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浪大概很不会讲故事,原本该是跌宕起伏狗血满满的剧情从他嘴里说来,平铺直述的极为乏味。
“小姑姑太奇怪了,骗她的男人已经死了,她为什么还要杀别的人类?”阿浪下巴靠在手臂上,很是不解的样子。
白乔随口说道,“迁怒吧,被男人负了便觉得其他人类与那人皆是同等货色。”涟漪若真是他口中这个视人类为天敌的鲛人的话,她的真实身份就更不能暴露了。
说不定聂连卿哄不好她,也要被剁吧剁吧撒了盐沾酱吃。
头顶的绿茵遮了毒辣的日头,溪水清凉,拂过长尾的滋味很是美妙,她惬意的靠在石头上,手指偶尔撩拨着水花浇在腰腹处的鳞片上,若是不考虑身处环境的危险,这样吹着柔风嗅着花香的感觉还不错。
阿浪看着面前那朵盛开的小花,盯的久了眼珠子都快要并到一起,他自得其乐的转转疲倦的眼珠子复又继续,笑的有点憨,陆地真好玩。
黑色的靴子出现在眼前时他还以为看东西看的太久花了眼,目光上移瞅见自己朝思暮想的大长腿时他才讶然出声,“是你啊。”
白乔正昏昏欲睡,头顶被人点了点,她警惕的转过身,见到聂连卿才松口气,“这么快就被你安抚好了。”
聂连卿平淡的嗯了一声,随手把袖中的点心掏出递给阿浪,“尝尝。”
“这是什么?”
聂连卿懒得与他解释,直接捏了一块塞到他嘴里,看到他咽下去才把剩下的递给白乔。
回过神的白乔失笑,“喂,你不要欺负老实人。”他这行为分明是在拿阿浪试毒。
聂连卿扯了下嘴角,“既是你亲哥哥,怎舍得让你出现危险。”
白乔不想就这个问题多谈,说多错多,随意提起涟漪,“可发现她身上有何异常之处。”
阿浪吃了那块糕点惊为天人,眼睛泛光,白乔筑基后口腹之欲降了大半,索性将剩下的都给了他。
她没看见站在一旁的聂连卿微微眯起的眼神。
“她腰上佩戴了一个香囊,甚是看重,从未见她解下,里面的东西于她而言应该极为重要。”
“你没有尝试向她讨要?”
“没有,怕引起她警觉。”
白乔想了想,“香囊是外物,她再是妥善放好,沐浴的时候也要将东西放置一侧,不如……”
聂连卿甩袖走到另一侧背光处,“想都别想。”
“没说让你同她洗鸳鸯浴,就是偷偷把香囊拿出来。”
“呵,她每每看见我都恨不得吞吃入腹,我若在浴池中现身她怕是立马投怀送抱。”
白乔抬头时只能看到他被阳光照出来的侧影,面上表情难辨,这世上真有不偷腥的猫吗,好歹也是个美人,虚与委蛇一下而已,他提及就像是被侮辱似的。
哥,这不符合你广开后宫的人设啊。
聂连卿脚尖朝着阿浪的方向,“让他去。”
“不行,阿浪纯良,心思一眼便能被人看透。”
聂连卿:“你觉得我心机深沉?”语调不善。
白乔求生欲满满,她现在拖着个鱼尾巴,跑都跑不了哪里敢惹怒他,“哥,你足智多谋,能言善辩,肯定能应付涟漪使出的招数,阿浪傻乎乎的,让他出马只会坏事。”
“别喊的那么亲密,你这妹妹我还不敢轻易认下。”
白乔佯装无所谓,他那么排斥涟漪,还要被她亲密的唤作夫君,时刻面临贞操危机,更着急的是他才对。
“那你说怎么办?”
