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转眼就过了年假，裴青慈又回到剧组开工。
余白还是老样子，时不时就要跑到拍摄地探班。
四月，春光烂漫，金熊奖如期而至，《十年灯》毫无疑问地入围，裴青慈成为最佳女主角的候选人之一。
化妆间内。
裴青慈乖顺地站着，任由化妆师和造型师摆弄。
余白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她穿着低调的黑色抹胸长裙，乌发拢起，肌肤胜雪，显得高贵而典雅。
这一次，余白也会参加颁奖典礼，只不过不是作为演员，而是作为投资方。
等裴青慈换好衣服出来，众人顿时眼前一亮。
“完美！”造型师惊叹。
裴青慈身上是一条淡金色的露背长裙。
裙子上带点亮色的点缀，材质轻盈，紧贴着细腰，裙摆飘逸仙气，及至脚踝。
裴青慈长发微卷，柔软地散落在背后，精致的蝴蝶骨半遮半掩，既俏皮又性感。
“好看吗？”少女在余白面前转了一圈，她今天妆容精致，化妆师还特意在她泪痣的位置点了点。
特别勾人。
余白捏紧手指，幽邃的眼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她开口，声音干涩，“好看。”
裴青慈往身后看了一眼，造型团队的人立刻蜂拥而出。
“余白，你也站起来嘛。”她对余白说。
女人依言而行。
裴青慈上前一步，张开双手，“你记得给我加油哦。”
一个拥抱。
氤氲着栀子花的清香和甘甜。
余白按下心头的灼意，克制地回抱着她，“好。”
……
红毯上星光璀璨。
裴青慈揽着王兰风导演入场，她一出来，直播弹幕就像疯了一样开始刷屏。
“啊啊啊啊仙女下凡现场！”
“《十年灯》给我冲！裴青慈给我冲！”
“裴裴今天又在用美貌鲨我！泪痣太可了，这是什么绝世妖精！”
“舔屏舔屏舔屏舔屏……”
在展板上签下名字，主持人又对着两人采访了许久，等到下组嘉宾走到中程，裴青慈和王兰风才得以离开。
王导笑眯眯地问：“小裴，紧张吗？”
“有点。”裴青慈看向前方的会场，眼中光彩熠熠。
晚上九点钟整，颁奖典礼正式开幕。
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裴青慈坐在位置上，腰背挺直，笑容温婉，镜头时不时扫过，不敢有一丝懈怠。
最佳导演、最佳剪辑、最佳男主角——
终于到了最佳女主角揭晓的时刻。
颁奖嘉宾拿着手卡，在台上制造悬念，“第三十一届金熊奖最佳女主角会花落谁家呢——”
裴青慈的心突地提了起来。
“《十年灯》裴青慈，让我们恭喜她！”
尘埃落定。
霎时，掌声雷动。
王兰风神色亢奋，起身和裴青慈拥抱了一下，“去吧，我们的新晋影后。”
台下的阴影中，余白看着裴青慈一步一步走向领奖台。
她的少女是如此璀璨，如此夺目。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让她心动不已，连灵魂都为之颤栗。
她望向她，如朝圣般的虔诚。
站在灯光闪耀的领奖台上，裴青慈莫名有些想哭。
就像做梦一样，满是不真实感。
——但现在还不是宣泄情绪的时候。
裴青慈捧着奖杯，做了两个深呼吸，“首先要感谢我的母亲，没有她的支持和培养，就没有我的今天……”
对着镜头，裴青慈中规中矩地念着准备好的获奖感言。
忽然，她似有所觉地朝台下看去。
人群之中，余白和她视线交汇。
女人的目光炙热而深情。
裴青慈几乎就要落泪，她接着开口：“感谢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
谢谢你，余白。
“谢谢。”
发言完毕。
少女对着台下鞠了一躬，然而，她没注意到的是，余白在她弯下腰的瞬间，眼神变得沉敛起来。
1313哆嗦了一下，“宿主，你又怎么了？”
余白红唇抿平，眼底暗光聚集，不发一词。
等裴青慈接受完采访，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久等了，”裴青慈提起长裙，钻进后座，她朝女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余白，我得奖了，你还不过来恭喜我。”
余白看了眼后视镜，和司机对视了几秒。
司机先生慌忙坐正，然后默默摇上隔板。
“恭喜。”余白轻轻说着，眸中泄露出几丝别样的意味。
裴青慈没察觉她的怪异，鼓着脸，“就这样吗？你怎么木着个脸，明明我都这么开心了……”
余白的视线凝在她一张一合的红唇上。
——想将她拥在怀里肆意亲吻。
于是，余白欺近。
“唔……”裴青慈发出一声轻|吟。
