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刚触摸到的一瞬间,燕离体内气息紊乱暴躁,像是有头怪兽在里面横冲直撞,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

夭夭起初的确是因为这狂躁的气息,心下瞬凉惶惶不安,但再仔细探查过后,却发现这个紊乱气息的现象十分眼熟!

巧了不是,这正是她的知识领域,刚好会解呀?

尽管如此,她依旧是按照花想容与她传音入密的约定,在燕离不解的目光下,从他身后走出来,并且以娇小的身躯抵挡住身材欣长的燕离。

“虽然同您所说,有些许偏差,但遵循约定,您可以把花无琴救走。”夭夭比了个请的手势。

花想容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她从刚刚抵达的那一刻,就以行走江湖的警惕心,下意识探查了下对方两人的内力情况。

令她震惊的不是这个传闻神秘莫测的摄政王。

而是曾当过她三年徒弟的萧璇玑!

她,竟然看不透萧璇玑。

萧璇玑根骨底子确实不错,可她在十岁那三年,并没有接触任何内力心法,只是在天音阁修养身心,涵养天性罢了。

曾经的普通小徒弟,如今竟然看不透了!

这真是太让人害怕不安了。

正是如此,她才在一瞬间转变解决对策,不想和两个人硬碰硬。

“萧璇玑。”连名带姓,字正腔圆。

燕离的嗓音第一次压得这么低,低音醇哑到仿佛可以引起她耳膜的共鸣,夭夭的心尖避无可避地一颤。

不知是不是夭夭的错觉,她竟然从里面听出了一丝难以描述的委屈感?

她立马转过头去,神色认真地望进燕离的半阖凤眸中,解释道:“相信我,好么?我可以解决你的内力问题,前提是你不准再动手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敢以“要求”的语气来和燕离说话。

但再多的难以理解,都比不过少女所说内容带来的震撼。

“你知道了。”燕离说话不喜欢问句,也不喜欢犹疑,对于他来说,只有确认的事实才会开口描述。

“对的,就在刚刚,我给你把脉了。”夭夭一贯坦诚。

欺骗、隐瞒、自以为是对对方的好。这些都不会对一段正在加温的感情,带来任何的正面效应。

“约定,也是刚刚她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做的。”燕离把目光移开,看到那张明媚小脸,他的心肠没办法硬下来。

而习武之人听力自是上佳。

花想容听到这句质问,心里隐隐的不安无越来越浓,眼珠子一转。

她不动声色地腾空落在花无琴身前,恨铁不成钢地砍断那根树枝,随后拍碎一罐金疮药,白色的粉末细细碎碎地落在血泥泥泞的伤口上,花无琴被伤口突如其来的痛楚煎熬给刺得从昏迷状态醒来。

“娘......”花无琴虚弱苍白地喊了声。

“嘘!你啊,真真是个蠢货。”花想容语气复杂地责骂了句,可里面更多的是对亲生骨肉的怜惜和无奈。

“对不起......”花无琴垂下眼眸道歉,被花想容背在并不宽阔的背上。

燕离望到两人即将用轻功逃跑,大拇指腹轻轻旋转碧绿扳指,狭长凤眸里皆是沉浮的幽光,骄矜唇边笑得漫不经心,让人猜不透想法。

花想容白色身影很快消失在空中。

夭夭看到眼尾瞄到一个碧绿色物体飞速而过,犹如天空流星坠落,绚烂却无法追赶。

白色身影好像在空中顿了顿。

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了。

夭夭转身投入燕离怀抱,埋在凉硬胸膛上左右蹭蹭,如丝绸的柔顺墨发被夜风吹得凌乱飞舞。

一些墨色发尖顽皮地跑到燕离的脸颊旁,带起阵阵无法忽视的痒意。

“若不是花阁主说,我也不会知道你的内力竟然暴走了,要是我没发现,你还想一直隐瞒我不成?”

燕离望着少女的发顶,喉结滚动,不吭一声。

也没有回抱。

夭夭想到对方原本的性格和童年经历,心下一叹,除了宠着,还能离咋地?

抬起头来,星眸明亮,唇边娇俏。

像小动物般亲了亲男人微凉的下颔,然后撒娇地执着道:“你看着我嘛,要是你解决不了呢?我会多难过,你知道吗?”

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燕离神经。

他跟着重复道,“如果我不在,你会很难过?”

夭夭用理所当然的语气点头说道:“不是简简单单的很。是非常,特别,可能会活不下去的难过。”

年轻的少女太后,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她这样一句简单话语,在燕离冷冻封闭的内心掀起了多少的惊涛骇浪。

这刹那,权倾朝野妖孽的摄政王,动心动到天崩地裂,再也没办法停止了…...

原来,真的会有人如此在意我的生死?