聂连卿:“跟我讲讲以前的故事,说多了或许我能想起曾经,就从我们相依为命一个馒头掰两半说起。”
白乔:“……”
他蹲在白乔身前,状似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手指却若有似无的在她颊边的鳞片撩过,凉而滑腻的触感似乎取悦了他,聂连卿干脆毫不掩饰对她现下这个身体的好奇。
不顾自己身上衣衫浸湿,直接走进溪水里,靠坐在白乔的另一边,伸手捞过她银光闪烁的尾巴放到自己腿上,娓娓而言,“来,讲。”
这种命根子被对方掐住的感觉,白乔有点方,她抖了抖尾巴,鱼鳍拍出的水花落在他脸上,聂连卿毫不在意,双手圈着她的尾巴似在比划半径,“发什么呆,你我兄妹之间的故事就如此乏善可陈。”
吃完点心的阿浪有样学样的摸着自己的尾巴,白乔的哥哥真奇怪,异性的尾巴哪能随便碰,要负责的呀。
“嗯~~~”白乔正极力忽视他手指带来的怪异感受,不知他碰到了什么位置,她身体猛地酥麻,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从尾巴蔓延至心头,她耳朵都染了红晕。
阿浪在旁边语出惊人,“小乔哥哥,你是不是摸到小乔的泄殖腔了。”
有些陌生的形容词,但两人竟然都听懂了,聂连卿与白乔同时身子僵硬,他木木的把手放到一边,故作镇定,“说到哪了。”
这会要是给他一巴掌是不是才正常,白乔这般想着,尾巴已然蠢蠢欲动,聂连卿却从水中站起,“故事择日再听,涟漪这会大概还在沐浴,我去探探究竟,你们好好玩。”
衣衫染了水,甚是紧密的包裹出他修长健硕的双腿,阿浪还不知放了什么炸弹又沉迷于他的身材不可自拔,“更好看了。”
白乔一时之间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她摸了下自己的尾巴,完全没有那种被爱抚的感觉,她有些无奈的撑着额头叹气,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已经走远的聂连卿看着自己的掌心,他不是那种不懂规矩伦理的人,不可能是兄妹……
白玉砌成的浴池内一只人鱼在水里自由的游荡,涟漪抚摸着这条只有在介子空间内才能变出的鱼尾,笑容带着苦涩。
正后悔自己作出的选择,木门被拉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涟漪双手下意识掩在胸前,长尾轻摆化作两条纤长白皙的玉腿,她羞答答的沉入水中,“夫君,你怎么来了。”
聂连卿目光毫无焦距的看着空气,“需要搓背吗。”
“哎呀,讨厌。”
聂连卿掀了下眼皮,目不斜视的走到她身后,视线落在架子上垂挂的衣衫上,香囊垂在那轻摆,他随即抬手把里面的珠子摸出来,换上他在溪水边捡起的鹅卵石,动作快的根本让人瞧不出端倪。
涟漪正抱着胸演的开心,根本没有回头看的意思。
聂连卿一眼未看袒露光滑美背的涟漪便又说道,“多泡会,我去帮你摘些新鲜的桃花瓣来。”
“最南边的桃花颜色正艳,我约莫要多花些时间,你不用着急。”
涟漪笑的幸福,“不用劳烦夫君了,随意摘点便可。”
“那怎么行,你如此冰肌玉骨,自然需最上等的花瓣才堪配,我知你最喜香味涤身,为夫怎舍得让那些劣质的东西污了你的身子。”
“夫君,你对涟漪真好。”
聂连卿:等你还活着再来谢我。
不知是否因他太过绝情,那些伪造出来的回忆已有崩裂之势,真正的夫妻哪有他这般一直在脑子想着将人搞死的想法,虚假经历都圆不了的逻辑愣是被他搞崩了。
聂连卿看着手中圆润的珍珠,淡淡的光晕映在眼里说不出的熟悉,他蹙着眉细细打量,脑中突然出现一副场景:一个沉睡在蚌壳中的女人掌心握着此物,他像个旁观者站在海水中冷眼瞧着。
本欲去寻白乔,只是先前的尴尬犹在,聂连卿少有的显出踟蹰。
顿了片刻,他朝着溪水而去,她若实在耿耿于怀,让她摸回来也未尝不可。
走前他看了一眼开满枝头的桃花,心思微动。
白乔心思调整的比他还快,不是泄殖腔,是鱼尾,鱼尾!
再瞧见聂连卿返回,她眼皮跳了跳,尽量自然的朝他笑道,“哥,东西拿到手了吗?”
聂连卿顶了下腮帮子,把珍珠拿给她看,“便是此物。”
蚌壳内有珍珠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他们不会用。
“接下来怎么做?”
“等。”聂连卿说道,手指并起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再给他点时间,这些莫名其妙的回忆快要压不下他本身的认知了。
阿浪突然从水中起身,“是鲛人的气息。”
聂连卿看了一眼白乔,“躲水里,别出来。”珍珠被他塞入袖中。
“来不及了。”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阴沉下来,黑压压的乌云聚在头顶,长发披散,蓝衣缱绻的女子赤着脚从桃花林中走来。
一双多情如水的桃花眼却含着化不散的怨恨与哀怨,“夫君,你又要负我一次吗,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为何你要一而再的伤我的心。”
聂连卿:“你夫君不是早被你挖了双眼剁碎吃了吗,别胡乱攀扯亲戚。”
“哈哈哈……是啊,那个男人早被我亲手杀了,还有那个娇滴滴的女人,我当着他的面砍了她的腿煮熟后让那男人吃的,他吐的心肝都要呕出来了呢。”
“这次你又看上了哪个小妖精?”涟漪阴笑着走近,看见水里的长尾她愣了愣,突然大笑起来,笑的眼泪落了满脸,“鲛人,竟然是鲛人,是你说让我化作人类陪你走遍万里河山,是你说只喜欢人类,一切都是你说的!你把我骗的好惨!”
