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听了一脸不耐烦,拉住表弟的手:“这游戏居然还跟命挂钩,我可不在这赌死活了!走!咱们现在就找个出租车回家。”

见惯了表哥骚操作的黄毛表弟讷讷地笑着,心里想着要怎么拒绝,结果却猝不及防地被黄毛拽着往马路上跑过去:“哎表哥等等!”

“出租车!出租车!”从两人站的马路后面快速行驶过来了一辆出租车,黄毛站在马路中央挥舞着手,高声叫喊着。

但那出租车眼看着离两个人越来越近,却没有半点要减速的意思。

黄毛表弟反应比较快,嚎叫着吓得甩开黄毛的手就往旁边跑。黄毛看着飞速驶来的出租车,整个人都傻了,两条腿像灌铅了一样半步都挪不动。

“哎!”高中女生王雪惊叫一声捂住了眼睛,不想看见眼前血腥的一幕。

蒋妍也被那死亡飞车般的车速吓了一跳,眼看黄毛站在原地吓得哆哆嗦嗦一动不动,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但是下一秒并没有如想象的那样到来。

黄毛的身体明明依旧是实体的存在,那辆车却仿佛不在同一个维度一样,直直地从黄毛身体里穿了过去。

“嗖”地一声,出租车司机像是没看到有人一样,车飞速地开了过去,逐渐消失在深黑的夜色中。

黄毛整个人都哆哆嗦嗦地跪在了地上,手撑着地面想往旁边爬但就是全身使不上一点力气。

旁边又驶来一辆运水泥的大货车,在路面上平稳地行驶着,趴在前面的黄毛看着一阵白色眩晕的车灯,头往地面一趴生怕那车从自己身上压过去。

但是大货车一样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减速,像是看不见地上有人一样。

预期的被撞得血肉模糊、脑浆满地的场景也没有出现,甚至黄毛没感觉到一点痛,就像是看个电影特效一样简单。

这是什么情况?别人根本看不到他?而且车也撞不到他?黄毛捏了一把自己的脸,不会自己已经死了吧?

黄毛表弟这时候又回来了,一把辛酸泪:“表哥啊咱们别作死了!就好好完成这个游戏就回家了!”他都快被吓死了,还好他跑得快。

黄毛被表弟扶起来的时候,整个人的腿都在一直颤抖,快要站不住还要把一只胳膊搭在表弟脖子上架着。

看来除了给出“答案”之外,没有任何能逃离这里的办法。

身为保镖的冷酷男人不屑地瞥了黄毛那个方向一眼,似乎是觉得这两人是累赘又耽误时间。向王雪和中年女人扬了扬手里的邀请券,示意要进去了。

走到音乐会所的正门前,几辆高级轿车井然有序地停在正门的两侧。门前有一个金色麦克风形状打造成的音箱,震耳欲聋的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蒋妍抬头看了一眼会所正上方的LED牌匾,上面写着几个金色的大字——莫离斯音乐会所。

从外面看是三层楼的建筑,建筑风格偏向欧洲华丽风,一楼外面的墙壁上贴着琉璃一样金色清透的材质用来装饰,再加上门前金色地灯的映照,金碧辉煌的装潢将会所门面提升了不止一个等级。

门前站着两个燕尾服的侍者,看见向这个方向走过来的一行七人,对为首的冷酷男人笑着问好。

“先生您好,请问您是要进入会所吗?”

冷酷男人点头,还没等侍者说“需要出示邀请券”,他就已经把那张深紫色的邀请券递到了侍者的手中。

王雪凑了过来:“我是和他一起的。”

中年女人也走了过来:“我们三个是一起的。”

侍者在检查了邀请券没有问题之后,将三个人放了进去。

黄毛的表弟架着黄毛的手臂,从黄毛的口袋里拿出那张邀请函:“我跟我哥是一起的。”

侍者担忧地看了黄毛一眼:“这位先生是受伤了吗?”可千万别是约了人在会所里面大家斗殴啊,不然有人报警了会所又得停业接受审问。

黄毛呸了一声:“我就是愿意靠在我老弟身上怎么了?”