抛却身份、抛却利益、抛弃一切的虚假。

用如此赤诚如太阳般的明烈爱意,让人完全无法招架。

燕离一贯薄凉似冰泉的神色,突然怔愣几瞬,仿佛被不可抗力地撕裂开来一样。

“你说什么......”他第一次犹豫了,第一次不是以确信的语气收尾。

“我说,”夭夭捧住他削瘦精致的脸颊,眸光专注地说,“如果你死了,我也没办法独活。”

“所以,你不要死,好不好?”

柔软的祈求意味,却如最锋利睥睨的矛,攻城陷地,无坚不摧,让他缴械投降。

不是夭夭杞人忧天,她是真的很怕燕离为了复仇,完成目标不择手段,哪怕是他的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而且,她的爱意值还没有刷到百分百,只要不是一百,那就意味着,有无数种难以预测的可能性。

万一呢?万一她没办法控制最后的结局,功亏一篑了怎么办?

而此时此刻,简直是天赐良机。

她正好可以就着这个事情,恰好用他紊乱的内力做借口,逼迫燕离给自己一个承诺。

一个让他正视自己,把自己加进计划表中,不管做什么都要再三思量结局的承诺。

半个月前,夭夭曾和天机阁老独自交谈了好几柱香。

而这段不可谈及的宫廷往事,也逐渐在两人的谈话中浮出水面。

原来,燕离的出生完全是一个意外。

燕离的母亲是皇后身边的一名小小宫女。

因为眉眼生得过分漂亮,没少受到其他宫女的排挤和打压。

就连皇后,都时常找茬。

按理来说,五官这么艳丽标志的女子,怎么也不会沦落到一个小小的宫女。

而在古代,背景决定了一切。

她的父亲整日赌博,输得倾家荡产。她的母亲郁郁寡欢,天天对着她抱怨。

在这样一个扭曲的家庭下,燕离的母亲性子自然变得有些病态。

而她的意外进宫,也是被自己父亲给卖掉的。

自从进了宫,她不想再活得平庸,想着一步一步往上爬,野心隐藏在心里面,步步为营,终于从普普通通的浣衣局小宫女,晋升到皇后宫内的一名宫女。

不得不说,她的心性和计谋确实厉害。

在皇帝的一次宴后醉酒,成功地爬上了龙床,并且一次中标,怀上了可以一步登天的龙种。

皇帝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瞬间把宠爱全堆积在了她身上。

可后宫是个多可怕的地方啊?一位锋芒毕露,还夺得了圣上全部宠爱的女人,真的能在这样吃人不眨眼的地方安然生活吗?答案显而易见——哪怕她小心再小心,也在恐怖的后宫诡谲中招了。

好几次险些落胎。

狭路求生,她和一位太医私情极好,成功护住了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

更幸运的是,孩子生了下来,竟是个皇子。

这位毫无背景,却受尽宠爱的小小妃嫔,几乎可以奠定一步登天的结局。

可能人的气运总是有限,在她拼了命地生下孩子后,在防不胜防的毒药中,生命忽然灯枯油尽,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而且因为母体羸弱,刚生下来的燕离就是个病弱皇子。

一位身体不好,还无权无势的皇子,该如何存活在后宫?

根本不用细想也能明白,燕离的童年有多悲惨,多凄凉。

太子之位根本不可能轮到他。

吃不饱穿不暖,过冬的被子被克扣走,天天只能吃冰凉的糟米水。

连个无根的小小太监,都能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发泄似的踢打辱骂。

在这样的环境下,小燕离越来越阴郁沉默。

在难以忍耐的日子里,他继承了母亲的心性计谋,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不仅擅长伪装,耐心也极好。

并且天降机缘,偷偷学了本集大成了内功心法,一日千里。

就在所有人为东宫之位争得头破血流时。

他在背后操控各位势力,煽风点火,让他们争斗得更凶,犹如困兽争斗却不自知。

无法收手,直至死亡。

于是,老态龙钟的皇帝,某天悚然发现,在他的众多皇子中,死的死,残的残。

只剩下一个耽溺美色不成大器的老七,还有一位不问世事风华绝代的边缘老六。

皇帝本能地警惕觉得,不能把江山交给那个整日笑眯眯的老六,哪怕自己曾真心宠爱过他的母亲。

所以,这江山易主,易给了注定会挥霍衰败的垃圾老七。

可算尽了一切的皇帝陛下,绝不会知道,就连这一步,都在那位他忌惮的六皇子的计划掌控中。

因为燕离啊,要这个恶心的权利皇朝,一步一步被它的主人亲手毁掉。

他恨这个等级森严,卑躬屈膝,毫无人性的皇朝。

所有人争斗、阴谋、算计,一切都令人作呕。

他的性子早就歪了,在每个寒冷的冬天,也曾可笑的奢望过,有人给他一个温暖的馒头。

希望汇成恨意,贯彻了他整个成长的人生。

而在当时,夭夭紧张得咽了咽口水,不敢置信地问天机阁老:“你知道,却不想阻止,就这么看着他一步步长歪.....?”

