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周婉发现凌峭比之昨日晨起的脸色好上不少,面色红润容光焕发的,惹得她没忍住绕着凌峭吹了一箩筐的彩虹屁。
凌峭长这么大虽然已经习惯了,但这会儿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昨晚确实睡得挺好,早上起来也神清气爽的。
而这时候他又回想起了昨夜在系统里洛边尽乖乖被他摆弄的样子,忍不住就勾起嘴角笑了起来,眼里满是星星点点的笑意,衬着清晨扑洒的天光,看起来格外璀璨。
周婉在一边都看呆了,不住感叹自家儿子这是个什么神仙:“我儿子太好看了,一起走花路吧……”
凌山海咳了一声以作提醒,周婉才又笑眯眯地问凌峭:“峭峭,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想起什么人了吗?”
周婉就是这么随口一问,凌峭也就随口一答:“嗯,想起洛边尽了。”
其实他今天早上醒来之后,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那就是昨晚他和洛边尽一路去到后台之后,他有点儿得意忘形,一时之间几乎忘记了系统给定的他‘傻白甜’的人设,他之前都是很遵照009给他的建议来进行的,但昨夜却将那些建议抛诸脑后自由行事了。
不过那时系统却一直没给他人设崩坏的警告,这让凌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疑惑,人设崩坏的标准到底是什么?怎么样才算真的崩坏?系统不会又在玩儿他吧?
还是说,他已经真真正正地掌握了‘傻白甜’的人设精髓?和他本身的性格已经浑然天成了?凌峭抖了抖鸡皮疙瘩,觉得有点儿难以接受。
但除此不提,昨夜他和洛边尽在一块儿的那种欢快肆意的感觉,却是真的不能再真了,直到现在他心底都是一阵欢愉。凌峭知道自己平时不善与人相处,行事也多有封闭之意,而在系统里的时候他因为诸事皆幻象,所以有时候要放松得多,做了许多放在平时他根本不会做的事。
是以现在他一时竟不好说清系统里的一切,包括他自己到底是真是假。
凌峭吁了口气,觉得想这些没有意义,所以干脆不想,反正等以后摆脱系统之后,这些纠结自然就不再存在。
市一中周日晚上是要上晚自习的,凌峭下午的时候就收拾东西打算先回一趟宿舍,周婉给他准备了好一些吃的喝的,凌峭看着那满满两大袋的零食,有些哭笑不得:“妈,我吃不完这么多。”
不过周婉却说:“你拿去分一半给小洛。”
周婉本来就喜欢洛边尽,而这两天她又从凌峭嘴里听到了那么几回洛边尽的名字,这真的是很难得的事,她觉得凌峭要是和洛边尽好好处,说不定洛边尽能成为他儿子的第一位好朋友,所以她就更欢喜洛边尽了,并且决定要多帮助帮助他俩,当好一个合格的助攻!
凌山海把凌峭送到学校门口之后,凌峭就自己提着几袋儿东西回了宿舍。
他吭哧吭哧爬上6楼,走近609之后发现寝室门没关严实,这场景有点熟悉,凌峭忍不住想,这洛边尽怎么老不爱关门啊。
不过凌峭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粗壮的大白腿。
那人瘫在椅子上,打了石膏的小腿翘得老高,搁在了爬梯的第三格上。
凌峭看着那人摇摇晃晃的坐姿,椅子的前脚都敲了起来,看得他一阵心紧,这人也不怕把石膏再给磕碎了。
那边那人本来垂着脑袋在玩手机,听到门口的动静之后一抬头,原本兴味索然的表情一下子亮了起来,那人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惊喜道:“是你啊?!”
他一下有些激动,下意识里就想站起来打招呼,但他忘记了自己瘸腿儿的事实,石膏一下子没来得及顺利地从床架上拿下来,椅子眼看着就要倒翻过去。
凌峭见状一惊,扔下手里的东西一个箭步冲过去扶稳他的椅子,这才免了这人受到二次伤害。
此时那人却不把刚刚的惊险当回事儿,扭过身子就势一把熊抱住凌峭的腰,仰头兴高采烈道:“真的是你啊?你还记得我吗!哇,居然能在这里碰上你!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吗?是同学了吗?”
凌峭突然被人这么结结实实地一搂,当即鸡皮疙瘩都起了半身,刚撑住对方的肩膀想把他扒开,背后却忽地传来一声像是带着些冰碴子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凌峭推人的动作一顿,艰难扭动脖子,回头看了一眼,就见洛边尽拎着个提包,脸色有些沉沉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而抱着他那人这时也从凌峭腰腹处露了双眼睛出来,看到门口的洛边尽时目光一顿,又是一惊:“洛……洛边尽?”