她眼中落出血泪,明亮的眼眸陡然化作黑洞,空旷的眸子直直盯着聂连卿,“我为你舍了眼睛,换了一双人类的腿,哈哈哈,你竟然喜欢上了一个鲛人,你把我当作什么,谢允之,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要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聂连卿狠狠闭了下眼睛,就在她说出谢允之的名字,编造出来的回忆瞬间崩溃,他立刻记起所有,这女人将他拉入蚌壳内的介子空间,说要与他做个赌,自己只要与她相处定然会爱上她。
聂连卿嗤之以鼻,形势比人强,他打不过遂应下这赌约,可这女人转首就给他布下她原先与夫君美好相处的记忆,可惜他上一世的经历导致他对女人敬而远之。
假的就是假的,他从未入戏,只她一人沉浸其中。
眼看涟漪快要失控大开杀戒,阿浪探出头小心的喊了一声,“小姑姑?”
涟漪僵硬的朝他看过去,“你是谁?”
“小姑姑,我是阿浪,我娘亲是幻波。”
涟漪神志稍稍回笼,“阿浪,你是大兄的儿子?阿浪都长这般大了。”
白乔脑子转的飞快,抬手抓住阿浪,故作亲密的说道,“哥哥,这便是娘亲一直说的小姑姑吗,我生的晚从未见过她呢。”
聂连卿瞥了她一眼,这丫头到处认哥哥的毛病什么能改改。
涟漪有些诧异,“大兄家还有个女儿?”
“小姑姑,娘亲说你被人类哄骗一直在蚌壳内沉睡,她隔几日去寻您聊天,您从未应她,娘亲没有与您提起我吗?”
她依靠在阿浪身边才没有滑到地上,一双大眼睛灵动的眨个不停,未免阿浪坏她人设,白乔一直掐着他的手臂让他说不出话来。
“哥哥。”
“嗯?”阿浪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聂连卿咬了呀牙根,咽下发出的气音。
“这是娘亲跟我们说的小姑姑吗,咱们先前找的蚌壳没有错吧?”
“没错吧。”阿浪完全顺着白乔的节奏来。
涟漪似是镇定下来,“你们是因为寻我才被芥子空间吞进来的?”
“对啊。”
她指着一旁神色清冷的聂连卿,“你们当真不认识他。”
白乔有些怯怯的说道,“他拿着点心哄我,也让我唤他哥哥来着。”
聂连卿:“……”
两个黑洞死死盯着人瞧的模样,惊悚度堪比日本恐怖片,白乔抓着阿浪维持着单纯的小白花模样,身子抖的像是筛糠。
“呵,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道你为何不为所动,原来是喜欢鲛人。”涟漪朝他逼近,“将珍珠交出来,我或可饶你一命。”
聂连卿冷淡的瞥了她一眼,“什么珍珠,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趁我沐浴盗走珍珠在里面放了块石头,你当我……”
聂连卿不知从哪拽出一个硕大布匹,满满一兜桃花被他扔到涟漪面前,“我当时被脑海中属于你夫君的记忆支配,为你摘桃花,哪有心思琢磨什么珍珠。
“你东西丢了便将责任推到我身上是何道理。”
白乔咂舌,厉害了我的哥。
阿浪一脸懵逼,本就转不动的脑子已经罢工了,这会只能傻乎乎的看着他们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他装的太像,涟漪都以为自己误会好人,可怖双眸随着她理智回转已然变作娇媚可人的模样,“不可能,只有你去过那处浴池。”
“与我无关。”聂连卿神色平淡的撒着慌,白乔约莫猜到涟漪虽拥有这种空间,却并非完全的主人,她与阿浪突然出现在这里,她都不知,想来那颗珍珠只是蚌壳空间的钥匙。
白乔小心翼翼的举起手,“那个,小姑姑,被抓进来的不止我与哥哥,还有个叫厉长青的男修,他长相诡诈,瞧着就不是好人,兴许这些事都是他搞出来的。”
既然出不去,索性把这水搅的更混些。
涟漪对聂连卿百般容情,定然是看上他的美色了,还没有把人征服,她暂时不会将人搞死,伪造一个看不见却惹人嫌的敌人分散下她的怒火说不定能钻出生机来。
“是吧,哥哥?”
阿浪懵懂的点头,“是吧。”
涟漪依旧怀疑聂连卿,朝他步步紧逼,“既然东西不是你拿的,你可敢让我搜身?”
“搜身可以。”聂连卿讽刺的嗤笑,“你觊觎我已久,我怕你图谋不轨。”他指了指低着头羞羞怯怯的白乔,“让这个胆小的丫头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没有开车,我都是瞎编的。。。鬼晓得鲛人的泄殖腔是个啥哦。
时刻谨记我是个剧情流写手,我要走剧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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