侍者对暴躁的黄毛不敢再质疑什么,让出位置把两人放了进去。

蒋妍和蔺秋走在最后面,两个人穿得大概是这几人里最正式的了。

蒋妍身穿黑色晚礼服,手臂上挎着一只精致小巧的乳白色贝壳包,虽然素面朝天但有一种富家小姐的优雅强势,面对什么情况都丝毫不慌。

蔺秋穿着白色衬衫系着领结,下面是深灰色的修身长裤,整个人像是被精心打理过一样,就连头发丝都一丝不苟。

蒋妍递过邀请券,向侍者微微点头示意:“我男伴。”

蔺秋的手顺势也从身后揽住了蒋妍的腰肢,眼眸里满满的宠溺。

从会所的正门进去后,是一个黑暗冗长的玄关走廊。前后都有黑色的幕布当做门帘遮挡着,从门外根本窥不到会所里面的场景。

“怎么变成男伴了?”蔺秋脚下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

蒋妍也愣了一下,辩解道:“刚才随口一说的。而且就这种场合,一般不都是男伴女伴吗?”

蔺秋嗯哼一声,黑暗中慢慢扣住蒋妍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你的房间是多少号?”

蒋妍听到这话突然警惕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那个酒店?”

“因为我也是幸存者,在系统里也有自己的房间。”只不过他的任务太多,他很少回去而已。

“可你刚刚说自己是在湖边拍视频。”

“那是骗他们的。”

蒋妍被他脱口而出的答案惊到了,低声重复道:“骗他们?”

“上一个世界的结局,的确是在……拍视频,”男人右手握拳放在唇边咳了一声,试图转移话题,“总之不要那么容易相信别人,说不定谁就是幕后凶手呢?”

说不定谁就是幕后凶手……这句话成功让她联想到了一个与此不相干的人。

蒋妍依旧警惕地看着蔺秋,男人的眼眸在黯淡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温柔无害。

“你是幕后凶手吗?”

蔺秋没想到蒋妍会这么直接,薄唇笑了一下:“不是。”

蒋妍依旧那样直直地看着他,仿佛想要在他的身上找出一点熟悉的影子。

但目前来说,这个人除了“自来熟”之外,好像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而且他对隐瞒部分信息的做法未必是错误的,本来就是危险丛生的游戏世界,多一点提防也好。

前面的五个人早就进入会所了,这个冗长的玄关长廊只有两个人。蒋妍不再说话,掩面快走了几步,再次被男人拉住了手腕。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房间号是多少。”蔺秋似乎对这件事非常执着。

这人上来就轻车熟路地跟她要房间号,如果不是他长得好看看着单纯无害,她早就应该把他甩下一个人走了。

“我不告诉你,你自己猜吧。”

-

会所的一楼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型舞池,在舞池的四周有四个配备齐全的吧台和卡座,音乐声是墙壁360度立体声环绕。

灯光紫色绿色黄色不断轮换闪烁,进入舞池就像进入了一个大型酒吧,音乐声如滔天巨浪,灯光晃得人头晕目眩。

黄毛表弟在玄关长廊尽头处抽烟,一个侍者走过来提醒了一下,黄毛表弟说自己在等人马上就掐灭。

“哎来了来了!”黄毛表弟向蒋妍二人招手,“大家都等你们好半天了,你俩咋才进来啊!”

蒋妍也没想到大家会等自己,歉意地说:“走廊太暗了,崴了一下脚,让大家久等了。”

其实五个人也并没有在等蒋妍,在周围人少的地方找了一桌围坐在一起,侍者来了几次问要不要点酒都被黄毛打发走了。

点什么点,他们哪有钱啊!

