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有了因,你会怎么做?”雾清的手腕被他紧紧握住,有些疼,但她并不生气。

对于这种冷冰冰的人,就要突破的他的底线。

裴重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女孩嫣然笑着,眼眶还是红红的,淡粉色的唇已经变得红润起来,多了几分生气。

“你这是在做无用功,人死不能复生,这是轮回命数。”他冷静地说。

雾清笑意不减,“我想看看你们修士口中的因果究竟有多厉害?难不成老天爷事事都管?那你们修士岂不是都和庙里的僧侣一般。”

“师兄?”花晏带着晕过去的翠烟来到此处,不料刚一到,就看见自家一贯冷酷无情的师兄正牵着吴小姐的手……

原来师兄的无情道是看脸啊,之前对女修们冷漠,只是因为她们不够美。

“走吧。”裴重昼一看花晏滴溜溜转着的眼珠子,就知道他心里肯定又在瞎想,他松开了手,只大步走在前面。

雾清揉了揉手腕,已经出现一圈红色的印子了,上一个世界的五个目标里,似乎都没有这么不怜香惜玉的。

雾清开始怀念上过世界了,至少消遣娱乐活动多得多,不像这个世界,只能看看皮影戏。

“父亲为何不帮助吴家?我不信先生已经致仕了,还去争权夺利。”谢玉卿推开门,问。

不过一夜,吴家已然变成了人间地狱,大门上已经贴上了封条,官兵们搬着一箱箱的东西,那些全都是书。

却被不识字的庸俗之辈当做垃圾随意地抛洒出来……

“你与吴家的婚事就此作罢吧。”谢迎见他呼吸急促,情绪不稳定,只一挥手,便打断了他的话,“幸好这亲事没有宣扬出去。”

“我不信她已经死了,尸体里没有女眷的,全是男尸。”谢玉卿跪在地上,只倔强地求着父亲帮忙。

“没有死,你知道对于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后果吗?”谢迎看着跪在地上的幼子,有些意外。玉卿从小到大,一直都没有对什么事情上过心,如今却为了一个未过门的女人这般求情。

当真是红颜祸水,他还没见过吴清,但对于她的初印象显然差到极点。

谢玉卿一怔,他明白父亲话里的意思,貌美却没有获罪的女人,多半是陛下下了命令收入后宫。而天子多情残暴,尚在潜邸时,杀了自己的兄弟,逼宫谋反,最后踏着一路鲜血,坐上了这个皇位。

如果她进了宫中,只怕是凶多吉少,他叹了口气,如果自己早日与她完婚,是不是就能逃过一劫?毕竟罪不及出嫁女。

“陛下命你为驸马,年底就要与九公主成婚。”谢迎起身看向窗外,,淡淡地说。雨又开始下了,只不知能否将吴府的血全部冲刷掉。

“这怎么可能?”谢玉卿抬起头,惊讶地问,自己身子一直不好,怎么会让自己做驸马?而且还是陛下当今最宠爱的女儿。

“是九公主自己提出的,陛下不放心我们谢家,吴家如今没了,不知道谢家还能撑到什么时候。”谢迎抬手,示意他起身,“这门亲事,你必须要结。”

“为了谢家,也为了你自己。”

京城里,雾清一行人还没有离开。

“小姐,要不你去找谢郎君,说不定他能帮我们,到时候老爷平反了,冤屈就洗净了。”翠烟了解了昨晚吴府发生的事后,出主意。

雾清摇了摇头,“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如果他要帮忙,早就帮了。”爱情与长生,功名利禄,家族安危就是这个世界里,目标的矛盾点。

“你听说了吗?这尚书府的谢郎君要做驸马了!”

“谢郎君一直病怏怏的,我要是皇帝,才舍不得把自己女儿嫁给一个病秧子,说不准,哪天就守活寡了……”

“嘘,你小心些,人家公主还愁嫁不出去吗?都不知道养了多少面首呢……”

翠烟一听他们的对话,生气地放下了筷子,“小姐,谢郎君怎么这样?才不到一个月,就去娶公主了!”

裴重昼听见周围人的话语声,只觉得喧闹,不由皱了皱眉。他想起了初到京城时,路过的那家院子,让他有种熟悉感,而那大门上的牌匾赫然写着谢府,不知道是不是人们议论的这家。

“谢郎君是何人?”花晏好奇地问,他偷偷用余光瞅了一眼身旁的裴重昼,只见他板着一张脸。

花晏内心发愁,师兄这么冷,又不和吴小姐聊天,何时才能过上幸福生活?难不成真的要一直修炼无情道?

