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到家了！”裴青慈扯着嗓子大喊一句。
余白轻轻关上门,打开灯，黑暗的客厅霎时亮了起来，吊灯光线冷白,有些刺目。
她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小千金，“小心。”
裴青慈白嫩的手臂揽住她脖颈,眼神晶亮，睫毛上沾着一点泪,“顾瑾……姐姐？”
余白的脸色一瞬间沉下来，目光阴郁，眼角眉梢透着寒气。
“你怎、怎么不说话……”少女舌头都没捋直，懵懵懂懂地望向她。
“不是顾瑾,”余白兀地出声，语调压抑，“是余白。”
“我是余白。”她重重地强调了一遍。
余白？
裴青慈脑子慢了半拍,良久，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看的眸子潮湿泛红,“顾瑾她、她为什么不喜欢我……”
声音委屈极了。
余白心里又酸又疼,抬手一点点擦干裴青慈脸上的泪,“她不喜欢，我喜欢。”
“余白喜欢你，”她认真道，“只喜欢你。”
裴青慈双颊通红，哭得更凶,“谁要你喜欢了！”
眼泪就像珠子般簌簌下落，惹人怜惜。
可余白一想到她在为别人哭，就更加嫉妒狂躁，手上力度不由自主地加重。
“疼……”裴青慈痛呼出声，“你好凶！”
“我不要你了！”
猫眼瞪圆，噙着余泪，语气骄纵任性得很。
冷光映衬下，少女的肌肤显出一种孱弱的白，如上好的美玉，十分娇贵。
让人更想——
余白敛下神色，定定地凝视她许久，须臾，轻笑了下，反问：“不要我？”
“你怎么可以不要我？”
温雅动听的音色，故意放慢语速，一个字一个字钻入耳里。
危险，又带着一丝|诱人的意味。
裴青慈双眼怔怔，只觉得灯光明亮，把眼前人的五官勾勒得深邃而热烈。
余白捧住她的脸，眼瞳里盛光肆燃，亲吻柔和而宠爱，宛若小心翼翼的蝶——
落在她的眉眼鼻梁。
裴青慈呼吸急促，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倒。
“亲亲我。”余白凑近她唇边，柔声诱哄。
彻底乱了。
酒精刺|激本能。
裴青慈情不自禁地贴上去，温热的吐息让她更加眩晕。
余白眸光凝暗，一点点描绘着少女的唇，呼吸间满是她带着酒香的甜腻气息。
温软濡湿。
裴青慈意识飘散，忍不住发出细小的呻|吟，轻柔而娇弱，小奶猫似的。
余白蓦地停下来，撩开她细软的前发，四目相对，“是谁在亲你？”
裴青慈迷迷瞪瞪，视线逡巡在余白脸上，从清隽的细眉、漂亮的眼眸、秀挺的鼻梁……最后是绯色的唇。
殷红一片，泛着柔软润泽。
“顾瑾姐姐？”她试探性地问。
余白眼底的暗色越来越深，似是酝酿着潮涌。
“不、不对！”裴青慈皱着眉头，眼神困惑，“你不是……你是……”
“余、白？”
“答对了。”
余白眉宇间晦暗而靡丽，她搂住少女，脚步凌乱地闯进一间卧室，唇瓣摩挲，沙哑的低语缠|绵在唇齿间。
“所以给你奖励。”
长发乌黑凌乱，铺散在雪白的大床上。
裴青慈感觉自己陷落进温柔编制的网里，身上传来的炙热触感让她浑身颤栗，她抵住余白的肩膀，“不可以……”
余白的指尖擦过一处皮肤，对上少女湿漉漉的眼眸，哑着嗓子，“我是谁？”
裴青慈面色潮红，脑子乱糟糟，却还记得——
“余……白。”她夹住双腿，颤抖不已。
余白满意地笑了笑，黑发黏在雪白修长的脖子上，黑白分明，旖旎无双。
她用鼻尖亲昵地蹭着少女的侧脸，温柔蛊惑着：“那就可以。”
辗转交缠、亲密相贴的触感让人血流加速、心脏狂跳。
裴青慈觉得自己宛如风暴中的一叶小舟，潜转沉浮。
溺毙，又海浪卷起——
腾在空中。
……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裴青慈头痛欲裂，没忍住嗷呜了一声，“好痛……”
身上一阵酸意，太阳穴隐隐发胀，整个大脑混混沌沌，每一根神经都叫嚣着难过。
裴青慈眼睛半阖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正被重物紧紧压住。
“嗯？”被子下，小手动了动，摸到的却是一把细腻的肌肤。
裴青慈眼睛睁大，脑子里轰然一响，零碎的记忆渐渐苏醒，她视线移动，映入一张年轻漂亮的脸庞。
睫毛纤长，肤白唇红。
熟悉，又有一点陌生。
思绪被捋顺，记忆拼凑完整，裴青慈不敢置信地咬住下唇，又气又悔地睨着枕边人。
太荒唐了！
醉酒、包|养、稀里糊涂地滚上|床……自己怎么会做出那么荒唐的事！
裴青慈嘴唇颤抖，目光迅速掠过余白脖颈上的吻痕。
该死的。
酒后乱|性|现场。
余白一睁眼就看到快要气哭的小千金。
“不要生气，”她眼里还有几分倦怠，却下意识拥住怀中人，细细安慰，“也不要哭。”
裴青慈猛地推开她，裹紧被子坐起来，一副翻脸不认账的小模样，“谁让你碰我的！”
余白神色渐渐清明，眼睫扇了扇，“你让我跟你回家。”
“我以为这是情人该做的。”
