长?面前多一句嘴的。

后面吃饭的时候,一群人边吃边聊,几个大人还颇有一点相见恨晚的感觉,尤其是周婉,整个人都处在兴奋状态,不过她?一边逮着花妈妈使劲聊天,一边还是不忘给?凌峭和凌岐时不时夹夹他们喜欢的菜。

林蓉偶尔聊天的空隙,也会叫姜北阅多吃一点,姜北阅碰上?不喜欢吃的,还会有点赌气似的夹在一边。

花谊更好,这才没一会儿?,也不知怎么?地就和凌岐玩到一块儿?去了,两?个人一边玩小游戏一边喝饮料,笑得咯咯响,真·两?个没有烦恼的小学鸡了。

而凌峭早先?就觉得花谊和凌岐偶尔是有点像的,这会儿?见他俩这么?谈得来?,也不意外,看着这个场面反而觉得内心暖暖的,于是脸上?不自觉就带了点笑意,目光柔软地看着他们。

其实是很热闹的场面。

但洛边尽扫视一圈过后,却?忽然觉得呼吸有些不畅,大概是包厢里?太闷了吧,闷得他心里?都开始发?慌,却?又什么?都抓不住似的。

于是他说了一声去洗手间,就推开椅子起身出去了。

凌峭听到椅子响,回过头却?只看见了洛边尽推门而出的背影,他垂眸想了片刻,到底还是跟了出去。

他最后是在饭店后的小园林里?找到他的,彼时洛边尽坐在假山边上?,身上?尽是竹叶的倒影,他垂着脑袋,周身像是萦绕着一股无?法化开的浓愁,他平时这样恣意的一个人,此时看起来?,竟有些许的脆弱。

凌峭缓步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洛边尽感觉到他的到来?,身子明显动?了一下,但却?没有抬头。

凌峭不是多话的人,此时也有些无?从开口,因为他不知因由也说不来?好听的话,所?以最后,他只是遵循了内心的想法,伸手抱住了洛边尽。

洛边尽浑身一僵,瞳眸在凌峭看不见的地方微微颤抖,有什么?情?绪就像要破心而出了似的。

但最终洛边尽也只是抬手,紧紧地搂住了凌峭细瘦的腰,把脸埋在他腰间,将他适才在包厢里?内心汹涌而出的那股郁结,尽情?地散在了这个夜色浓重又别无?他人的夜晚。

凌峭任他抱了许久,搂得他腰都酸了他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可后来?忽然间,他明显感觉到了腹部传来?一股凉意,像是纳了无?数澎湃的委屈,在这样的盛夏里?都冰得他心都紧了。

可最后他只是抬起手,揉了揉洛边尽那与他的外貌浑然不符的柔软头发?,轻轻说:“洛边尽啊,你说,我们以后上?一所?大学好不好?”

那天聚会之后,凌峭好几天都没有见到洛边尽,不过洛边尽还是跟以前一样三不五时地就来?找凌峭聊两?句,虽然聊得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但凌峭还是觉得这种恰到好处的联系和关?心让人觉得很舒服,他也不是黏人的性格,所?以也没有说要见面什么?的。

直到假期匆匆过去一半,他们班为校庆准备的节目得开始排练,为运动?会报了名的运动?员也得象征性地训练训练,毕竟不拿倒一是他们班所?有参会运动?员的最高目标。

而凌峭在他们班体委罗睿的威逼利诱苦苦哀求之下,也在男子接力赛里?面凑了个人头。

所?以凌峭今天也去了学校准备和他们一起训练。

操场上?已经有了好些同学,他们见着凌峭的时候其实有点惊讶来?着,因为凌峭以前真的很少参加这种集体活动?,连黎塘都拿他没办法的,不过这会儿?大家想不到归想不到,该招呼的还是都招呼着。

凌峭在那儿?独自热身的时候,罗睿走过来?问他:“纪委,边哥还来?么??”

“?”凌峭眉心闪过一丝疑惑,最后直接问,“我不知道,他参加了什么??”

说到这儿?罗睿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说:“我当时问他的时候他让我随便填,我就……填了个三千米。”

凌峭闻言挑挑眉,但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罗睿见他也不知道,当即也不跟他纠结,不过临走之时,他又盯着凌峭额头看了一眼,打了个响指夸道:“纪委,这样儿?真好看!”

随即就转身走了,走的时候还跟那儿?嘟囔:“边哥这几天不是每天都来?练跑步么?,今天怎么?不在……”

不过凌峭却?没听到这句话,只反手摸了摸额头上?的头带,这是周婉要他带上?的,说是可以吸汗,但凌峭估摸着应该是她?最近哪个爱豆的同款,不过凌峭觉得也挺好看的,所?以还是带上?了。

就是有点不习惯,而且……他戴这个很奇怪吗?怎么?感觉背后总有人在瞄他?

凌峭摇摇头,不再想这个,继续专心训练。

他们一行接力的人练了小一上?午的配合,直到差不多达到效果之后才算完,而这时差不多都已经中午了,凌峭稍稍歇了几口气,本来?就打算回家来?着,不过林苗苗却?忽然喊住了他。

林苗苗同他说话的时候有些语焉不详,但她?眼里?闪着的那诡异的光和花谊都有得一拼,总之总结起来?就是让凌峭去天台一趟,有人在等他。

凌峭不明所?以,但最后还是稀里?糊涂地就去了楼顶天台。

他们学校的这处天台上?有一处花坛,挺有设计感的,据说此处是很多人的约会圣地、吸烟圣地、约架圣地……各种圣地,不过凌峭没怎么?来?过。

他推开天台的铁门,刚一踏进?去,就一眼看见了站在花坛边上?的楚一,一点迂回曲折的神秘感都没有。

而那边的楚一一见到凌峭,本有些紧张的步伐一下子就顿住了,站在原地绞着手指有些忐忑不安地望着凌峭。

凌峭不傻,到了这种时候他没道理还辩不清眼前形势,当即便觉得有些棘手,不过那边的楚一见他沉默,在那片刻就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勇敢开了口:“凌峭,我有话想跟你说。”

此言一出,凌峭就觉得要完。

而此时正在花坛后边阴影里?的椅子上?闭目养神的洛边尽,闻言倏然睁开了眼睛,差点一翻身就坐了起来?。

楚一估计是紧张,所?以说话都有点抖,但声音还是柔和的:“凌峭,我好胜心其实挺强的,可从初中之后,我就明白,总有一些人,是你没法去同他争个胜负的,一是争不过,二是……他的厉害,连你看了都只会为他高兴;凌峭,我……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心里?多了一抹月光,我始终在仰望着他,也始终想要跟着他的脚步走。”

“凌峭,你明白吗?”

凌峭微微皱着眉头,在思索着该怎么?说才好,不过片刻后,他一抬头,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出口,就一眼看见了站在楚一背后的小花坛里?,眉头郁结眼神却?复杂难言的洛边尽正死死地盯着他,像是也在等待着他的回答一般。

这是凌峭意料之外的对视,凌峭心里?一抖,一瞬间就把刚刚打好的腹稿给?忘了个干净。

楚一久久没有得到回答,看凌峭表情?又有点不对,跟着就想回头看一看,凌峭此时反应过来?,赶紧开口,却?说了一段屁话:“你尽管跟着重点中学重点班的脚步走,这总是没错的。”

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