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裴青慈忙完行程，时间已接近年关。
跟余白打过招呼以后，裴青慈提着大包小包回到了她和苏文丽的家。
苏文丽听到门铃，放下手里正织着的围巾，一开门就看见自家喜气洋洋的女儿，她往后头看了眼，“就你一个人？”
裴青慈瞬间由晴转阴，“妈！难道你有我一个还不够吗？”
苏文丽看见她冻得通红的鼻头，“别贫了，快点进来。”
裴青慈放好口袋，环视了一圈，“李阿姨呢？”
李阿姨是她给妈妈雇的保姆。
“买菜去了。”苏文丽随口答道，递过去一个热水袋。
“好暖和，”裴青慈捧着热水袋坐下，“妈，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我身体好多了，医生都说我没问题，”苏文丽笑了笑，“倒是你，我怎么看着比上次还瘦了一圈？”
裴青慈唇角弯弯，表情乖软，“上镜好看呀。”
苏文丽顿时心疼起来，“你爸爸的债早就还完了，你压力也别太大，不用这么拼。”
“我喜欢拍戏嘛。”裴青慈向妈妈撒着娇。
“那也不可以折腾自己的身体。”苏文丽不赞成地说。
“哦。”裴青慈老实应着，她目光扫到苏文丽身侧的针线，徒然一亮，“妈，这是你给我织的围巾吗！”
“不是。”苏文丽冷冷吐出两个字。
“不是我的？”
“不是，这是我给余白织的。”
裴青慈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家妈妈，“居然是给余白的！我没有吗！”
苏文丽没有答话，她摸了摸毛绒绒的围巾，“不知道余白会不会嫌弃呢。”
听着她担忧的语气，裴青慈心里酸酸的，“余白才不会嫌弃。”
“这么暖和的围巾我也想拥有。”她又补充了一句。
恰柠檬。
瞧见女儿吃醋的小模样，苏文丽觉得有些好笑，“你在外地拍戏的时候，余白时不时就会过来看我，妈没别的本事，这不是天冷了么，就想织条围巾谢谢她。”
“她来看你了？”裴青慈心里惊讶，黑溜溜的眼睛圆睁着。
苏文丽点头，“你不知道？”
裴青慈心虚地摇了摇头。
“你啊……”苏文丽无奈，“余白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她回自己家里了。”想着女人冷傲精致的脸，裴青慈心头一暖，眼中不自觉漾出笑意。
苏文丽一脸八卦，“你们最近怎么样？”
来了来了！每次回家必问的问题之一！
“什么怎么样，就那样呗。”裴青慈移开视线，开始装傻。
苏文丽不满，“你不要转移话题，你们当明星的，全国各地到处飞，聚少离多，我这不是担心你们感情出问题么！”
“你老实交待，和余白吵架没？”
“绝对没有！就余白那个冷冰冰的样子，我们怎么吵得起来。”裴青慈满脸莫名，有些无语。
苏文丽点点头，又不放心地问：“那她……她对你好吗？”
“就还……挺好的。”裴青慈不自在地摸着鼻子，越说越小声。
苏文丽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
裴青慈被她看恼了，“好了好了，妈你快点去给你的亲亲余白织围巾。”
“到时候我帮你送给她。”
“你不要？”苏文丽瞥了她一眼。
“啊？”
苏文丽站起身，从卧室里拿出一个织好的同款围巾，“我可没说没有你的。”
裴青慈泪目。
她就知道，妈妈果然还是爱她的！
……
余白在老宅里呆了三天，今天一早，就驱车回到住处。公寓的装修简洁现代，几天没住人，显得空落落的。
余白给自己泡了杯咖啡，拿出平板，坐在沙发上看《金枝》。
——裴青慈单人cut版。
——N刷。
1313原本纯白的身子瞬间变绿。
又在看！又在看！
只要是有裴青慈的剧和综艺，余白都要翻来覆去地看。1313跟着她，连里面的台词都能倒背如流了！
1313保持微笑，“对了，宿主，过几天你不是要和裴青慈去度假吗？我已经做好了攻略，你现在可以查看一下。”
“嗯。”余白在心里敷衍地应了声，继续盯着平板。
1313逐渐石化。
它太难了！
身为系统，只能做一些打杂的工作不说，还得不到重视。
试问，还有谁比它惨！还有谁！
1313哭天抢地，余白不想理会，她耳朵动了动，回头正撞上蹑手蹑脚的裴青慈。
“你回来了。”
裴青慈大失所望，“居然被发现了，本来还想吓吓你来着。”
“我被吓到了。”余白波澜不惊地说。
“哼，”裴青慈目光流转，不经意落在平板的画面上，小脸一红，“你又在看这个！”
“不看了。”余白伸手点下暂停。
“你好讨厌呀，”少女鼓着脸，语气娇娇的。她又上前一步，将围巾围在余白脖子上。
“这是苏文丽女士给你织的。”
触手是一片柔软温暖的毛绒绒，余白长睫颤动两下，“替我谢谢阿姨。”
“你自己去说，反正你不是还瞒着我去看她么？”裴青慈兴师问罪。
余白沉默。
许久，她开口：“余墨他们也想见你一面。”
将军！
“你说什么？”裴青慈红唇微张，错愕地问。
“我父母和哥哥想见你。”余白重复，声音清越。
