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绘连苏醒时,她人的手脚已经被绑紧在一张椅子之上了,虽然她的双眼都被蒙上了、嘴里也被塞进一团布料,但脑袋还是在苏醒之际下意识抬起头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维持这个状态多久了,只觉脑袋轻轻一抬,脖颈就酸得要命,连带着刚才后脑勺被狠敲一记的钝痛都被唤醒了。

再然后就是四肢传来的散架痛,以及唇上干得要破皮的不适感。

她到底都昏睡过去多久了……怎么身上那么痛?也不像是有其他钝伤,就像是被人以不合适的方法带来这里,手脚被固定久了所以引发起了酸痛。

绘连的脑袋昏昏沉沉地思考着,第一次遇上这种被绑架、随时有生命危险的事情,她虽然是慌得要死,但也不至于自乱阵脚,反而,她选择了在脑海里不停思考的方式以寻找这件事的突破口。

而这一切的知识都是亲哥降谷零教她的。

首先是确认自己所在的地方……绘连蹙起了眉头,也或许是多亏了蒙眼布的存在,此刻她视觉以外的感官都颇为清晰,透过听觉,她能听见这个空间内除了自己的呼息外就没有别人的了,她正被置身于一个无人的空间内,而假若要仔细感受的话,这个空间内存在着空调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她甚至还能听见车子的引擎声。

车子的声音并非是不间断的,但几乎每分钟内都会有新的引擎声经过,因为这个,她能合理地判断自己并非是被绑到郊外地区去了,按照这个声音传来的频率,她现在很大机会是被囚/禁于住宅区楼底不高的公寓内、附近有马路也存在着人流,估计只要她能成功从各单位内脱出,就能获救了。

只是嘛……脱出是不可能的。

她现在双手双脚都被束缚着,虽然能确认她所在的房间没有别人,但也难保这只是房间内的状况,待她离开了这个房间就会出现绑匪了。她没有和绑匪打架再脱出的能力,脱出不是苏醒后她首要挑战的事情,而是在获得更多情报之后,比如说确认对方把她绑过来的动机,来看看对方把她带来这里,目标是她本人还是另有其人。

她觉得绑匪针对她的可能性还是相对低的,毕竟若是为了仇恨而将她绑来,她身上不至于就存在一记钝伤,对方不会那么小心翼翼的对待她,最少手脚上的绳子会勒得更紧。再者,他们蒙上她的双眼了,而且蒙眼条还绑得相当紧,这一点也是重要的线索……这意味着绑匪并不想让她看见他们的模样,她估计绑匪还是倾向留她活口的,她相信绑匪在达成目的后会把她放走,而蒙眼则是为了她在离开后没办法指证他们任何一人。

这样一想绘连慌乱的心也算是冷静一些了,接下来只要她不做反抗、保持好的态度,对方说不定还会减少一些她身上的束缚。

即使不减少,她把这些苦头忍耐过去的话,还是很有机会完好无缺的回去……她重要的人的身旁的。

绘连想到这,脑海里已浮现出赤司的模样,想哭又不敢哭出来。

一些想法开始在绘连眼中脑海中出现,她很担心,假若绑匪不是因为针对她而对她下手,那真正的目标又是什么呢?是针对哥哥的寻仇?还是针对赤司的?她无从得知,只觉在清醒后,手脚被麻绳束缚造成的伤口与各种酸痛越发明显,她再一次把脑袋低下去,想着既然没有半点头绪,不如先休息一把,寄望着有谁人……寄望着有谁能够来拯救她……

一份无助的感觉从绘连心底里出现,害怕与委屈感突然笼罩住她。

如果没有呢?如果她刚才自我安慰般得出来的推理结果都是假的,她永远也无法回去亲友们的身边……

绘连的心脏开始传来了被揪紧一般的痛楚,她很害怕,很害怕,如果没有人来救她的话,她还有很多话想和赤司说,还有很多地方与目标想要完成……

……

轰隆!

