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新的容妃,竟然剑指太后,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杯酒,太后娘娘是接,还是不接?

文武百官齐齐把目光,投掷在首席上的明艳美人身上。

这是他们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皇太后,可一举一动却暗含凤仪慑芒,哪怕年纪尚轻,眉眼间的流转风华却一丝不少,甚至明显盖过了真龙皇椅上的新帝燕晨。

新帝庆典之日,脸颊消瘦,眼下乌青,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不对容妃所言加以点评。

还有几名文官偷瞄右边首位,衣着华紫祥云袍的男子,摄政王燕离手指修长如玉,优雅矜贵地举樽敛眸端倪,华艳唇边带着众人看不懂也摸不透的莫测笑意。

“容妃所言过错为何事?可是这段时间,皇帝日日宿在花月宫,原本健康的身子状况却每况愈下?”

夭夭凤仪眸光摄人,牢牢锁定措手不及的容妃身上,声音掷地有声。

“若是这事,怕是容妃一个脑袋不够掉的!”

众人哗然,不敢出气。

这可是皇家后宫的辛秘,若是贸然讨论,说不定咔嚓一声,就以妄议天子的罪名牵连九族。

右边首席的紫衣绝色男子,漫不经心响起清冽好听的嗓音,“太后所言极是,是该好好查查。”

说罢,接着动作优雅地晃荡酒樽,眸光沉浮。

听到燕离话里隐隐是为自己撑腰的意思,夭夭唇角显现一颗娇俏梨涡,心里漫起一丝沁人的甜意。

而刚刚还能镇定自若的容妃,听到摄政王所言,内心响起崩裂撕扯的痛楚。

“是啊,我前些日子听到这位容妃会妖法,邪得很!”细细碎碎的讨论声开始在宴会角落里响起,而一个开头,就足以让某些猜测犹如燎原之火,席卷所有人。

“当真有此事?!”

“你瞧瞧,咱们陛下正值青壮年,可现在成什么模样了?!可那妖妃云歌,却犹如被滋润了的花朵,比起之前容光焕发不少!”

“您这么一说,嘶,真是细思极恐!”那人感叹着,边挪了挪屁股,拉开和中央处容妃的距离。

只是一个小动作,却足以表现出文武百官,此时对容妃的厌恶和猜忌。

容妃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原本只是想让太后萧璇玑喝下那杯酒,只要她喝下了那杯酒,里面有宠妃系统下的药,那么萧璇玑就会情不自禁在这文武百官面前脱光了衣服,伤风败俗地胡乱疯癫,最后全身溃烂而死,恶毒至极。

还有什么比尊贵的皇太后,在新帝继位庆典上,失了神智疯癫脱衣还大的丑闻呢?

可她百般算计,千般思虑,却棋差一招……

萧璇玑直接扭转乾坤,轻描淡写地把文武百官的注意力,转移到新帝的身体健康上!

那可是他们的天子!皇朝的支柱!怎么能倒下呢!

......还是因为一名边疆和亲而来的公主!

这让人不得不联想到派出妖妃祸乱朝纲,从内部瓦解王朝,从而不费吹灰之力攻占大梁的恐怖猜想上!

“系统,现在怎么办?!”她内心焦乱如麻,涂满殷红胭脂的唇瓣蠕动,小小声询问宠妃系统。

却不料,平日里指点江山的系统,竟然一声不吭,仿佛不存在一样。

任她怎么焦急呼喊祈求,都没有任何回应声,容妃想到最坏的可能性,脸色瞬间煞白,慌乱地把目光投在那名紫衣潋滟男子身上。

燕离执樽独酌,性感喉结滚动,华艳唇角微翘。

不知是否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一贯虚情假意的弧度,竟变得情深意重几分,而这抹滟滟笑意足以扫荡掉宴会角落内一切沉闷凝重,叫人无法移开目光。

他实在是笑得太美了,容妃的神色不自觉浮现痴迷着魔。

夭夭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燕离,磨了磨后齿槽......啧,这人笑得怎么这么招人呢。

“皇帝作何看法?”夭夭不动声色地拿冰蓝玉扇敲击燕晨的桌子。

暗自吩咐蓝猫准备就绪,今晚要拿下这个容妃。

随着时间的推移,燕晨受到宠妃系统魅惑控制的影响越小,神志是越来越清醒的,他重重地甩了甩头,捏住混沌的太阳穴,睫毛挣扎着望向他这位不容小觑的母后,眼里含着莫名的光芒。

夭夭看懂了,那是幡然醒悟的感谢之意。

看来她这个养子,还有救。

燕晨扭过头,用已经削瘦无肉的食指,颤抖着指向宴会中央的妖娆女子,脸上全是后怕。

“毒妇!朕在当日,本着你我些许情分,向母后求了条生路给你,你可真是送了份好大的礼给朕啊......”

