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虞彦歧从书房出来的时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

绍文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今天格外的有耐心。

“儿臣见过父皇。”虞彦歧拱手道,不过语气算不上亲昵。

绍文帝见怪不怪,他摆了摆手,端着慈父的模样,笑道:“快起来吧。”说着眼睛还不时的在院子里乱瞟。

虽然他昨天将就地纳了立冬,但是春风一度后,突如其来的就是无尽的空虚,绍文帝不自觉地想到了桃花林里那惊鸿的一瞥。

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让人惦念的。

不过绍文帝还要维持那表面的一丝父子情,所以不可能那么直白地问出来。

“不知父皇到儿臣这东宫来,所为何事?”虞彦歧假装没有发现绍文帝的心思。

“咱们也有许久没见了,所以朕就过来看看。”绍文帝笑道。

自从江南水灾一事结束后,虞彦歧手中的政权就交还给了绍文帝,绍文帝怕虞彦歧锋芒太露,所以便找了一个由头让他在东宫休息,哪时候返朝也没有说。

虞彦歧眼里掠过一丝嘲讽,“请父皇移步前厅吧。”

“好,好。”绍文帝点点头。

去前厅自然要经过小花园,绍文帝大老远就看到花园里站着一个只穿着肚兜的姑娘,皮肤已经被这烈日给晒伤了,脸上也红彤彤的,嘴巴还别人堵住,实在是毫无美感可言,这让见多了美人的绍文帝想心生怜惜也生不起来。

绍文帝的眸光微闪,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立夏虽然没见过皇上,但是绍文帝那一身明黄的龙袍已经说明了他的身份,所以她刚刚才停歇的身子又挣扎了起来。

“一个不长眼的宫女罢了。”虞彦歧冷冷开口。

绍文帝心里想着事,便没有再继续讨论这件事。

立夏看着希望来了又破灭,呆愣在原地,心如死灰。

到了前厅后,方庸便上了茶。

绍文帝喝过一轮后,心里越发地痒了起来,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于是便开口:“朕瞧着老六最近也纳了几个妾室,你这后院好像只有一个良娣,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回头朕再叫皇后帮你相看相看。”

他说出这番话,不知道是出于补偿还是别的心思。

虞彦歧冷淡开口:“儿臣对这方面不上心。”

绍文帝不是随便说说,他是真有这个心思,因为他觉得自己用众多美女去换一个美娇娘,这个买卖很划算。

虞彦歧哪能不知道绍文帝的想法,“父皇有心了,儿臣的后院有一个楚良娣已经足够了。”

“楚良娣?”绍文帝笑笑,话匣子打开后,他也不装模作样了,“说起来这个楚良娣进了东宫后朕还没见过呢,当初你还是第一次主动找朕要的旨意,朕今天来了,就想着见一见,看看这美娇娘是怎么把你迷的神魂颠倒的。”

同时他心里面也在暗暗后悔,原本他以为这个楚阿诺只是太子和老六为了利益而拉出来的替代品。如果当初他多花点心思了解一下这个楚阿诺,就可以先一步纳入后宫。

“回父皇的话,楚良娣近日身子不适,所以不方便见人。父皇龙体金贵,儿臣怕她把病气过给您。”虞彦歧回答。

绍文帝自然也知道这是他的托词,不过他不想吃相难看,既然那美娇娘还在东宫,他自然有法子弄过来,于是道:“朕还有些公务没有处理,就不多坐了,过几日有个宫宴,朕特许你把楚良娣带过来。”

以往的宫宴不是阿奴一个妾室就能参加得了的,现在绍文帝金口一开,好像是给了阿诺天大的恩赐一般。

绍文帝说完这些话后也不管虞彦歧答不答应,带着德公公就走了。

虞彦歧的脸瞬间寒了下来,他问向禹:“虞彦萧去哪了?”

“回主子的话,六王爷正赶往利州。”向禹老实回答。

“那就给他找点乐子,看看他还有没有命回来。”虞彦歧的声音就像来自地狱,让人遍体生寒,“他给孤那么大一份礼物,孤不给他点回礼也说不过去。”

“是!”向禹抱拳道。

绍文帝带着德公公赶回御书房,不过给太子那边塞人的想法倒是可以提上日程,太子的后院女人一多对阿诺的新鲜感自然就小了,到时候他就找个借口要过去。

“德子,”绍文帝定了定心神,“你赶紧去找找几个长得貌美的歌姬舞姬往东宫送。”

“奴才明白。”

吩咐完之后,绍文帝神清气爽,这时候便想起了温柔的婉贵妃,他道:“去婉贵妃那看看吧。”

