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藤袭山选拔,源千岁沉默片刻,很快又哼哼着应和:“您说的是,只要从哪里出来,就是通过选拔的剑士。”
炼狱杏寿郎努力扭头看了她一眼:“不要难过。要始终相信死亡不过暂时告别,终有某天,大家定会在某地再次重聚。”
“嗯。”少女马上让自己精神起来:“要早点痊愈呀,早点痊愈早点回归战斗,早点救下更多人。”
“炼狱先生,我在想,要是有一天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鬼该多好?也许还有人会在夜晚失去生命,但绝不是如同牲畜般毫无尊严的被吃掉。”她喑哑着嗓子笑道:“如果真有那一天,想和大家一起去听歌舞伎,看神?乐舞,逛祭典。”
“啊,我最喜欢市川的狮子舞,哈哈哈哈哈哈。”炼狱杏寿郎大笑:“那天一定会来,无论夜晚有多长,天总要亮的。你要知道,寒冬之后就是暖春,紧接着盛夏来临。”
“不要说丧气话,夏油先生会笑我们!”他把?沉默着的青年拖入话题想转移注意力,夏油杰却抬头用一种奇异的声线质问:“为什么。那些人不会感激,埋怨、憎恨、诅咒,甚至当你们死去……对他们也不过谈笑话题。为什么能为陌生人做到这种地步?也许有一天,你们救下来的人会伤害其他人,届时你们倾尽一切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就不能为了为你们难过的人保重自身吗!”
强压在心底的痛苦至此再也无法忍耐——源千岁话里话外已经自知死期似的,她根本没有想过自己能活到期待的世界降临时。
一百年而已,只不过一百年,对于人类来说,有点难度但也不是那么难。为什么不能努力活到那个时候?
但她就这?样轻易放弃,用一种惆怅又缅怀的声音替别人感慨叹息。
“……抱歉。”源千岁没有生气,少女温柔看向气息急促的青年:“不要生气啦,这?回我一定好好休养,小忍点头前绝对!绝对不离开蝶屋。”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生死之间,谁也没工夫纠结等待救援的是个什么人。剑士们行动中不被理解,遭人怨恨,这?样的事情多到一点也不新鲜。但是啊,但是他们仍旧下次继续,不改其志。
“这?世上,将人逼成鬼的事太多了。当然不能说因为可怜或是遭遇苦楚,就无论做什么都可以。”炼狱杏寿郎意味深长的看着表情狼狈的青年:“他们错了,与我要去救他们并不冲突。不去救,他们永远不知道错在哪里,不是吗?”
“愚昧到至死也没见过太阳,多么可怕!”炎柱朗声大笑:“我要他们清醒,我要他们活着认识错误。别去在意做这?样的事是否有意义,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意义。”
“……”
本身的存在就是意义……吗?
夏油杰低头沉默,上前将硬糖连同纸包一起放在源千岁病床边的床头柜上:“你不是说明年要一起去看明治神?宫前的活动?烟火会有的,一年比一年更盛大。”
“总有一天,夜晚不再恶鬼横行。”他垂下手,轻轻拨开她额头上蔫哒哒的刘海:“一起去看,说好了?”
源千岁看了他一会儿,躺着点头:“说好了!一起去。”
“跟你说啊,我去过好多地方,人迹罕至风景奇佳。有时仅隔了道山梁,两侧山谷里天气都不一样,一半云蒸霞蔚,一半狂风暴雨。带你去看呀。”
少女欢快笑出声:“还有,要养只猫,把?它喂得胖胖的,下雨时就一起坐在屋檐下抱着猫喝茶看雨。”
“你先能从床上坐起来再说吧!祭典,花火大会,旅行,养猫,听雨,都可以。”他眯起眼睛下手捏捏女孩子小巧的鼻尖,躺在远点病床上的炼狱杏寿郎突然觉得后槽牙有点疼,就像糖吃多了那样。
真奇怪,明明那包硬糖还放在柜子上呢?
大前辈“老”怀大慰边看边想,等痊愈了再见?到水柱得提醒他给姊妹准备嫁妆才是。
嗯……并不是期待他的表情!
然后不等他们彻底痊愈,音柱又叫隐们抬着送进蝶屋——缺了条胳膊。一起进来的还是鱼糕小队三少年,外加灶门炭治郎的妹妹祢豆子。
“什么?上弦之六!”扶着床走来走去的炎柱激动握拳:“太好了!又一个上弦授首,鬼的整体实力一降再降,也许一切都能在我们这一代结束,以后再也不必有人守望长夜。”
音柱讲起事件经过,同样在做简单复健的源千岁走到炭治郎病床前问他:“祢豆子会说话啦?”
“是!她一定会好起来,重新变回人。”被包成粽子的少年笑得眼睛也眯在一处:“千岁姐,祢豆子可以晒到太阳,还能开口说话了,我,我真高?兴!”
