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屋内只有彩虹那只傻鸟,白乔还是下意识端起架子,清了清喉咙接通这个远程通话,“找我何事?”

“是我。”龙泽这等张狂之人竟也有掐着嗓子说话的时候,“小阮,聂连卿遭人暗算,被捅了……”他顿了一下,说出一个惊悚的数字,“十八刀!”

“他现在正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红艳艳的跟串冰糖葫芦似的,你再不过来看他最后一眼就没机会了。”

白乔第一反应就是四个字:干得漂亮。

下一秒,她立马否决这个消息,那么凄惨的事用如此甜腻的物件形容,龙泽显然不会撒谎。

语气不够悲壮,台词太过浮夸,时机选的不对,总而言之,演技差评。

不过她到是好奇龙泽此番蹩脚的言论从何而来。

“呀,伤的那么重,岂不是要立马准备后事了?!”

龙泽噎的无言,安静了数秒,索性收了那副矫揉造作的语气,“也没那么严重,不会马上死,还能再撑两天。”

“那我们便两日后见,也省得瞧见他凄凄惨惨的样子心中难过。”

“小阮!你变了,你明明应该温柔娇弱的问我,哥哥伤的这么重,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他才是。”

白乔被他雷的不轻,“你看话本了?”

龙泽理所应当的接话,“他整日练剑,我闲的无聊翻了翻藏剑锋弟子写的游历指南,路上但凡遇见个漂亮女修便对他情有独钟,以身相许,只求旦夕之欢,老子当年纵横海陆之地,也不像他这般厚颜无.耻,这等荒谬不可取的经验之谈还不如民间话本子来的有趣,要是让老子见到他,非要让他说说何时何地与何人以何种姿势欢好,他是否夸大其谈一问便知……”

“你若再不说真话我便不理你了。”还真是无愧于他在自己心中的泰迪形象。

龙泽偷偷看了一眼远处被划出道道深痕的山壁,小声道,“我听藏剑锋弟子提起灵台秘境之事,各峰只有十个名额,聂连卿筑基不久,且剑修各个强悍,他便是天姿再高也不可能以一年之功与其他修士抗衡,你身处的灵韵峰,想来通行令牌有剩余,不若匀一块给他可好?”

啊艹,龙大爷多少年没有这般理不直气不壮的与人说话了!

他本来打算先将白乔诓来,再软硬兼施呢。

白乔暗笑,搞了半天,原来真是如她所想,只不过那个低声下气之人并非聂连卿,而是向来眼高于顶的龙泽,实在难得。

那端想起树枝被斩断的咔嚓声,聂连卿将剑收起,朝龙泽走来时他正手忙脚乱的将传音螺收起,眼神似有躲闪。

白乔听着这边窸窸窣窣的怪响诧异的问道,“什么声音?”

他当真瞒着自己向白乔开口了,聂连卿握着剑的手略微收紧,眉目微皱,似是在压抑怒气。

心知传音螺彼端是白乔,他语气尚算平静,只那双漆黑的眼眸看着龙泽时,恨不得挥剑将其砍了,“我说过不管对手多强大,都有法子应付,你不必如此。”

“呵,你还真瞧得起自己,堪堪筑基罢了,真以为自己气运冲天哪。”龙泽也来气,他知道这厮不愿示弱于人,所有才偷偷摸摸的求助白乔,他做这么多为了谁。

小比崽子,竟然跟老子呛声,以后一定吃了你,没得商量。

“我不会输。”聂连卿低声道。

“打不过就死了呗,还说什么输不输。”龙泽毒舌的讽刺他,“你莫不是忘了自己身体是何状况,灵台秘境那等密地不知藏了多少天材地宝,若能得到机缘,你也好早日重塑丹田,省的头上悬了一把剑,修炼也不得章法。”

老子也想尽快拥有身体,这种连女人都不能多看一眼的日子他也不耐烦拖延下去。

“总之这事听我的,小阮,你肯定愿意帮助聂连卿的对吧?”

白乔将他们之间的争执听的清清楚楚,怎么说呢,男主一如她所想,冷硬的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只不过形势比人强,三个月的时间着实短了些。

她只知道洗灵根仙果在灵台秘境中,具体如何得到还要看聂连卿的机缘,即便他此番不提,她也会想法子将令牌送出去。

只不过现下龙泽先开口,主动权便在她手上了,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拿到这么珍贵的东西,门都没有,总得许她些好处才是。

白乔笑的像只狡猾的狐狸,语气有些为难,“师傅好似准备用通行令牌做人情,我入灵韵峰不久,修为又低,他怕是不会给。”

“不过……”白乔话音一转,娇滴滴的说道,“早先听师傅提及,我会被收下还是亏了哥哥呢,家师生来最喜美人,男女不论,只要长得好看,在他这里便有诸多特权,哥哥若当真想要……”

“不必!”聂连卿生硬的拒绝。

龙泽怪叫,“要!”

“你闭嘴。”

白乔压抑着嗓子没有笑出声,抬手抓着彩虹的翅膀揉了揉,龙泽突然变得这么硬气,想来聂连卿对自己也不是全然自信,真想现场看一眼他吃瘪的模样。

“哥哥莫要多想,虽则通行令牌难得了些,到底我们兄妹一场,既有法子取得,我总不会让你失望。”

聂连卿表情莫测,“你有什么要求?”

