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长时间的奔波,当晚阿诺就染上了风寒。她这里离京城较远,属于袁州附近,虞彦歧便租了一个院子,派向禹去城中请一个大夫过来。

一剂汤药下肚,阿诺脸上依旧是通红的。虞彦歧站在一旁,周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他问大夫,“为何还不见好?”

大夫头上都是汗,原因无他,这位爷的气势太强了,“公子,就算再好的药,吃了也要些时间,您请放心,等明儿这位夫人就会醒。”

虞彦歧依旧有些不满,他没有想到阿诺会生病所以这次过来也没有带莫神医。

“行了,下去吧。”虞彦歧心情不好。

但大夫看得出来,这位贵人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庸医”两个字。

其实这也不怪虞彦歧,因为在他的印象中,阿诺甚少生病。

这场温病来的快,但去的不快,到了早上,阿诺身上的烧还没有退,双颊还带着几丝病态的绯红,嘴唇有些发白。

跟着虞彦歧过来的都是一群糙汉子,自然不可能近身照顾,所以向禹就自作主张去伢子处买了个丫鬟来伺候,虞彦歧见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过他在楚良娣的床边坐了一晚上了,眉头也不见舒展。

向禹小心翼翼开口:“殿下,您这几日连夜赶路,一定累了,赶紧去休息把,或许您睡一觉楚良娣就醒了呢。”他对一旁的向竹使了使眼色。

向竹很上道:“殿下,属下刚刚去买了一些早点,您快吃些吧,不然楚良娣又心疼了。”

虞彦歧没有说话,不过还是吃了一笼包子,就到隔壁的房间里处理公务去了。

向竹和向禹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看出来对方眼里的无奈,为何殿下总是不听呢。

向禹看了看周围,没有人,便悄悄拉着向竹的袖子,小声道:“欸,你不觉得殿下是不是太把楚良娣放在心上了?”

向竹高深莫测地看他一眼,看得他浑身发麻,哆嗦道:“干、干嘛,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我说兄弟,你是不是忘了当初因为楚良娣,挨罚的事情。”向竹幽幽开口。

想起暗室的酷刑,向禹浑身打了一个寒颤,那绝对是他暗卫生涯里的噩梦,他还记得出来后连话都说不完整,那段时间给向非捡了一个漏,所以那时候一直都是向非跟在殿下身边的。

“可是……那时候跟这时候又不一样。”向禹挠挠头道,“当初楚良娣还没进东宫呢。”

向竹接过他话道:“楚良娣还没进东宫的时候殿下就对她好,如今她进了东宫,殿下对她就更好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向禹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跟你说不通。”

其实自楚良娣失踪的第二天,他们就寻到了秦翊川的踪迹,原本以为只要他们多加派人手过去,一定能把秦翊川给解决掉。可是没想到殿下得知后竟然亲自带人过来,不仅如此,他还发觉殿下对楚良娣不一样。

当向禹把自己的猜测跟向竹说了之后,向竹给了他一个白眼,“东宫里不就一个女主子吗,殿下不对他好对谁好?”

向禹:“……”

反正他就感觉殿下不应如此,现在局势很微妙,六王爷很快就要去边关了,殿下不留在朝中处理六王爷的势力,反而跑到袁州来,这是在是……有些任性啊。

向禹不知不觉又想到了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殿下一直都是冷处理,显然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

但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逼逼,可不敢当着虞彦歧的面说出来。他可不想再进暗室走一遭了,如果可以的话,他一辈子都不想进去。

虽然阿诺一直在昏迷着,但是汤药还是按时送到,小丫鬟今年才十四,没见过什么大的阵势,一看见向禹那凶神恶煞的脸,顿时就吓哭了。

向禹皱眉,“你哭什么?”

小丫头虽然年纪小,但是从十岁开始就被牙婆子往高门大户的丫鬟方面培养,当下就抹了抹眼泪,啜泣道:“没哭。”

向禹脸上有些不好,他长得也不丑啊。

向竹看不过去了,在一旁道:“你把你的剑收一收。”

他们是经过培养的暗卫,武功高强自然不说,常年舔着刀尖过活,身上自然带了一些杀伐之气,所以小丫鬟见了自然会害怕。

向禹哼哼道:“女人,真麻烦。”

小丫头没有说话,她接过汤药就把门给关上了。

她瞧着躺在床上昏迷的美人,脸色酡红,发丝凌乱,但丝毫不能遮掩住她的美,她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漂亮的夫人。

喂完药之后,她才发现阿诺的衣服有些脏,思索片刻之后,她才出去找向禹拿钱。

“奴婢、奴婢去给主子买身衣裳,主子她、她衣服脏了……”

