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天下午,祁川看到了韩鸿振去找林小言的场景,包括他和苏邀月在巷尾做准备工作,一秒从一个健步如飞的老人坐上轮椅的全过程。
他只跟着父母去参加过几次有韩鸿振出场的宴会,每次韩鸿振只露面几分钟,但他那张脸已经深深的刻在了祁川的心里。
这就是那个在C市可以只手遮天的男人,道貌岸然,不苟言笑,连发丝都透露着几分的威严,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彼时祁川只觉得这个老头子不好相处,韩鸿振对他的吸引力还不如桌上那只龙虾,可他还是记住了他的样子,还有他手边牵着的那个和他极其相似的小男孩。
如果不是家里生意上的往来,祁川不可能也不想和韩权渡扯上关系,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和韩权渡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因为林小言。
那个周末,他抛下满脑子吃喝玩乐的朋友,独身去了图书馆,秋风萧瑟,刀尖似的划过裸、露在外的皮肤,祁川却没有觉得有丝毫的寒意,心里只剩下了激动和期待。
他就是,想去见一见那两人,他们现在有多么亲密,将来林小言就会有多惨。
只要一想到这个,祁川心里就很开心。
可那天他没能见到林小言,但是在一楼遇到了韩权渡,韩权渡向他招手,把他叫到了图书馆外。
父母的叮嘱被他抛在了脑后,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跟韩权渡直接杠上了:“我知道你和林小言在一起。”
韩权渡挑眉:所以呢?
祁川被他的态度惹急了,提高声调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会看上林小言?”
“和你有关系吗?”
“……我和林小言有过节。”
“和我有关系吗?”
韩权渡不想再和他浪费口舌了,转身就要回去:“你不要去打扰她了,她要学习。”
学习?学个屁!
“你们家不会同意你和林小言在一起的,你何必护着她?”
“这个,不需要你操心。”韩权渡转过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个眼神让他想起了宴会上的韩鸿振,不怒而自威,让人没有半点反抗的勇气,“我带进家里的人,我家人不会有异议。还有,开学典礼是我让贺昀去拦的你,你想整林小言,就是和我过不去。”
“……”
韩权渡走进了图书馆,祁川愣在了原地,一阵风吹过来,有点冷。
开学典礼的时候……他们还不认识吧?
祁川在图书馆前站了十几分钟,最终还是没有走进去。
如果说和韩权渡的对话是打击了他的自信的话,那么看到和林小言相谈甚欢的韩鸿振,就是让祁川的彻底投降的致命一击。
那个韩鸿振,那个一丝不苟的韩鸿振,演起戏来居然还真的像那么回事,还有他身后那个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女孩,也是让祁川大吃一惊。
那个穿衣风格,除了苏家个性张狂的苏邀月,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她不应该和林小言是情敌吗,为什么看她的眼神……那么奇怪?
祁川并不知道苏邀月是看中了林小言头上的发卡,原本以为的情敌开始朝着他看不懂的趋势发展,祁川萎了。
失望之后就是愤怒,许优之前是怎么跟他说的,韩权渡和林小言没有可能?屁!这都见家长了,还没有可能?
一个词形容祁川的话,就是气,很气,气到他一夜没睡,今天一早就马不停蹄去堵住了许优。
“你不是说韩权渡家里看中的是苏邀月吗……你怎么了?”
看着许优眼下那一圈乌青和她摇摇欲坠的身躯,祁川的怒气转化为了不知所措,前几天见她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变得跟具干尸一样?
许优已经心力交瘁到意识模糊了,但怼起祁川来也是毫不含糊:“韩家看中的是苏邀月又怎么了?还不是得看韩权渡喜不喜欢,要是韩权渡嫌弃她,宋家怎么舍得让苏邀月嫁过去?笨!”
许优对着祁川身旁的柱子就是一顿训,祁川犹豫了一会,出声提醒了她:“我在这,你眼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好了?你不会还在火箭班吧?”
许优捂着嘴巴优雅地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
“你这又是何苦,你又听不懂,在那里也是丢脸,还不如回班里去。”许优瞪他一眼,祁川改口,问道:“不会又是你父母的要求吧?”
