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本来只是长得帅、成绩牛逼而已,而且脾气臭人又冷,刚入学时,他们班的人也就是普通崇拜一下,男生也不少不服气的,结果你们知道么——”

白竞顿住了,暗示地看看身边。

有人赶紧捧场:“哦哦,怎样?”

白竞这才接下去:“结果第一学期期末,一场卡拉OK后,秦大佬就把他们班所有人收服了。你们猜为啥?”

大家继续捧场:“哦哦,为啥?难道不仅学霸,还麦霸?”

“唱了一首《征服》吗!”

白竞翻了个白眼:“滚滚滚。我听到的确切消息啊,他们班那晚上聚餐后去唱K,秦大佬没兴趣,提前走了。结果他们班两个班花,就是陆涟漪和吕涵涵——就被隔壁包厢的小混混堵在歌厅的卫生间了。”

“我靠!”有人惊呼,“吕涵涵,我女神!”

全校贴吧校花评选,当之无愧的排名第一啊。

“然后呢然后呢?”

白竞小声说:“在场的男生有七八个,不是瞧不起1班的啊,一个个都是品学兼优的乖宝宝嘛。”

“都怂包吧?”

“那还真没有,全都站出来保护女生了。”白竞感叹,“可没理论几句,就被那些混混虐成了渣。”

“啧啧,怎么个虐法?”

“据说他们班学委当场就被打哭了,个个男生都见了血。”

“我艹这么惨?他们体委傅松华呢?”

白竞叹了口气:“傅松华真不含糊,直接上去把两个猥琐男揍趴下了。可是再能打,人家那边社会哥好几个人呢。”

前面的一个女生急了:“那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架不住人多啊。”白竞作出沉痛的神色,“据说秦渊赶到的时候,几个社会哥按着傅松华,正在狠踹他的腿,逼他下跪呢!”

围着听八卦的群众发出了一声齐齐的“卧槽”。

“重点重点!秦渊不是走了吗?”

“聚餐刚分开嘛。有女生不知道怎么脑抽,打了个电话给他,反正秦渊是赶到了。”

白竞眉飞色舞,彷如亲见:“秦大佬到了以后,冷着脸什么都没问,直接上去两脚,把按着傅松华的两个傻逼给踹飞了,飞出去几米远!”

“妈呀有这么夸张?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白竞一昂头,“他们班女生说,秦大佬救下傅松华后,第一时间把女生全都推到包厢里反锁,叫她们别出来。然后拆了根铁麦架就出去了。”

“哦哦哦,然后?”

“——然后,就听见外面乒里乓啷,惨叫震天!门再开的时候,那群社会哥全都被打跑了,秦渊一身的血,站在那儿,我靠,脸上身上全是煞气,冷笑着说了一句‘挡我者死,遇我者亡’。”

“……”

闹哄哄的教室安静了一会儿,大家忽然发出了一阵狂笑。

前面有女生开口:“别扯了。这事是真的,可是哪有最后一句弱智台词啊。”

“就是,你丫都市兵王无线小说看多了吧,哈哈!”男生们起哄。

白竞急了:“好好好,最后一句是我发挥的,可是秦大佬是真的能打啊!”

他唾液横飞:“不骗你们,他们班男生亲口说的,秦大佬一上来就挑对面最狠的那个,一啤酒瓶下去给开了瓢,然后拿着碎玻璃抵住了他喉咙,那些人才被吓退了。”

教室里安静得惊人,不知道是谁牙疼一样“嘶嘶”吸着冷气:“卧槽,震撼我全家。”

平时只知道1班大佬秦渊是大学霸,每次月考、期末考总分拉开年纪第二名起码五十分,各项省竞赛奖项拿到手软,号称“双断层顶流”——颜值断层顶流,考分断层顶流,现在什么情况?

武力值也断层顶流了?

这画风不对啊!

“好酷啊……”有女生小声感叹了一句。

“他们班女生太幸福了吧,羡慕了啊。”

说话的女生个子高大,长得又壮实,立刻有男生嬉皮笑脸的:“你不用我们保护吧,我们被打的话还指望你呢。”

女生从座位上跳起来,伸手去打他:“去死吧你,老娘有这闲工夫,去保护流浪狗也不会保护你!”