因为害怕,她说话都不利索了。

向禹挠了挠头,他是个大老粗,自然不会有小丫鬟那么细心,“哦,你等着,我去问主子要。”

一盏茶后,向禹拿着几张银票交给她。

小丫头眼睛瞪大老大,她活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钱,当下就局促不安了起来,“这……这太多了。”

她觉得这些钱把袁州最大的成衣铺子给买下来,也是绰绰有余的。

“万一…万一被偷了呢……”

向禹有些心力交瘁,他再一次觉得女人,真麻烦。

无奈之下他只能和小丫头走一趟了。

向禹觉得殿下肯定会耽搁许多时日,便叫小丫鬟多买一些备用的衣物。

等小丫鬟回来后,脑袋都是晕乎乎的,原来这就是有钱人,买东西眼睛都不眨一下。还偏偏挑最贵的来买,看都不看,直接全包了。

回到房间后,小丫鬟便端了一盆热水过来,着手给阿诺解衣服,没想到却看到了阿诺身上青色的痕迹,她常年做苦力,自然知道这些伤痕是磕着碰着的,看模样,已经有好几日了。

她觉得不擦点药是好不了的,所以她只能再去找向禹。

这回向禹倒是没有不耐烦,“哦,你先回去守着吧。”

小丫鬟点点头,他以为向禹是去拿药了,没想到等了一会,看到了一个一脸杀气的英隽男子走了进来,或者是因为他脸上的杀气太重,所以小丫鬟心里一抖,赶紧低下头来,生怕这个男人把她给杀了。

“你下去吧。”男人道。

小丫头连忙点头,跟逃命一样夺门而出。

虞彦歧坐在床边,看到阿诺被解得只剩下一件肚兜,裸露在外的肌肤到处都是痕迹,还有一些刀剑划过的伤痕,不过不是很严重。这些伤痕放在一个普通的男人身上,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是阿诺细皮嫩肉,又是娇养惯了,那就是大事了。

他把手里的膏药放在一旁,认命地用温水给她擦拭着身上的伤口,或许是因为疼痛,睡梦中的阿诺眉头浅皱,下意识地把身子往后缩了缩。

等身子擦完后,他才用指腹挖出一块绿色的膏药,涂抹在伤痕处,动作轻柔,唯恐伊人儿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许久后,太子殿下才轻扯嘴角:“娇气。”

阿诺是酉时才醒来的,她眨了眨迷蒙的双眼,水光潋滟,她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小丫鬟。

“夫人,您醒了啊!”小丫鬟很是激动。

“你是谁?”睡了一天一夜,阿诺的声音有些沙哑。

“奴婢是向禹大哥买的丫鬟,还没有名字。”

阿诺了然,一般在外面买的丫鬟,都是要主家赐名字的。

见阿诺要起来,小丫鬟立马给她倒了一杯温茶,“奴婢去给您熬一些粥吧。”

阿诺全身没有力气,难受得紧,只能点点头。

幸好小丫鬟之前在灶边煨了一些粥,所以很快就盛了过来。

阿诺身子虚,也没有什么胃口,勉强吃了几口后,然后把药给喝了,这才又睡了过去。

才过了半个时辰,阿诺发了一身汗,那身疲惫的感觉才堪堪消失。

小丫鬟一直守在床边浅眠着,见阿诺睁开眼睛便笑道:“夫人身子好些了吗?”

阿诺感觉自己浑身都湿透了,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连额头上的碎发都粘在脸上,总之哪哪都不舒服。

“我想沐浴。”

小丫鬟摇摇头,道:“夫人,您现在还不能沐浴,奴婢去给您拿水擦擦身子吧。”

说完也不等阿诺回话,一骨碌跑出了房间。

小丫鬟去厨房烧水的事情也没有瞒着其他人,所以虞彦歧很快就知道了阿诺醒来的消息,等他和向非商议完事情之后,阿诺那边也已经简单的擦拭完了。

阿诺又吃了一些粥之后才躺下,只不过之前睡得有些多,所以她现在一点儿也不困。

小丫鬟把水端了出去,虞彦歧便踩着月色走了进来。

阿诺翻了一个身,就看到了他,她伸出手扯着虞彦歧的袖子,软软叫了一声,“哥哥。”

因为还在生病,她的表情有些可怜兮兮的。

虞彦歧顺势坐到了床沿边,难得开口问了一句:“好些了吗?”

阿诺摇头,虽然精神比之前好了许多,但身子还是有些酸软。

“睡吧。”男人道。

阿诺得寸进尺道:“睡不着,哥哥陪陪我好不好?”

