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月公主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梧桐。梧桐面色不改。瞅着静月公主,道:“静月公主怕要失望了,镇国公闻晏有未婚妻,再过几日要成婚了,怕不能当你的夫婿了。”

皇上咳嗽一声,端起茶杯抿一口茶,道:“梧桐说的很是,闻晏有未婚妻子,不能成为你的夫婿,我这大圣朝的俊美风流儿郎多不胜数,静月公主再挑一个便是。”

皇后也帮腔,道:“公主再选一个吧。镇国公有心上人,就算娶了公主,也未必真心。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公主心底善良,定不会做毁人亲事的事情,本宫说的是吗?”

皇上和皇后话里话外,明着暗着,都帮闻晏和梧桐说话,其余官员自然劝说静月公主,再选良婿。可静月公主铁了心,要选闻晏,说自己不在乎丈夫三妻四妾,自古以来,男人都是三妻四妾。但她是公主,自然做大房,她也不介意闻晏的未婚妻做平妻,和平相处,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安好,也不是不可以。

闻晏起身,走至中间,先给皇上皇后行礼。又看向静月公主说:“公主不在乎,我在乎。我未婚妻是我的心头血,掌中宝,我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当初答应求娶她时,闻晏曾发誓,非卿不娶,一生一世一双人,还未成婚,闻晏就要背弃诺言,成了什么人。公主厚爱,闻晏承受不起,还请公主另觅良人才好。”

静月公主听了闻晏的话,侧脸看过来,见闻晏脸上并无慌张之色,沉默片刻又问:“你当真一生一世一双人?”世间男子多薄情,爱你的时候山盟海誓,等不爱了,就始乱终弃,哪有什么钟情的人。

“当然是真的。”闻晏回答。

“那我更应该嫁给你了,这样好的男人娶别的女人,我不甘心。”静月公主说。

闻晏道:“公主强人所难了。”

梧桐走到闻晏身边,静静地看着静月公主,笑着问:“你们北戎没人了吗,偏要到我大圣朝找夫婿。京城未婚男子多得是,你偏要看上有婚约的,这是什么意思,是给皇上找麻烦,还是自己找难看?”

静月公主回头看向梧桐,冷笑道:“我找我的夫婿,跟你有什么关系,大圣朝的皇上都未说些什么,哪有你说话的份。”

梧桐盈盈一笑道:“不是皇上不说话,皇上不想理会你这无理的要求。”沉静绝色的脸庞看向皇上,轻声问:“您说是吗,皇上,这北戎臣服大圣朝,静月公主来到京城,不说恭恭敬敬,上来就挑战咱们大圣朝的颜面。战败了,不服气,竟然偷袭,真是不知廉耻的很呢。也就是大圣朝有大国风范,不与小国计较,若是计较,早派铁骑踏破北戎国了,哪里轮到公主在这里大呼小叫的。真是嚣张至极,简直是找死。就算北戎的皇帝陛下,见到我朝皇上,也应该毕恭毕敬才是,一个公主如此嚣张,是看不上我朝。还是觉得我朝百姓好欺辱?”

静月公主又气又急又羞愧,指着梧桐半天说不出话。皇上忙出来打圆场道:“公主莫恼怒,你看上的镇国公,正是桐儿的未来夫婿。她生气恼恨也是正常,还请公主见谅。你是不知道,这镇国公才华横溢,命途多舛,早些年断了腿,京城的儿女谁不远着,背后指指点点,嗤笑一二。也就梧桐当他是个宝。费尽心思,让高人给闻晏治腿,他的腿好了,断不可做忘恩负义之人,若是高人发怒,就是朕也救不了你。你且斟酌斟酌吧。”

静月公主听了,心惊,皇上明着向着梧桐与闻晏,她想嫁给闻晏,只怕是不能了。

梧桐听了这话,低头轻笑。闻晏瞥一眼静月公主,冷冷道:“闻晏这辈子只娶梧桐一人,生死不离,贫困不弃,若有人敢拆散我与桐儿,就是闻晏生生世世的仇人。”

静月公主是谁,出了名的难缠户,就算不能得逞,也要给别人添堵。笑着说:“我可不信有这样的男子,一生一世一双人。更何况,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平常,怎能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若真是这样,也是我的福气。我贵为公主愿意和侯府的小姐共侍一夫,还请小姐大度些,能容忍自己的丈夫有其他女人。”

这是说梧桐善妒,不允许自己的丈夫有别的女人。

梧桐大方承认,看着闻晏道:“我的心很小,只允许我丈夫心中有我一人。我可比不得公主,心胸宽广,允许自己未来的驸马爷有三妻四妾,明明嫉妒的要死,偏要做出一副贤良的样子,到头来受罪憋屈的人只是自己。人活一世,短短几十年,随性随意不好吗,偏要虚伪度日,有何乐趣?女子都说,为丈夫纳妾,是为开枝散叶,梧桐倒觉得儿子在精不在多,十个八个,个个是废物,还不如一个有才学有担当的儿子好。”

“你这是不同意天下男子纳妾?”静月公主抓住梧桐的话茬,咄咄逼人道。

“天下男子与我何干,我只在乎闻晏哥哥。”梧桐道。

“这么说,你不答应闻晏娶我?”静月公主问。

“自然不答应。闻晏哥哥已经拒绝你了,公主又何必执着呢。”梧桐看着静月公主说。

静月公主双膝跪地,给皇上磕了一个头,诚恳道:“皇上,静月只看上闻晏一人,心中再装不下其他人,还望皇上成全,梧桐小姐不同意,我们就比武,若是梧桐小姐输了,就应允镇国公娶我进门,若是静月输了,静月愿意换人。”

