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滋啦——”
两道符纸附到肩膀上,黑气升腾，被阴气腐蚀的咬伤变成正常的血色。
余白拿起纱布，对着镜子面无表情地处理伤口。
始作俑者裴青慈坐在床边,背对着她，嗅着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忍不住咬紧红唇。
很馋。
余白单手贴上医用贴布，“我好了。”
裴青慈慢吞吞地转过身来,面上仍是又凶又恶的样子，“是你自找的！不关我的事！”
她飞快地看了眼余白秀气细白的肩颈，“你快把衣服扣好。”
“不扣。”余白不疾不徐地走近，顺势坐到她身旁。
更馋了。
少女撇过脸,尽量忽视着送上门的“唐僧肉”。
“裴青慈，”余白突然出声，漂亮的眼睛半阖着,她揽着少女的肩膀，脸在她侧颈蹭了蹭，“让我抱一抱。”
声音似有一份倦意。
裴青慈忘了动作,魂体觉出一点酥软。
余白得寸进尺地亲吻着她的肌肤。
厉鬼少女周身都泛着冷意,亲起来凉凉的,有点甜。
女人滚烫的鼻息让裴青慈回过神来，她指甲瞬间变长，抵在余白的心口，“不准再碰我！”
余白顿了顿，继续贴在她耳边,低喃：“我们结过婚契了。”
合法的，可以亲。
厉鬼少女却恨恨道：“那是你骗我的！而且人和鬼怎么在一起！”
“冥婚。”余白满不在乎。
“我们都是女人！”封建主义女鬼受到了冲击。
“也可以。”余白义正言辞。
1313更是恨铁不成钢：“裴青慈，时代变了！”
余白的手没有放开的意思。
裴青慈一把推开她，双目通红，“余白，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天师吗？你怎么可以这么下|流无耻！”
余白眼神暗淡，棕眸如同陷着深渊，“之前我们亲吻的时候，你明明也很开心。”
“那不一样！”裴青慈的身形一下子僵住。
她馋余白身子，那是食欲上的。
余白馋她身子，呸！那就是下|贱！
裴青慈做梦也想不到余白把她抓来就是为了做这种事！
余白脸色沉下来，“以后会一样。”
“哼！你想得美！”黑气缭绕，眼见裴青慈又要故技重施。
余白飞快地在手上结着灵力，掌心托住少女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不许躲。”
“之前给你吃过肉了。”
厉鬼少女卸下动作。
余白刚刚心满意足地收回手，就见裴青慈化作一团黑棉花，飘飘忽忽地落到床上。
黑棉花赌气似地翻了个身，“我不躲。”
余白眉目深敛，跟着翻身上|床，一把抱住黑棉花。
她低头，啄了啄黑棉花，翻了个面，又亲了一下。
“亲到哪里我就不知道了。”女人一本正经地说着不知羞的话。
裴青慈惊得露出实体，软软地陷在她怀里。
“你这个衣冠禽兽！”裴青慈瞳孔微散，有些绝望。
三百年前她被邪道控制，现在又要成为余白的禁|脔吗？
余白动了动唇，棕眸中的光影沉浮。
许久，她按着少女躺在床上，小心翼翼地、十分珍视地碰了碰她眼角的泪痣。
然后余白回过身，双手规矩地放在两侧。
“抱歉。”她说。
“我让你难受了。”
裴青慈感觉灵魂都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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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东方泛起鱼肚白。
余白醒来时，裴青慈已经回到了定神珠里。
她目光幽深莫测，在肩膀处覆了层防水胶布后，就往浴室里走去。
温水自面颊划落，勾勒出完美的五官。女人的身材极好，皮肤瓷白，腰身劲瘦，左后腰有朵红莲若隐若现，带了几分艳色。
沐浴焚香。
余白穿着一丝不苟的白衬衫，外面披了件上清派的天师袍，黛蓝色的料子称得她眉眼愈发淡泊，宛如高高在上的仙人。
做完早课后，裴青慈还是没有现身。
余白轻轻敲着桌面，“今天我要出去一趟。”
无人回应。
余白继续道：“中午前回来。”
她紧抿薄唇，神色漠然地走出门。
几息后，裴青慈才出现在小屋中，想起刚才瞥见的，女人清冷正经的脸，还有那宽大袍服下细细的腰线。
少女不自在地搅了搅长发，“还挺人模人样的。”
……
上清派主殿中。
余白静静地坐在案台前，她对面是个面容慈祥的老太太。
老太太七十岁左右，一身灵力道行内敛，正是上清派的掌门人——风静师太。
“……事情就是这样。”余白平静地叙述着。
风静“嗒——”的一声放下手里的茶杯，“所以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你和一个女鬼冥婚了？”
冥婚虽少，但也不是没有。
驭鬼世家的家主夫人就是一个功德善鬼来着。
“行吧，下次你带过来给我看看。”风静无奈回道。
余白轻点下颔，“好。”
“只不过她有点特殊。”
“嗯？”风静眉头锁着。
“她是一个红衣厉鬼。”
惊天巨雷！
风静的手抖了抖，声音尖利，“红衣厉鬼？”
她细细端详了一下自家小弟子，见她神志正常，不像是中了邪的样子。
“你没开玩笑？”
