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容怔了怔,没想到阿诺那么快就过来了,不过她内心不怵,反正苏谭逸已经死了,现在死无对证,就算她把黑的说成白的也可以。
“五妹妹,你来的正好。”楚玉容泫然欲泣,还用手帕擦拭着眼角不存在是眼泪,“表哥只是一时糊涂,你…你怎么能……”
话只说了一半,但是后面那句话的意思在场的人都懂,还能引发脑子里的无限遐想。
阿诺笑了笑,她吩咐丫鬟搬一把椅子出来,“姑奶奶身子不好,不宜久站。”
怎么说楚氏的身份在平阳侯府里也是说得上话的,所以阿诺此言一出,没有人反对。
可是楚玉容不甘心,“五妹妹,你不要顾左而言他,要不是你……”
“大姐姐。”阿诺堵住她的话,“我和姑奶奶这才来了不到一刻钟,还什么事都不知道呢,你就这么急吼吼地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吃相不要太难看了。”
楚玉容明显不敢置信,她道:“五妹妹,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难道不知道吗?”
阿诺觉得好笑,“我应该知道吗?”
楚玉容冷笑:“你不知道怎么会冲冲跑过来?”
阿诺也不甘示弱,她这个太子良娣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有了太子这个靠山,她现在可以有恃无恐了,何须还要跟这些人虚与委蛇。
“大姐姐不知道,这个院子的声音我在漪澜院都听到了。我大清早地就去姑奶奶那里请安,这早膳好没有吃呢,就听到这里吵吵闹闹的,你也知道姑奶奶喜净,不是我们愿意过来,而是因为你们这吵的厉害,所以姑奶奶才想着过来看看。”
楚玉容气急,“我还没有发现五妹妹竟然这么伶牙俐齿。”
“论伶牙俐齿我还比不上大姐姐。”阿诺冷笑,“这指鹿为马的功力妹妹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说那么多,就能掩饰你害死表哥这件事吗?”楚玉容把话头往苏谭逸身上扯。
汾阴侯夫人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又是一顿哭泣。
阿诺震惊道:“什么?表哥死了?!”
那表情,要多很切有多真切,就连楚玉容都不逞多让。
“别装蒜了。”楚玉容死死盯着她,似乎只要阿诺多说一句话,她就能把她就地正法一样。
阿诺奇怪地看着她,“大姐姐,你这话说的也要有理有据吧,不然就凭一张嘴,我也能说是你害死表哥。”
“胡说!我与表哥相处这么多年!我有什么理由还她。”楚玉容急道。
“那我与表哥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出来,我就有要害他的理由吗?”阿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大姐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表哥既然已经去世了,咱们应该好好给他办丧事,让他走的安详一些,而不是胡乱给一个无辜的人扣罪名!”
阿诺说着也来了脾气,她看着平阳侯,恭敬道:“父亲,都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东陵国的律法也不是当摆设的,既然你们对表哥的死有异议,大可把此事交由京兆尹查办。”
“容儿说汾阴侯世子昏迷前去过蘅芜苑,此事可是真的?”平阳侯轻咳一声,问道。
阿诺没有否认,她点点头,“是的,但是他他呆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离开了。”到现在她对那天的情景还记得一清二楚,“想必这件事汾阴侯和侯夫人也知道。”
那天可是她叫阿东去汾阴侯告密,只是没有想到汾阴侯夫妇的心那么大,竟然不及时过来把苏谭逸给接回去。
“本来往远了说,大家都是亲戚,我也不好做的太过分了。”阿诺看着脸色苍白的汾阴侯夫人,“自我进了府之后,表公子就三番两次地来我蘅芜苑,说要娶我进门。”
“可是对表公子无意,但是表公子依旧我行我素,就算我成了太子良娣后,表公子的没有收敛过。但是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显得难堪,但是如今为了我的清白,我不得不说出来。”
“表公子明知道我以后是太子良娣,依旧出言不逊,说只要我跟了他,他定八抬大轿把我娶进门,这不是公然挑衅皇上的权威吗?我心底惶恐,所以赶紧叫他离开,并且叫人给汾阴侯府传了话。”
“父亲,虽然我才回府不久,但也不能把侯府陷入不义之地啊。”
阿诺悲切道,“如果这话到时候传到了皇上耳里,那后果不堪设想。”
平阳侯常年侵淫朝堂,自然明白阿诺话里的意思,虽然苏谭逸是汾阴侯世子,但是他的那番话是在蘅芜苑说的,到时候皇上责罚起来他们平阳侯府也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楚铭看着汾阴侯表情有些微妙。
汾阴侯沉默,如何那番话真让皇上知道了,苏谭逸就算死十次都不足惜。
汾阴侯夫人则惊呆了,难道他儿子白死了?
