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一愣,“好久之前?”
沈沉渊拈起那颗珠子,在光下细细看着,凝神看了片刻又转眼看着顾宁,“等了这么久,总算是等到了。”
顾宁被沈沉渊这话说得一惊,晃神了好一会,讷讷开口,“等了这么久……”
她心脏仿佛被人捏紧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沉渊右手抱着兆儿,这小不点着实是困紧了,就他们俩说话这么点工夫,眼皮子又无力地耷拉下去了,沈沉渊左手拉着顾宁的手,沿着长廊往前走.
沈沉渊:“我若是没有什么心思,便绝对不会跟那女子有半点牵扯,我不要的绝对不要,”他说完这句转过眼来,顾宁才发现这人眼里有那么多缱绻的情感,多到快要溢出来,“但若是我喜欢的,我可以等,多久都可以等。”
沈沉渊定定地看着顾宁,顾宁轻轻呼了一口气,低低开口:“那……那你等了多久?”
顾宁说完这句话眼中突然有股酸意,这人说他等多久都可以等,那上辈子……这人有没有等过她?
顾宁在这一刻迫切地希望,沈沉渊对她的心思都是在这辈子才生出来的,是在他们俩有过这么多接触之后才生出来的,若她跟沈沉渊还是上辈子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沈沉渊就不会对她有旁的心思。
顾宁眼中渐渐起了一层白雾,她刻意没抬起头,句不成句地又重复了一遍,“你等了多久?”
顾宁语带哽咽,沈沉渊一怔,垂眼看过去,只见到他身边的那人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只有肩膀在不住地抖动着。
沈沉渊顿了一会,装作没发觉顾宁异样的样子,只是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些,他换了一副轻松的口气,微微笑着道:“其实也没有多久,要算起源头,也就是先生罚我们俩背书的那个时候,只是……”
他忽地轻笑一声,“只是我想得紧,就觉得这日子过得太难了。”
顾宁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下来了。
沈沉渊猛地想起什么,转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顾宁,“深究起来,我还算你半个债主呢。”
顾宁听了这话忍不住一笑,知道沈沉渊提的是自己糊里糊涂答应向他赔罪的事,挑眉看着沈沉渊,“现在你还好找我讨债?”
她晃了晃两人握着的手,“好意思?”
顾宁做这副神情的时候神气得很,眉眼都显出一股飞扬跋扈的模样,直看得沈沉渊心痒痒,他勾起嘴角,压低声音沉沉道:“那倒未必,你现在长大了,及笄了……”
“我有的是办法罚你。”
顾宁神情一僵,回过神来只觉得满腔热血都往头上涌,快把她冲得神志不清,她勉强稳住情绪不露怯,凑到沈沉渊耳边发狠道:“还指不定是谁罚谁呢。”
沈沉渊忍不住大笑几声,连眼尾都染上了些许笑意,越发显得那双桃花眼潋滟多情,简直到了勾人的地步.
他有一半年纪都是在军营之中长大的,那些糙汉子们聚在一块,什么话都说得出,沈不知羞耳濡目染,论起没脸没皮来,顾宁是决计比不过他的。
他微微笑了下,凑到顾宁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那几句话说得太隐晦,顾宁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等终于醒过神来,白皙的面皮上一片红晕蒸腾,就差没往上冒热气了。
“你、你……”顾宁咬着嘴唇看着沈沉渊,“这种话、这种话……你以后……”
沈沉渊忍俊不禁,接着顾宁没说完的话道:“憋着?”
顾宁抬眼看了他一眼,猛地撇过了头,胸膛起伏了好一会,用空着的那只手半捂着脸,微乎其声道:“……以后只准将给我一个人听。”
沈沉渊一愣,回过神来简直想把面前这人整个吞吃入腹,她对他这么不设防,以后在……的时候,岂不是自己说什么都听?
沈沉渊觉得自己快忍不住了。
这会他觉得怀里头的这个小东西格外碍眼,要不是自己是他干爹,简直要控制不住把这小不点给整个扔出去了,爱待哪儿待哪儿,只要别在他跟顾宁面前挡事就行。
想归想,沈沉渊好歹没泯灭人性这么做,他视线一直停在顾宁身上,舍不得挪开片刻,“那现在,我是不是能跟你娘一样,同样管你叫宁儿了?”
顾宁咬紧嘴唇,没回话。
沈沉渊本意就是逗弄逗弄顾宁,这会见这人不上他的当,怎么能死心,摆出一副好商量的腔调道:“这事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就怎么,若你不准,我就不这么叫,若你准了,我以后就光明正大地管你叫‘宁儿’,在长平侯面前也这么叫,在顾夫人也这么叫……”
“其他人若是问起你是谁来,我就这么回他:‘是绥远侯府沈沉渊的宁儿’……”
眼见这人越说越离谱,顾宁终于忍不住了,拉拉沈沉渊的袖子,压低声音道:“别说了。”
沈沉渊虽瘾还没过够,但好歹还是住了嘴,没再编些离谱的场景故意臊顾宁,只含着抹浅笑问她:“那你到底准不准我叫你宁儿?”
他这句话其实没多少乱七八糟的心思,纯粹是接着上头再问这么一句而已,没想到顾宁听了这话,把心横了一横,强忍着耻意道:“准的。”
这声说得太低,简直跟蚊蝇扇翅差不多,顾宁怕沈沉渊听不到,又低着头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我准的。”
沈沉渊难耐地闭了闭眼,“你要是再这样,我以后真的不能保证什么了。”
跟顾夫人说好的话,他怕他忍不住毁诺。
沈沉渊难得有点良心,在心头连念了两遍清心咒,这才把脑子里那头畜生赶了出去。
偏偏这个时候顾宁抬起头,一双圆圆杏眼试探地看着他,“你……不叫我宁儿?”
去他妈的清心咒!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今天短更,万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