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从聂连卿搜魂时看到了那些不堪的记忆,“难怪人修妖修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被当做试验品死无全尸的确惨了些。”

聂连卿扬手剿了来人的法器,神识威压下吐血倒了一片。

“即便毁了拍卖会也无用,人心贪欲不除,这些买卖会一直存在,它不是单一因某人造就,而是无数修士为自己修炼寻的捷径。”

剑灵道;“不是你怕麻烦寻的借口?”

“随你猜测。”

“如果被抓的人是白乔……”

聂连卿捏断企图偷袭者的脖颈,那人隐遁过来,自诩修为高深,还以为能将对方拿下,却被轻而易举灭杀,双眼大睁,颇有几分死不瞑目的意味。

行为比解释更有说服力,剑灵了然,“原来如此。”白乔是他不可触及的逆鳞。

情深如许,剑灵托腮看着他飘逸的身影,天罗地网中还能这般随性自由,他到底是何修为。

阿浪乍一见到狼狈至极的阿拾,便颇为可怜的看着他的双腿。

他眼神直白的毫不掩饰,却并不让人觉得生恶,阿拾动不了身子,冷声说道,“看我做甚。”

阿浪扯了扯白乔的袖子,“乔乔,我们救他吧。”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拉开,一个颌下有须的中年男子站在那,眉目疏朗,气质清越,言语间透露的意思却令人鄙薄,“怪道我命有一劫,你那眼珠着实好用,测的分毫不差。”

“小姑娘与这畜牲有旧?”他双手背在身后,一派高人风范。

上下打量着白乔,却是如何看都瞧不出她有何成为劫难的本钱,连元婴都不是,能奈他何。

白乔本就神识受伤,又被他刻意压制,肩背像是扛了一座大山,抵挡不住的往下塌,胸口气血翻涌剧烈,根本没有回击他的力气。

阿浪未受其扰,紧张的挡在白乔面前,可怖的威压却故意避过他。

“年龄不大,到是狂傲的很,见了前辈还这般目中无人,该杀。”

“噗……”白乔又吐了口血,化神大能找茬,这题超纲了,没法打。

她半靠在阿浪身上才没有跪到地上。

阿拾缓慢的抬起头,“那颗眼珠子有没有告诉你,你的劫难应在你女儿身上。”

“媛儿?你对她做了什么?”中年男子拧着眉梢,片刻后他又不在意的说道,“她舍了身子也没有骗住你,死了也不冤枉。”

这种人的血就是冷的,亲缘关系对他而言只是可以利用的牵绊,除了他自己,其它皆可抛。

阿拾咬了下舌尖,他还真是小瞧了幕容尹的狠毒。

慕容尹隔开阿浪,收了神识,待白乔站稳,他眼神逡巡的看着她清理脱俗的五官,眼中闪烁着阴暗的光,“小姑娘知道什么叫炉鼎吗。”竟然还是难得一见的水灵根,他伸出手想要挑起她的下巴,白乔侧头避过:辣鸡玩意。

“唰!”银光从他手上飞过,削下一层轻薄的皮肉,上面还沾着血丝,贴在旁边的窗棂上。

聂连卿敲了敲归一剑柄,“动作慢了些,我要他的手掌。”

“抱歉,多年不出世,手生了些。”

慕容尹警觉的后退,想趁机挟持白乔时,眼前的银光结成稠密的电网,他被震的手臂发麻,掌心甚至不能合握。

“你是……啪!”剑面毫不留情的扇了他一巴掌,化神期的修士自然不像凡人那么脆弱,脸皮堪比坚石,剑上还萦绕着夺目的雷电之力,他脸上留下一道两寸长的红痕。

疼不疼未知,那种被一柄剑打脸的羞辱应该足以让他失去理智。

数百年的涵养崩塌,慕容尹被愤怒支配,企图握住剑柄将剑毁掉,聂连卿毫无插手的意思,任由他们将屋顶掀翻,他自巍然不动。

踱步走到白乔身边,感觉到她神识干涸,聂连卿语气极冷,“他伤了你。”

白乔这才开始后怕,她太托大了,以为自己有些修为,即便不能将人救出去也能全身后退,实则遇上强过她太多的人,她根本毫无招架之力,若非聂连卿过来,她大概要凉凉了。

“只是些小伤,是我太冲动了。”

聂连卿轻拍了下她的头顶,“你没事就好。”

