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国公送走闻晏,吩咐身边的小厮说:“把几位老爷叫到书房来。就说我有事要说,一定要来,谁不来,老夫打上门去。”这话是说闻胥的。

小厮应了一声,抬腿跑了。闻国公返回书房,写了分家文书,又将家里的庄子,铺子地契等一应东西找出来。

闻胥在夏氏的院子里,边帮夏氏抹药,边安慰夏氏:“你说你去他的院子里做什么,那么多年了,你还不明白他,面善心黑,背后下黑手,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我就是气不过,他一个残废,凭什么得皇上看重,咱们的珏儿多优秀啊,应该得皇上看重的是珏儿,不是那个残废。”闻胥的手重了,夏氏哎呦一声,瞪一眼闻胥,埋怨道:“你轻点啊。”

“你该得教训才是。”闻胥手放轻,又说,“这事儿不是你我说了算的,他得皇上看重,又能怎么样,皇上允许他科考,又能怎么样,将来珏儿有爵位继承就行了,咱们不是商量好了,过段时间让他滚蛋,你说你着什么急啊。”

“爵位,爵位,你说话算数吗?这个家是公公说话算数,要不是我娘家比闻家门第高,公国爷今天就把我赶回去了。”夏氏愤愤不平说,“国公爷就是偏心,眼里只有那个残废,怎么就看不见我的珏儿呢。”

“这个家迟早是珏儿的,你只需要耐心等待,看我怎么把那残废赶出去。”闻胥放下药瓶,见夏氏脸上跟鸡挠似的,心里有些嫌弃,“行了,你好好养伤,其余的事情不用管了,闻晏的小厮虽然被我拦下,可保不住有些话会被传出去,我再震慑震慑那些下人。”

不等夏氏搭话,门外小丫头说,公国爷请世子爷去书房,有要事商量。

“你快吧。”夏氏坐在梳妆台前,瞅着铜镜中的自己,越看越恨,“这个仇我一定要报。”等闻珏继承了爵位,她就把冯氏娘几个全赶出去,再也不许他们踏进国公府一步。

夏氏无论怎么也想不到,她永远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闻国公把四个儿子叫去书房,等所有人都到了,才缓缓开口说:“今天叫你们来,是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闻胥、闻润、闻值、闻霖坐在下首,不发一言,等着国公爷继续说。闻国公停顿了一会儿,说:“闻晏想去庄子上,我应允了,这孩子从小孝顺懂事,不想我这个做祖父的为难,我心里知道。我不想让孩子离开,可晏儿去意已决,我只能成全他的一片孝心。”

闻润道:“父亲怎么可以答应,闻晏是嫡长子,他理应继承爵位的。”

闻胥听了,清了清嗓子,笑了笑道:“谁说嫡长子才能继承爵位,先不说闻珏也是嫡子,就说闻晏断了腿,虽说皇上允许闻晏科考,可毕竟是残废,闻家要是残废当家做主,说出去终归不好听。”

闻润恼怒,面红耳赤道:“大哥,你可是晏儿的父亲,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自古以来,都是嫡长子继承爵位,要是闻珏继承,我第一个不服气。”

闻值和闻胥交好,插言说:“闻珏怎么不能继承爵位了,我看闻珏很好,不比闻晏差,一样的聪明好学。夏家那边盯着咱们呢,要是不让闻珏继承爵位,咱们不好给夏家交代。冯氏有什么啊,父兄得罪了夏丞相,连官儿都丢了。再说人家闻珏的舅舅在吏部当差,掌握官员的任免考核,要是得罪了夏家,将来的孩子们的官儿是到头了。”

闻霖向来不发表自己的意见,闻国公说什么便是什么,再说爵位花落谁家,跟他一点关系没有。所以不表态,沉默不语。

闻胥让他说话,闻霖说:“咱们家一向是父亲说了算,我听父亲的。”

“好,既然你没有意见,闻胥和闻值希望闻珏继承爵位,今天我就把话说明了,让闻珏继承爵位。”闻国公扫视众人,见闻胥和闻值高兴,闻润伤心,闻霖事不关己的样子,停顿了一下又说,“但是,我有条件,我现在就把晏儿分出去,以后,你们谁也不许找晏儿的麻烦,尤其是你,闻胥。”

“哪能啊父亲,闻晏都分出去了,我自然不会找麻烦。”闻胥按耐住心里的激动,想把这件事告诉夏氏,让她也跟着高兴高兴。

闻润不同意,哪有没有成家就把嫡长子分出去的道理,让京城其他家族知道了,还不得笑话闻家。

闻胥拍着闻润的肩膀说:“二弟啊,说来说去,这都是我家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父亲既然同意了,自然有父亲的道理。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闻珏将来也会看在今日的面子上,对你敬爱有加的。”言外之意,要是温润再阻拦,闻珏将来得了爵位,也不会给闻润好脸色。

闻润还想说话。又听闻国公说:“既然这样,你和冯氏夫妻貌合神离,与其让她在府中受苦,今日我一并做主,给她一张放妻书,让她走吧。”

闻国公知道冯氏是个孝顺的媳妇,也是闻晏心中的牵挂,闻晏被分出去,冯氏在府中的地位也尴尬,与其被夏氏磋磨,不如离开,相信闻晏有能力照顾冯氏。

闻胥更惊喜,不敢置信道:“父亲此话当真?”他早就想把冯氏休了,好让夏氏名正言顺地当世子夫人,这样夏丞相会更加倚重他。

闻国公将地契、铺子的红契,一一拿出来:“晏儿是嫡长子,变相被我赶出去,我心内愧疚,就多给他几间铺子庄子作为补偿,想必你们没有任何异议。就这样定了,分家文书我已写好,今日就去衙门备案。闻晏从国公府出去,再不是我国公府的人,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要去找他,让他自生自灭,自给自足吧。”

