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路程很赶,天才刚亮,傅清寻已经收拾妥当准备上马出城。
他走出院落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沉寂的昭义王府。
二房三房还没分家,便也住在府中,不过这几房倒还是自觉,不会招惹祸端,可他偏偏担心的便是他名义上的那位母亲——薛夫人。
原本昭义王府的世子傅清源也是猎妖师,端的是皇城翘楚,正是意气风发,薛王妃每每谈论到这个大儿子都是满面红光,只是当初一次坠马意外,痛失爱子,而后不久老昭义王也相继离世。
薛老王妃所能倚靠的,便只剩傅清礼,还有这位与自己毫无血缘的傅清寻。
上次妖界一事,傅清礼吃了亏还不能声张,已然是心中积怨已久,这次他离开王府五日,又不知这二人会背着他密谋些什么。放在以往,傅清寻只是懒得与他们周旋,可如今府中还有一个丹斐。
他放心不下。
“王爷,该走了。”庆缘捧着鹤氅给傅清寻披上,见状笑着宽慰道:“赫连盛守在王府,他的本事你也见识过的,不会出差错的。”
庆缘心中还有些困惑,不就是一只麻雀么?也值得王爷如此忧心么?
他上一次见到傅清寻这般模样,还是因为东焱帝烛婴的死讯。可那时候王爷心神不宁是因为没有亲手捉住烛婴,而让他逃了,现在这个小胖鸟才刚化形,谁会对他下手呢。
“走吧,”傅清寻抿了抿薄唇,眉眼微蹙,“早走也好。”
早些回来。
自从傅清寻从府里离开之后,丹斐每日便像没个盼头似的,做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来。近日守在赤怜斋门口的人手又多了些,他想要凑近看看,都被赶了出来。
小王爷不在,整个昭义王府空落落的。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傅清寻的院落中,咏月正在低头清洗着曾经丹斐住过的鸟笼,丹斐自从化成人形,便很少住进这鸟笼中,见此鸟笼心中又免不了充满了亲近之意,便待在一旁多看了会儿。
咏月一抬头,就见单侍卫负手看着她。她心中暗自欣喜,笑容也不自觉地真诚了几分,“单侍卫今日不去校场练功吗?”
丹斐被她问得一愣,他虽然名义上是傅清寻的侍卫,然而却从不习武,这校场大门往哪儿开的他都不知道,但此时只能含糊不清地点点头:“嗯……今日不去。”
“那你先等等我,我把艳艳的鸟笼子洗了,再去把它之前落在塌下的米给扫了,就去厨房给你弄些吃的,今日王爷不在,厨房烤了半只鹌鹑。”
丹斐一听,心头一痛,倒不是为了鹌鹑兄弟,而是自己藏在软塌下的小米居然被发现了!他还攒着准备换银子呢!
“不、不急,你洗笼子吧,我先去别处逛逛……”丹斐挠挠头,他同鹌鹑好歹也是同族,便也吃不下去啊。
“这倒是无所谓,随便弄弄就好,都好些日子没见到艳艳了,怕是已经被人给捉了去,回不来了。”咏月怕单侍卫久等,连忙叫住他。
可说完这话,咏月又叹了口气,她对艳艳还是挺喜欢的,只是小山雀个头又小,自从上次飞出去就再也没见回来。
不过这也好,她还乐得清闲。
丹斐心中窘迫,又不便告诉咏月真相,只能心虚一笑:“它是王府的山雀,谁捉得了它……”
“这可说不准!”咏月甩干手上的水渍,把笼子往树梢一挂,神神秘秘道:“单侍卫,你知道么?傅二爷也收了一个猎妖师当侍卫。”
咏月虽然是傅清寻院子里的丫鬟,但整个王府也就这么大,各房的丫鬟小厮们私底下也会与同乡的多聊几句,咏月便听薛夫人房中的丫鬟说,二爷也收了一猎妖师当侍卫,日后保不定还可以凭借对方升官发财。
她自然是站在傅清寻这旁的,听说有人日后想压在王爷头上,心中便很是不满,可这些八卦小事,傅清寻又懒得过问,她憋急了,就想给别人吐露干净。
丹斐一听这话,吓得心跳如鼓擂。突然就想起之前去东界的时候,似乎见过傅清礼身边跟了一个人。
这个傅清礼一向和小王爷不对盘,曾经他还见对方偷偷潜进小王爷的书房里偷东西,现下对方也有了猎妖师傍身,那万一他发现自己是妖怪,会不会把他给捉了去?现下小王爷不在,也没人护得了他!
