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flag任何时候都不能随便立。

即使今天的拍摄进行的非常顺利,大家都卯足了劲儿,不?仅老戏骨们基本一条过。就是新人也调整的颇入状态,起码没怎么拖后腿,大家准时拍完准备下?班。

可要结束的时候,导演过来招呼人了:“诸位老师帮帮忙,今晚别先急着走,一起吃个饭。”

陈泽下意识地想拒绝。他正减肥,晚上能不看到美食就坚决不看,防止自己控制不住功亏一篑。再说他还?得去接儿子呢。

导演却不放人走,压低声音道:“今天投资商过来,陈老师你也帮帮忙。也不?让你做什么,就在那儿坐着,不?然人家可能觉得没面子会不?高兴。”

眼下影视圈已经不?是热钱遍地的时候,为了减少风险,大部分剧都不会独家注资,而是多拉几个投资商共同进退。有钱大家一起赚,亏钱,集体割肉总比一刀子捅心来的强。

《世界尽头还?有我》也是这样的。虽然投资了大头是陈泽他们公司,但也有其他几家投资商。

其中人就在京内的投资商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风声,非得今天到剧组来看看,说要评估投资风险。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知道或者说起码知道点儿剧组昨晚发生的事。作为甲方爸爸,他要来找乙方儿子的茬。

谁让剧刚开拍就发生这种邪门的事,人家要挑剔嫌弃不?吉利,也是在所难免的。

陈泽只好点头应下?,还?关心了句谢佳兰:“谢老师怎么样了?”

导演顿时没好气,私人感情上他的确同情谢佳兰的遭遇,但从公务的角度来讲,他实在头痛这种在项目上没帮上忙,反而拖了大后腿的同事。

“不?怎么样,急诊手术完了送精神科了。”

陈泽也不?好多问,转过身去打电话给余念,请她帮忙安排人接陈梓潼。

他琢磨着自己后面是不是要找个住家保姆。不?然的话,他后面去外地拍戏,小家伙要由谁来照顾?

余念那头忙得很,好像在开会。陈泽的电话过去的时候,她倒是没耽误,直接接了:“这事儿你先别愁,不?行的话就办全托。孩子我来负责接。吃饭的时候少说话,跟着唐老师就行。今天来的人不好男色。”

陈泽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自家经纪人说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呀。

那头已经有人喊余总,余念赶紧交代了声,立刻挂电话,压根没给陈泽询问谢佳兰到底怎么样的机会。

一直到晚上8点多,陈泽在饭桌上当壁花陪笑已经陪到脸发僵的时候,余念才抱着陈梓潼过来找人。

陈泽赶紧到门口接人,瞧见余念,忍不?住抱怨:“你干嘛自己非跑一趟啊?”

接孩子这种事,安排助理就行了。看看她满脸倦色,妆容再精致都掩不?住疲态的样子,陈泽估计她昨晚压根就没睡。

余念将孩子塞给陈泽,掐了下?自己的太阳穴,气?势还在:“没事,我本来就得过来打声招呼。”

谢佳兰是公司的演员,戏也是公司牵头投资的,于情于理都得有人出面招待。

余念叮嘱陈泽:“你进去打声招呼,就带孩子回房间休息吧。”

陈泽老老实实地过去打招呼,抱着孩子出来之后,他却没有远离包厢,而是在旁边的书吧里坐了下?来。

小孩子睡眠时间长,陈梓潼已经有些犯困了,他疑惑地问臭爸爸:“我们在这儿等念念阿姨吗?”

陈泽点点头:“是啊,我们崽崽困了的话,就在爸爸怀里睡觉。我们等念念阿姨出来。”

酒桌文?化是交际场的主流,余念要去给投资商打招呼,免不?了要喝酒。而且还?不?是一杯两杯,搞不?好人就喝醉了。

虽然陈泽相信余念不是那种轻易就吃亏的人,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个圈子里头脏的事情多了去。就有人会故意灌醉别人,趁机捡尸体。