而就在她开始被一股从刚才开始就拼命忽略的恐慌感攻击时,一发生在住宅区实在是相当不合理的巨响就从她所处的空间外传来了。

一些水泥墙与瓦砾碎屑掉落的声音从外面的空间传来,让绘连一度怀疑这里要发生地震了,她甚至感觉到自己所在的房间内的照明系统闪烁了一下,但她也顾不上这些了,只是拼命地听着门外的动静——她听见许多人声突然从外面传来,一些混杂着脏话的抱怨声与抄起道具的声音乒乒乓乓的不绝于耳,再然后,一些仿佛来自电击/棒的滋滋电流声与肉/体碰撞钝击的声音也混杂在其中。

她听见许多物件被撞倒破坏的声响,那些声音甚至距她越来越近了,她听见一些急促的脚步声朝着她所在的方向传来,很快,她所在的房间大门被用粗鲁的动作推开了,一个陌生的人朝着她的方向跑来,一股粗暴的力度竟突然扯起了她后脑勺的头发,某渗着寒气突然抵上了她的脖颈。

“别再靠近了!不…不然我们就马上将人质的喉咙割破!”

一个女性尖锐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绘连不意外地对这个声音感到陌生,果然绑匪是她不认识的人,只是……她感受着那蹭在她脖颈上该是小刀的物体,不安的感觉直接攀上了高峰。

绘连尝试着往后躲,但绑匪像是被迫急了,小刀居然再往她脖颈上贴了一些,一丝刺痛感从她脖颈上传来,随之而来的是凉飕飕与湿润的感觉,最后才是疼痛——该是她喉咙被划开了伤口,但暂时伤口并不深。她只好拼命压抑着颤抖,以避免误伤了自己,也同时于脑海里拼命思考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只是,就在她以为自己也需要为这个状况付出一分努力时,只听见“咻——”的一声,那架在她脖颈上的小刀忽然就离开了,而那股扯住她头发的力度也骤然消失,她身旁的绑匪居然砰的掉落在地上了。她相当困惑地坐在椅子上,又听见空气中突然传来了叩叩叩的高跟鞋声响,来人就那样停在她的眼前,再忽然俯身下去,将那塞在她口中的布条给拔了,连带着那闷在眼睛上的布条也被她给解了下来。

许久不见光的眼战战兢兢的睁开一丝缝,然后,在绘连眼前出现的……居然是扎起一头长发、身穿漆黑劲装的……

“优……南小姐?咳咳咳……”

还没适应说话的绘连被眼前所见的人惊讶到了,虽然全身在痛,却还是下意识的惊呼出声。

而对方听见绘连透着惊讶的语气,只是妩媚地笑了,在用小军刀将绑在她身上的麻绳给切断之后,她给绘连递去一条手帕示意她捂住脖颈上的伤口:“降谷小姐真是太大意了,吃个饭居然还会被掳走,若不是我刚好在附近,你说不定还得被关个几天才能被救出来呢?这样我在你店里下的单不就得延迟出货?”

云雀优南用调皮又腹黑的笑容说着,而绘连接过手帕,同时间抬头看向门外……只见在这只有寥寥数样家具的公寓内,到处都是被殴得横倒下来人/体,再然后是公寓正门那被轰出来的大洞,以及门外穿着乳牛装的高挑天然卷发少年……

“这么多的人,是就你和他……”

“不不不,我还在暗处安排了狙击手……不过放心好了,我用的是麻醉药,你身旁的绑匪还没死哦~”

云雀优南以最优美的笑容说着最吓人的话,绘连开始了疯狂输出问号,在反应过来之前,那个乳牛少年已经在云雀优南的命令下过来将她整个人给横抱起来,她满脸懵逼地躺在那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少年的怀里,再用狐疑的眼神看着那在出门前特意戴回墨镜、口罩的云雀优南:“你……”

“嘘,这是家族产业,我可不能被粉丝见到这副模样。”她朝着绘连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接着又抬手拍了下身旁的少年:“好了蓝波,抱稳一点,不然别想我给你买新出的PS5哦?”

“优南姐你尽会坑人……你让我来的时候不是都没说过这里人那么多的吗?害我都擦伤了手臂……”

“你擦伤手臂不是你自己刚才不小心撞到的吗?别以为我不知道。”

“……切。”

少年一脸不满的啧了下嘴巴,在绘连感觉自己世界观被颠覆的时候,她已经被这名为蓝波的少年抱上私家车了,在登上车子后云雀优南还若无其事的在她面前换下了一身漆黑劲装,脱下手/指/虎,同时套上了好看的裙装,而蓝波少年也不敢看她,只知道从车子内翻出来路时买的清水给绘连双手奉上:“给你湿湿嘴巴……”

“啊……哦。”绘连一脸问号地点点头,在把半瓶水喝进去并且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她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就转头看向云雀优南,小声地提议:“要不你……给自己争取点武打片?能火。”

“……唔,真是不错的提议呢^_^”

云雀优南笑着点点头,抚摸着绘连的脑袋,最后……又和她相视而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