另一边,长乐宫。

皇后怎么也咽不下那口气,立冬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花费了很大的心思,可是她教的手段立冬全对皇上使了,这让皇后怎么能甘心。

她坐在梳妆台面前,任由宫女细细给她打扮。尽管她妆容再精致,可是也遮掩不了她眼角的皱纹和斑点,不得已她只能多铺几层粉盖住,但到底不是年轻的小姑娘,那脸不是用粉就能变好看的,想到这,她心里越发地不平衡起来。

“去翠微宫,本宫倒要看看那贱皮子还有什么可说的。”皇后冷声道。

伺候的宫女不敢说话。

刘公公赶紧招呼着皇后的凤辇过来,这回皇后是正式登门,也起了想要磋磨一番的心思。

翠微宫里的立冬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她眸色一凛,立刻换上了一副娇弱的模样,整理整理衣襟后就带着宫女去了正厅。

“奴婢……”立冬刚准备行礼,就挨了一巴掌。

立冬没有准备,跌在了地上。

这一巴掌皇后用了十成的力,现在手掌还在发麻。不过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立冬洁白的脸上瞬间肿了起来。

“你们都下去!”刘公公对着翠微宫里的宫女道。

大门被关了起来。

“奴婢见过皇后,皇后金安。”立冬的礼仪学的十成十,就算被打了,她也依旧保持着风度。

皇后气笑了,她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奴婢自知理亏,请娘娘责罚。”立冬规规矩矩地磕了一个头,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皇后低头看着她,就如在看蝼蚁一样。立冬生的极好,也对,不漂亮的话怎么往太子床榻送去呢。

立冬是江南那边的人,有着江南水乡的柔情蜜意,这是在北方不常见的,所以她对立冬抱着很大的希望,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她竟然成了自己的敌人。

残存的理智让她冷静了下来,立冬昨天才被临幸,皇上还有一点新鲜劲,所以她不能轻举妄动,就算现在她恨不得杀了立冬,也只能生生忍着。

“刘公公。”皇后厉声道。

刘公公赶紧上前一步,手里拿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立冬眉心一跳,常年跟在皇后身边,她自然知道这是什么。

皇后说:“这绝子汤喝了吧。”

绝子汤和避子汤不一样,绝子汤喝了以后将来都不会有孩子,对一个女人来说,无疑是痛苦的。

立冬有些迟疑,但是不敢表现出来,今早皇上离开之后,并没有让她喝汤药,所以她心存侥幸,是不是皇上也盼望着她怀上孩子,她好不容易才爬到这一步,她不想这些全都成为泡沫。

喝了绝子汤之后,她于皇后来说只是一个贱婢,皇后让她三更死,没人能让她活得到五更。

立冬握紧手心,她垂眸掩饰掉眼里的情绪,乖巧地拿起托盘里的汤药,一饮而尽。

喝完后,她还不忘对皇后表忠心,“娘娘曾经救奴婢于水火,所以奴婢永远忠于娘娘,还请娘娘让奴婢尽一点绵薄之力。”

皇后扯了扯嘴角,然后俯身捏着立冬的下巴,“正巧本宫还真有一件事让你去办。”

“娘娘请说。”立冬恭敬道。

刘公公不用皇后示意,他上前一步,把手中的小瓷瓶递了过去。

皇后道:“五天之内,婉贵妃必须流产。”

听到皇后这阴毒的声音,立冬瞳孔一缩。

“要么她肚子里的孩子死,要么就你死。”皇后放下手,然后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心,“听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立冬像丧失了全部力气一样,颓废地跌坐在地上。

皇后等人走了许久,她都不曾起来过。

过了一会,立冬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赶紧从袖子里掏出一枚短哨,然后躲到屏风后面吹。

很快窗户动了动,秦翊川一身黑衣钻了出来。

立冬看着他那一双桃花眼恍惚了一下,这才定下神,开口道:“我愿意与你合作。”

“识时务者为俊杰。”秦翊川勾唇浅笑。

从逼她喝下绝子汤之后,她就恨透了皇后。

“婉贵妃的事情,我会帮你。”秦翊川笑得春风得意。

立冬也是第一次害人,所以心里有些发憷:“那万一被别人发现了呢?”

“到时候你就嫁祸给楚良娣。”秦翊川笑道。

立冬眼眸里闪过一丝暗芒,没有拒绝。

-

从绍文帝进来到离开,阿诺都不曾踏出书房一步。

等虞彦歧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阿诺坐在圈椅上,衣衫凌乱,媚眼如丝,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男人眸色深沉,问道:“你在做什么?”

