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闻朗几人想清楚,那妖娆女子说话了:“哎呦,几位小少爷可是要住店?”声音柔情似水,让人禁不住起鸡皮疙瘩。

闻朗一言不发,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女人,也不在意她努力卖弄风骚,冷冷道:“你是这家的掌柜?”看上去不是个好人,再去投宿别处,可否还有其他地方?

女子用帕子捂着唇轻笑,上前几步仔仔细细打量着闻朗道:“奴家自然是这家店的主人,这位少爷是否住店,若是不住店还请快些离去,免得耽误老娘的生意。”

萧景烨下马,怒目而视道:“大胆,这就是你们对待客人的道理?”

女子双手掐腰,好笑地看着闻朗一行人:“笑话,这客似云来是我的,我愿意怎么对待客人是我的事,跟你们有毛关系,小鬼们愿意住店就里面请,不愿意住店赶紧离开,不过我可提醒你们,你们来这里投宿,想必镇上的客栈已经满了,若不住我这里,可要露宿荒野了,这深山老林的,经常有野兽出没,可别管老娘没提醒你们。”

听闻此言,闻朗第一反应这家店有问题,有可能与镇上的店联手,坑害他们,可他们穿着普通,财没外露,他们图什么?

闻朗几人对视一眼,略微点头,对女子道:“既然没地方住,我们还有的选吗,自然住在您这儿了,不过您可要好酒好菜招待我们。”

女子听闻几人住店,忙热情将人请进去。招呼小二上菜。菜上桌很丰盛,鸡鸭鱼肉都有。

闻朗怀疑,这家店看似朴素,饭食到丰盛,别是一家黑店,故意诱惑他们吧。他故作镇定,给萧景烨几人使了个眼色。

萧景烨会意,转身对女子道:“这位姐姐,你这里的饭菜真丰盛,我们几个赶了一天的路,肚子早饿了,多谢这位姐姐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女子。

女子接住掂量一下,满脸欢喜道:“别客气,出门在外相互帮衬是应该的,你们几个先吃,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喊我。”转身离去。

闻朗早用银针试了饭菜,无毒,可以吃。

女子走进里间,瞥一眼手中的银子,随意丢给店小二,轻蔑道:“几个毛头小子,戒心挺重,但他们不知道,我不会在饭菜里下毒。”

闻朗几人吃了饭,被女子安排在二楼上房休息。末了,女子又给他们点了香炉,说这乡下蚊虫多,点些艾草可以熏蚊虫。闻朗本想拒绝,见萧然脖子上被叮了一口,顷刻间红肿起来,便不再怀疑。心里思忖着:见到父母,要些装草药的香袋,也可祛除蚊虫。

睡意渐浓,闻朗几人各自散了,回屋睡觉。

等他们睡熟了,女子出现在厅内,身边立着几位黑衣大汉。女子挑眉勾唇道:“这几个可是好货色,没得商量,一人百两,少一个字子老娘都不干。”

虽然从几个少年身上搜出了几百两银子,可好货色,价格绝不能便宜了。

其中一个黑衣大汉,眉头紧锁,紧紧盯着女子的脸庞,冷声道:“秦二娘,你这次可是狮子大张口,什么样的货色可以值一百两银子?”

“不信就算了,这几个少年个个绝美异常,是我见过最好看的货,大的十五六岁,小的十二三岁,□□一番,保准能卖出个好价钱,你要是不要,老娘放着慢慢享用。老娘虽然爱银子,却也是个怜香惜玉的。”秦二娘伸手,瞅着纤细的手指,鲜红的指甲在灯光下,发出诡异的光芒。

女子叫秦二娘,客似云来看似是客栈,实则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秦二娘看见十几岁的美貌少年少女,都想方设法留下,再卖给颖州府的贵人,以此来获取暴利。

她看人很准,专门找那种身世清白,毫无背景的人下手。

今儿来的这几个人,看着随和知礼,出门连一个随从都没带,定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少爷,她才敢贸然出手,不然借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下手。

有都道是有钱没命花,她懂得这个道理。

那人丢给秦二娘一袋银子,挥手让人去楼上,将几个少年扛下来。

闻朗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换了地方,前一刻还在客栈上房中,醒了发现自己躺在地上,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好像是一间柴房。