“哥哥也太过客气,不过我确有一事要提。”白乔稍稍收敛自己快要外溢的幸灾乐祸,“你曾允我一个要求,我想要之物,你若有且于你性命无虞你便允我。”

“对。”

“除了这个,我还要得你一个承诺,我要你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护我周全。”将男主充当保镖,啧,她早就想这么做了,顺便替彩虹蹭些天材地宝的小零食。

聂连卿愣了一下,“可以,不过加个期限,我不可能一直护着你。”

“以我结丹为限。”若洗得天灵根,她先将男主曾以匕首相胁之仇报了,再一脚把聂连卿踹开。

倘若这一遭得不到洗灵根仙果,她还得暂时跟着男主以图其他,这是白乔为自己找的后路。

怪只怪原作者当初设下的金手指都需要男主自己触发,除了如彩虹这等标示明显的,旁的太过笼统,让她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聂连卿有些嫌弃,直白的说道,“五灵根结丹很难。”

白乔笑眯眯的回答,“那便劳烦哥哥多费心几年了。”

“可以。”说罢,聂连卿直接立下心魔誓。

以神识作契,心魔烙印便不容损毁,否则修为溃散,无缘大道。

只不过聂连卿最后那句不让自己先他而死,听来有些奇怪,到像是他爱极了她,白乔摇头哂笑。

誓言立毕,聂连卿犹豫着问道,“通行令当真难要?”

“毕竟只是一年师徒之谊。”白乔故意说的艰难,“师傅太过高高在上,以我的资质和修为在灵韵峰实则可有可无。”

龙泽诧异的看了一眼聂连卿,“你脸红什么?”

“热的。”说罢,拎着剑走了,背影瞧着有些僵硬。

“奇了,他竟也会觉得不好意思,许是觉得让你为难了?”龙泽不确定的说道。

白乔不置可否,不愿与龙泽多谈,佯装有人进来便中断通话。

…………

只不过令白乔没想到的是,到最后所谓的通行令聂连卿当真靠自己取得,代价便是服用燃烧心血的丹药,强行将修为提高,以自身寿命为代价险胜对手。

那日赢得太过惨烈,真应了龙泽说的糖葫芦玩笑话,他浑身浴血站在试炼台,宛如地狱来的修罗,最后若非寒寻出手,他怕是要把自己的小命给作没了。

自此他便一直昏迷,直到灵台秘境开启的前一天方才被龙泽强行唤醒。

“疯子,你特么就是个赤.裸裸的疯子!你知道那丹药能损耗你多少寿命吗,一百年,整整一百年!倘若你在十年内不能重塑丹田你便寿终正寝了!”

龙泽气的乱飘,重塑丹田之物本就难寻,且还要在碎丹后十年内结丹,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妈的,无垢灵体再牛逼也不是这么用的!

垃圾天道,如此上好的躯体偏配给了一个不懂得利用的货色,他气的快升天了。

聂连卿虚弱的睁开眼睛,看着龙泽的身影已经卡在横梁处,他沙哑着嗓子问道,“通行令呢?”

“被老子吃了!”

“咳咳……原来我当真赢了。”

“是啊,你不仅赢了,现在整个万象仙门的人都知道藏剑锋有个修士,筑基初期就能挑战筑基圆满,你牛逼大发了!”

聂连卿眼皮沉重,下一秒似又要睡过去,脸上带着运筹帷幄轻松惬意的笑,“我早便说过……我不会输的。”

他想要的东西便要靠着自己去争取,不用麻烦别人。

龙泽实在不解,当初明明都与小阮定下心魔誓,而且她后来也当真送通行令过来,再简单不过的事为何要搞得那么复杂。

“你答应小阮的事怎么办?”

“心魔誓能解吗。”

“除非她主动答应。”

聂连卿随意道,“既如此,我便护着她直至结丹。”

龙泽忍不住翻白眼,“嘿呦喂,你可想太多了,说不定你都活不到她筑基。”

“……那我们就一起死。”

“老子死也不跟你死在一起,艹艹艹,看到你就烦,明天秘境开启,你赶紧调理身体!”说罢,入他识海生闷气去了。

聂连卿看着窗外飘落的花瓣,笑意浅浅,还没有完成自己定下的目标他怎会舍得死。

应承别人的话他从不会食言,哥哥妹妹叫的多了,有时候他都要以为自己当真该像个兄长那样保护她,可事实上,两人的初时便不甚美好,他也曾拿着匕首夜探香闺。

想起白乔那时的眼神以及后来故作娇弱的姿态他蓦然失笑,复杂的人不止他一个。

他慢慢起身,扶着床帏走到桌前,两块通行令摆在一处,很是和谐。

他只拿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个挂在腰间,他从来都是一个人,一直都是。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不会写打斗,我理智的跳了时间线~

秘境这个梗在我脑子里太久了,再不写我怕自己又搞别的幺蛾子,我要慢慢来,节奏快慢大家可以提建议,理智讨论多多欢迎^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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