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耀变作一个听懂简易指令的机器人,指动不往西,乖巧懂事的很,再看他已无人类之感。
白乔偶尔看着他会晃神,“真的是你做的吗。”现下他却是连主人二字都不再喊出,唯有嘴角上扬的弧度一如往昔。
厉长青被上玄道君逼的整日在崩溃边缘,时不时到灵蕴峰蹦跶一番权当放松了。
白乔不胜其扰,本在想法子将碧水鳄的皮制作衣裳的罹决都想往他身上撒花种了。
厉长青有些委屈,“我就是聒噪了些,三师兄却想让我试毒,太凶残了,小乔妹妹,说好的思量三两日哪。”
“砰!”他突然的腻歪让白乔手抖,没把控好火候的下场就是丹炉炸裂,腥臭的味道弥漫在洞府内,白乔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无奈的看着他,“莫说三师兄,现下连我都想撵你了。”
厉长青被炸了个正着,他在白乔炼丹时发牢骚自知理亏,如今形容狼狈也不敢辩解,将储物法宝中的瓶瓶罐罐倒了一地问她,“你炼的什么,我赔你?”
“不用了,一些增补灵气的下品丹药,药草也不值什么钱。”白乔将药渣收起来,脑中仔细回忆着之前的步骤,她没控好灵火便是废丹,也不该将炉子都炸了,显是中间她炼药手法有误。
白乔将门窗打开,灵气裹挟着异味推到外面,“上玄道君是你师傅,他不会无缘无故让你做无用功,你是单一土灵根,兴许多与土地亲近能有顿悟。”
厉长青一手掂量瓷瓶,一手揉着酸疼的脖颈,“谁知道那老头打什么算盘,峰内师兄弟众多,他却是独独使唤我上瘾,仙府之事并非密不透风,我家老祖能知晓,旁人也能窥出一二,你还是早作决定。”
剑仙传承事关重大,白乔也不敢怠慢,只是思量着碧水鳄的皮也是个保障,故才耽搁下来。
“我明白。”
“聂连卿那边是什么情况,我寻了他几次,次次摸空。”
“约莫还是乔仙儿的事。”
厉长青咂舌,“那女人死的的确蹊跷,要不是他突然失踪,我都要怀疑是他做的手脚。”
白乔一头问号。
厉长青清了清嗓子,神神秘秘的凑过来,“真不是我背后说他坏话,你家哥哥的性子可不如他那张脸光风霁月,他除了对你宠溺有加,旁的人……啧,毫无任何怜香惜玉的想法,乔仙儿也是运气好,否则早被他杀了毁尸灭迹。”
“虽说宗门内不少人都说乔仙儿的死与你和聂连卿有关,但是我知道不可能,聂连卿那种人,他若是想动手,肯定做的干干净净让人抓不到任何把柄,乔则宁好歹也活了上百个年头,这么简单的陷害他不可能看不出来,只不过躲在暗处的老鼠藏的太深,他没本事把人找到,就循着表面的证据拉你们填坑。”
“如此执着于世俗亲情,也不知他是怎么坐到万象仙门长老的位置,乔仙儿昏迷时他情绪便有些失控,如今人死了他却突然消失,依我看他这回迁怒的可不止你们了。”
白乔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从我们回来,掌门从未提出让我们对此事作出解释,想来除了乔则宁,高阶修士都不曾怀疑我们与此事有关联,乔则宁对乔仙儿如珍似宝,这样看来他恐怕会恨上万象仙门。”
“我记得乔峰主以阵法见长,便是宗门的护山大阵他也曾做过研究。”
厉长青眼神闪烁,“你觉得他会对护山大阵做手脚?”
“防患于未然,你我各自向家师通禀一声。”
厉长青也不再拖延时间,“我回去一趟,离宗的事你早些回我。”
“我明白。”
个人参与的剧情有所改变,但人修与妖修之间的大战却绝无避免的可能,人妖之间的血仇绵延数千年,矛盾已无可调节,厮杀在双方看来是必然的事,所以都各自往对方阵营里安插了自己的人,兴许这环环扣扣的谋算中便有妖修的手段。
传音螺微微颤动,“我在乔仙儿的住处发现了点好玩的东西,你来瞧瞧。”
不知道是不是白乔的错觉,传音螺好像柔和了聂连卿的声色,淡淡的语气隐约带了笑意。
“好。”
走前白乔看了白耀一眼,一念之差,事情便如脱缰的野马奔出了它的栅栏。
药草苦涩的气味在空气中萦绕,屋内空无一人,白耀晃了晃脖子,抬手将翘起的嘴角压下,抬眸看着敞开的窗户低喃了一句,“大意了。”
他掏出腰腹处的矿晶,随手扔到桌上,腰带上配以装饰的黑曜石亮了亮,原本有些生涩的关节瞬间变得灵活,“罹决,我们之间的仇怨来日方长……”
白耀面带微笑着走出,灵蕴峰空无一人,他隐了气息,一路疾驰竟无一人发现。
隔着苍茫云雾,万象仙门的山峰模糊难辨,白耀呲了呲牙,“主人也很聪明哪。”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中。
聂连卿手指摩挲着茶杯,视线在屋内各种摆设上打量,玉床已经被推开,染了灰尘的符文显出灰败,边缘处微微发黑。
院落被封了阵法,静寂无声,地上的落叶被风卷起又徒添几分凄凉。
白乔推门进来,看他状若悠闲的品茶,“查到真正的凶手了?”