天机阁老笑得意味深长:“我阻止不了,其他人阻止不了,皇帝更阻止不了。只要你来,一切死局当自破。”

夭夭呵呵笑道:“你真看得起我。”

天机阁老摇了摇脑袋,捋着雪白长胡:“非也,非也。璇玑娘娘太看轻自己了。于摄政王,你就像唯一的钥匙,想解开死结,只能仰仗你了。”

......

思绪重回,夭夭明白。

燕离的心里藏着一个多么恐怖的恶兽,而这个恶兽很有可能会吞噬掉他的一切理智。

偌大的尊贵皇宫,于燕离来说只是要毁掉的牢笼,夜晚显得格外冰冷,冷得让人害怕。

凉风习习,耳旁仅仅有呼啸犹如鬼哭狼嚎的风声,让人心生寒意。

夭夭眸光不变,执着地捧着他的脸,不让他有退缩的余地。

这个承诺,胜于一切。

终于,他启唇,嗓音华艳。

“依你。”

妥协吗?也许是吧。

但更多的是宠溺的心软,他没有办法在直面少女明亮目光时,狠心地说不。

他那无边可怖的挣扎恨意,早就在少女一次又一次的笑靥如花中,如冰山消融,春风化雨,渐渐得没了......

夭夭还没来得及绽放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就在不远处,一道惊恐震惊的怒吼尖叫声,和这道价值宝贵的承诺一同响起。

“母后!皇叔!你们在做什么?!”

燕离和夭夭同时认出来了,这是燕晨的声音。

几息前。

我们的皇帝陛下,九五之尊的燕晨,急赶慢赶总算是抵达了当初看到的魑魅白影不远处。

结果,率先去探路的小德子白着一张脸,神情恍惚地回来了。

在他的再三逼问下,小德子一脸崩溃地不肯张嘴,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仿佛知道了什么说出口就会掉头的事。

燕晨在这权力漩涡中倾轧多年,自是瞬间敏锐地明白过来,这是不能在众人面前摊开的辛秘。

于是,他让小德子带路,一个人跟着他往那边走。

结果呢!

他看到了怎样令人震惊的一幕!

从他的角度看来,只能看到一袭华艳紫衣的男子,圈抱住头顶繁美金步摇的娇小女子,两人热情的拥抱在一起,这个无比和谐的怀抱,让人荒谬地联想到地久天长的浪漫爱情神话。

在这个只论皇权地位森严的皇宫中,这样的纯粹感情是多么的格格不入。

也分外,让人眼红。

而且,似乎极有可能,按照两人的姿势来说。

紫衣男子好似即将倾身吻娇小女子。

这袭尊贵特别到独一无二的紫色,只有一人拥有。

——他的皇叔,摄政王,燕离!

而另一位女子......

燕晨的三观在此时霎时崩碎,碎成一块又一块,再也没办法拼起来的散落拼图。

夭夭听到皇帝的厉喝,脸上闪过一丝难受,这倒不是因为被捉到的慌乱,而是这么好升温感情的机会,就这么被这个二愣子皇帝给打破了。

她气啊!

夭夭把捧脸的小手拿下来,垂下卷翘羽睫,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想从燕离的身后走出来。

可燕离明显没有划清界限的意思,他不仅把夭夭的纤细小手握在掌中,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嚣张地揽住她的腰,微扬线条精致优美的下颔线,拥着夭夭转过身子,和燕晨对视上目光。

燕晨被气得呼吸不顺,颤抖着手指头,内心害怕和愤怒交织在一起,可最后难堪的愤怒冲破了害怕,他第一次指责这位他从小仰望的皇叔:

“摄政王,你平时狼子野心,却没想到尽然恐怖如斯!这是不顾伦理纲常,对我母后下手了,是吗?!”

燕离笑得华艳缱绻,伸出骨节分明的食指,亲昵地把夭夭脸侧旁的柔软碎发,撩至耳后。

一副无法无天的模样。

年纪轻轻却被妖妃云歌掏空身体的燕晨,被这燕离这大逆举动气得两眼一黑,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撒手去了。

夭夭:“......”

摄政王大人,您真的越来越不屑掩饰了呢。

夭夭明白他是打心底厌恶这一切的,害怕好不容易好转的事态,朝不可挽回的方向狂奔,她赶紧表明自己的立场。

眨了眨眼睛,笑得天真无邪。

“皇帝,你误会了。这事说来话长,我觉得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你觉得呢?”