“多谢,多谢!”丹斐连忙道谢,脚底抹油准备溜之大吉。现在只想赶快回到自己的院落中好好躲个五天,等小王爷回来再出门溜达。
“单侍卫!你不吃鹌鹑啦?”咏月急了,在他身后扯着嗓子喊道。
“不吃了不吃了!有空再说!”
还吃鹌鹑呢!到时候王爷回来,自己的尸首怕都是没了!
-
一队人马出现在了北界的边境处。为首的一人身披大氅,矜贵非凡,而后几人皆劲装短打,腰间便是明晃晃的佩刀。
“王爷,咱是翻过这山还是绕路走?”庆缘话音刚落便打了个喷嚏。
这次傅清寻前往北界,带的都是银翎飞骑的将士,修为有限,是没办法走上次与莫如归师徒等人前去镜湖的路线,需得从这雪山过境。
傅清寻看了一眼身后众人,心中隐约有了不好的猜测。
诚然,最快到达北界的法子,便是从这山上翻过去,但他这次走得急,将士们都没准备抵御寒冷的厚衣物,身上的干粮也没带多少,要想徒手翻山,怕是不行。
可是——
他看了一眼前方茂密又阴寒的树丛,便闻到了一丝血腥的气息。
这一路走来,飞鸟匿踪,人烟罕至,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眉眼冷冽,袖袍一挥,那柄寒铁银弓便握在手中。
“绕过去。”
他握紧手中的弓身,缓缓伸手摸出几枚箭羽,沉声道:“只是辛苦各位,要准备杀一场了。”
……
丹斐心中有鬼,脚步都不由加快了些,生怕路遇傅清礼和他的猎妖师侍卫。
他可没忘之前自己还是一只小胖鸟的时候,是怎么给傅清寻告的状,又是怎么看见对方落败的惨样。
这因果报应轮流转,现在撑腰的没啦!小胖鸟心中打了个颤,脚步都变得跌跌撞撞起来,以往回到院落的路近的连他闭眼都能走回去,怎么今日反倒是看不见尽头呢!
“殿下说今日让我们赶去北界,不会出什么岔子吧?”傅清礼压低声音道,他与罗十八快步朝着府外走去,两人皆是一身玄色衣衫,还专门戴了斗笠。
“五殿下说什么便是什么,二公子这是不把殿下放在眼里么。”罗十八有些不屑地睨了他一眼,如今他被萧景峰奉为上座,便连带对这傅清礼也没了什么好脾气,他是得了五殿下青眼的,这傅家二公子不过是依附自己罢了。
傅清礼一听这话,心中怒火中烧,转过墙壁正好与一人撞上,他一腔怒意不能冲罗十八发火,便发泄在了对方身上。
“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啊?什么东西!”他忿忿不平地骂了几句,抬头一看,才发现对面的人戴着面具,还有些眼生。
丹斐一眼就认出了傅清礼,吓得也是连退两步,但好在他如今戴了面具,对方也看不见他惨白的面容。
只觉一道锐利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视,丹斐连忙低头,拱手致歉:“不好意思,不小心冲撞了二公子。”
“你是哪个院落的?”傅清礼疑惑想了想,突然想明白了,“你是傅清寻的侍卫?”
“正是。”丹斐始终低着头,即便他不抬眼,也能感受到傅清礼身边那个戴斗笠的男子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自己。
“惊扰了二公子,还请二公子恕罪。”丹斐又拱了拱手,不得不把傅清寻搬出来,“在下还有要事要替王爷处理,先行告退。”
傅清寻身边的侍卫,傅清礼也没权责罚,最多是过过嘴瘾骂个几句,他不耐地挥了挥手,让这人滚远些。
丹斐心中暗喜,低垂着头正准备离开,却被曾想被人一把钳住了手。
“慢着——”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想开船啊——
可是开不了船——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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