她着重咬着“情人”两个字，表情无辜地看向少女。
做个屁！
裴青慈咽下不雅的话，对着那张酷似顾瑾的脸，心里酸苦一片，嘴上却冷酷地说：“自作主张！”
“以后没我的允许，你不准碰我！”
“搞清楚自己的位置，”裴青慈下巴轻抬，努力做出强硬的姿态，“你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余白盯着她红彤彤的眼角，沉默了几秒，淡淡道：“好。”
裴青慈挪动腰肢，只觉得全身酸软，她扁了扁嘴，憋回泪水，“你先起来！”
余白正准备动，忽的想到，“衣服被你撕坏了。”
裴青慈一下子懵住。
她有、有这么凶吗？
少女脚趾蜷了蜷，移开眼，羞恼又别扭，“睡袍在衣柜里。”
等余白换上米色的睡袍，裴青慈又凶巴巴地瞥她一眼，“你去隔壁洗漱。”
“那边衣柜里是新衣服，自己挑。”
余白眨了眨眼，问：“你需要帮忙吗？”
裴青慈更加气恼，脸蛋温度骤升，抓起枕头就往余白身上丢，“滚！”
待人走后，裴青慈才缓缓捞起被子，小小一团藏在里面，良久，她捂住嘴，轻声呜咽。
眼睛里吧嗒吧嗒直掉泪。
难受死了，身上黏黏糊糊。
假酒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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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裴青慈，已经是下午。
调整好状态的裴小千金闪亮登场，冷着表情，像极了骄傲的小孔雀。
客厅里，余白正襟危坐，身上是宽大的深色运动服，两条长腿裹在牛仔裤里，露出一小截脚踝。
她脸上神情平静，五官精致，皮肤很白，嫩生生的。
裴青慈轻哼一声，双脚发软地循着沙发坐下，娇里娇气：“我饿了。”
余白眼微垂，“对不起，我不会做饭。”
“没指望你做饭，”小千金懒洋洋躺着，语气讽刺，“一会儿阿姨要过来。”
少女肤白貌美，模样出挑，即使作出刻薄的神情，也非常好看。
令人心悸不已。
余白暗自磨蹭几下手指，仿佛这样就能抹平心里的旖念和焦躁。
裴青慈颦着眉头，鼓了鼓脸，不满地嘟囔：“怎么没点眼力劲儿……”
她眼睛瞟向茶几，“我要吃苹果。”
“好。”余白温声，挑了一个最红最大的削起来。
裴青慈悄悄偏过头，不动声色地打量余白的侧脸，暗自将她和顾瑾做对比。
脸好像要瘦一些。
皮肤更白，鼻梁更秀气，眼睛颜色更浅，眼尾略上挑，有点点锋利……
“可以了。”余白突然转过脸来。
裴青慈下意识收回视线，眼神飘忽，生硬地“嗯”了声。
“我喂你？”余白歪头，不确定地问。
“谁要你喂！”裴青慈瞬间炸毛，小嘴一撇，“先放在那儿。”
余白将果盘轻放在茶几上，起身，“我去洗手。”
裴青慈顺着看过去，突然“咦”了一声。
果盘上，苹果被一分为二，一半是完整削好的苹果，另一半被做成三只兔子形状的苹果兔。
小小的，整齐地摆在盘子上。
花样还挺多。
裴青慈嘀嘀咕咕，漂亮的猫眼眯起，似是不屑，“幼稚。”
她探起身子，伸出一只手，在那半边削好的苹果上晃了一圈，然后拿起一只苹果兔。
轻咬一口。
不都是苹果味吗。
幼稚死了。
余白擦干净手，一过来就见到裴青慈小口吃东西的模样，慢吞吞，十分有规律。
两颊的软肉一动一动，特别可爱。
余白抿紧唇，手指又狠狠磨了几下。
“你来了，”裴青慈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正好，我们说说包|养的事。”
余白眉梢轻挑，“好。”
裴青慈抽出两张纸巾，动作优雅地擦拭着手，“我叫裴青慈，从今以后，就是你的金主了。”
余白立即点头，很是顺从的样子。
裴青慈继续训话，“你可以叫我……”
话语一顿，她睫毛压了压，心里计较起来。
家里人和顾瑾姐姐叫她阿慈，平时的朋友叫她小裴、裴裴，听起来超级没有排面。
裴青慈轻咳了声，“我记得你十九？”
余白唇瓣瓮动，忽的升起某种微妙的感应。
果然。
裴青慈肃起小脸，“我比你大两岁，你可以叫我姐姐。”
想到会被长得像顾瑾姐姐的人叫“姐姐”，她就有种诡异的满足感。
余白眸光闪烁，为难地看向裴青慈。
小千金长得脸嫩，眉眼精致清纯，唯有那颗妖娆的泪痣点缀，才生出几分大人的成熟感。
1313已经在系统空间内狂笑。
余白默不作声地收紧手。
“怎么？你不满意？”裴青慈有些不悦，“你到底叫不叫？”
良久，余白低下眼睛，藏在发里的耳尖有些红，“叫。”
“姐……姐好。”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人表面十九，但实际已经活过好几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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