若是重来一次,白乔大概还是在衡量过自己的能力之后插手这些闲事,哪有什么绝对的把握,意外总是来的比明天更快一步。

阿拾沉默的看着相对站立的两人,发丝垂下,挡了仅剩的眼睛,谁也看不出他此时是何情绪。

阿浪期期艾艾的朝他挥挥手。

聂连卿看了一眼随他动作露出的腿,表情有些怪异,白乔瞬间读懂他的眼神,往他身边靠近,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剑灵引雷作阵,慕容尹磅礴的灵力无处施展,被一柄剑逼的节节败退,想逃又被另一股神识拉扯着,挪移行动只在方寸之间,既憋屈又有种面对不知名高手的恐慌,化神期修士本该是沧海大陆傲世群雄的存在,他隐居避世多年,因寿数临近却始终未能突破,这才入世另寻他法。

如今竟连一柄剑都比不过,慕容尹气的几欲吐血。

“阁下到底是什么来路,既已出手何必藏头露尾,不若随我正大光明的打一场。”

剑灵慢悠悠的显露身形,“让他出手,你便只能苟延残喘了。”

闪烁不断的雷电在他手中像是乖巧听话的孩子,任由他搓成银光闪烁的光球团在掌心间把玩,引动雷电的剑世所罕见,再加上如此强悍的剑灵,慕容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对阵者是何人。

剑仙飞升前炼制的仙府一朝被毁,归一认主,那人引动铺天盖地的雷劫渡身,此等惊世憾俗的事早已传遍沧海大陆。

“聂连卿?!”

“是我。”

慕容尹手上动作更快,将将撕开剑阵中的缝隙就被一股风缠着四肢困在原地。

白乔看的侧目,吊打化神期的修士?开挂开这么大,当真不需要打个补丁?

无数道尖锐的风刃将慕容尹划的遍体鳞伤,一个透明的小人从他身上钻出,聂连卿将其抓到手中,看着那个袖珍版的小人,漫不经心的笑笑,“想逃啊,晚了”

他掌心收紧,直接捏爆他的元婴,困在阵中的慕容尹惨叫着委顿倒地,地上留下一具神魂消散的尸体。

聂连卿不出手则已,轻易绞杀化神期修士后,其他观望的修士更是再无人敢冒头。

剑灵回到归一剑前轻晒道,“真凶残,杀一儆百,这拍卖会的主人恐怕再不敢现身。”他到底还是凭借一己之力捣毁了这个魔窟。

捆仙索失了主人变作一条普通的绳子松垮的缠在阿拾身上,慕容尹死前说的话如今想来实在讽刺,命运给他指出死路,他却还是上赶着来找死。

躲在暗处的言珏看着聂连卿,心中有些颓败,太强了,强到让人只能仰望。

怀中生有长尾的女子不解的喊他,“哥?”

言珏将红绳套在她腕上,三条招摇的尾巴立马消失不见,随后替她将黑袍搭在肩上,轻声道,“走吧,一切都结束了。”

女子柔柔的应了一声,修士们借着夜色掩映迅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聂连卿弄出这么一手,管事的也早已遁逃的杳无踪迹,囚禁妖修的房子静悄悄的立在那,像是被扔在真空地带。

白乔看了一眼上面的法器,都做到这一步了,也不吝还所有妖修自由。

柔和的风从身边掠过,法器炸裂的脆响将静谧的夜空吵醒。

“走吧。”

阿拾踉跄着起身,从慕容尹身上摸出一个圆溜溜的眼珠,随手将储物袋递给白乔。

聂连卿朝前走了半步接过东西,“多谢。”

“呵。”阿拾笑的意味深长,佝偻着身子跟在白乔身后。

阿浪总觉得空气突然便的迟滞起来,他打量着众人神色,却瞧不出其中端倪,好不容易避开母亲从南海溜出来,虽说被人抓住险些放血扔上解剖桌,但是到底被救下来的及时,他天性单纯,面对白乔更是一根肠子通到底。

本就是为了寻她才来到陆地,自然也成了白乔的小尾巴,还一脸兴奋的与她讲述离海之后遇上的各种事。

聂连卿沉默的走在前面,一路上从慕容尹的储物袋中摸出好几件法器,全被他用手指碾成了碎渣。

剑灵隐了身形,不远不近的坠在他身旁,观他神色不悦,调侃道,“无端嗅到一股浓郁的酸味,你说奇不奇怪。”

聂连卿没理他,攥着的骨节发出脆响,突然转身走到白乔身边,拉着她的手御剑飞入半空。

“???”白乔茫然的看着他。

“我好像吃醋了。”聂连卿比她还茫然,沉寂的心一朝被唤醒,他好像忘了该怎么自如的表达情绪,这么直白的说出感受,聂连卿丝毫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白乔抵唇轻笑,伸手在他腰窝处戳了一下,“就这么喜欢我啊。”

“我们好像并未双修过。”聂连卿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白乔本欲抱他的手立马收了回去,不久前他还冷冰冰的像个性冷淡,一转眼又变成火热的小太阳,她有些招架不住。

这变形金刚一样的男人,开车不开车压根两个样。

作者有话要说:写感情戏,卡的我脑细胞都要劈叉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