“殿下觉得妾身在做什么呢?”阿诺笑道,眼中有流光波动,她伸手勾了勾,尾音上扬:“嗯?”

虞彦歧几步就走了过去,正欲吻上去的时候,阿诺躲开了,然后嗔了他一眼:“殿下那么急作甚?”

男人抓住她挡在嘴边的手,喉结滚动,道:“难道不是你勾引孤的吗?”

阿诺笑的有些喘:“妾身可没有。”

说完后她就把自己的衣带给一根一根地系好,但男人可不会如她的愿,虞彦歧抓紧她的皓腕咬着阿诺的耳朵道:“你可是刚刚给孤喝了一碗鹿血,现在可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掉的。”

阿诺奇怪地看着他,笑得有些恶劣:“您可以不喝啊。”

虞彦歧觉得她就是故意的。

感受到男人身体的变化,阿诺勾起嘴角,但她又不想白白从了他。阿诺伸出葱指在他的喉结处摩挲,“哥哥,你怎么那么不经撩啊。”

虞彦歧压过去,想进一步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向非的声音。

“殿下。”

阿诺趁着他发愣的时候,找到空子钻了出来,边笑边整理衣服,“殿下,看来今天您是没空了。”

衣服穿好后,阿诺便打开了门,向非目不斜视,恭敬地立在一侧。等阿诺离开后他才进去,不过屋子里还残留着女人的幽香,这让向非有些不适应。再抬头看了看欲求不满的殿下,他心里有些苦,但该禀告的还是要禀告。

“殿下,宫里的探子发来消息,发现了秦翊川的身影,属下觉得此事必有蹊跷,他不会无缘无故地跑皇宫里来。”向非一五一十地说道。

虞彦歧随手拿起桌边的茶水灌了下去,才勉强压住心里的燥热。等他喝完才后知后觉地盯着杯沿的胭脂色沉思,呼吸渐重。

“继续查,看他去见了什么人。”虞彦歧深吸一口气,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交给向非,“另外把这封信交给永州的穆家。”

“是。”

穆家世代都是武将,也曾出过几位后妃,最后一位后妃的出现是十八年前了,只不过在这深宫里面呆了不到三年,就香消玉殒了,后来穆家因为功高震主,一直被皇上打压,最后全家搬迁到了永州才躲过了皇上的试探。

不过这其中的外弯绕绕不是常人三两句就能说得清楚的。

“另外派去利州的死士再加一批,把虞彦萧往西边引,不能让他如期抵达利州。”

接着虞彦歧又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向禹和向非都忙碌了起来。

入夜时分,虞彦歧才披着一身寒气来到了阿诺的暖阁。

冬月和秋杏看着太子殿下那一张生人勿近的脸,心里面直打鼓,赶忙进去通报一声。

阿诺已经养完身子了,听到秋杏的话,眸子里都是星星点点,“知道了。”

像虞彦歧那样强势的人,在秋杏前脚进来的时候,后脚就跟了过来。

秋杏看了阿诺一眼,见阿诺表情淡然,便朝着虞彦歧行了行礼才离开。

虞彦歧目光一凛,藏在那的是满满的欲望。阿诺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全身泛着诱人的香味,阿诺翻了一个身,撑着手道,笑得像一个下一步就准备吸人血的妖精:“殿下,春宵苦短,可要抓紧时间啊。”

这么直白的勾引,虞彦歧说不出什么坏气氛的话来。

男人走了过来,阿诺怔怔地看着他,明亮的灯火中,利落的线条从眉峰延伸到鼻梁,在到紧绷的下颚无一不在散发着凌冽又强势的气息。

他蓦地压了下来,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逼仄了起来,熟悉的气息让安诺的身子软了下来,起起伏伏间,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攀附着男人的肩,与他一同沉沦。

男人没有放过她,一整夜都没有放过她。

看着天边的鱼肚白,阿诺才将睡将醒,一个指头都不想动,她现在唯一的想法是下回绝对不会再让他喝鹿血了。

因为这一夜的放纵,阿诺足足养了两天下好转。

期间婉贵妃派人来找她,都被她给推拒了。

“主子,这是厨房新做的栗子糕,您尝尝。”冬月端着一盘糕点走了进来。

阿诺把香薷饮喝完,才开口:“等会去婉贵妃那吧。”

冬月不知道为什么主子突然想去婉贵妃那,不过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两日阿诺都呆在暖阁,殿下并没有过来,冬月便捡了些好玩的事情说给阿诺解闷,“主子,奴婢听方公公说,今年的科举考试由殿下全权负责,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殿下要重回朝堂啊。”