“陛下,您听我解释!”容妃原先的得意洋洋荡然无存,浑身颤抖着跪在地上,不停地用头砸地。

燕晨闭上眼睛,不愿意看她,耳内传来砰砰的砸地声。

那些极致的温存快乐自是真的,可每次云雨过后,身体就仿佛被采空了般,还有每次都像中了邪术一般,和对方独处时只能看到她一人,失去自我思考能力。

这对于一国之君来说,是多么可怕的状态!

满朝文武都只敢看着面前的糕点酒水,一点多余的声响都不敢发出。

燕晨疲倦地闭了闭眸子,声音沉了下去,宣布容妃的死刑:“拖下去,赐白绫。”

“是......”一侧的大太监挥了挥手。

此时宴会上所发生的一切,都基本按照夭夭事先的猜想好好走着,现在好戏仅剩最后一幕,就可以圆满收场了!

“皇帝,等等。”夭夭出声阻挠。

燕晨投来不解的目光,就连整晚置身事外的燕离,都悄悄放下了酒樽。

“正如皇帝所说,哀家之前放过了这位容妃公主......”

容妃被两名太监死死摁在地上,听到夭夭这话,她恶妇般的狠狠唾了口水,“萧璇玑,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秘密。”

“大胆,竟敢直呼太后娘娘名讳!”啪的一声,太监直接一下掌嘴,打得容妃头晕目眩。

“皇帝你看,这位异国公主可不是简单货色,不如就让哀家当场出点气,也好让哀家心里舒坦舒坦,如何?”

夭夭望着燕晨,笑得端庄高贵,气场强大,让燕晨说不出不来。

“就依母后所言。”燕晨点头。

夭夭端着跟前那杯她一口也没入的酒樽,从台上缓缓走至容妃身前,燕离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跟在少女身后,英气凛冽的剑眉不自觉皱起。

他侧首对身后的人低语几句,那人惊诧一瞬,随后点头应是,躬着身子退下。

“很期待哀家喝下去,是吗?”夭夭笑靥如花,游刃有余。

而容妃从地上抬起头,眸子里红得仿佛要滴血,一字一顿地瞪着她:“你早就知道了?!”

燕晨脸色一变,赶紧望向自己樽内,难道这个毒妇还在酒里下毒了?!

“容妃,掌握不了却过度依赖的力量,有时候会成为悬在脖子上的刀。”夭夭面无表情地说,旁人云里雾里,可容妃却瞬间听懂了。

“你也有......”

惊恐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夭夭打断了,她捏住容妃的下颚,把辛辣冰凉的酒液满满地灌了下去。

同时,在脑海里用神识和系统对话:“蓝猫,快!”

【好嘞!夭夭么么哒!】蓝猫的声音格外雀跃,显然对吞噬那个系统兴致高昂。

“啊!!!”容妃抱着脑子疯狂哀嚎,声音痛苦撕裂,所有人听到这声想都忍不住皱眉。

他们下意识认为这是那杯酒的效果,心中为容妃的狠毒胆颤,却又因对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太后娘娘教训了的爽感。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空中,容妃的脑袋上被拽出一团,无形虚幻的黑色气团,它朝夭夭张牙舞爪扑来,张开血盆大口!

“哟,还想吞噬你呢,蓝猫。”夭夭语气揶揄。

【哼,看本大爷怎么教训这个劣质品!】蓝猫明显也因为对方的挑衅生气了,一阵无形的能量波动开来。

那团黑气在空中一点一点地消失。

任它怎么挣扎,哀嚎,求饶。都阻挡不了被吞噬的步伐。

【嗝!吞完了,勉勉强强吧,杂质太多了。夭夭,等我提纯一下,就反馈给你,我先下线!】蓝猫说完便下线了。

“好。”

夭夭随手丢开酒樽,用绣帕仔仔细细地擦过,刚刚接触对方的手指,头也不回地抛下:“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做自、作、自、受。”

容妃眸子里的神志逐渐涣散,开始怪异地撕扯自己的裙裳。

两名太监赶紧架着她往门外退去,快到门槛的时候,容妃突然朝天癫狂的大笑,形同失智疯子,令人害怕。

“别跑呀~让奴家好好服侍大人~哈哈哈哈~我是全天下最美的~哈哈哈哈~”

燕晨紧紧皱眉,别开目光,厉声呵斥:“成何体统!还不赶快拉下去!”

“是!”又来了几个身高体壮的侍卫,捂住容妃的嘴巴,拖走消失不见。

夭夭成功灭掉那颗“妖星”,刚坐回位置上,捻起一块淡黄软糯的桂花糕放入檀口中,还不待清新甘甜融化完全,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道冷冽如天山泉的嗓音——

“太后娘娘,本王有几点疑虑未解,可否愿意答疑?”

因为这道问句。

夭夭吃糕点的动作顿住,新帝揉太阳穴的动作顿住,文武百官私下交谈的动作也都顿住了。

宴会仿佛集体按了暂停键一般。

气氛太窒息了,大家求救地望向明艳动人的少女太后。

“当然。”

“本王想私下解惑,移步御花园吧。”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