而他们个个被困了手脚。

闻朗暗自后悔,昨日真是大姨意,那女子定在香炉里点儿迷药,才把他迷昏过去了,这迷药也着实霸道,他自小在药汤中浸泡,早已百毒不侵,却被她的迷药弄晕了。

最好别让他出去,出去了,他拆了客似云来,将那女子送进大牢里去。

闻朗不知,这迷药是毒医亲手所制,霸道异常,没有解药,三日功夫醒不来,他三个时辰就醒了,也是体质特殊。

“萧景烨,萧然,太子哥哥,郭涵,你们醒醒?”闻朗喊着,想挣脱绳索,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应该是往这边来的。转念一想,闭上眼睛躺下。

这时门开了,走进来三个人,一女两男。还没靠近,浓浓的脂粉味钻进鼻孔里。闻朗岿然不动,想知道这些人做什么。

一个穿着花红柳绿的中年女人,缓缓上前,细细打量闻朗几人,随即大笑:“怪不得秦二娘要五百两银子,这几个少年真是绝色,待我调-教一番,那些个达官贵人,还不往咱们这里钻。”说完又淫-笑一回。

止住笑声吩咐后面的龟奴:“去,让他们醒来。从今儿起就开始调-教,我等着数银子呢。”

一个龟奴上前,掏出药瓶,让闻朗几人闻了闻,不多时闻朗等人醒来。

萧景炫睁开惺忪的双眸,发觉浑身被绑,挣脱几下,惊醒道:“我艹,什么情况?”

“小爷睡了一觉,怎么被绑起来了?”萧俊眉头紧锁。

萧然哭笑不得:“奶奶的,我说怎么那么难受,原来被人捆着,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捆小爷?”

郭涵挑眉道:“咱们被人算计了。”

五人里面,就属闻朗嘴淡定,他镇定地双眸看向老鸨,冷声问:“赶紧给我们松绑,不然后果很严重。”

刚才偷听了一会儿,闻朗已经清楚了,他们住进了黑店,被人算计卖进了青楼。

刚出京城,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若是传出去,他们几个在京城不用混了。今儿要不给这些人一些颜色瞧瞧,他们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敢调-教他们,敢让他们接客,想象那种情况,闻朗心里犯恶心,看向老鸨的眸子冷了十分。

老鸨先是一笑,伸出手。龟奴忙递上一根鞭子。老鸨一手拿着鞭子,轻轻敲打在另一只手心,轻蔑地瞅着地上的少年们,冷声道:“我劝你们几个识相点儿,你们可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要不乖乖听我的话,我手中的鞭子可不认人。”扬手抽在闻朗背上。

萧景烨几人心疼得看着闻朗,纷纷问道:“阿朗,你没事儿。死肥婆,竟敢打阿朗,你死定。”

话音未落,鞭子如雨点般抽在几人身上。

老鸨边抽边喊道:“该死的小贱种,我让你们横,来到我这里,就乖乖守我的规矩,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听话,先赏你们一顿鞭子。”

她的动作太快,几人来不及反应。已经被抽了好几下。闻朗怒了,起身挣开身上的绳索,抬脚将老鸨踹出去,口内道:“找死。”

老鸨被踹飞,重重的落在地上,吐了一口血,怒目而视喊道:“来人,快来人呀。”

没想到这几个少年会功夫,可她不怕。

这花月楼是吴少爷的产业,得罪了吴少爷,谁也别想活着走出颖州府。一会儿就把几个少年抓起来,让他们接客,不停地接客,最好死在那些达官贵人手中。她可知道那些达官贵人的手段,弄死几个小倌,豪不费事,不过就陪几个银子的事。

两个龟奴想上前,也被闻朗踹出去,又帮萧景烨等人解开绳索,大摇大摆走出柴房。

院中围拢了不少人,他们手拿棍棒,虎视眈眈地看着闻朗他们。

闻朗回头,扫视几位好哥们儿,漫不经心道:“谁先上?”