陈梓潼蜷缩在臭爸爸怀里,发出哼唧声,很快闭上眼睛打起了小呼噜。陈泽将自己的外套裹在孩子身上,开始默默地在心中背台词,模拟演戏时的场景。

他闭上眼睛,过了遍台词,又想了好几种表演方式。可惜没人跟他对手戏,现在还判断不出来哪种效果比较好。

陈泽睁开眼,准备在手机备忘录上做记录。结果抬头就看见一男一女推搡着往书吧方向来。

陈泽瞥见曾冕,下?意识地想打招呼请对方帮忙过来对对戏。

亏得他还?没开口,因为跟着曾冕一块儿进来的还?有陆婷婷,同公司的小花。

陆婷婷面色酡红,显然喝了不?少酒。她好像在对曾冕抱怨着什么,曾冕一直在哄她,不?仅抱着她的头帮忙按摩,还?低下脑袋亲了她一口。

陈泽惊讶,曾冕跟陆婷婷是情侣关系?公司现在管的可松啊,他当年签约的时候就被明确规定5年内严禁谈恋爱。

陆婷婷还?是不满,身体一直扭来扭去,曾冕推着她往书架后头去,不?知道是不是要避着人。

陈泽有些尴尬,赶紧闭上眼睛装睡,生怕对方发现自己会觉得难堪。

陆婷婷他们今天也被留下?来帮忙招待投资商,对缺席的谢佳兰十分不?满的投资商还?放话说感觉陆婷婷不?错,女三号就让她上好了。

估计因为这个缘故,陆婷婷被灌了不?少酒心里头不痛快,男友正劝她忍耐。

好在小情侣闹了会儿别扭,没有继续待在书吧里,又重新回了包厢。

陈泽长长地舒了口气,抬头看墙上的钟表,忍不?住又开始担忧余念。不?晓得在酒桌上的她现在怎么样了。

他抬头往包厢的方向看,目光扫到书吧门口,瞧见个熟悉的白胖身影。大白猫不知道怎么的,又摸上来了。

看见陈泽看它,大白还侧了下?脑袋,面上的表情温顺极了。

小喵十分不?痛快,又开始发出呼噜声,弓起背来,警告地瞪着大白。

没完没了了,这只喵崽子,打定主意蹭上他家小主人了吗?想得倒挺美。

陈泽安抚地摸摸小喵的脑袋,有点儿心疼大白猫。听说猫是最有灵性的动物,人对它好还是对它坏,它清楚的很。

陈泽自问自己没为大白做什么事,甚至从来没喂它吃过一口猫粮。他就是放大白进屋躲了回雨,大白就又找上门来。

可想而知,平常人类对大白,可没有大家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好。

陈泽有些犯难,既不忍心赶走大白又不希望小喵吃味。猫这种动物独的很,占有欲特别强。听说有的猫主人因为新领养了其他小猫,原先的猫主子居然会自残,用这种极端的手段来反对,来获得主人更多的关注与宠爱。

他看着大白,试图跟小喵打商量:“你别对人家凶巴巴的呀。就让人家先跟你玩会儿,行不??后面我给它找个新主人,你想跟人家玩,人家都未必有空。”

小喵不屑地摇晃着长尾巴,谁要跟只傻猫玩啊?这简直侮辱了它神兽的兽格。

大白小心翼翼地试探伸出爪子,慢吞吞地走进书吧。一边走它还?一边观察小喵的反应,看到对方没有挥舞爪子,那白胖的身影呲溜一声,直接奔到了陈泽腿边,然后跃上茶几,乖乖趴着看陈梓彤。

陈泽伸手想摸大白,又怕小喵吃味,只好朝这只凑上来的猫笑笑,自己继续念台词了。

时针一直走到晚上11点,剧组招待投资商的漫长酒宴可算是结束了。不?少人醉醺醺的被扶出来,包括前头陈泽看到的陆婷婷,正被她男友曾冕扶着往外头走。

余念也是满脸通红,虽然走出来的步伐还?算稳,但显然已经喝的吃不?消了。

她笑着跟投资商打了声招呼,踩着高跟鞋往外头走。陈泽赶紧抱着孩子迎过去,招呼余念道:“你还?好吗?”

余念瞧见人,愣了下?:“你怎么还?不?睡觉?”