余白摁着她的腰，撬开那双红唇，舌尖和唇上滚烫，很甜。
灼热的气息让裴青慈心跳加速，呼吸困难。
一吻结束，空气变得黏腻闷热。
“这样够热情了么？”余白喘着气。
裴青慈双颊绯红，看向窗外，恢复着呼吸。
一路无话。
终于到了公寓，裴青慈如获大释，飞快地拉开车门。
余白不紧不慢地缀在后面。
公寓的门被打开又合上。
裴青慈刚向前走了两步，就被余白叫住，“裴青慈。”
“你、你想干什么？”她已经猜到余白想干什么了。
余白站在那里，面色平静如水，眼中的欲|望却不加掩饰。
“我还没换衣服。”裴青慈简直快哭出来了。
余白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少女身上流连，“我也没换。”
“过几天还要还回去的！”
“买下来。”
卧室里，灯光亮得刺眼。
裴青慈被压|倒在床上，阴影覆盖，伴随着薄荷的浅香。
余白撕咬着她的唇，亲得愈发深入，难以言喻的悸动在灵魂深处涌起，纤长的手胡乱摸索着，往少女裙摆中探去。
“关灯啊……混蛋！”裴青慈不甘示弱地扯着余白的衣服，咬牙切齿。
裙子被推到腰上，乱糟糟一片。
“今天看到你，我就想这么做了。”
余白一反常态地说着下|流话，还特别色|情地舔了舔少女的下颚。
“你、余白！你到底、发什么疯？”裴青慈的声音断断续续。
回应她的，只有余白更加痴迷狂热的吻。
汗流浃背。
夜色渐深。
裴青慈沉沉睡去。
余白裹着浴袍，半坐在床边，她看着手机里的视频，唇一点点抿紧。
“宿主，你确定？”1313显出原形，绕着她飞了两圈。
余白视线下移，看向少女乖巧安静的睡脸，动了一下嘴角。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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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裴青慈醒来时，旁边空荡荡的，她翻了个身，叫了声，“余白……”
嗓子已经哑了。
余白这个垃圾人！
少女心中暗骂，她缓缓爬起来，抓了抓凌乱的卷发，脚步虚浮地朝浴室走去。
泡了个舒舒服服的澡，裴青慈原地复活。她看着身上暧|昧的红痕，想起昨晚的细节，只觉得血气上涌。
余白昨天是不是过分热情了？
裴青慈在衣柜里随意抓了件宽大的长袖，三两下穿上，就要向外走去。
对了！手机！
她猛地惊醒，怎么一早上都没听见手机的声音呢？
“手机、手机……”少女口中小声念着，终于在床头的缝隙中摸出目标。
定睛一看——
这么多未接来电？她为什么一个都没听到？
看着右上角的静音图标。
裴青慈心里有数了。她粗略地扫了一眼，圈内跟她关系稍好的朋友都打了电话过来。
大概是因为她昨天得了奖，想来恭喜她吧。
裴青慈刚准备回拨一个过去，手机屏就开始闪烁不停。
董岩。
《杀人者也》中，跟她合作的中年大叔。
裴青慈清了清嗓子，接通电话，“喂，岩哥吗？”
“小裴呀！”那头董岩显得非常兴奋。
裴青慈揉着眉心，刚想说话，就听到对方问道：“你和余白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
晴！天！霹！雳！
“不是！你怎么知道我们在一起了？”裴青慈慌忙反问。
“全网都知道了！”董岩的语气震撼。
裴青慈蓦地睁大双眼，语速飞快，“岩哥我们后面再聊。”
挂断电话，裴青慈立刻打开微博。
挂在热搜第一的词条是“余白裴青慈恋情曝光”，后面跟着的“沸”字无比显眼。
裴青慈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颤抖着点开热门视频。
画面中的两个女人在接吻。
是那天看完电影后的事，拍摄角度相当刁钻，隔着一段距离，却能轻易分辨出她和余白的脸。
裴青慈一瞬间想到这件事是谁干的。
她恼火地按了按太阳穴，往书房方向走去。
“啪——”的一声，书房门大开。
裴青慈看向书桌前衣冠楚楚的女人。
“余白，我们该谈一谈。”
余白合上书，眉眼低垂，透出一股沉静而文雅的气质，美得像一幅画。
裴青慈坐在她对面，气乎乎地质问：“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余白眼神暗了暗，不说话。
“不要装傻，我知道是你做的！”裴青慈两只手扳着余白的脸。
气氛沉默下来。
许久，余白动了动嘴，“你得奖了为什么不公开？”
看着女人明显受伤的神情，裴青慈瞳孔地震。
“余白，你是不是影后文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