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生无比冷静的听着骁乐头头是道的分析,对方越说越是那么回事,越说表情越严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有理有据的分析听到她的耳朵里面总让她有种想笑的感觉,尤其是对方最后那句话结尾的时候——宁长生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要是真这样的话,她可能会回去买上鞭炮放。

骁乐猜中了后头却没有猜中前头...但是这也充分说明了她和苏越之前在书院中做的那一出戏骗过了所有人。

大家都以为她们其实是已经闹翻了的。

这确实是天底下只属于只有她们两个人才会知道的秘密,这样共同守护一个专属秘密的感觉...有点奇妙。

不过不管圣旨被废一事到底是不是苏越在背后做手脚,只要结果是她所愿意看到的就够了...不论这到底是楚皇自己临时起意还是有人刻意为之,总而言之这对她并没有什么损失,若真要说什么损失的话,可能就是失去了五驸马这个名头。

挺好的,也省的她日后再想方设法和离。

说到这里,宁长生脑海中不自觉又想起那天晚上宴席开始之前苏越对自己说的那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若是到嘴的葡萄没了,你会怎么样?’

....

因为苏越向楚皇特意请了旨的缘故,所以骁虎特地放了宁长生几天假用来陪大夏的这位五殿下游玩——其实也就是吃喝玩乐。

而宁长生显然对骁虎这样的决定不是很乐意,她觉得...苏越根本就不需要她陪,对方要是真心想要在楚京之中好好游玩,根本用不着找上她这个一年都上不了几次街的人。满楚京的人只要她肯出钱何愁找不到愿意带路的人,说到底还是冲着人来的罢了。

相比起陪着对方到处晃荡,她更愿意呆在自己书房里不出来。

于是苏越看到宁长生这样,干脆换了个法子。

既然人家不愿意出门,她就上门拜访。

宁府中。

早春的的树枝枝丫上已经长出了嫩绿的新芽,露珠凝聚在一片又一片树叶上,鸟雀最爱站在枝头鸣唱着它们自己才能够听懂的曲目,叽叽喳喳地为这片院子多添了一分生机。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投射到了房间的地面上,但是却远远够不到床上正在熟睡的人...宁长生因为昨夜在骁府呆得太晚,所以今天破天荒没能早起,以至于这个时辰了还在被子里熟睡。

而宁谢也不知道是不是忽然转性了,竟然也破天荒的没有去管女儿睡懒觉这件事...大概也是觉得这段时间宁长生是真的长大了,不愿意再管那么多了。

苏越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大摇大摆走进了宁府,推开了宁长生卧室的房门。

一点也不避讳的。

“贵人,贵人,小姐还在睡觉你这样进去太失礼了!”奶妈王惠追在苏越身后劝阻着...她说的失礼当然不是说苏越失礼,她说的是客人上门宁长生还在被窝里睡懒觉,这叫人看了去简直是太失礼了。

如今在宁谢的默认下她隐隐有成为宁府第二个管家的趋势。

再加上是宁长生奶妈这个身份,基本上府中没有主人在的时候大大小小的事情王惠都是能够说了算的。但是好在她这个人并不居功自傲,虽然深得主人家的信任也并没有做一些仗势欺人的事情,府中的下人们对她还是比较信服的。

“没关系,我和宁长生在书院的时候同住一间,我早就见过她睡觉的模样了。”苏越一边走一边很是随意的回答着,脸上洋溢着笑容,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欢快得很...因为走得太快所以身后的随从都是用跑的在跟着。

等她整个人站在卧房中央的时候,床上的人宛如一只受了惊的动物,瞬间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随从们很识趣的站在门外的院子里没有再进来了,毕竟这是女儿家的闺房。

王惠眼看事情已成定局于是也默默退了出去...毕竟这贵人的身份整个宁府都比不得。

房间里的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初始时宁长生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听见门被推开的动静还以为是时间线错乱,楚皇这就派人来拿自己了。结果坐起来一看——看到的是一张笑意盈盈的脸,只见苏越穿戴整齐,腰间佩戴者莹白色的玉佩,一身华丽不已的服装衬得整个人贵气十足,双手背在身后...好一副皇家贵胄的派头。