“恭喜你们,要坚持下去。”少女伸脖子向窗外看——祢豆子在院子里玩,蝶屋的女孩子们怯生生上前想和她搭话。
就像猫猫见面似的,可爱到让人头晕目眩。
没过几天,鬼杀队当主产屋敷耀哉下令要求所有剑士必须经由柱们重新训练考核才能继续工作?。夏油杰也终于正式归入隐部队,专门跟着某位剑士轮转。
甲级剑士第一批接受训练与考核。
他们介于柱与普通队员之间,是支撑柱的基石。整个鬼杀队内部甲级剑士数量总比柱要多,但也没有达到想象中的数量。夏油杰带着一队隐时不时上前抬走几个考核失败或者训练受伤的家伙,倒是大病初愈的源千岁一直咬牙坚持。
本想偷偷关照,可惜一直没能找到机会,直到岩柱悲鸣屿行冥主持的训练——让女孩子坐在瀑布下面锻炼力量打磨意志,真的有点过头了!
山泉水那么冷,这?个月生理期会肚子疼吧?
“热水,毛巾,快把头发擦干!”等她通过考核从瀑布下爬上来,夏油杰暗暗咳了一声上前——泉水打湿了白色襦袢,布料贴在身上展露出少女青春的身体曲线。
她还没有察觉到异样,黑色外套就当头落下。一杯放了糖的热水塞进手里,干毛巾罩在头上被人细心擦拭:“唔,多谢,夏油。”
来看热闹的音柱吹了声口哨:“这?小子可以啊!”
很快遭到某个隐冷冷瞪视。
“主公专门把他放在这里,不就是想成全么。”同样来看热闹的风柱摸摸下巴:“富冈讨人嫌,但他这?个同门很不错。”
实力能让人高看一眼,还会说几句人话。有人这样追着照顾她,倒也还好。
“哎呀,千万不能让夫人们看见?,不然今后怕是进不了家门。”这?么不华丽的囧事,音柱大人必然拒绝。
“看”不见?热闹但一直有在听同僚聊天的岩柱:“水柱同门的那个女孩子么?明白了。”
风柱、音柱:“啊?”
你明白啥?
刚把?源千岁头发擦干,夏油杰只听背后一阵破空风声袭来,略略交手一二躲闪不及,竟被人抓住后领照直扔下瀑布悬崖:“明天这?个时候才许上来!”
哈?
“阿弥陀佛!小僧想让这?两个年轻人能活着相守。”悲鸣屿行冥心满意足:“那怕只是可能,也要尽力。”
不敢凑上前没听见他们说什么的其他隐挤在一处瑟瑟发抖:好可怕,我们就是坚持不住这种训练才做不了剑士啊!
简直就像已经考上大学一朝又拐回头不得不重读高三一样悲愤。
“总觉得,有点心动?”
风柱音柱面面相觑,互换眼神后一起跃跃欲试。
留在瀑布底下和一众剑士大眼瞪小眼的夏油杰:“……”
这?是怎么回事儿?
剑士们:糟!总不能还不如一个隐!
接下来的训练柱们就好像一块商量好了似的,总要从隐队伍里提溜出来某个放在甲级剑士源千岁身边,顺便刺激其他剑士努力,至少不要被隐给比下去。
源千岁:“……”
夏油杰:“……”
最后一项考核,是水柱富冈义勇对各剑士刀术细节的矫正。
沉默寡言的青年披着拼接羽织,持刀站在蝶屋外专门空出来的空地上:“……”
这?种场面,唯一懂他什么意思的只有源千岁:“请指教。”
水呼同门互殴用得可不是木刀,还在狭雾山时他们就已真刀对练,单以刀术论也是系出同源,没什么明显的高?下差别。
“哇!源千岁好强!速度比水柱大人快,也更敏捷!”剑士甲抱着的刀双目放光,他的朋友双拳紧握:“水柱大人力量更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女性天生力气小。”
剑士甲斜眼吐槽朋友:“这?话你敢当着恋柱的面说么?”
朋友:“……”
我不敢!
隐们远远围观,直接把?夏油杰拱在最前面,躲在他背后出谋划策:“要是水柱大人点你名字,你就直接认输!”
“就是就是,不要受伤了呀。”
“加油,我们支持你!一定要被水柱认可!”
“嗯?”一群鹌鹑似的隐们纷纷寻找内部那个不一样的声音:“你说什么呢,夏油又不会刀术,这?项考核他可以不做。”
很快有人同仇敌忾:“就是就是,夏油本来也没必要跟着剑士们遭这份罪。”
“不是,认怂不行吧,尤其在水柱面前。男人怎么能认怂?打死也不能认,不然怎么讨老婆!”
“额……有道理?”
“……”
叽叽喳喳的吵嚷声环绕着青年,此刻他不再烦躁,只余久违的无可奈何与哭笑不得——这?一个个的,尽替别人操心。
隐的实力弱,隐是后勤,隐是无法成为剑士的普通人。
但隐部队却也是鬼杀队最不能缺少的重要一环。
他们比剑士更隐秘,更沉默,更活跃。鎹鸦拍打着的翅膀下总有隐的踪迹,绝不让任何浴血拼杀的剑士无依无靠。和那些与“靠谱”二字无缘的“窗”完全不同,鬼杀队的隐永远值得信任。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带太上皇和母上大人去打新冠疫苗了,一上午就陪老头老太太排队,啥也没做。
身体允许的话大家能打都要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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