说着她自动往床里面滚了滚,空出大半张床来,眼睛希冀地盯着虞彦歧。

虞彦歧无声地看了她一眼,眼眸深沉,倒也没有说出什么拒绝的话。

躺下后,阿诺纤臂立马就环住了男人的劲腰,然后乖巧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哥哥,我好想你啊……”近乎呓语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她贪婪地闻着男人身上的冷香,亲近道:“哥哥能来找我,我很高兴。”

“嗯。”男人声音清浅,如秋日的微风一样,沙哑淡漠。

阿诺尝试着闭上眼睛,但脑中认识清醒一片,她只能开口,试探性问道:“秦王爷死在东陵国,哥哥会不会有麻烦?”

“不会。”虞彦歧回答,难得解释一回:“南越国现在都一团乱,更何况秦翊川离开南越国已经有半年多了,在南越国的势力早不如从前,所以没人在意他。”

阿诺紧了紧手,如今秦翊川已经死了,于她来说没有什么威胁了,接下来就是绍文帝了。

“睡吧。”虞彦歧再次说道。

阿诺心里弯弯绕绕的想了很多,最终开口道:“听说今夜月色很美,咱们出去看星星吧。”

现在才是戌时,还不算太晚。

“夜里风大。”虞彦歧不赞同道。

“我可以多披一件外套,”阿诺仰头在他的下巴处啄了啄,撒娇道:“而且你还可以抱着我,不会再生病的,好不好嘛……”

“回东宫后我们也一样可以看。”

“那不一样。”阿诺不依,可能是生病了,她有些矫情,“东宫的星星没有这里的星星好看。”

虞彦歧沉思半晌,最后妥协了。

小院里挂满了灯笼,夜色沉寂着,月夜朦胧,仿佛给深夜笼了一层薄纱,温柔如水。

阿诺还想爬梯子,但是虞彦歧搂着她的腰,脚尖轻点,一晃眼,两人就到了屋顶。

夜风不是很凉,阿诺还是多披了一件披风,向禹等人还在上面放了一个小桌子,上面摆满了瓜果肉脯。在这样一个美妙的夜晚,如果不是阿诺还生着病的话,倒也有一番情趣。

阿诺窝在虞彦歧的怀里,双手挽着他的手臂,顺便把头靠在男人的肩上,笑道:“可惜今天不是八月十五,月亮不怎么圆。”

“也不远了。”

“那些是北斗七星吗?”阿诺突然指着天边最亮的那几颗星说道。

“对。”

“希望我们老了之后,哥哥还能带我来看星星。”

许是夜里有些饿了,阿诺把桌上的瓜果吃了个七七八八。

两个人聊了一会天之后,阿诺便有些困倦了,月亮也渐渐隐没在了云层了。

最后是虞彦歧把她抱回房的。

-

袁州最富饶最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靠近街道的一座酒楼里,有一扇窗户大开,阿诺穿着红色的长衫坐在椅子上,桌上摆着好几盘袁州的特色早点,每一样都很精致。

阿诺头上用了一支金色的簪子把头发挽住,剩下的几缕发丝随风飞扬,颇有些风情,路过的小二时不时的把目光放在阿诺的身上,但触及到她身旁的两尊大神,立马就怂了。

小丫鬟尽职尽责地给阿诺介绍着袁州特色,末了还说来一句:“夫人您趁热吃了吧,不然冷了就不好吃了。”

阿诺睡了一觉后,脸色好了起来。闻言的视线转了回来,落到了盘子上面,忽而说道:“你说你没有名字是吗?”

“还请夫人赐名。”

“那就叫白露吧。”阿诺想到了今早起来,院子里的露珠还没有消散的景象,颇有意境。

“多谢夫人赐名。”小丫头欣喜道。

阿诺用手撑着下巴,笑道,“你是袁州本地人?”

白露点点头,“奴婢的家是在袁州附近的一座小村子里,不过十岁的时候,奴婢有了一个弟弟,家里揭不开锅了,所以爹爹就把奴婢卖给了牙婆子,牙婆本来想把奴婢卖去青楼,但是妈妈嫌奴婢年纪大,不肯加钱,牙婆就不愿意卖了,索性把奴婢培养成大户的丫鬟。”

这些话也跟当初买下她的向禹说过。

“那你回去看过你家人吗?”阿诺又问,“我是要回京城的,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来袁州的。”

白露明白她的话,所以连忙摇头:“奴婢的爹娘在奴婢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搬走了,奴婢也不知道他们搬去了何处。”

阿诺扬了扬水墨一般的眉毛,道:“既然这样,你就随我一同进京吧。”

白露有些向往,那是京城啊,达官贵人最多的地方。

说话间虞彦歧已经上来了,他今天穿了一身玄色的直裰,面容俊朗,身材颀长。

阿诺可是瞧见了,刚刚在街上的时候,走过的姑娘们路过他的时候,害羞带去的,还有更甚者,直接走到他的面前,把手绢丢了下去。

“哥哥可真讨人喜欢。”阿诺酸溜溜开口。

“嗯?”虞彦歧似乎没有听清楚,他直径坐到阿诺的对面,“怎么还不吃?”

