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苑里灯火通明,院子里站满了战战兢兢的下人。

阿诺由冯嬷嬷领着进了大厅,大厅里坐着几个人,为首的是老夫人王氏还有苏氏。

大房的女眷都在这了,包括沈姨娘还有柳姨娘,芳姨娘。

楚玉荷正埋在老太太的怀里哭。

阿诺目不斜视,她先跟老太太和苏氏福了福身。

“你知道我大晚上把你叫过来所为何事?”苏氏拿出高高在上的气势看着阿诺,她把茶杯放在檀木做的桌子上,发出一声轻响。

“女儿来时听过一些,说是七妹妹的新簪子好像不见了。”阿诺软声回答。

“那你知道荷姐儿的簪子丢哪了?”苏氏又问。

阿诺身板挺直,笑道:“阿诺不知。”

“你怎么不知道?就是你偷的!”楚玉荷抬头泪眼婆娑地哭诉道,“家宴的时候我还专门带出来给姐姐瞧了瞧,没想到吃完饭就不见了,不是你偷的那是谁偷的。”

阿诺丝毫没有生气,她不怯懦地看着楚玉荷,“簪子丢了,不知道七妹妹在自己院子里找过吗?万一是落在哪了呢也说不定。”

楚玉荷的贴身丫鬟秋槐赶紧跪下说道:“回老太太,夫人的话,奴婢扶着姑娘回娉婷小筑的时候,姑娘的簪子就不见了,奴婢上上下下找了好久,又跑到西跨院找丫鬟问,但都没有找到那支簪子。”

阿诺轻描淡写道:“凡事就要讲究证据,没有证据,七妹妹这样无凭无据地朝我泼脏水,传出去,指不定会丢了侯府面子。”她上前一步,鄙逼视着她,“如果现在的世道证据都没有,那我也可以说是你私藏了簪子,然后陷害我。”

“你……我看你说做了亏心事不敢承认吧。”楚玉荷气的小脸通红,她摇着老夫人的袖子,哭道:“祖母,你要替我做主啊,我与五姐姐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陷害她呢,她若是喜欢那簪子,我送与她就是来,为什么要偷呢,虽说那簪子的用料是皇上御赐之物……”

老太太的脸色已经一寸一寸冷了下来,她命人打造簪子的材料是番邦给皇上进贡的,他们平阳侯府也被赏赐了一些,在她看来,这是皇上看中他们平阳侯府,看中他们嫡系一脉,凭什么她要把那簪子给一个外室女?

“就算她再喜欢,这簪子也不能她能肖想的!”老太太转动佛珠的手停了下来,声音干瘪:“她不配。”

楚玉荷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祖母还是疼她的,她面上乖巧道:“是,祖母说的是。”

阿诺倒是有些诧异,凭楚玉荷哪点头脑,是完全说不出来这种话的,应该是楚玉容教给她的。

“楚阿诺,还不把簪子交出来。”老夫人拍着桌子,凌厉的气势瞬间散发了出来。

楚玉容赶紧出来搅和稀泥,“母亲,祖母,五妹妹不是那样的人,这其中兴许有什么误会呢是吧!”她上前挽着阿诺的手,劝道:“你呢,就跟祖母和妹妹道个歉吧。”

阿诺挣开她的手,讽刺道:“我没有偷簪子,如果我道歉了,那么这顶偷盗的帽子我就摘不下来了。”

“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楚玉荷的底气很足,“那为什么你一回侯府,我的簪子就不见了呢?说来说去,还不是我们平阳侯府出了贼人!你一个乡野村妇,哪件见过那么金贵的首饰,说不定你就起了贪念。”

阿诺觉得好笑,“开席前,我与你也没说过话,开席后也未曾聊过,你怎么判定就是我偷的?”

楚玉荷心中有些慌,她转了转眼珠,才道:“那…那万一是你买通丫鬟来头偷我的簪子呢!”

“我才来侯府两天,就能买通府里的下人,七妹妹也太看得起我了。”阿诺轻笑一声,她抬头看着老夫人还有苏氏,不卑不亢道:“我觉得兴许是七妹妹漏了哪里没找。”

楚玉荷不甘心,她大声道,“既然几口口声声说你没有偷,那么你敢让去你你院子里搜吗?”

楚玉容连忙出声:“小荷,别说了,都是自家姐妹,闹那么僵做什么?还平白让别人看了笑话。”

阿诺点头,“好啊,但也不可能是我一个人被搜,不然明天别人都知道了,就会说我们平阳侯府欺负亲姐妹,残害同胞,到时候还让父亲蒙了羞。”她冷淡的眸子扫了一圈,“要搜就一起搜,大姐姐,三姐姐,还有几位姨娘那,也一并搜,免得等会七妹妹找不到人发泄,然后把脏水泼到其他人身上。”

几位姨娘的脸色十分不好看。

楚玉荷一惊,没想到阿诺会这么做,但这样一来沈姨娘还有芳姨娘不就恨死阿诺了吗。不管怎样,今天这个黑锅阿诺是背定了。

老夫人也活了大半辈子,想得自然也多,如果只搜阿诺那院子,在外人看来是有点欺负人的意思,她缓缓开口:“齐嬷嬷,你另外再叫几个嬷嬷去几位姑娘还有姨娘的屋子里走一趟。”

