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逃课去电玩城的壮举自然是以日暮葵和童磨两人双双被留校做课后劳动作为处罚而告终。
日暮葵又正好是锖兔老师负责的剑道部部员,她的课后劳动就直接升级为了独自打扫剑道部专用的体育馆,为期整整一周!
锖兔先生是个表面上温柔好说话,但实际上固执地不得了的男人,他对体育馆卫生的要求类比他平时对剑道部一军选手那样,规规整整,容不得一丝偏差,这下彻底苦了日暮葵。
而且更可恨的是,这几日晚上通过Line和伪富婆童磨学长聊天时,对方还幸灾乐祸地告诉她,他清扫奖杯陈列室的任务有的是温软可爱的女孩子们帮忙,顺便配图几张,悠闲地就像度假。
最后一次清扫体育馆是周五那天,日暮葵按照锖兔先生的要求一遍又一遍地拖洗着体育馆的地面,力求达到锃亮的效果。
拖地和练剑大概是不分上下的累,当日暮葵气喘吁吁地终于把大部分的场地拖干净了之后,她才友善地提醒仍然占用着剩余场地在努力练习的继国岩胜:“学长,时间不早了,要不就练习到这里吧?”
对方的动作顿了顿,很快反手将钝剑收入刀鞘中放入置物篮内。
这学期以来日暮葵就很少留在剑道部加训了,不过继国岩胜似乎还是将上学期的习惯一直延续了下来。
“学长真努力呀!过几天好像就是全国大赛了,你这样加倍训练的话一定可以在比赛中拿到好成绩的。”日暮葵说道,带着笑容的表情将话里友善的意味愈发放大。
然而继国岩胜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松动,他将搭在休息长椅上的毛巾抖散开来擦了擦汗湿的头发,一边直直地走到日暮葵的面前来。
仍然有汗珠从他的鬓角滑落,属于男生的热度随之传来;继国岩胜低头看着她,倨傲地宣布道:“不只是好的成绩,我要打败缘一,拿到全国第一——这才是我的追求。”
话毕,他琥珀色的瞳孔仍落在日暮葵的脸上,似乎在等着她有所反应。
日暮葵立刻配合地捧场道:“你可以的!”
对方这才略微满意,半强硬地拿过了日暮葵手上的拖把,将白毛巾往肩上随意一搭,自己拖洗起了剩余的场地。
在这个和平的世界,人们剑道水平的高低并不再是意味着生死,输赢这种东西也就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了残酷性,转化为了更为纯粹的、胜负欲下的争夺。
如果这个世界的继国岩胜终有一天可以打败弟弟缘一的话,说不定也是战国时期的那场追逐以另一种形式落下帷幕了呢。
“全国大赛是什么时候开始呀?我也会去给大家加油的!”
继国岩胜拖地的动作未停,半晌才轻描淡写地回她:
“别的不用,看最后一场就行了。”
来见证我,是怎么成为全国第一的。
......
等日暮葵和继国岩胜磨磨蹭蹭地锁门关灯,从体育馆出来时,外面竟然已经下起了雷雨。
夏雨闷热,虽然雨花并不大,但黏腻在身上肯定不会好受。
日暮葵求助的目光转向继国岩胜,对方果真从挎包里摸出了一把折叠伞来。
“走吧。”他把伞偏到日暮葵的一侧。
继国岩胜比日暮葵高得多,并且一看就没有多少双人打伞经验,除了知道要照顾女生、把伞尽量移到她的头顶外,其余技巧一点也没有。
两人顶着狂风、闪电、雷声走到校门口时已经完全成了落汤鸡,日暮葵光.裸的小腿还沾上了不少泥点,继国岩胜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不过这也算是个新奇的体验。
日暮葵又突发奇想,在燥热的风和远处传来的一阵雷鸣后大声问继国岩胜:“你要不要吃可丽饼!里面裹冰激凌的那种!”
“......”继国岩胜低头与她对视,神情中流露出了几分无语,“你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想吃?”
“真的想吃!雷雨天吃冰激凌赛高!”
此时,校门口对面的通行灯亮起。
继国岩胜虽然抿了唇没再说话,但还是跟着她穿过马路、来到校门口的一摊可丽饼店前。
“哪种味道?”他竟然很主动地掏出了钱包。
“不...不用学长请客啦,倒不如让我来请你吧?”日暮葵被他吓了一跳,赶紧也开始掏钱包。
继国岩胜打断了日暮葵的动作,把伞柄塞到她手上:“你站在这里。不说口味的话就默认草莓。”
“...!”日暮葵纠结了一下还是叫住他,不好意思地说,“想吃芒果味的。”
不一会儿,继国岩胜回来,一手拿回伞,一手把裹着芒果冰激凌、上面还有满满的水果酱的可丽饼递给她。
“吃的时候注意脚下,不要踩到水坑。”他竟然还一本正经地提醒她。
日暮葵受宠若惊。
“只是补偿你打扫了这么多天体育馆。”继国岩胜语气镇定,“内务本来是由一军负责的,只不过这几天大家忙着训练都不想干,你又刚好犯了事...”