“等你啊。”阿诺撑着手,有些阴阳怪气的。

向则忍不住道:“主子,天地良心啊,爷他可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们。”

他刚刚可是一路跟着虞彦歧过来的,看的最清楚了。

阿诺很有兴趣地看着这位叫向则的少年,听说是向字辈最小的一个暗卫,倒是长得唇红齿白的。

“谁知道呢。”阿诺幽幽开口,就差把“我吃醋了”这四个字挂在脸上。

阿诺总是这样直白,毫不遮掩地表露自己的心思。

“长相是父母个给的,难道您要让爷出门还戴着面纱吗?”向则有些较真。

向禹没忍住笑了出来,他实在想像不出殿下戴着面纱的样子。

阿诺还想说话,就被虞彦歧一个“食不言”给打了回去。

阿诺难得出来一趟,吃完早膳后便拉着虞彦歧的胳膊东逛西逛,而向禹等人则隐藏在人群中保护着他们。

两个人的容貌都数上乘,走在街上,自然也会引许多路人的视线,这是不可避免的。

阿诺问:“要不下次咱们乔装打扮一番再出来?”

“不用。”

阿诺闻言弯了弯眉眼,没有再说话。

路过玲珑阁的时候,阿诺就停下了脚步,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去京城的玲珑阁了,就不知道有什么新上的饰品。

她扯着虞彦歧是袖子走了进去,很快就有管事的出来迎接,他看着两人衣着华丽,相貌般配,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艳,笑得越发谄媚了起来,“不知这位夫人想买些什么?”

“有什么新上的珠钗都拿过来看一看吧。”阿诺随意道。

管事的越发肯定这两位是个大客户了,他拍了拍手,叫小二把饰品拿过来,“夫人,这些可都是咱们玲珑阁八月出的新品,您来挑一挑。”

他还贴心地把她领到梳妆台边,一旁的侍女拿了第一个托盘的步摇准备给阿诺戴上。

阿诺制止了她的动作反而对着镜中的黑衣男子道:“不如哥哥来给我挑一挑?”

虞彦歧垂眸看着托盘上的金银珠钗,感觉有些眼花缭乱。

阿诺先一步道:“我可没有跟哥哥玩那些‘画眉深浅入时无’的游戏,就挑个珠钗,怎的?哥哥还不愿意了?”

虞彦歧有些好笑,不过面上不显,怎么才说几句就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难道你还想要我说句‘鸳鸯二字怎生书’?”

阿诺轻哼一声,转过头去,不打算理会他。

虞彦歧的视线一一扫了过去,最后挑选了一支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然后插在阿诺的发间。

管事的笑眯眯道:“这凤簪上面的珍珠可是用南海玉珠镶嵌进去的,这个放在阳光下,可以看见水纹波动嗯,这位公子好眼光!”他又指着另一个托盘的耳坠道,“再配上这对镶宝石菱花纹金耳坠,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阿诺抬头笑道:“哥哥觉得呢?”

“那就试试吧。”

管事的借此机会继续卖力夸道:“像夫人怎么天生丽质的,妆匣里定然不能少了一对镯子,您再看看这个白玉雕绞丝纹手镯,与您这身红衣简直是相得益彰啊。”

阿诺笑笑没有说话,只是用盈盈的秋波看着镜中的人。

“尚可。”

后面虞彦歧有亲自给阿诺挑了一支步摇,都是玲珑阁的极品。

阿诺问他:“感觉怎么样?”

虞彦歧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只道:“有点奇怪。”

不过阿诺却懂了,这是他第一次出来陪人买首饰吧。

此时阳光正好,阿诺伸出小拇指悄悄勾着男人的手,因为有着宽大的袖袍遮掩,倒也看不出什么。

街上的叫卖声此起披伏,一声高过一声,冲淡了那份隐秘的欣喜。

阿诺歪头看着他,忽而笑道:“我想吃糖葫芦。”

“为什么?你刚吃了麦芽糖。”

“因为我心里苦。”

“需要一根糖葫芦才会甜回来?”虞彦歧接话道,这个对话似曾相识,似乎很久很久之前阿诺说过。

阿诺点点头,笑意渐深,“对,不过现在需要两根才能甜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