裴青慈脑子里怔怔的，浑然不见刚才的气势。
这是双方互见家长的意思吗？
她和余白是不是太仓促了点？
裴青慈犹豫，脸上显出几分踌躇与羞意。
余白看在眼里，神色敛下来，声线冷凉，“你不愿意？”
“我就是觉得……有点突然。”裴青慈咬着唇，略带扭捏地回答。
余白缓缓收紧手指，眸光沉沉，如同汹涌的暗河。
气氛一时冷凝。
“你是不是生气了？”忽的，裴青慈凑近，指尖轻戳着余白的脸颊。
余白眼里情绪涌动，不发一语，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女。
满是占有欲和侵略性。
裴青慈懊恼。
她就知道这个人要发疯！
“我又没说不去。”裴青慈叹气，那双澄澈无辜的眼睛看向女人。
仿佛眼底只装得下她。
余白心头一窒。
连带着嗓子都干燥起来。
“你总得给我时间做心理准备吧。”少女白皙漂亮的脸蛋往她脖颈处一窝，攀在她耳边，拖长语调——
“余白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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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假地点定在澳洲的海岸。
此时南半球正是夏季，烈阳海风，空气躁动，到处都洋溢着浪漫与热情的荷尔蒙。
余白名下有一座临海豪宅，外面的海景十分迷人，而且因为是私人海滩，所以不对外开放。
意思是可以独占这方美景。
独占这里的阳光、沙滩与火热的风。
有钱真好。
裴青慈一边感叹着自己被金钱腐蚀的灵魂，一边被美景深深吸引。
“余白，我们今天晚一点回去好不好？”她赤脚踩在软软的细沙上，眺望着远方的蓝白。
少女穿着绑带的荷叶边泳衣，露出纤细的腰和四肢，白得晃眼。
仿佛手指稍微一用力，就会在上面留下红色的印子。
很诱人。
余白按下眸底的异色，循着她的脚印，一步一步。
久久等不到身后人的回答，裴青慈蓦地停住，转过身来，才发现余白正踩着她的脚印前进。
“你好幼稚哦。”裴青慈眯眼笑开，眼睛弯成月牙，整张脸粉嫩嫩的，小巧又可爱。
“听说海上日落特别漂亮，你要和我一起吗？”她邀请，声线清软甜腻，像夏日里的草莓冰淇淋。
余白的呼吸重了几分。
阳光明媚，空气中有股清爽的盐味，海水拍打着礁石，哗哗的海浪声回荡在耳边，她的少女在她身旁。
目眩神迷。
“好。”余白注视着裴青慈的脸，只觉得她的笑容比大海和骄阳更加珍贵。
“我就知道。”裴青慈心满意足地回身。
走了几步，她又扭过头，警惕地盯着余白，“不许跟着我啦。”
“好。”余白低声应答，接着快步上前，扣住她的手腕，紧贴肌肤，摸索着下移。
手指插|入少女的指间。
“一起走。”
两人挨得很近，手臂碰着手臂，有一种奇异的滑嫩触感。彼此的体温相贴，热意蔓延，仿佛要从肌肤侵入心口。
“余白，你这样贴着我很热诶。”裴青慈小声埋怨着。
“嗯。”余白不轻不重地应着，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
“讨厌鬼……”少女的话隐在唇间，却也不曾挣脱女人的手。
沿着海岸线行走。
等待日落。
终于——
夕阳如火，垂在海上。红色与金色交织，茜色的云大朵大朵，笼罩着天空，连海面都被染成暖橘色。
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绚烂绮丽的粉彩。
极致浪漫。
裴青慈突然想到这个词。
而这样的浪漫，自己正跟身旁的人分享。
“余白，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裴青慈看着女人的侧脸，情不自禁地问道。
余白回望过去。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淡，“明年我们一起去日本看富士山。”
“后年去新西兰骑马，大后年去冰岛赏极光。”
“大大后年去埃及看金字塔，还有很多地方——”她猛地抓紧少女的手，“我是想说，裴青慈——”
少女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瞳孔微微放大。
夕阳下，余白目光温沉，嘴角浮现出浅浅的笑。
她说，“我爱你。”
——喜悦。
像是心里被塞进满罐蜜糖，再被引燃炸开般的喜悦。
——每个角落都是甜蜜。
裴青慈眼角发红。
她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这一刻，裴青慈得到了答案。
她想和余白一直在一起。
“余白，”她对上女人专情的视线，轻声。
“我们接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