在二楼的墙上,有从舞池下面投影上来的时钟。

现在是七点四十分。

三人落座后,这一桌又陷入了奇怪的沉默中。大家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谁也不想第一个说话。

舞池里的灯光忽明忽暗,舞池中央的T台上有乐队在演出,周围的人跟磕了药一样摇头摆脑地随着音乐晃动着身体,似乎音乐不结束他们就不知疲惫停下。

桌子下,蔺秋悄悄拉住了蒋妍的手。

蒋妍像是触电了一样转头瞪向蔺秋,蔺秋依旧笑眯眯地看着她,丝毫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凑到蒋妍的耳边,声音压得很低,磁性好听丝毫不比台上的男歌手差:“妍妍,刚才谢谢你收留了我呀。”

上次要靠蒋妍入队,这次要抱她的大腿入场,总觉得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呢。

不过一想起上次的事情,蔺秋恨不得自己忘了那段记忆。也不知道蒋妍还有没有记得他,但蒋妍对他流露出的真情实感,他可是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

希望她不会生气。

“妍妍,我的房间号是0004,回去之后,记得穿得好看点来找我呀。”

蒋妍把手从他的掌心抽了回来,像是看待神经病一样白了他一眼,心里暗暗把对蔺秋的好感全部划掉。

在经历了集体漫长的沉默之后,高中女生王雪坐不住了。

“大家要不要分头去找找线索,最少在案发之前了解一下富豪的身份吧?”

黄毛毫不犹豫地怼了一句:“这会所这么大,富豪肯定不止一个,挨个门推开问啊?那还不得被轰出来。”

中年女人虽然她不喜欢黄毛的行事风格,但此时显然也不想自找麻烦,附和道:“是啊,要不还是问问这里的服务员吧……”

黄毛抬手叫来一个服务生,服务生嬉皮笑脸地贴了过来:“客人们是要来点什么酒?”

暴脾气的黄毛拍了服务员肩膀一下:“酒酒酒、就知道酒!我叫你来是想问点事儿!”

服务员无故被黄毛打了一下,心里不太高兴,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服务行业的礼貌笑容。

“您想知道点什么?”

“今晚有没有什么富豪光临,或者你告诉我们哪些包房里面有客人也行。”

服务员咳了一声,伸手做了个搓钱的动作。

其实正常客人问的话一般都不会说,但如果给点小费或者一看就是来头不小的客人他哪敢隐瞒啊。

王雪看懂了服务员的暗示,委婉道:“我们今天是受朋友邀请来的,朋友上厕所去了,我们目前没有现金……”

服务员的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

搞什么啊,原来是一群穷鬼!那要他服务个屁啊!

蒋妍打开自己的贝壳包试图找出点值钱的东西,但里面除了一包卫生纸和一盒爆珠口香糖之外什么都没有。

服务员一脸不悦地转身走了。

黄毛冲着服务员的背影比比划划了半天,最终像个泄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等第一次事情发生后,应该就能弄清楚富豪的身份了吧。”蒋妍说道。

既然知道这是个循环解谜的游戏,那就不能急于求成,只要每一次循环都能找到线索,就算没有白来。

蔺秋:“嗯,先等事情发生了再说吧,贸然行动可能会有危险。”

蔺秋的话语刚落,冷酷男人一言不发地推椅子站起离场,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王雪看见他起身了也赶紧跟着站起来,“我也出去看看,如果大家都不想找,那只能我们去找线索了。”说完这话,王雪还望旁边的中年女人身上看了一眼。

意思是同样抱着大腿进来的,人家都行动了,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坐着?

中年女人自惭形秽,手将碎发拢到耳后掩盖内心的羞愧慌张,站起身来跟着王雪一起。

黄毛表弟轻推了一下摊在椅子上的黄毛,小声询问道:“表哥,他们都走啦,咱们还在这坐着啊?”

黄毛压根不想动弹,最后还是被表弟给说服了。

两个人刚站起身来,就听到了发出了一声巨响。舞池里的人群像是逃难的乌鸦般混乱地四散开,似乎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二楼墙上投影的时钟显示:

八点三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