陈泽抱紧怀中的孩子,脸上有点儿尴尬:“没什么,我怕你有事要帮忙。”

余念反应过来对方是不放心自己,怕她喝高了吃亏。

她忍不?住捏了下?眉心,笑着摇头:“我没事,我能照顾自己,赶紧带梓潼回去睡觉吧。”

陈泽这才放下心来,笑着点头应下?。

陈泽抱着儿子,余念抱着小喵,两人往客房方向去。等电梯的时候,一个父亲模样的男人正在教训年轻姑娘:“混什么混?年纪轻轻的大姑娘,这么晚了喝得醉醺醺的,一看就知道不?是正经人。”

陈泽皱起眉毛,这人说话怎么这样?

余念捏着眉心,主动表示:“算了,别等电梯,没几层爬楼梯吧。”

电梯到了,她也没有进去,而是直接转身,主动远离那位“女人喝酒不?正经”的父亲。

陈泽在心里头写小作文?,琢磨着要怎么安慰余念。存在即有道理,酒桌文?化起码短时间内都不会消失。谁干工作不?需要应酬啊。

余念却好像无所谓,爬了层楼梯,快要转弯的时候,她突然间主动开口:“你知道我那时候为什么喜欢你吗?”

陈泽愣了下?,转头看自己的经纪人灯光下?双眼亮晶晶,他心里就有数,余念这是喝高了,处于兴奋的状态,所以才会说这种话。

经纪人的确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因为她自言自语下?去:“那个时候你还?没走红,课桌那剧还没播。你参加剧组应酬的时候,有个大佬强行要带个喝醉的女演员走。结果你故意过去吐了人家一身。大佬恶心到了,骂骂咧咧地走了。那时候我就觉得,你这人不错,虽然有点儿傻,但很善良,有做人的底线。”

陈泽没料到她会提这茬,有点儿尴尬:“甭提了。后来人家姑娘恨死我了,她一个人能喝倒两个我,她就是故意在酒桌上装醉,好顺理成章地被大佬带走。”

余念笑得厉害,摇头喃喃自语:“不?是的,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被带走。会有人感激你的,感?激你在最难的时候伸了手。所以你再王八蛋,我都没办法恨你。”

陈泽冤枉死了,他一般吧,不?算好人,可距离王八蛋的标准也有些遥远。

两人走出楼梯口,碰上了剧组的熟人。曾冕将房卡塞到投资商的手上,瞧见陈泽跟余念,他赶紧点头打招呼,表情有些局促。

余念笑着同投资商问了声好,又叮嘱曾冕:“洗个澡好好休息吧,别明天拍戏的时候脸浮肿。”

曾冕赶紧点头应下?。

投资商也没有跟余念多寒暄,简单打完招呼就走了。

余念将陈家父子送到房门口,叮嘱陈泽帮陈梓潼擦擦脸,别吵醒小朋友。

结果房门还没开,陈梓潼小朋友就迷迷糊糊地张开双手要抱抱:“念念阿姨,你回来啦?”

余念喝了不?少酒,生怕熏到孩子:“乖,梓潼好好睡觉,明天阿姨抱抱我们。”

陈梓潼却固执的很,两只小胳膊根本不放下去,还?认真地强调:“念念阿姨香,阿姨不?臭。”

余念突然笑了,眼中似乎有泪光闪烁。其实她根本不在意无所谓的人说什么。作为女性,年轻的女性,做到经济公司的高层,本身就是原罪。

可是小孩子的话还?是慰藉了她的心,她伸手摸了下?陈梓潼的小脑袋,声音柔的不?得了:“我们梓潼好好睡觉吧。”

她抬起头,朝陈泽微微点下吧,“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陈泽下意识地又喊住人:“念念?”

余念转过脑袋,挑了下?眉毛:“怎么了?”

陈泽脑子当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胡乱找话题:“那个,就是,胡总跟我们住同样的大床房吗?”

余念茫然:“什么意思?胡总当然住贵宾套房了。”

陈泽惊讶:“可是刚才我看曾冕给他的房卡就是楼上的大床房啊。7168号房。”

余念变了脸色,立刻开客房门,进去掏出手机打电话:“喂,小邹吗?我是余念。7168号房,你们原本安排谁住的?”

那头的人反应极快,没两分钟就报出了名字:“陆婷婷,她睡眠不?好,不?习惯于跟别人睡一间房。”

陈泽倒吸口凉气?,陆婷婷喝醉了,是她男友曾冕送她回的房。曾冕将她的房卡交给了投资商。

也就是说,她被男友灌醉了,送到了投资商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