闻润眼眶通红,哑声说:“父亲,您怎会如此无情,晏儿是您的孙子,从小被您带在身边,您忍心把他赶出去?”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已决定,就这么办。你们都回吧,让我静静。”闻国公说。

闻胥已得到了爵位,加上夏丞相周旋,多少铺子和庄子挣不来,还在意那几个庄子和铺子?自然欢喜离开,朝夏氏的院子而去。闻值两口子只知道巴结夏氏,自然不会找不痛快。闻霖随大流,闻国公说怎么办,他就怎么办,也离开了,书房中只剩下闻润一人。

闻国公知道次子看重闻晏,皱眉叹息说:“晏儿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希望他能得爵位,可是得爵位首先要有命在。”

“父亲这话怎么说?”闻润不明白,夏氏难道想要闻晏的命?

“以后你就知道了,回去吧,这事儿就这样说定了。”闻国公坐在书桌后面,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如果闻晏不得皇上看重,他不会把闻晏分出去,现在不一样了,晏儿迟早创出一番天地,只希望闻家不要拖累他。

闻胥回到夏氏的院子里,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夏氏兴奋,一直问:“真的吗,真的吗,这怎么可能?”闻晏放弃爵位,如今冯氏也可以滚蛋了,一下子解决了两个大麻烦。

“父亲写了文书,要去衙门备案,怎可能是假的。”闻胥说。

“算他们识抬举。”夏氏翻了一个白眼,移步到梳妆台前,脸上的笑容没断,慢悠悠地坐下,看着铜镜里鬼爪似的脸,眸中闪着算计,不能放过闻晏,国公爷要是后悔了呢,还是死人最可靠。

冯氏一直依靠闻晏,要是闻晏死了,冯氏也失去了精神支柱,不用她动手,也会灭亡。两个小的是白痴,更不用忌惮了,等两个老的一蹬腿,这闻家还是她说了算。她就是正儿八经的国公夫人,虽比不上姐姐,却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闻润知道自己劝不动闻国公,一怒之下跑到锦澜院,将事情的原委详细告诉了闻老夫人。闻老夫人闻言,泪水顺着脸颊流淌,只说:“听你父亲的吧,他做出的决定,定是深思熟虑过。晏儿在这个家过得不好,让他走吧,走吧。”说完,闻老夫人嚎啕大哭,闻润含泪劝阻,他越劝阻,闻老夫人哭得越痛。

金儿在文家耍了一通威风,飞回梧桐居,见梧桐在院子里唤自己,落在梧桐身上。

梧桐问:“你怎么回来晚了,可是发生了意外?”

金儿想了想,学着夏氏的样子,指着门口乱叫。

梧桐皱眉心中想,金儿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后来才清楚,不确定地问:“有人欺负闻晏哥哥?”

金儿点头,又学着自己帅威风的样子,飞来飞去,乱抓乱挠,然后得意洋洋地看着梧桐。

梧桐瞬间明白了:“你帮闻晏哥哥报仇了?”金儿再次点头,梧桐点了点金儿的小脑袋,笑了:“你啊,做得很对,要是再有人欺负闻晏哥哥,你就抓花那人的脸,让她再也不敢出门。”在闻家,敢欺负闻晏哥哥的,只有夏氏那个欠抽的女人。

金儿拍打着翅膀,飞向空中,在空中尽情遨游一圈后,俯冲下来。梧桐笑着说:“想去尽情的玩耍?好,金儿今天表现好,咱们去玩耍。”

晚饭过后,梧桐走进房间,让喜鹊和飞鸾不要打扰,带着金儿闪进了空间。金儿在空中畅游一会儿,去山里抓了一只野兔。梧桐抬眸看着挣扎的野兔,惊讶问:“这里还有活物?”她竟不知。金儿松开爪子,兔子落在梧桐跟前,摔昏过去。

梧桐指着自己的鼻子,笑着道:“是给我的,还是让我做熟了给你吃?”

金儿扭头,佯装生气。梧桐立刻会意,说:“我知道了,我马上做给你吃。一会儿,咱们去山里转转如何?这空间里到底有什么宝贝,要是找到好宝贝,准分给咱们的金儿,谁让咱们金儿最能干了。”

果然,金儿听了非常欢喜,鸣叫两声,算是回答梧桐的话。

梧桐在山里转悠了两天,没想到真的发现不少宝贝,紫人参,比孩童的手臂都粗,不知道多少年了。梧桐觉得有上千年。梧桐带着金儿,继续寻宝,搁几步远,就能发现上等药材,什么石斛,天麻,灵芝,何首乌,还有许多梧桐不认识的药材。她觉得应该找一本医术,挖一些让闻晏哥哥配药丸,在空间放着浪费,制成药丸换成钱,她也许能成为大圣朝最有钱的人。

为了方便管理,梧桐分门别类,一晚上时间整理出了药园,花园,果园,菜园,稻田。虽然有些园子没有种东西,看着整整齐齐的空间,特别赏心悦目。比杂乱无章好多了,下次需要什么,直接进院子摘就是了。

梧桐还发现一处泉眼,在断崖峭壁之上,水滴答滴答地落在悬崖下的小潭中,小潭以白玉为底,靠近岸边,玉石露出水面,形态各异。周围青翠的树木,翠绿的藤蔓,遮掩缠绕,参差不齐,随风飘拂。小潭清澈见底,潭边烟雾缭绕,好似人间仙境一般。

突然水中发出一到金色光芒,梧桐退后遮眼,等金光消失,方走进潭边细看。这一看,惊坏了梧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