“那这也不能证明我儿子的是跟你没有关系!”
阿诺无奈道:“汾阴侯夫人,我刚刚也说了,有什么疑惑你可以去找京兆尹,而不是找我啊,还可以让仵作来验尸,而不是来找我。”
汾阴侯夫人一时语塞,楚玉容只能道:“可是表哥身子一向健康,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死了呢!”
说来说去还是觉得阿诺可疑。
汾阴侯夫人点头如捣蒜,“对,对,或许你是害怕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了,所以先下手为强。”
阿诺奇怪道:“先下手为强?那我为什么还要遣人去告诉你们?这么多此一举对我有什么好处?”
“而且。”阿诺眼睛锐利地扫像楚玉容,“从刚刚进门开始,大姐姐就一直针对我,把罪名往我身上扣,却一直拿不出证据出来,我不知道大姐姐这是安的什么心。而且据我所知,表公子进府后,先是私底下找的你,然后才是去我蘅芜苑,为什么你就单单那拿这件事来说。”
楚玉容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她道:“我也只是与表哥进行寻常的问候罢了。”
看了许久戏的悬壶堂大夫又出来蹦跶了,“唉,我说了这位世子只是突发心疾死的,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你们不相信也请了太医院的院正过来瞧了,结论也一样的啊,你们心里面不要那么阴暗好不好,一有什么事就觉得别人想要害你,你们一个个的真以为汾阴侯世子是那九五之尊啊,天天有人来害他?”
话糙理不糙。
阿诺扯了扯嘴角,这位大夫也是有趣,这种话都说的极其自然,真不怕掉脑袋。
那大夫说完之后又像是寻求认同感一样,他扯了扯刘院正的袖子,“你说是不是啊?”
见众人的目光看向他,刘院正此时也不好装作鹌鹑,只能开口:“汾阴侯世子真的是突发心疾才去世的,如果诸位有疑,可以寻个仵作来看看。”
仵作可以瞧出大夫瞧不出的东西。
“够了!”见众人争论不休,楚氏用拐杖敲了敲地板,道:“既然你们都坚信汾阴侯世子是被人害死的,那此事交由京兆尹去办,都散了吧。”
论辈分,楚氏是这群人中最高的,所以她说的话,毋庸置疑。
汾阴侯意味不明地扫了阿诺一眼,也不好拂了楚氏的面子,只能顺着她的话说道:“好。此事交由京兆尹去办,但无论如何,我需要你们平阳侯府给我一个说法。”
楚铭上位几十年,还未被人这么看轻过,他冷哼一声,“这个自然。”
楚玉容傻眼了,这件事就那么轻飘飘地过去了?阿诺却未伤及半分。
不过她心里也没有那么害怕了,苏谭逸又不是她们害死的,那京兆尹怎么查都不关她的事,只要不影响她出嫁就好。
只是这大过年的,死在她们平阳侯府,楚玉容只觉得晦气。
这场闹剧并没有结束,这年还没有过完京兆尹就被迫营业,他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过来把汾阴侯世子给拉去衙门,这春风一吹,大街小巷的人全都知道了。
等把汾阴侯夫妇送走后,楚铭才冷着脸看向苏氏。
苏氏被盯得后背发麻,她小声道:“你看我做什么,我又不知道……”
“如果不是你强行让苏谭逸过府小住,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苏氏心虚,但还是嘴硬道:“以前逸儿也经常过来小住,你也没说什么啊。”
“这是过年,能一样吗?”楚铭顿时来了火气,“你知不知道轻重啊?”
他看了看后面那张床,怒道:“那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拿去烧,晦气!”
楚铭的气的肝疼,毕竟这大过年的,谁发现别人死在自己家心里面都会不高兴。
“来人啊,把夫人请回梧桐苑,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出门一步。”楚铭冷漠开口。
“老爷!”苏氏哭哭啼啼,“你不能这样!”
可是楚铭压根不想听这些话,不管怎样,有了这一遭,以后他们和汾阴侯府的关系就没有以前那么好来,而且看样子汾阴侯已经放弃了自己的亲妹妹,这让他有些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