“哼,眼见为实,有何好谈的!”燕晨被气昏了脑子,忘记了这面前的两位都是他该敬、该仰、该尊的人。

夭夭轻蹙眉间,贝齿磨了磨红唇。

“哦?比如这江山,这河晏,这你所拥有的一切,都不想谈了,是么。”

这是威胁!燕晨要气昏古七了!

一旁的小德子听到双方谈论的内容,早就吓得匍匐在地上,颤抖得不成样子。

亲娘诶,我小德子今年可能回不去了,吾命休矣!

燕离在思考算计时,习惯性地去摸大拇指处的冰凉扳指,这能让他冷静下来,却什么也没摸到。

他难耐地深深呼吸,却入目撞进了少女小巧白皙的耳垂,那种失控的感觉更浓,浓到心痒难耐,诱发得牙齿根更痒了。

可这也让他幡然醒悟过来,目前他燕离,最想拥有的是什么。

宁负天下不负你,若是失了你,这天下与我何干?

僵麻的手指尖忽地一暖。

夭夭不知何时把他捻磨的双指抱在手心里,阻止他继续隐晦却本质发狠的行动。

这两个人现在都不太正常,这时候夭夭必须要站出来,终结这一切的脱轨行为。

“皇帝,诚如阿离所说。你不想坐这把龙椅坐得更加安稳么?你难道像终日如此,惶惶不安?那些朝廷上的文武百官,不想让他们的心向着你吗?

还有这看似太平的盛世,那些劳苦百姓们,你看得到吗?不想解决吗?你忘了自己曾经的信仰了吗?”

女子柔美好听的嗓音随风飘来,却犹如千斤锤重重敲击在燕晨愤怒的脑海中,让他冷汗涔涔地瞬间清醒过来。

是啊,他已经是一国之君,他的职责是治国平天下!

这父皇留下来的皇朝,已经岌岌可危,内力千疮百孔。

若是他再昏庸无能下去,边疆虎视眈眈的那些附属国,就会立马攻其不备,狠狠地扑上来咬一块肉。

到那时,他也许连哭的资格都没有了。

更何况,他已经犯了次错。

虽然文武百官不说,但是被一位妖妃迫害的身子衰败,说出去都丢人!

......也丢了大臣们的君臣之心。

燕晨脸上的愤怒全部消失不见,他跌跌撞撞地朝两人方向跑来,恢复光亮的双眸中,满满的恳求与希翼,“皇兄,母后,有事相商。”

这是接了梯子。

夭夭和燕离相视而笑,“带路罢。”

......

大梁的文武百官不知道当今圣上和那两位大人物达成了什么协议。

可是突然一切都好起来了。

对,好起来了。

上朝的时候,大家不再是为了上位而尔虞我诈,明褒暗贬,分权夺势。

皇太后和摄政王也逐渐退出大家的视线。

虽然年轻,但眼神坚定,君威渐盛的皇帝陛下站了出来。

他慢慢地成为了一位口耳相传,人人歌颂的好皇帝。

燕离依旧不是太待见这位弱小皇帝,可是当夭夭窝在他怀里,笑得像只小狐狸,说:“如果你不教,那我就手把手教燕晨治国咯~”时。

他咬牙切齿老老实实地每天去御书房教导燕晨三个时辰。

这只小狐狸,太懂得拿捏他的弱点,让他欲罢不能。

小心眼得很,白天在御书房被燕晨的愚蠢气多少回,记得一清二楚。

等到了晚上,统统欺负回来。

一次是不够的,至于多少次嘛......要取决于燕晨犯多少次蠢了。

可怜的大梁皇帝还不知道,自己竟成为了某人在.床.上欺压的好借口。

直到某天夭夭实在是忍受不了了,酸着腰软着腿冲到了御书房,一把扯过正坐在中央的滟滟王爷,“别教了别教了!都整整半年了!再蠢的小孩都能背五经四书了!”

莫名躺枪的燕晨一脸无辜,看夭夭揉腰,关心道:“母后可是身子不适?”

燕离长臂一揽,直接把娇小的夭夭公主抱在怀里,把她的脸按在胸膛,不同于刚在的冷漠表情,笑得艳光四射。

“就听璇玑的。”

走到一半,长腿一顿,突然漫不经心说道:“别喊璇玑母后了,本王不喜欢喜当爹,没你这么蠢的儿子。”

燕晨:“........”朕好歹是一国之君,放肆!

好吧,反驳是不敢反驳的,只好不吭声默默应下的样子。

而自那一天后,皇宫突然传来一个消息——皇太后萧氏和摄政王燕离的宫殿同时走水。

作者有话要说:二合一,超那个长,不许说我短,哼!(傲娇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