他喊人的时候搂着凌峭的力道松了一点,凌峭趁机就把他的手给掰开了,不知为何对上洛边尽的目光时有那么一点不自在,不过他也没多说,捡起他刚刚扔在地上的袋子放到了桌上。
此时洛边尽方才把目光从凌峭身上移到了小石膏身上,洛边尽想了一会儿,从记忆里扒拉出一个人名:“花谊?”
花谊似是没想到他能喊出自己的名字,有些意料之外:“哈,你竟然记得我?”
洛边尽想着他刚刚和凌峭那么亲密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舒服,他都没这样抱过凌峭呢!
所以洛边尽没接他这话,兀自走到自己桌子边上把东西放下,然后偏头状似不经意地问凌峭:“你们俩认识?”
凌峭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淡淡回答:“见过一次。”
花谊本来就是个热情开朗的性子,此时这两个人他都认识,就更是没什么隔阂,他拍了拍胸脯,朗声说:“我俩之前一起出过车祸,过过命的交情呢!”
虽然凌峭现在好好地站在他面前,但洛边尽一听这话还是忍不住心都吊起半截,他紧张地把凌峭上上下下自习看了几遍,有些着急地问:“怎么回事?受伤严不严重?”
凌峭见状,无奈地看了花谊一眼,赶紧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大概两个星期之前吧,凌峭陪他爸去郊外钓鱼,在郊区的路上和前面一辆车追了尾,当时凌峭都无语了,这么宽敞的路都可以追尾,那俩大人真该驾照重考。
不过好在情况并不严重,两辆车就碰了一下,凌山海和对方车主虽然看着都挺剽,但都还算好说话,打算各自回去联系保险公司就算了。
对方车主就是花谊的爸爸,当时花爸爸和凌山海可能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看车和人都没啥大事之后,居然还约着一块儿去钓了个鱼。
那会儿花谊也跟着去了的,凌峭就这么和花谊认识了。
当天下午花谊一直都乐得跟朵花儿似的,扯着凌峭说了好多话,说他们本来是A市人,但因为他爸的生意最近转移到了C市这边,所以就举家搬迁过来了,反正当时他就跟倒豆子似的把他的基本情况给凌峭介绍了个干净。
凌峭那会儿有点受不住这样的热情,全程基本就没怎么开过口,不过他对花谊的印象也还算可以,毕竟?热情开朗的人谁不喜欢。
凌峭解释了个大概,洛边尽听完之后松了一口气,主动交代说:“我也是A市的,以前和他一个学校。”
“是的。”花谊煞有介事地点头,点完头之后又赶紧冲着洛边尽摆手,“我可不是追着你过来的啊,你别误会。”
洛边尽在以前的学校是个风云人物,校草嘛,成绩又好;而花谊也不差,长得可爱,性格又很外向,所以十分吃得开,不过这货人如其名,有点浪,光是高一那一年就不知道祸祸过多少纯情少男少女,他虽然也没有真的干什么吧,就拉拉小手吃吃饭什么的,但男女通吃的花名在他们原来的学校可算是传得广而又广。
而这里面不得不提的一件事就是,花谊以前追过洛边尽。虽然没有明说,但那会儿花谊可劲儿在洛边尽面前刷了好一阵的存在感,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是什么意思。
不过洛边尽眼瞎,愣是没明白,还以为花谊是想和他处哥们儿。
洛边尽虽然不太喜欢这种弱鸡型的哥们儿,但人家热情到这份上,他也不太好太伤人的心,所以有时候碰上花谊他还是会叫他一起去打个篮球跑个步什么的。
花谊对此种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的行为翻白眼差点没翻过去,而他本来也就是被人撺掇说洛大校草多年冷酷无情、平生最擅辣手摧花,他不信这个邪,又觉得洛边尽长得确实好看,就想着去试一试。
结果,这人竟然妄图把他变成金刚芭比?可再见吧您嘞,然后他自此在洛边尽面前麻溜儿地消失。
凌峭听完之后其实有点觉得缘分挺奇妙的,不过他看他俩谁都不太想搭理谁的样子,估摸着两人可能有什么过节,所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花谊这时候顽强地把腿从床架上拿下来,一步一挪地凑到凌峭面前和他套近乎:“峭峭!我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以后就仰仗你了!”
凌峭知道花谊自来熟,他从钓鱼那天听见凌山海这么喊他之后就跟着喊了,所以这会儿他也没什么大的反应,不过一个代号罢了。
但洛边尽听到之后却是先炸了,皱着个眉头看着花谊:“你乱喊什么?和你熟吗你就这么喊?”
凌峭瞟了他一眼,忍不住腹诽,我和你不也不熟么……
不过他看花谊眼睛一瞪大有要争论一番的架势,赶紧插了句话:“你的腿怎么了?”
谁知花谊听到这个更气了,头毛都要炸起,气鼓鼓地说:“劳资遇上一个傻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