许优困倦地眨眨眼,算是默认。
“啧,他们也是真的不管你死活了。”祁川不屑地笑笑,一想到自己的父母,他又收敛了笑容。
其实和自己比起来,许优至少还算幸运的。
“要是韩权渡真的认准了林小言,咱们两个可是斗不过韩家的。”想起韩权渡的眼神,祁川还是一阵后怕。
“这有什么,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只要韩权渡不站在她那边了,她就彻底孤立无援了。”许优随口应着,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转身离开了,留下祁川独自站在栏杆旁,看着楼下的林小言和韩权渡并肩从校门走了过来。
“解决了啊?”林小言听到付玉扬和二中那个小霸王的关系,有些惊讶。
更让她惊讶的还是付玉良这个名字,在她重生之前,韩权渡除了实验室的事情外,也在忙着熟悉韩家的大小事务,当时C市出现了一个新能源企业雨阳集团,如黑马一般在一年之内登上了C市十大最具潜力的企业排名。
韩家自然不会将那种规模的小企业放在眼里,但是他的发展速度之快,让韩权渡看到了他的潜力,想对他进行收购。
但是那家公司的老板固执得很,韩权渡派去的人三个月都没谈下来。
老板未曾公开露过面,但一直在外面负责这些门面工作的副总,就叫付玉良。
看来,那个幕后的老板,很可能就是付玉扬了,以他的性格和能力,能做到那样也不足为奇。
要是能在他刚开始创业的时候就注资,既能帮助他度过刚开始关于资金的难关,也避免了韩权渡再费心思去收购,岂不是一举两得?
林小言在心底盘算着,完全没注意到旁边韩权渡为难的表情。
“林……小言,昨天你在路上,没什么事吧?”
“嗯?没事啊,就……”林小言看着韩权渡有些慌张的眼神,眼底的无辜化为了笑意,“就是遇到了一个刚搬来的很和蔼的爷爷,带着他找了他的家。”
林小言紧紧地盯着韩权渡的侧脸,果然看到他的耳尖红了:“和蔼……吗?”
“对啊!”林小言坚定地点点头,“老爷子挺健谈的,风趣幽默,脾气也很好,我们聊得很开心。”
韩权渡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说他的孙子也在我们年级,成绩好长得也好看,还说下次要介绍给我认识呢。”林小言眉眼弯弯,笑得天真无邪。
“……咳,会见到的。”韩权渡轻咳一声,耳尖已经红透了。
“嗯。”
两人之间没了话语,静默着走到了教学楼,就在林小言一只脚踏上楼梯的瞬间,韩权渡忽然叫住了她:“林……小言,我爷爷虽然看起来有些严肃,但他其实也是个很和蔼的人,如果你将来见到他,不要被他的严肃吓到。”
“你放心,我很擅长和老人交流的,还有……”林小言回过身,站在台阶上与他平视,“别叫我林小言了,直接叫小言或者言言就行,你每次说完林之后都要停顿那么几秒钟,挺别扭的。”
韩权渡低下头,沉默了两秒钟:“好。”
林小言又说:“我就不改口了,我觉得叫韩权渡一点都不别扭。”
韩权渡点点头,他刚刚在想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让林小言不要那么客气直接叫自己权渡,可是心里却觉得林小言喊自己的全名就很好,每次林小言喊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心里总是有一种酥麻的感觉,宛若一股电流轻轻地穿过。
潜意识里觉得,林小言就应该那么叫他。
对林小言来说也是如此,她刚刚和韩权渡认识的时候,会很正式又很做作的叫‘韩先生’,后来改成了别别扭扭的‘权渡’,在一起之后就直接连名带姓的一起叫了,最后发现还是那样比较舒坦。
越是相熟的人,她越喜欢叫全名,在最后一个字的地方拖一点尾音,就显得很亲昵。
……
市运动会进入了倒计时,原娅几乎就没怎么进过教室,天天跑在操场上,从凌晨到天黑,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林小言他们了,不由得有点担心她和韩权渡,害怕自己一比完赛林小言就牵着韩权渡的手过来宣布:“我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了。”
如果真的那样,原娅会觉得自己到手的奖杯它就不香了。
统考在即,林小言也不能每个课间都来看她,每逢休息的时候,她就坐在能看到高三教学楼的地方,抬头看向五班门外的走廊,只要看到韩权渡和林小言一起站在了栏杆旁,原娅就会在心里默默地记上一笔。
每一次韩权渡的按奈不住,将来他们结婚时伴娘所设置的关卡就会多加一道。
又是一个课间,原娅做到阴凉处,手里捏着一片枯树叶,食指和拇指轻轻碾碎,很是清脆。
这应该是原娅在机械的训练下找到的唯一的乐趣了。
“学姐~”
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原娅抬起头,一只蓝白相间的贺昀正跌跌撞撞的朝她飞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