阿诺无声地勾起嘴角,虞彦萧去了利州,这种事自然要落到太子的手里,不管是搞小动作还是安插人手,都非常便利。

“但愿。”阿诺朱唇轻启。

相比冬月的开心,在一旁的秋杏倒是想的很多,等冬月离开后,秋杏才忧心道:“主子,皇上他是不是……对您……”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只是觉得特别惊讶,而且皇上又是个好色的性子,她生怕阿诺会吃亏。

阿诺轻轻应了一声。

秋杏真觉得自家主子命运多舛,这良娣的位置还没坐稳呢就有一大堆麻烦事。

“而且这样一来,皇后绝对会视你为眼中钉,保不齐背后会使出什么手段呢。”秋杏毫不避讳地说道。

阿诺笑了笑,觉得特别感动,“这些我都知道,殿下肯定也知道,那日她就与虞彦歧说了,所以这段日子她身边的暗卫都特别多。”

其实秋杏最怕的是如果皇上开口要主子的话,太子殿下会不会同意,想来想去,秋杏心里都没有底。

阿诺知道她的担忧,她拉过秋杏的手,开口:“如果殿下真的同意的话,我现在就不会在这了。”

不管怎么样,她是虞彦歧的人。

“好了,别整天操心这种事了。”阿诺看着她,眼里都是笑意,“快为我梳妆打扮,我要去婉贵妃那。”

这两日她都没有出去,但是婉贵妃倒是派人给她送了很多的药材,于情于理阿诺都应该要去谢恩。

等轿子落到婉贵妃宫殿的时候,阿诺就看到门口侯着的宫女。

“楚良娣,快请进。”那宫女是婉贵妃身边的一等宫女,名叫兰草,由此可见,婉贵妃还是挺看重阿诺的。

“兰草姑娘。”阿诺朝她点点头。

兰草脸上也带着笑意,“楚良娣这是折煞奴婢了,娘娘还在屋里坐着呢,一直在叨念您呢。”

阿诺立即要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真的吗?”

“楚良娣进去就知道了。”

一到院子,阿诺就看到婉贵妃在花园里玩着投壶,倒也有一番消遣。

“阿诺来了呀。”婉贵妃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道:“快坐吧,来人,上茶。”

阿诺朝着婉贵妃行礼,“妾身拜见婉贵妃。”

可是身子还没下去呢,就被婉贵妃给扶着,“说了都是一家人,何必这样呢?”

“婉贵妃,礼法不可废。”阿诺规规矩矩说道。

婉贵妃嗔了她一眼:“你这孩子。”

阿诺假装没有看见,叫秋杏把布匹拿了出来,这种关键时刻,她可不敢送吃食,以免别人栽赃陷害。

“这个两匹布都是殿下赏赐的,妾身看着这颜色娘娘定会喜欢,所以就带来了。”

婉贵妃有些喜出望外,“阿诺有心了。”她看着宫女把茶盏放下后,才开口:“姑母这儿你可要常来啊,不然姑母一个人在这多无聊啊。”

“婉贵妃可以叫皇后娘娘和齐贵妃来陪你。”阿诺淡笑。

“她们再好也不如自家人啊。”婉贵妃嗔怪道,“阿诺你是我的外甥女,我肯定是要向着自家人。以后啊你也不用拒人于千里之外,多来姑母这走走。”

就在这时,端糕点的宫女走了进来:“娘娘,柳昭仪来了。”

柳昭仪?

阿诺愣了愣,她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婉贵妃脸色不怎么好,但还是笑笑:“让她进来了,”不过她转头就看到了阿诺发呆的模样,忍笑道:“以前是你们东宫的宫女啊,你难道忘了?”

经过婉贵妃怎么一说,阿诺瞬间反应了过来,原来是立冬。

立冬穿着一身白色的宫装,珊珊而来,她刚刚得到消息,阿诺在这,所以就立马赶了过来。

“臣妾见过婉贵妃,楚良娣。”立冬嘴角扬起一抹柔柔的笑意,她叫一旁的宫女把礼物奉上,“不请自来,还望恕罪。”

婉贵妃淡淡扫了她一眼,这几日立冬来她这来得比较勤,话里话外都是要抱她大腿的意思。

“坐吧。”婉贵妃开口。

立冬乖巧地坐在阿诺的身旁,她本就长了一副娇怜的模样,这会扮起乖巧来,足够让男人产生怜爱的感觉,不过遗憾的是,这里只有婉贵妃和阿诺。

她暗道,还有三天时间,她不能再等了。

“咦?这是什么料子呀?”立冬看着宫女手上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布匹惊呼一声,“好漂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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