这些龟奴虽然可恶,对付他们也用不了这么多人。

萧然上前走一步,掰着得手指咯咯响,冷冷道:“我先来,谁让我是最小的。”

话音刚落,一个回旋腿踢出去,又稳稳的落在地上,抬头再看时,龟奴们劝都躺在地上。老鸨吓得魂不服气,手中的鞭子掉在地上,战战兢兢道:“快,快去请吴少爷,说有人砸场子,让他赶紧来一趟。”

萧景烨双手环胸,缓步上前沉声道:“怪不得你如此大胆,原来有人撑腰,我到看看你的后台有多硬,贩卖人-口可是犯法的。”

老鸨退后几步,狠狠道:“你们等着,吴少爷饶不了你们,他可是知府小舅子,在这颖州府,谁不知道吴少爷的厉害?”

闻朗做了一个后怕的表情,又嗤笑道:“知府的小舅子,好大的官,我们好怕。”还以为多厉害呢,原来是知府的小舅子,也敢仗势欺人。

将他们绑来轻车熟路,这种事定没少做。今天他们要收了这吴少爷,免得他再祸害别人。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摇着扇子大摇大摆走进来花月楼大厅,身后跟着十几个官兵。

闻朗与萧俊对视一眼,他们以为吴少爷是仗势欺人,没想到还和官府勾结,这颖州府知府也不是好人,此时助纣为虐。欺压百姓的事定没少做。

吴少爷微微扬起下巴,看见闻朗几人,眸光变得灼热几分,险些流出口水,绝色,当真是绝色,他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少年,不知道玩起来如何。

闻朗见吴少爷色眯眯、不怀好意的眼神,喝止道:“收起你那龌龊的思想,不然打的你爹娘都不认识。”

吴少爷不以为然,淫-笑两声,继续打量着闻朗:“够倔强,爷喜欢,爷劝你们一句,到了这颖州府,是我吴爷说了算,识相的就老老实实的,我保证你们吃香的喝辣的,不然的话?”

萧景烨斜睨他一眼,问:“不然如何?”把他们抓紧牢里去,最好是这样。正愁没机会呢。

吴少爷收起扇子,脸上的笑意减了几分:“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来人呢,把他们抓起来,先关上几天,好好招呼,他们就知道我这花月楼有多好了。”说完又□□几声,眼睛在几个少年身上转来转去,暗道:等他们吃尽了苦头,会乖乖回来听话的。

“你们凭什么抓人?就算官府抓人,也要讲求凭证的。”萧俊冷然道。

老鸨站在吴少爷身后,得意洋洋道:“在这颖州府,我们吴少爷的话就是凭证,带走。”

立刻上来几个衙役,将闻朗几人困了。老鸨又吩咐说:“招呼人的时候小心脸,老娘还要靠他们挣银子呢。”

萧俊压下心中的冲动,和闻朗几人对视后,乖乖跟衙役走了。吴少爷跟在他们一旁,一面走一面游说,希望他们改变主意,一旦到了衙门,就不好收场了。

闻朗几人谁也不搭理他,还朝他吐口水。吴少爷气急,指着闻朗几人狠狠骂道:“往死里整,我倒想看看是他们的骨头硬,还是牢里的刑具硬。”

想到他们求饶的样子,吴少爷热血沸腾,催促衙役们快些。一路走来,百姓们垂头快走,一副不想多看的样子,好似这一幕早已经不稀奇了。

来至衙门前,闻朗挣开绳索,跑到登闻鼓前,一阵敲打。守在门口的衙役上来,斥责道:“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这登闻鼓也是你能敲得?”

“我要有冤情,要告状。”闻朗急急忙忙解释说,他也没在意衙役的态度,只想确认这颖州知府到底作为不作为。

说话间吴少爷已经上前来,背着手嘲笑地看着闻朗:“小孩子就是不懂事,这是衙门,是你随便来的地方,有冤情要告状,也要找对地方。”摆摆手不耐烦道:“拉进去,拉进去。”一会儿好好给这小子上一课,出门在外就应该服个软,认个错,做听话的乖宝宝。

立刻有两个人上前,要抓闻朗。闻朗侧身,让他们扑了个空,又嚷嚷道:“还有没有王法了,让你知府大人出来评评理。”