接下来的话日暮葵已经意会;她回忆起自己这一周的腰酸背痛,苦涩含泪狠狠咬了一口可丽饼。
继国岩胜一直把日暮葵送到她家的门口。
他估计是一直没把这附近香火旺盛的日暮神社和日暮葵联系在一起,还颇有些讶异。
“学长再见!”日暮葵冲他心情愉悦地摆了摆手,“你新年的时候会和家人来我们神社初诣吗?那个时候我会在神乐殿那边的平台跳神乐舞哦,我...跳神乐舞挺厉害的。”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笑起来。
继国岩胜顺着日暮葵指的方向看了看那个肃穆庄重的神殿,他点头,似是承诺:“会来的。”
......
日暮葵藏好了可丽饼的包装纸,又用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确保不留破绽之后推开了自家的家门。
她妈妈正好在玄关旁给几盆多肉植物浇水,看到日暮葵一个人进来,她还显得有些诧异:“你怎么一个人?无惨呢?”
“鬼舞辻?”日暮葵这几天可不想听到这家伙的名字,她将皮鞋踢到它应该呆的地方,闷闷道,“他去哪了我怎么知道。”
“诶,可是外面下雨他出去接你了啊?你们没碰到吗?”
“!”日暮葵心一跳,但很快还是拉下脸往浴室的方向走,“没碰到。我去换干衣服了。”
妈妈日暮瞳也看出了自家女儿和鬼舞辻无惨最近这几天好像闹了别扭,隔壁吃饭时不小心擦到对方还要假惺惺地来一句“不好意思”“没关系”,但小年轻的矛盾她也不好多话,只好叹口气继续浇花了。
*
日暮葵简单地冲了一下澡,然后换上了家居服。
在热气缭绕的浴室里,她伸手抹去镜子上一小块的雾水,朦胧的镜面倒映着她红扑扑的脸。
日暮葵长叹了一口气,把额头抵在了微凉的镜子上。
此时,浴室的磨砂门被有礼地敲响,门外模糊地显出人影。
日暮葵被吓了一跳;这种做作的敲门方式,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马上好!”日暮葵故作镇定地提高声音,同时飞快地把自己随手团起来的湿衣服、乱飞的洗浴用品还有满地的水渍和头发一一清理好。
一切准备完毕后,她还不忘把自己刚才抹出来的那小块镜子哈了口气重新填满,然后冷着脸打开门。
鬼舞辻无惨果然站在门外。
满浴室的潮气和芬芳的沐浴香味扑面而来。
日暮葵微微侧过身子和他擦肩而过。
然而在肩膀稍微触及的一瞬间,日暮葵感觉自己的手腕被对方冷不防地拉住、扯回——在怔愣的脑子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她已经被鬼舞辻无惨猛地抵在了浴室内的墙上。
挂在一旁的毛巾架都为之颤抖了起来;但她并没有感到疼痛,因为后背和墙面之间早有他的手臂横挡开来。
一时的惊惧和隐晦的心思让日暮葵忘记了说话,只能像脱水的鱼一样无力地喘息着;与她相距极近的鬼舞辻无惨也没有打破这段暧昧的静谧。
他透过被雨水沾湿了的额发注视着她,良久,才慢慢抽回环抱着她的手臂,转而将浴室的门重新关好,拧转、上锁。
清脆的上锁声这才激起了日暮葵的危机意识,她用手抵住洗漱台,试图支撑起自己发软的身体。
“你...你想干什么...”
鬼舞辻无惨看上去的确是刚从屋外回来,浅茶色的制服被雨水浸渍成了更深的色彩,雨水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没入被高高扣起的衣领。
他若有所察地当着日暮葵的面单手松了松领结,白皙的指节绕过喉结、将上两颗扣子尽数解开。
日暮葵顺利被他接连几个动作迷地晕乎乎的,她咽了咽口水,在剩余的为数不多的理智下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她努力发出正常语调的声音来:“如果你要洗澡的话,请让我出去。如果你要和我说话的话,请不要...”脱衣服!!!
鬼舞辻无惨完全是被她的反应娱乐到了,他将双手支撑在日暮葵背后的墙面上,垂下头、凑地更近了些,冰凉的气息打在她的眉间。
“是要和你说话,问几个问题而已。”他慢悠悠地告诉她,但玫红色的眼睛却带着些许凉意,“学长买的甜品、好吃吗?”
他果然看到了...!
日暮葵不由得有些心虚,但她又不知道自己的心虚到底从何而来,毕竟她和继国岩胜学长可是天地可鉴的良好前后辈关系!
不等日暮葵回答,鬼舞辻无惨接着逼问道:“周一带你逃课的那个家伙、又是谁?”
“还有,”他的手指勾过日暮葵耳垂上的太阳花耳钉,语气愈发危险,“邻居家的哥哥,嗯?”
这等刺激仿佛是在和有强大血鬼术的恶鬼正面对线,对方一个连招横劈而来,原先已经开始砰砰直跳的心脏现在就像要和日暮葵表演原地爆炸一样震颤起来。
和她紧挨着的鬼舞辻无惨怕是也听到了她的心跳声,他故作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这么紧张呢?”
“你...离得太近了...”日暮葵从牙关里挤出声音来,软绵绵的手抵上了他的肩膀——当然推不动。
鬼舞辻无惨收了一只胳膊回来,把日暮葵的手捉到了自己的唇畔。
不再冰凉、逐渐染上潮意和温热的吐息打上她的指尖,他紧紧盯着她,明明是强硬到几乎逼迫的姿态,却像是在祈求她般说道:
“日暮葵,回答我。”
告诉我,你的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多更一点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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