皇上为难地看着梧桐,梧桐上前,跪在静月公主身旁,轻声细语道:“皇上,闻晏哥哥是人,不是我们争来抢去的木偶,这法子着实不妥,若是公主执意用这法子嫁给闻晏哥哥,梧桐也不敢不从。”

静月公主见梧桐答应,忙起身,低头看向梧桐:“希望你不要后悔。”

梧桐站起来,看着静月沉声问:“我后悔什么,和你比武,还是把闻晏哥哥当筹码?我自然不愿意把闻晏哥哥当筹码,是公主逼人太甚,梧桐不得不如此,就算拼了性命,梧桐也不让公主得逞。”

静月公主见梧桐这样说,以为梧桐不懂武功,想要跟自己拼命,更加得意,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不会和别人共侍一夫,权势面前,她不得不低头。静月公主以为梧桐手无缚鸡之力,道:“我一只手对付你,也算给你面子了。”

梧桐站在静月公主对面,笑了笑说:“公主不必给我面子,谁胜谁输还不一定呢。”伸出手,霜儿将自己的剑放梧桐手中,小声给梧桐打气说:“千万不要手下留情,这个公主太嚣张,就应该给她一些厉害尝尝,让她知道知道,咱们大圣朝的女子也可骑马射箭,样样不输给他们北戎。”说完兴冲冲走下去,等着好戏开锣。

静月公主诧异,暗道:这位娇娇弱弱的小姐是个高手,不会,她感受不到一丝内力,纤细的手上,没有一点茧子,哪里是拿过剑的人。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梧桐掂量着手中的剑,笑看着静月公主说:“刀剑无眼,希望不要伤了公主才好。”

静月公主嗤笑:“大话谁都会说,结果如何未可知,看鞭子。”说着,手中的鞭子甩出去,鞭子尖儿直接朝梧桐白皙的脸飞去。

梧桐静静站着未动,眼看鞭子甩到脸上,梧桐抬起手中的剑挡住,只听咣当一声,静月公主的九节鞭少了几节,是被剑生生砍断的。静月公主心惊,抬眸见梧桐笑盈盈看着她,又抬起鞭子,朝梧桐的脸抽去。梧桐闪身,躲过静月公主的鞭子,瞬间移步来至静月公主身边,握住她的手,夺了她的鞭子,同时手中的利剑放在静月公主的脖颈处。静月公主惊魂未定,只听梧桐说:“公主你输了。”

静月公主回神,平复心中怒气与惧意,抬眸看着梧桐,神色淡然道:“没想到你深藏不露。”

梧桐手中的剑未动,似笑非笑地看着静月公主说:“公主,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帮你说?”手上的力气大了点儿,静月公主细嫩的脖颈出现一道血印。静月公主冷冷盯着梧桐:“你不敢把我怎么样,这么多人看着,我若是死了,大圣朝和北戎开战,你以死谢罪,也难辞其咎。”

“我不杀你,可刀剑无眼,若是我手抖,不小心划伤了公主的脸,可就不好了。”梧桐笑着说。

静月公主知道梧桐说到做到,不敢大意,对峙片刻后,推开梧桐的剑,单膝跪地,拱手对皇上道:“静月认输,大圣朝人才济济,不管是男儿还是女子,都让静月钦佩不已,静月心服口服。不过静月说在京城找夫婿,此事不能作罢。皇上慧眼如炬,给静月选一个夫婿吧,刚才想试试闻国公的诺言是真是假,如今看来是真的,静月羡慕梧桐小姐,盼望着大圣朝男儿,都如闻国公这般重情重义才好。”

她本有心上人,可为了国家利益,她不得不嫁到京城,若是有选择,她不愿意跋山涉水来至京城,不愿意远离家乡。她身为公主,身份尊贵,享受尊荣的同时,应为国牺牲,这是母后说的。她铭记在心。

皇上将静月公主赐婚给五皇子萧景蓉,五皇子不得宠,起身看一眼太子,见太子点头,不情不愿答应。心里想着如何给静月公主一个教训。

不远处的李云翼见静月公主如愿留在京城,起身笑着说:“皇上,本王也看上了一女子,希望皇上能赐婚。不如皇上意下如何?”

闻晏听了这话,看向李云翼,勾唇轻笑,拿起茶杯抿一口,轻放桌上,起身道:“我大圣朝的人就这么好,都争着抢着要,难道南国和北戎没人了吗?北戎诚意十足,远嫁国公到京城。南国摄政王可不地道,大圣朝女子金贵,非南国可比,谁愿意将女儿远嫁南国去,你这是强人所难,附属国也敢求娶我大圣朝女子,异想天开,痴心妄想了吧。”

这话说的一点儿不客气,可正附和皇上心意,一个两个都要赐婚,当他是什么。

李云翼一手背着身手,一手端着酒杯,面容堆笑看向皇上道:“皇上,这就是大圣朝的臣子,您还未开口,他却先出声质问本王了,这大圣朝,到底是谁的天下。”

一顶大逆不道的帽子,直直地扣在闻晏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