吴少爷摇着扇子嗤笑道:“想见我们知府大人,你哪来那么大的面子,来人呢,赶紧把人给我弄进去,省得丢人现眼。”

这周围围拢了不少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一个个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有的说:“这几个孩子怎么惹了吴扒皮呀,完啦完啦,真的完啦,惹谁不好,偏要惹吴扒皮。”

“颍州府谁不知道吴扒皮,惹了他不死也要脱几层皮,知府大人是他姐夫,没人敢惹他,唉,可怜这几个孩子呀。”一个人摇头小声叹息。

“当今皇上是明君,为何不派人收了他。”

“天高皇帝远,皇上根本不知道,又有知府大人给他作掩护,他才猖狂至今,看着吧,这几个孩子出不来了。”

“这几年进去的还少吗?出来的能有几个。”

闻朗他们这才知道,眼前的人十恶不赦,罪大恶极。

吴少爷恐吓一番,将看热闹的人赶走,对闻朗几人说:“知府大人是你们想见就见的,一会儿到了牢里,让你们脱层皮就知道爷的厉害了。”

闻朗也不和他多废话,抬脚踹在他胸口,将人踹飞,落在到衙门口。几下将衙役打倒在地,解开萧景祁等人的绳索。

吴少爷爬起来踉踉跄跄退后几步,站定后指着闻朗道:“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容不得你放肆,来人,把他们围起来,若有反抗各杀勿论。”

衙役们见识了闻朗的厉害,欲前不前不前推搡一番,最后在吴少爷的淫威下将闻朗几人围起来。

闻朗双手环胸轻蔑地看着众人:“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何况我们几个加起来,让你们知府大人出来,我们说几句话,他若执意抓我们,要杀要剐随便你们。”若是你们有那胆子。

吴扒皮给身后的衙役使了一个眼色,那衙役转身离开,朝衙门内走去。

一盏茶功夫,出来一个男子,四十多岁,大腹便便,满脸横肉,小眼眯成了一条缝,看见吴扒皮浑身狼狈,嘴角溢出一丝血,当即严肃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吴扒皮刚才还凶狠的脸立刻被凄惨取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姐夫你要为我做主呀,这几个小子仗着武功高强,砸了我的花月楼,打伤了我的人,现在又打伤了我,还吵吵嚷嚷要见姐夫,要让姐夫治我的罪。”

巴拉巴拉又说了一堆,总之是恶人先告状。

颍州知府眉头紧皱看向闻朗几人,牟光带着几分审思,好一会儿才道:“你们到底是谁,来我这衙门口闹事,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

不问青红皂白,便定了闻朗几人的罪。

萧俊打量着知府大人冷笑一声:“大人问都不问,便要定我们的罪,是不是有些仓促?”

知府大人缓步下了台阶,走至萧俊跟前,笑眯眯道:“还用审问,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你们无故打人,就要付出代价。”

有些百姓远远看着,大声不敢喘,连连摇头,有人觉得闻朗等人不自量力,有人觉得知府大人包庇亲戚,昏庸无道。

不管怎样,都在心里想一想,不敢大声说出来。

闻朗听了知府大人的话,上前一步,深邃的目光紧紧盯着他:“你确定要这样做吗?我劝你考虑清楚了。”

“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还敢管本府的事。这是藐视朝廷命官,来人,把他们抓起来投进大牢,先关几日再说。”知府大人得意道。

萧俊掏出一块令牌,对知府大人招招手。知府大人以为他贿赂自己,喜滋滋走过去。看见萧俊亮出令牌,上面写着:如朕亲临。四个大字差点慌瞎知府大人的眼。

知府大人身子抖得像筛子,颤颤巍巍双膝跪地,口内喊着:“吾皇万岁万万岁。”头触地不敢抬起。

吴扒皮不知情,见知府大人跪下,忙跑过来拉他:“姐夫,你怎么了,赶紧起来,把他们抓进牢里,我非折磨死他们不可。”

知府大人脑门上全是汗,脊背更是冷汗连连,衣服都湿透了,听见吴扒皮的话,忙喝止:“大胆,还不跪下。”

闻朗咳嗽一声,知府大人不再多言,瘫坐在地上,心道:完了,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