“哈哈哈哈……”教室里一片大笑。

终于有人又问:“那后来呢?”

“后来你看不见吗?”白竞感慨,“听说那天在场的女生全都哭得稀里哗啦,然后他们全班男生也都心服口服了。傅松华就更放了话,以后他谁都不服,只服他们班班长。”

“这么牛逼的事迹,怎么都没听说过?”

白竞摇头:“毕竟是打架见血,以后还要评三好生呢!他们班的人事后商量了,都不往外说。这不,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嘛。”

说完,他又深沉地补了一句:“骚年们,所以说,考高分固然牛逼,拿奖项固然拉风,可是能打,才是终极奥义啊!……”

他正说得吐沫星子飞溅,忽然,背后就有东西顶了顶他。

一回头,他吓了一跳。

什么玩意?

一只白到近乎透明的手伸着,握着根黑乎乎的钢拐杖,隔了两排座位,慢悠悠地,正在戳他呢。

“阮、阮轻暮,你干啥?”

一向阴郁寡言的男生看着他,露出了一个极不友好的冷笑来。

桃花眼弯起来的时候,像是一弯没有温度的冷月牙儿。

他歪着头:“喂,少吹点牛逼。”

白竞:“……”

这是哪位啊!为什么忽然这么有存在感??

清瘦漂亮的男生举起手,比画了一个吹气球的口型,然后,嘴里发出了“砰”的一声。

“牛皮快吹破了,吓死人啦。”

教室里一片寂静。

一群男生狐疑不定地看着他,尼玛……这是那个一直窝在后墙角、很少说话、就跟个自闭症儿童似的阮轻暮吗?

白竞结结巴巴地咽了口唾液,干笑:“呵呵,没吹牛,秦大佬是真牛逼。”

阮轻暮声音不大,偏偏教室里安静,就听见他嗤笑一声,自言自语似的:“秦渊啊……好名字。不过,不是人人都配得上叫秦渊吧。”

没人说话了,一群同学都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啥。

这什么逻辑啊,人家不配叫秦渊,谁配?他吗?

阮轻暮拿出手机,无聊地点开群,瞧了几眼。

群名叫“琅琊阁”,群主“高二百晓生”,群公告里写着“实验三中琅琊阁,各班消息尽掌握”。

老是有个刺眼的名字冒出来。

秦渊秦渊的,什么阿猫阿狗也能叫这个名字,好烦。

他随便往前翻了几眼聊天记录,随口就发了一句。

“这么牛啊?你们这么吹,当事人知道吗?羞愧吗?会不好意思吗?”

他也没匿名,直接顶着“9班-阮轻暮”的ID呢。

走廊另一头的培优1班教室里,不知道谁迅速喊了一嗓子:“快看琅琊阁,刚刚那个匿名的贱人现身了!”’

好不容易平息的大群立马又炸了锅,一大堆实名的1班同学开始疯狂输出。

“呵呵,终于露面了啊。刚刚没被骂够,又来讨打?”

“真小人,不解释。”

“怕不是自己的女神喜欢人家秦学霸,心里正在滴血吧?呵呵,你女神看到你的嘴脸,会更加讨厌你哒~~~~”

紧接着,得到消息的某学霸迷弟怒气冲冲跳了出来。

1班体委-傅松华:“终于出来了是吧?有胆子说怪话,有胆子出来不?一分钟后,走廊不见不散。”

那一边,阮轻暮望着手机:“……”

什么玩意,他这是捅了什么沾满蜂蜜的马蜂窝吗?

傅松华长得高大英朗,人也豪爽热情,身边时刻都围着几个好朋友,他转头问身边:“这个阮轻暮是什么东西,谁认识?”

“没听过啊。”旁边的同学也糊涂,“这是哪根大头葱在装蒜?”

有人悄悄努了努嘴:“要不要和班长说一下?”