“现在什么也不是了。”雾清一筷子夹起一个小笼包塞进翠烟的嘴里,堵住她要说的话。

“唔唔――”翠烟咀嚼着包子,瞪大眼睛抗议。

“师兄,我们什么时候走?”花晏和裴重昼二人成了修士后,一直辟谷,不吃人间的食物,因此二人只坐在桌边,看着。

“再等等。”裴重昼喝了口茶。

花晏颇感意外,师兄一直都是个暴力狂,每天都想着修炼,打斗,修炼,打斗……怎么突然要休息了?

裴重昼闭着眼,放出神识搜索,那种熟悉感又来了,究竟是什么?

“玉郎,我想要这个糖葫芦。”女孩拉着谢玉卿的衣袖,指着摊边鲜艳可口的糖葫芦,笑的天真烂漫。

谢玉卿僵着身子,还是付了钱。

“小姐,我好像听到了谢郎君的声音。”翠烟好不容易咽下包子,急忙喝了一大口茶水。

“裴重昼好感度:0点,宿主任务失败,惩罚即将开始。”

果然失败了,雾清接受到这个结果,丝毫不意外。这个世界的目标攻略难度要告上不少。

尤其是裴重昼,修炼无情道,魂魄还残缺……要让他动情,就像让哑巴开口说话一样难。

只是不知道惩罚会是什么?

雾清随着翠烟的动作,看向窗外,楼下正好能看见一双男女,他们衣着华丽,虽然服饰较为素净,但那面料和通身气派,在这人来人往中,显得鹤立鸡群。

男人是谢玉卿,白衣已经换成了青衣,雾清只能看见他的侧脸,他在和身边的粉衣女人交谈,似乎在笑。

粉衣女子长相精致,但配上婴儿肥的脸蛋,显得粉雕玉琢般可爱。

有人在盯着我。谢玉卿察觉到身上一直有一道视线在凝视着自己,他回头,看见的正是楼上穿着白衣的女人。

女人戴着帷帽,白色的纱巾被风吹起,露出了她的下颔。

她是吴清吗?

裴重昼的神识最后定在了谢玉卿身上,那股神魂深处的熟悉感就来自于他。

“太过分了!”翠烟生气地说,只恨不得下去拉着他质问一番。吴家刚一罹难,这谢家就立马去抱皇帝的大腿。

花晏目光逡巡于楼下和楼上,见翠烟的愤怒,倒也明白了事实。

再一看裴重昼仍闭着眼,漠不关心的模样,只好叹口气,这么好的机会,师兄怎么不趁虚而入呢?

“惩罚开始!”

雾清只觉得一股痛意从心脏蔓延至全身,像是体内有无数根细小的针在不停的扎一般。

她说不出话,只是腿脚一软,眼瞧着就要落到地面上。

硬邦邦的地面和硬梆梆的男人,还是选择男人舒服些,刚好也可以出口气,谁教他油盐不进的?雾清凶巴巴地想着,于是她一扭腰,就倒向了闭眼坐着的裴重昼怀中。

翠烟惊呼,“小姐又犯病了。”她担忧地想上前搀扶住雾清,却被花晏拦住了。

裴重昼只觉得怀中落入一个娇软的身体,扑鼻而来的是那股幽香,女人的发丝扫在了脖颈和脸部的肌肤上,带起一股痒意。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雾清倒向裴重昼怀中,率先接触的是他的剑――

她不由发出痛哼声,只觉得自己的脑门上应该冒出了一个大包……

“噗嗤”花晏忍不住轻笑,本以为吴清会是高岭之花类,就想朝天宫里的那群女修一般,见到男修恨不得只用鼻孔看人。

翠烟见到这一幕,震惊,在纠结到底是遮眼,还是去扶下小姐。同时她还心痛,就算谢郎君先变心,小姐你这报复他的速度也太快了。

太惨了,实在太惨了,为什么要攻略他啊,昨晚的病弱美人月下杀敌都没让他的心有一变化……雾清流出面条泪,好好的美人让英雄救美的戏码,一下全演砸了。

“可以把他换掉吗?”雾清联系222。

“……”222

裴重昼感受到怀中女人的身子面色一沉,只念了一个咒语,雾清变感觉有风托起了自己的身子,又立了起来。

“你?”谢玉卿上楼,只见到雾清坐在黑衣男人怀中,一黑一白,像是构成了一副水墨画,风一吹过,女人帷帽上的纱巾被彻底吹起,露出那张羞红的脸。

谢玉卿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不只该喜还是该怒。

“玉郎――”娇柔的女声出现,粉衣女孩快步走到了谢玉卿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似是在害怕他突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