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傅清寻闻言却笑了。
“夫人多虑了,”他轻轻招了招手,一旁的侍卫便上前将他们母子二人团团围住,“我既然说过让二哥等人进大牢等待陛下的口谕,这街头巷尾,又怎么会知道罪人口中传出的闲话呢?”
薛夫人条件反射地就想开口,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顿时脸色惨白。
傅清寻竟然连自己的命也不放过!她沉下脸,阴狠的目光瞪着傅清寻,就像是要从他的身上狠狠挖下一块肉似的:“我是你的母亲!你这是不孝!”
“我的母亲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傅清寻轻勾嘴角,笑的一脸凉薄:“薛夫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的母亲不是被你所害么?”
薛夫人惊骇地后退几步,腰身被茶几抵住,她倒吸一口凉气,然而这却并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傅清寻说出的话语。
如今傅清寻已经是昭义王,想要为生母讨个公道无可厚非,然而,如今老昭义王早已不在人世,娘家也凋零得七七八八,唯一可以依仗的只有宫中的贵妃娘娘,可是傅清寻这个架势,似乎是现在就要把她逼上绝路。
“傅清寻,你要讲证据……”
“不劳薛夫人操心了。”傅清寻微微一笑,侧身一让,薛夫人和傅清礼才看见在傅清寻身后被五花大绑的罗十八,傅清寻晃了晃手中的一叠纸,“其余的还是同官府说去吧。”
薛夫人见这傅清寻一群人明火执仗地把他们围在其中,心已凉了大半,暗中递给一旁的心腹嬷嬷一块玉镯,好在傅清寻并没有看见,侍卫们便押着这母子二人往地牢走去。
……
解决完薛夫人和傅清礼的事,傅清寻终于能够抽开身前去西界,他最后一次在府中同丹斐交代清楚,如有意外,就去长安大街的二皇子府邸,找谢温。
“我不怕的哦。”丹斐翘着腿小得意地把玩着手中的火焰,如今他已经能够熟练地控制火焰,指哪儿打哪儿,自保的话,估计是没有大问题。
傅清寻终于松了一口气。
“小王爷,你说我会当王府的主人,是不是在骗我?”丹斐鼓足勇气,还是有些心虚地拉了拉他的衣袖,“我想……”
傅清寻以为他又看上了什么珠宝玉石,正想笑着说几句,却见丹斐拉住了他的手,对方的手不像他们练武之人,布满薄茧,骨节分明,而是恰到好处的柔软,丹斐最近吃胖了,手背都有一个个小坑。
傅清寻正爱不释手地翻来覆去地把玩,又听对方小心翼翼地问:“可以把丘鹤右使放了吗?”
他微微皱眉。
而这头,庆缘还在忙活。
按照老规矩,王爷和自己去外面处理诸事,还是得由赫连盛留在府中照顾丹斐的安危,庆缘在院中找了一圈都没瞧见赫连盛的踪迹,急了,蹬蹬蹬地就跑进赫连盛的院子,喊了几嗓子没看见人,干脆大大咧咧地就踏进对方的屋子,随手一捞门帘。
“赫连兄弟——”
然而等他看清楚屋中之人的模样后,吓得后退数步,一张脸煞白,指着面前的人抖如筛糠:“你你你你你是谁啊!”
赫连盛:“……”
-
察觉到傅清寻的迟疑后,丹斐心中打起了鼓,可丘鹤右使是妖族的长老,如今就这么被囚禁在昭义王府,他心中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一种愧疚之意蔓延开来。
“他犯了事,所以我才把他关在赤怜斋。”傅清寻漫不经心地将丹斐抱在自己腿上,玩着对方的发丝,在指尖绕着圈,现在丹斐也渐渐习惯了傅清寻若有若无地逗弄,反而觉得这是一件平常事。
之前,他曾告诉过丹斐,男子与男子之间,便叫做断袖之癖,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但是说出来的时候也没有想要显摆炫耀的意思,告诉丹斐的目的便是让他明白,或许在日后,会有很多人在背后嘲笑讽刺和挖苦嫌弃,他没有办法时时刻刻保护在丹斐的身边,若是丹斐日后成了烛婴便是另一回事,只是现在,丹斐依旧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胖鸟。
这世间的疾苦,他得告诉他,让他自己抉择。
“没关系的,我不怕他们欺负。”
这是丹斐当时说的话,他笑嘻嘻地依偎在傅清寻的脖颈处,满不在乎道:“我原来还是一只小麻雀的时候,很盼着化成人形呢,现在小王爷你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小王爷,他们说我坏话,我打回去便是,难道他们嫉妒我,我就要哭给他们看么?”
想到这儿,傅清寻又低头轻笑起来。
丹斐见傅清寻笑了,心中便松了一口气,他鼓起勇气,试探着问:“可是右使已经待了很久了,说不定他知道东焱帝的下落。”
到这个时候,丹斐还想着东焱帝烛婴,傅清寻一时哑然失笑,倒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他轻咳一声,佯装严肃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丘鹤在赤怜斋的?”
哎呀,糟了!忘记了!
丹斐突然后背一凉,立马就想脚底抹油先跑一步,却被傅清寻轻轻拉住了手腕,对方搂过他的腰,用力一带,丹斐控制不住地前倾过去,鼻尖就快要撞上他的面容。
“右使可以放,可是你也要挨罚。”
傅清寻嘴角勾笑,一只手已经顺着对方的衣摆伸了进去,轻轻附上了他的后背,知道丹斐呼吸急促起来,意乱情迷之际,傅清寻附上对方的耳边,再一次地重复告诫道:“等我回来,哪儿都不要去,明白吗?”
……
自从薛夫人母子被交给了审理案情的衙门后,偌大的昭义王府一时间空荡荡的,就连傅清寻前去西凉,来送行的也不过只有赫连盛和丹斐以及其他奴仆罢了。
今日的赫连盛却有些古怪,往日里总是笑嘻嘻地一个人,今日倒是总躲在丹斐身后,就连傅清寻问他话,他都是支支吾吾。
“照顾好丹斐。”傅清寻虽然不知道今日的赫连盛怎么了,但他也不是个热心肠的性子,便只是朝赫连盛点点头,翻身上了马。
众人开始等待庆缘。
本来赫连盛就够奇怪,往日里总是跟随傅清寻左右的庆缘今天一大早也不见了踪迹,傅清寻眉间已然有些不耐,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将士便拱手退下,准备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来了来了!王爷久等了!走吧!”
正说着,从身后传来一到熟悉的男声,正是庆缘憨厚的大嗓门。众人顺着声音回过头去,傅清寻也正皱眉准备埋怨几句。
只见一个面容棱角分明,剑眉斜飞入鬓的黑衣男子急匆匆朝着众人跑来,见到众人狐疑的目光,还歉意一笑,拱手行礼。
“久等了!久等了!王爷,咱们走吧!”
众人一脸迷惑就连傅清寻也沉默不言。
这位兄弟,您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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