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假哭了,刀坏了就修,真?是的。”

青年?双手往裤袋里一插,扭脸侧开发烧的耳朵。源千岁心?疼不已的拂过刀身划痕:“会被刀匠追杀!”

“你就说是我拿了你的刀乱砍弄坏了,让刀匠来找我。”他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上前拎起伏在?亲人尸体上大哭的男孩:“怎么处理?”

她指指天空:“呱次郎已经去找隐了。”

这么繁华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藤下家别院?就连本部设立的中转点距离也不远。

果?然,很?快就来了群黑衣黑裤遮住面容的隐,收拾残局的效率高到?惊人。

“你爷爷啊,灵魂去到?天上变成星星啦。从此以后不必再受人间苦楚,所以呀,别哭了,让他入土为?安好好休息。”她蹲下身,抓起和服干净的袖子给那?孩子擦脸:“你一哭呢,爷爷就舍不得走了。他一舍不得走,原本该轮到?他头上的好事都得被别人给占去,那?可?真?是大大的不妙,对不对?”

袖子上迅速多了块污渍,被人提在?半空的孩子打了个嗝,硬是憋住泣音,张手追着隐去安葬老者。

“骗小孩的家伙。”他咕哝了一句,立马招来她嫌弃的吐槽:“连小孩也骗不住的家伙!”

两?人幼稚的各自把脸别开,天空中突然炸开一声巨响,源千岁吓了一跳,夏油杰下意识抓住她的胳膊向前走了一步——不等他把保护的姿势做完,天空中绚烂的花火远远绽放出一幅火树银花的浪漫画卷。

——“晚上有花火大会哦。”旅店老板的介绍这才从脑海里浮现出来。

“好漂亮啊!”少女乌黑油润的眼瞳倒映着璀璨火光,仿佛流淌着晶莹的银河。青年?站在?她身边,耐心?等待烟火散去,低声问道:“想去逛祭典吗?”

“花火都放完了,祭典也该散了吧?”她摇摇头:“不用啦,我记得你刚才被咬了一口,还有其他擦伤。回去看看,清洗一下用点药。”

“这是今年?夏天最后一次祭典,再想逛就只能等明年?夏天了哦。”

没来由的赌气散得和来时?一样快,夏油杰松手解开上衣递给源千岁:“披一下盖着,和服带子散了。”

这种衣服穿来就不是让人打架的。

少女低头一看,领口散乱,襦袢和腰带松松垮垮,抬手摸了下头发也有点毛糙。

“啊!我说怎么哪里不太?对劲。快点回旅社啦,祭典什么的,明年?再一起来看?”

说着她接过青年?递来的衣服展开披在?肩上。

有衣服做对比,夏油杰才发现她身形单薄娇小,一件高□□服外套就裹得严实。

明年?……一起逛祭典?两?个人?晚上?约会?她是真?的懵懂单纯,还是经验丰富到?让他看不出真?假?

都说古代人早熟,大正时?期不能说古代吧好歹也隔了一百多年?。人口平均寿命在?三十岁左右,结婚年?龄更是普遍偏低,所以……

所以源千岁和别人不一样,她就是真?傻。不然也不会这么大大咧咧把男人衣服披在?身上,脸红都不带红一下。

不知道自己期待什么,莫名就是很?期待的青年?胸口又梗了口气,不上不下闷闷的。

两?人随着人流走回旅社,源千岁站在?柜台前大声问老板道:“麻烦送盆热水去房间,谢谢!”

简单的应急药物她都会随身携带,不严重的小伤一般自己处理一下也就算了,没必要大动干戈。

夏油杰也是这种想法。

老板的目光在?两?个年?轻人之间移动,他看看少女略显凌乱的和服,又看看她披在?肩头的男式外套,了然:“明白了。热水马上到?,用过喊一声就有人上去收拾,不会打扰到?二位。另外,请问……明早需要添一份红豆饭吗?”

“啊?”再耿直也不至于说听不懂“红豆饭”的内涵意,源千岁一愣。夏油杰赶在?她说出让大家都尴尬的话之前结束话题:“好的,多谢,再见。”

“欸?”被拽走前憨憨还要解释,不想社死的青年?没给她机会:“快点走啦。”

“哦哦!好,恭喜。”老板笑着目送他们离开,取出藏在?座位下的报纸翻翻。

没有能对得上的悬赏,主要是那?个丸子头青年?个子太?高了,各地刊登出来捉拿私奔逃家之事的描述里没有哪个与他相似。

嘛……只要不是这种会上报纸的风月新闻,他就懒得管了。想到?这儿老板朝后堂喊道:“去给刚才的客人送热水去!”