“苏越!!”宁长生忍不住咬牙切齿。

大清早的胸口就被堵上了一口气。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虽然对方请了圣旨光明正大要求自己作陪,可她仍然觉得还是不能和这人走太近。

所以这几日在人前表现出来的样子也敷衍得很,一副‘我只是奉旨行事,其实我本人并不很愿意’的样子。可能恰恰就是这个样子所以惹恼了苏越,大概是觉得自己不受重视了吧,再加上之前宁长生和楚琳儿的事情在前。

所以五殿下生气了。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样尴尬的一幕出现...当然,苏越也没想到从来都不赖床的宁长生今天竟然破天荒的还在被子里,看到对方那一脸睡眼惺忪还有些疲惫的模样,苏越就忍不住想要笑。尤其是这人似乎被自己的这番行为惹恼了,这就更加让她觉得开心了...她勾了勾自己的唇角眼神不经意地从对方有些凌乱的里衣上滑过。

宁长生这人,怎么就跟寻常姑娘家不一样,不穿肚兜睡觉呢??

苏越有些遗憾的想着,手上却是没忘朝着院子里的随从打了个手势,让他们上前来将房门带上。

“你怎么是这个样子奉旨行事吗?你们楚国皇帝的圣旨就这么不管用,明明圣旨上写的是让你陪我‘一览楚地风情’。”可是你现在却还在被窝里睡觉...剩下的话苏越没有再说了,可是她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一面说她一面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朝着床榻靠近过去。

苏越特地咬重了‘楚地风情’这四个字,眸中一闪而过某种宁长生看不懂的情绪。

楚地风情的解释应该也可以有很多种。

宁长生本人应该也算是在‘楚地’之列,如果将一览楚地风情改成一览...风情的话,也是不错的。在楚京待的日子不算很长,可是也并不短...她倒是在这段时间里遣人将宁长生和这个楚琳儿的事情打听了个清清楚楚,听到的全是二人‘相处甚欢’‘公主对宁家小姐多有偏颇’‘订亲已久’之类的话。

这种话听到耳朵里,可真是着实刺耳呢。

苏越对自己这个人太了解了,从小到大,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因为受尽欺凌,所以有了野心..想要拥有权力将这些欺凌过她的人全部踩在脚下,所以她可以为了得到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在那吃人的皇宫里做小伏低,隐忍不发...给人营造出一副自己懦弱且胆小无能的样子。

在遇到宁长生之前苏越没有想过,自己这辈子除了权力之外还会对别的东西产生渴望的情绪。

原本她也以为,自己对宁长生只是爱才惜才,想要将人收为己用而已,之所以对这人比较特别也只不过是因为这人身上所体现出来的价值比较大。

可是当她来到楚京之后,楚皇要为对方赐婚的消息传到了她耳朵里。

在那无人察觉深夜里,苏越感觉到自己似乎快要被心中燃起的妒火给灼烧干净...虽然理智告诉她为了破坏这样一桩不起眼的婚事而动用留在楚京中的力量是不明智的,可是她还是这样做了。

原以为做完之后起码会有那么一点后悔的情绪产生,可是好像并没有。

婚事成功被搁置,最后产生的情绪除了开心还是开心,并没有任何一点悔意产生。

从那一刻开始苏越就知道,自己对宁长生这个人是不一样的。

不是简单的爱才惜才,也不是想要利用...就是喜欢想要占有,想要将人牢牢控制在自己的视线里。

感情变质了,就是变质了。

不是像她之前嘴里说的那样,想要当朋友,而是想要当情人..当那种最亲密的情人。

苏越一步一步走近床榻,而床上宁长生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心态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在她看来苏越还是以前那个苏越。虽然她也感觉到了对方的变化...不过她并没有当回事,而对于自己心中那点微妙的变化,她只当做是‘友情’罢了。

所以看着对方朝着床榻走过来,宁长生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根本就不管苏越口中所谓的圣旨不圣旨,直接将被子往自己身上一蒙——整个人侧过身朝着床里侧躺下了。

懒得理你,继续睡觉。

而苏越看到这样耍脾气的宁长生也不恼,她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床边,然后便开始弯腰为自己脱鞋——刚好,既然这么喜欢睡觉那就一起睡吧。

说起在书院中同住这么久,还真没有和宁长生一起睡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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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线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