“务必要仔细检查。”

“是。”齐嬷嬷恭敬道。

楚玉荷轻哼了一声,一副势在必得样子。

楚玉容见阿诺似乎还在气头上,赶紧安慰道,“五妹妹,我相信你。”她吩咐丫鬟那拿一个椅子过来,“咱们别光站着,坐吧。”

阿诺没出声,气氛有些沉闷。

楚玉荷看不下去了,她道:“姐姐,你就别费心了,她楚阿诺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狼。你对她再好,她也不会喜欢你的,而且你年纪轻轻,心地善良,怕什么没人爱。”

“小荷,别这么说。”楚玉容嗔了自家妹妹一眼。

阿诺冷眼看着她们在做戏,心里很平静,“七妹妹说的不错,我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狼,大姐姐切莫与我走的太近,到时候被狼吃了那就不好了。”

楚玉容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她干笑道:“阿诺你这说的什么话,小荷她还小,不懂事,你莫要生气。”

“够了!”老夫人声音尖锐,“都给我闭嘴!”

时间慢慢流逝。

很快,几位嬷嬷回来了,当然,除了去阿诺那边的齐嬷嬷,其他人都到齐了。

楚玉荷瞪大眼睛,非常兴奋,似乎马上就要看到阿诺被逐出家门的情景了。

“怎么样?东西找到了吗?”老夫人问。

“回老夫人,沈姨娘这边没有发现。”

“回老夫人,娉婷小筑也没有。”

冯嬷嬷脸色铁青,迟迟没有说话。

苏氏皱眉,“冯嬷嬷,你那呢?”

见冯嬷嬷不肯说,她旁边的刘嬷嬷倒是幸灾乐祸道:“回夫人,咱们在大姑娘的梳妆匣里找到了七姑娘是那支绿玉凝华拧金丝簪子。”

说着几抓起冯嬷嬷的手腕,她的手里恰好就是那支丢失的簪子。

楚玉荷惊讶的张开嘴巴,她站了起来,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那簪子我明明——”

苏氏心头一惊,赶紧怒斥道:“荷姐儿,别说了。”

楚玉荷回神,她下意识捂着嘴巴,无辜地看着苏氏。

在场的那些人哪些不是人精,这么一闹,基本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知道了,不过各个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如果还能看到主母丢面子,那就更好不过了。

楚玉容愣了愣,明明是万无一失的,事情怎么会这样?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现在更重要的怎么跟阿诺解释这件事,不然以后就不好拿捏她了。

楚玉容脸色淡然,她笑道:“这簪子怎么跑我那去了?真是奇怪。”

楚玉荷点头如蒜,“对啊,簪子怎么跑姐姐那去了呢。”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眼睛却直溜溜的看着阿诺。

阿诺有些无奈,“我又不是那簪子,怎么会知道它为什么会跑到那姐姐把那屋去呢。”说着还转头看向楚玉容,“你说是不是,大姐姐!”

楚玉容也点点头,“说的也是。”

楚玉荷本来想说话的,但是苏氏噔了她一眼,楚玉荷就垮着小脸,很是委屈,想起之前她信誓旦旦地说那簪子是阿诺偷的,现在却………

越想心里面就越憋屈。

楚玉容沉声开口,“夏菊,你是我的贴身丫鬟,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夏菊自小就跟着楚玉容,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所以楚玉容这么一开口,夏菊就立马跪下磕头认错:“禀告夫人,这一切都是奴婢的做的。”

苏氏脸上一沉,“你做的?”

夏菊用力磕了几个头,哭道:“奴婢在外院的时候就不喜欢五姑娘,所以悄悄偷了七姑娘的簪子陷害于她,好把她赶出侯府,奴婢做的这些大姑娘和七姑娘丝毫不知情。”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楚玉容连连后退,一脸悲痛欲绝的模样,似乎真的被伤透了心。

“奴婢,奴婢就是见不得您对她比对七姑娘都好。”夏菊怒道,“您是高高在上的嫡小姐,她只是一个外室女。”

楚玉容把脸撇到一边,“阿诺与小荷一样都是我妹妹啊。”她语气恳切地对着阿诺道,“我的婢女做出这种事,我也无颜面对你了,要杀要打随你。。”

“大姐姐莫要这样。”阿诺笑得人畜无害,“夏菊怎么说也是你的婢女,我可无权责罚。只不过妹妹还是要劝下你,眼下你也快要议亲了,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这件事,嫡出的丫鬟这般行事,多多少少会被外人病诟,往轻了说是管教不严,往重了说那可是心思歹毒,别人怎敢让这样的人管理后院?别说父亲脸上无光,届时就连咱们侯府也要跟着蒙羞。”

楚玉容被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红。

眼下这件事上过不去了,如果她轻飘飘的处罚,那就是包庇,皇后会觉得她是非不分,难当大任。现在说关键时刻,她不能让别人抓到把柄。

如今她是骑虎难下。

楚玉容深吸一口气,“来人啊,夏菊包藏祸心,陷害主人,依照家法,打五十大板,发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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