“喏。”
白乔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鬼画符的圆圈内禁锢了个小人,周身缠绕着丝线状的东西向四周拉伸,她伸手在地上蹭了一下,浅灰色的符文立刻燃起一层浅蓝色的火焰。
聂连卿淡淡道,“的确是你的气息不假。”
白乔细细感受着上面残存的灵识,“还有养魂木的味道。”
“是白耀!”
聂连卿:“事实如何一验便知。”
“遭了。”白乔一把抓住聂连卿,“他行事缜密,先前我们的对话可能引起了他的警觉,希望来得及。”
聂连卿把她抱到怀里,身后的风将屋内一切恢复原状,“妹妹藏着的秘密真多。”
白乔道:“事到如今你还没走出兄妹的设定?”
聂连卿笑而不语,曾经的哥哥妹妹是为了生存,如今却成了他唤来便觉心悦的情趣。
白乔虽反应迅速,可她还是小瞧了白耀,以为他现下身无修为,以为三师兄真的握有他的命脉,以为将他留在灵蕴峰是最妥善的方法,怎奈他像嗅着腥味的猫,自觉身份暴露敏感的转身就逃。
聂连卿手掌按在她床头,问道,“可以吗?”
白乔点头。
如聂连卿猜测的一样,床下的符文与乔仙儿处略有相似,不过一个是外散,而这里是内拢。
白乔颓废的抓着头发,“他还真是能耐,一缕残魂也能搞出这么多事。”等她平静下来,用神识去沟通却发现与白耀的联系被强制斩断。
信了三师兄的邪,她这主人就是个摆设。
“你如何打算?”
白乔心头有些乱,“事情已经发生,多想无益。”
想起厉长青几次三番的催促,白乔把那半块玉简拿出来,“虽然挺不爽我们只是书中的人物,但是即便剧情崩了,里面某些设定却是真实存在的,此物事关原男主的金手指。”
白乔将剑仙仙府的事仔细讲给聂连卿听。
若是没跟天道闹崩,这金手指顺应天意应该归于他,如今他却担心天道从中作梗。
只是他也想看看他不配合的话,剧情究竟会乱到什么程度。
“我是男主角,女主呢?”聂连卿对于白乔的闭口不言有些诧异。
“回顾一下你穿越之后发生的事,你会懂的。”白乔不想多说,总觉得说出自己女主之一的身份他会出言调侃。
这般等了几日,罹决将碧水鳄的皮粗浅炼化,分予师傅师兄弟后,便也随着白乔一同离开宗门。
不知从谁口中泄了密,短短三天时间,剑仙传承显于人世的消息传遍整个大陆。
…………
如此轰动的消息牵动了无数人的心,几人在路上遇见不少结伴而行的修士,仙府隐没之地众说纷纭,所有人为了保存之力尽皆安生的很,不说礼貌问好,但鲜少有人刻意滋事。
瞧着平平无奇的修士,谁知道是不是哪个前辈扮猪吃虎。
打从出了宗门,聂连卿的脸色就始终黑中带青。
厉长青羡慕又调侃的看着他,“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像是为种马文男主应景,一路走来,总能因着各种各样的原因使得美貌女修与他们产生纠葛。
碍于旁边的厉长青与罹决,聂连卿没法直言,直到女扮男装的小姑娘走小辣椒人设向他碰瓷,聂连卿终于不耐烦的抽出长剑,“再敢多言,便在你身上开个洞!”
小姑娘气的小脸煞白气呼呼的跑开,一直护在身旁的中年修士深深看了他一眼方才追着小姐离去。
“我与家妹有话要说,二位稍等片刻。”聂连卿拉着白乔走到一棵树后,眼神藏着怒气,“到底是什么书,为什么那些女人见了我像蜜蜂采蜜似的,黏糊糊的恶心。”
“也没什么,就是普通的男频升级流文风,就是本文有个别名叫做《种马文男主‘□□’之旅》,俗是俗了些,却跟文中男主人设贴切的很,不论他走到哪里,男主光环都能辐射到那些外秀或内秀的女修。”
白乔见过他在幻境中被女人坑害的模样,以为他对这类打怪升级收美人的套路不喜,聂连卿却极为轻松的松口气,“原来如此,那些女人恨不得贴在我身上,我还以为这里是个带颜色的世界。”
聂连卿逡巡的盯着白乔,“我记得龙泽曾说过你身上带有气运,所以你也是所谓的后宫之一?”
白乔噎了一下:“这不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