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强自镇定地看着陆超。

陆超伸了下身子,脸上那股倦怠终于消失了,“不然你以为就凭辰王那个脑子,能跟沈辞斗那么久?”

顾宁面如寒冰,一字一顿道:“你说的辰王利用我,是什么意思?”

陆超挑了挑唇角,眼中却晦暗不明,“阿宁从前不是最讨厌别人明知故问吗,怎么一遇见沈辞,自己也变成这样了?

他眯起眼睛,“当真是把沈辞放在心上了。”

顾宁低喝打断了他:“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超看着顾宁颤动的眸子,忽地一笑,“阿宁,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回,沈辞军中擅离职守,差点被皇帝处死的事?”

顾宁当然记得。

当时这件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沈辞百八十年不惹一回事,一来就是这种要命的罪名,按照律法,最严重的便是处以死刑。

沈辞是太子左膀右臂,若是能折掉这条臂膀,太子一党少不得大伤元气,辰王哪能放过这个机会,在其中大搅浑水,几乎把这事闹得满城皆知,一时间,京中百姓无不侧目绥远候府。

纵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圣上到底惜才,还是舍不得沈辞这么个天生的将领,把沈辞在大理寺关了一月有余,降了他的爵位和官职,硬着头皮把这事大事化小了。

陆超淡笑着看顾宁,“沈辞他爹绥远候,那种把忠义放在第一位的人,手把手教大的沈辞,阿宁你说,究竟是什么事情才能让沈辞不顾一切,硬是从千里之外赶回来呢?”

顾宁心中有个隐隐的猜想,这念头一冒出来,她就浑身发冷。

陆超起身走过来,扶了一把她。

顾宁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在抖。

陆超道:“这回你不能怪我,这主意是辰王自己想出来的,跟我半点关系没有。”

“沈辞对阿宁心思那么明显,辰王跟他没正经打过几回照面,就那么廖廖几回,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也就阿宁这么个全然没把情爱放在心上的人,才能一直看不出来。”

“太子身边有沈辞这种人物一日,辰王就一日安不了心,只是碍于沈辞滴水不漏,辰王一直没能抓到他的错处,这才迟迟没有下手。”

“阿宁你说,当时边疆战事那么吃紧,沈辞又是军中将帅,辰王知道了这件事,会想出什么法子来治沈辞呢?”

顾宁脸上苍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超也不是在等她回答,自顾自继续往下道:“阿宁不知道吧,长平侯府有沈辞的好几个密探,就是为了防止辰王对你不利,随时能给他通风报信。”

顾宁失神道:“密探......”

陆超颔首,“对,就是密探,辰王虽没多大本事,但若诚心要蒙几个密探,还是不缺法子的,也就几日的功夫吧,这些密探中的其中一个就在辰王眼皮子底下,快马加鞭地跑去给沈辞通风报信了。”

“阿宁猜猜,这密探通的是什么信?”

顾宁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

陆超揭晓了谜底,“顾宁病危。”

“据辰王在军中的探子道,密探到的那日,沈辞还在战场上,刚下来就得知了这么个消息,整个人都失神了,直接就怔在那了,副将喊了好几声都没听见,紧接着那密探就跟着沈辞进了营帐之中。”

陆超顿了顿,自己突然笑了笑,“沈辞对咱们阿宁是真好啊,被箭射穿肩膀都能不下战场的人,为了咱们阿宁,把军中的副将全召去了,连夜把事情吩咐了,自己骑马往回拼命赶。”

接下来不用陆超说,顾宁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沈辞日夜不休,路上累死了好几匹马,总算在两日之内赶了回来,顾宁当时看见沈辞疲累不堪地站在她门前的时候,一下就愣住了,沈辞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声,“你骗我。”

顾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皱着眉头看着他。

片刻之后,顾宁看见沈辞苦笑了一下,说了句:“这种事,是骗我的也值了。”

顾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沈辞已经骑上马,衣袍翻飞,直奔城外而去了。

“沈辞这趟来来回回花了四日,日夜不眠,回到军中的时候都是跌下马的,沈辞聪明,先前就告知了副将可能出现的状况,哪一种又该如何应对,但战场之上瞬息万变,那些副将究竟不如他,沈辞一刻都没敢休息,换了衣服就直接上了疆场。”

“皇帝知道沈辞擅离职守的事,马上就派了人前去责问,你也知道那群人,比不得沈辞拼命,一路不紧不慢,等他们慢吞吞地到了,”陆超看着顾宁,“据说沈辞统共还没睡到十个时辰呢。”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没写完,明天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