……

“他在?说什么啊?什么红豆饭?”源千岁耿耿于怀,夏油杰顺着哄她:“晚上看不清楚,委屈你了,好吧?小猴子咬人还怪疼……”他意识到?大约说错了话,顿住,不甘不愿改口:“瘦巴巴跟猴子样的,力气不小。”

“噗,是……挺像只小猴子。”她没憋住,抬袖捂嘴吃吃吃笑了几声。又觉得这么形容不大好,翻着白眼一本正经:“送去藤下家,很?快就会健康起来。”

这个人……看上去又没有那?么危险了。即便他嘴上“猴子”、“猴子”骂得难听,即便他对待陌生人人态度恶劣——

就像主公说过那?样,能逆行于人流施以援手,总比满口仁义道德作壁上观真?实得多。

她想起偶尔喂食的那?几只野猫,因为?同?伴被捉去下了锅便总是小心?翼翼绕着人走,哪怕用鱼喂也摸不到?半根猫毛。夏油不愿提起的过去里,会不会也有被害了的同?伴?

——所以他才会表现得如此激烈,就像失去重要同?伴的流浪猫。

说完她就着低头的姿势瞄见自己乱七八糟的领口,以及属于夏油杰的黑色外套……眨眨眼慢吞吞反应了一会儿,终于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这家伙刚才都胡乱答应了啥?!

“哇啊!”制服外套被她脱下来扔到?他脸上,木屐气急败坏敲打出一连串快板。

夏油杰:“……?”

又怎么了!

第二天一早离开旅店,源千岁努力走在?前面看也不看轻松跟在?身后的夏油杰。因为?身高的缘故,老板见到?的就是脸都气红了鼓着腮帮子的女孩,和无?可?奈何找机会解释而不得的丸子头青年?。

“咦?不用早饭就要离开了吗?”他本是好心?,可?惜架不住有人联想太?多,被迁怒得吃了一瞪,少女踩着木屐呱哒呱哒跑得更快。

“哎!你的找零?”老板匆忙递出一把纸钞,夏油杰动作快,接过去挥挥手,分?开人海追上去。

老板站在?柜台后摸摸有点秃的前额:“年?轻可?真?好……”

小情?侣们闹起别扭也格外有精神。

源千岁一口气从落脚的旅店走到?前往本部的中转据点。外面一排热闹非凡的商铺都是藤下家的产业,无?数鬼口逃生的人都在?这里找了份工作,重新振奋精神继续生活。穿过层层杂货商铺,一道垂至地面的紫藤瀑布隔开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几个黑衣黑裤的隐匆忙来回行走,见到?少女立刻停下脚步问候。恰好夏油杰掀开紫藤花簇跟进来:“昨晚带回来打算给你,不知道为?什么你又生气,今天才想起来……”

一小袋金平糖,金沙般小粒小粒,像天上的星星。

源千岁从他手里接过糖袋:“哦,多谢。”

也许……昨天这家伙真?不是故意的,只有自己想得太?多,错怪别人了?

隐甲:“?”

隐乙:“!”

“主公召见,麻烦你们安排一下。”她把众人异样扔到?脑后,想也不想先说正事。

“面见主公?啊……哦!明白了,请稍等。”两?个隐飞速跑去放鎹鸦,大约三十分?钟,又领着一队同?事拐回来:“请。”

在?夏油杰的臆想里,这些人嘴里毕恭毕敬称呼的“主公”恐怕大约与咒术师协会上层那?些老家伙无?甚区别,只不过更善于在?利用之外包裹上一层温情?的薄膜,哄得无?数剑士肯替他卖命。

不想让源千岁难做,他乖乖按照规矩由着隐蒙了眼睛,七拐八绕来到?最终目的地。蒙在?眼睛上的黑色布条一撤,入目便是一架星海般的紫藤。

紫藤后面是一片枯山水,黑白石子泾渭分?明,做出满含禅意的景象。

“请在?此处稍等。”这队隐完成任务便行礼退下,只留了一个给客人听用。

“这儿就是鬼杀队本部,我的家。”源千岁吹了声口哨,大乌鸦“呱”的一声从空中落下,稳稳停在?她伸出去的手腕上:“嘎啊!”

“去找朋友们玩吧,这会儿用不上你。”她将乌鸦掷向天空,另外几个黑点拍着翅膀等它?。

“嗯?里面混了只麻雀?”青年?眯起眼睛抬头看鸟儿自在?飞行,忽然发现其中一只毛球和别的鸟不太?一样。

少女自然也看见了那?个与众不同?的黑点:“那?是啾太?郎,确实是麻雀,你没看错。”

额,既然啾太?郎在?,那?么,他的主人……

这时?延廊一侧拐出来一位神采奕奕的青年?,他就像是灿烂燃烧的烈日?,远远看见源千岁便爽朗大笑:“你回来了?很?好!”

“炼狱先生!这是要出去做任务?”女孩子同?样笑着蹦到?他面前:“是什么?”

“一趟列车无?缘无?故失踪,我正要去调查。”他朗声回应,目光扫过她身后的青年?:“这就是那?个主动帮助藤下家的稀血?”

“是呢,主公要见他。我有点不放心?,所以……”她隐晦的点点头,炼狱杏寿郎笑着主动向人打招呼:“您好!炼狱!任务紧急,失陪了,抱歉。”

他声音真?的很?大,但并不会让人反感。

“您好,夏油,请自便。”青年?依照礼节答话,目光微闪。

这个人,很?强!

作者有话要说:杰哥你扶好

剧情要开始飘了

后天睿哥他爸就走了,到时候咱们还是每天两更,随缘三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