余白坐姿笔直，泰然自若，“我从来不开玩笑。”
风静呼吸一窒，“那鬼物在哪儿？我去收了她！”
“我和她结的是二重婚契。”余白又抛下一个炸弹。
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风静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余白，你糊涂啊！你知道红衣厉鬼有多凶吗？前些日子你收符箓是不是为了她？”
余白不可置否。
看着风光霁月的小弟子，风静感觉一口气就要喘不过来，“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余白低下头，“希望您能成全。”
成全？
事已至此，她不成全又能怎么样？她还能把老友唯一的血脉赶下山去吗？
风静深吸一口气，“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余白对上她，语气笃定，“我永远不会后悔。”
风静怒不可遏，有些口不择言，“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和你结契的哪里像是什么红衣厉鬼！”
“那分明是只艳鬼！”
“把你魂都给勾走了！”
余白缄口不言，任由她发泄，与其说是被教育，不如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她和裴青慈的关系也算过了明路。
想到这点，余白的心思活络起来。
“走！你赶紧走！这段时间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风静狠狠地揉了揉鼻梁。
余白垂着眸，说了声“告退”，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直把她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混账东西！”
主殿内传来一阵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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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派最近又出了个大新闻。
还是那个小师妹！她居然和一个红衣厉鬼在一起了！
余白太狠了！
门派上下八卦个不停，有事没事就爱往她小屋边凑。
余白有些不耐烦，索性带着裴青慈下山了。
封建主义女鬼的三观被再次重塑，外面的世界要比门派内精彩得多，有各种她从未见过的新奇事物。
裴青慈突然觉得，被余白从地里挖出来也挺好的。
少女窝在沙发中，软乎乎的触感让她舒服得想打个滚。身上的红衣换成了卡通图案的连身睡裙，白嫩的小脚得意洋洋地翘着。
好不快活。
裴青慈学会了看电视。
是一个被现代科技和安逸生活腐蚀的好女鬼了。
1313看得着急不已。
这些日子以来，裴青慈过得倒是美滋滋，但她和余白的互动少得可怜。
简单来说，就是投喂和被投喂的关系。
余白活得不像她的恋人，倒像是一张长期饭票。
“宿主，你赶紧行动起来！”1313鞭策道。
余白翻过下一页书，淡淡“嗯”了一声。
“呜呜呜你这是玩哪出啊？我怎么看不懂？”它发出菜鸡的声音。
余白屈指，沉默了几秒，十分难得地回复了句。
“温水煮青蛙。”
她又起身，走到客厅，侧目看向娇娇俏俏的小女鬼，“裴青慈。”
厉鬼少女立刻警惕起来，“什么事？”
“今天晚上我带你出去玩。”余白开口。
裴青慈眯了眯眼道：“不去。”
“请你吃肉。”余白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来了来了！
余白这个人道貌岸然，一肚子坏水，肯定又想借机对她毛手毛脚！
为了那档子事居然不惜以身饲鬼！
好不要脸！
裴青慈艰难地挪开视线，“不吃。”
余白指尖轻颤，然后若无其事地解开衣扣，反问：“不吃？”
回忆起她血肉的味道，裴青慈闭了闭眼，“不——”
吃。
“就只是出去玩吗？”她问。
其实余白这些天表现得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都没怎么弄过自己。
裴青慈试图自我说服。
余白嘴角掀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当然。”
少女纠结地扣着睡裙上的线缝，“那你不准亲我！也不准摸我！”
余白微转过头，将眸底的情绪如数隐藏，侧脸看上去冷淡又秀丽。
“我保证。”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哒！谢谢各位支持！比个大心心！
顺便编辑让我修改文名，这个名字可能不能用了，我要好好想想改成什么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