傅松华瞥了某人一眼,看着那冰山一样的侧脸和挺拔的身姿,悄悄竖起手指,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别,贱人我们来打。别打扰老大做题,老大不该沾染这些红尘烟火!”

说完,他又在大群里气势汹汹地发了个“四十米大刀”的表情:“出来出来,我就是想看看口吐芬芳的龟孙子长啥样。”

阮轻暮看着手机界面,慢悠悠地打着字:“不去。”

傅松华在那边秒回:“哎呦,龟孙子怂了啊?别怕,身高低于175的我不打。”

阮轻暮恹恹地回了一句:“我怕自己忍不住打你啊。”

9班的群众:“……”

有种本班贱人挑衅1班全体学霸的感觉怎么破?

教室门口,9班的学委和几个男生抱着新教材走进来,一个男生冲着最后叫了一声:“阮轻暮,老简叫你去一趟办公室。”

老简是他们班班主任。

阮轻暮愣了愣,抓起桌边的拐杖,在一大片目送的眼光中,慢吞吞往外走。

其实腿也不疼,可是医生一再叮嘱刚拆石膏要注意休养,那只受伤的腿别用力,他也暂时只有这样将就着。

进了行政办公楼,他敲了敲老简的办公室门。

办公室里一片嘈杂,来领教材的,来交作业的,听老师交代事项的,人来人往。

班主任老简是个中年胖子,面目慈祥,就是人啰唆,讲话动不动就喜欢唉声叹气。

看见阮轻暮吃力地拄着拐杖进来,老简吃了一惊。

“这么严重啊,不是说已经好了吗?能上学不?”

阮轻暮嘴巴咧了咧:“没事了已经,就是保护性措施,医生说过阵子就能扔拐杖。”

老简舒了口气:“那就好,我找你来是问问,你这学期得住校了吧?”

高一还有不少学生走读,高二都被劝着住校了,以便学校监督学习,这个阮轻暮直到上学期期末都没交住宿申请表,老简还是想劝劝。

没想到阮轻暮这次答应得很爽快:“嗯,住校。”

别的不说,这腿也的确不方便天天回家。

老简很高兴,一迭声地说:“那好那好,我这就给你报上去,再跟宿管那边说一下,给你分个一楼,省得你上下不方便。”

“哦,那谢谢老师。”

老简看看他,有点欲言又止:“还有件事,你直接跟我说——在班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阮轻暮抬眼看了看老简,忽然笑了笑:“没事老师。我自己搞得定。”

老简一愣。

这个孩子以前总是眼神闪躲,低垂着脸,可是现在浑不在意地抬着头,露出一张眉眼锋利的脸来,竟然无比陌生。

那笑容看着挺无害,可是不知道怎么,一双眸子黑沉沉的,像是有星光沉在潭底,有种奇怪的漠然。

“你不用怕,有什么事跟我说,我会保护你的,我听说刘钧他们……”

男生打断了他:“好的老师,需要的时候,我会找您的。”

老简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明明说着乖巧的话,可是眼神却像是在说“别啰唆了您能管啥”。

阮轻暮挥挥手:“没别的事那我就走啦,老师再见。”

正说着,旁边培优班的班主任扭头:“这位同学,麻烦一下。你回去路过我们班,帮我给班长秦渊捎句话,叫他带几个男生来搬教材。”

……

1班教室里,学生们一个个都埋着头看书做题,打算迎接明天的开学摸底考,教室里明显比9班紧张得多。

一片安静中,只听见窗边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哪位是秦渊?带几个男的出来。”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窗口。

一个表情淡漠的少年双手揣兜,靠在窗前,一双桃花眼微眯着,称不上善意的目光在陌生的班级里转了转。

傅松华愣了愣,随口问:“你谁啊?”

“哦。”男生嚣张地撩了撩额前的碎发,“我叫阮轻暮。”

“……”

几秒种后,跨班大群里,一句发言石破天惊,震动了整个高二。

“9班的那个阮轻暮来应战了!一个人来的,理都不理傅松华,点名叫秦大佬带几个人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